《刑徒》第四部 或躍在淵

第三百五十七章 高祖末日(二)

第四部 或躍在淵

第三百五十七章 高祖末日(二)

是哪個秦皇?秦始皇嬴政?還是二世嬴胡亥?
嶢關沒有攻克,也就代表著劉邦從武關逃走的計劃落空。
說完,她將手中盒子遞給老人,將身上衣袍褪下。
長女搖搖頭,「小女子不知,義父讓我等離開咸陽,尋一住處安頓,待大王入主后,再來拜見。」
劉闞睜開了眼睛,「老唐的陵地,就選在杭金山吧。」
歷史上,西漢時曾有一位赫赫有名的大將,名叫周亞夫,就是周勃的兒子。對於周勃,劉闞也還算了解。此人的武藝的確不錯,箭術也很高明。不過要說才能的話,不過是凡庸而已。
秦二世四年七月末,這寧靜的小村莊,瀰漫著弄弄的血腥氣。
「大王,末將本不想此時前來打攪大王休息,只是這事關重大,這祖孫二人說有秦皇密旨,非要面見大王。不得已,末將只得冒昧打攪,還請大王責罰……」
雖然,劉邦身邊如今已沒有了什麼人,可是劉闞對他,依舊非常的在意。
劉闞走進大廳,季布連忙上前,插手行禮。
巴曼點點頭,攙扶著劉闞,走出卧房。
劉闞乍聽之下,愣住了!
這傢伙簡直就是個打不死的小強,幾次都被他逃出生天。
樊家村萬萬沒有想到,會遭受這無妄之災。
劉邦狠狠的咬了一口麥餅,然後丟棄在一旁。他起身道:「事不宜遲,趁天色還沒亮,立刻啟程。」
季布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而劉闞則看了看巴曼,然後面帶笑容,看著那長女的動作。
劉闞則靠在枕頭上,閉上眼睛。
長女和老百里,全都匍匐在地上,泣聲道:「昨日傍晚,老匹夫趙高藏身於小女子家中的地窖之中……小女子和老百里趁其睡著之後,砍下了他的首級,獻于大王,請大王赦免義父。」
五六十個楚軍,如狼似虎,在樊家村展開了一場殺戮。
自古以來,所謂的仁君,也只是在得勢之時,表露出一份大灰狼似地仁慈。
白絹上,是嬴胡亥召請劉闞入咸陽輔政的旨意。
特別是在周章攻破函谷關,殺入關中之後,函谷關已經變得非常殘破。關中早先兵力空虛,所以函谷關的守衛也非常鬆懈。正如酈商所言,要想逃出關中,就唯有函谷關一條通路。
他以為,那老年人是做主的。
於是將佩劍摘下,遞給了長女。
對劉邦而言,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但由於他有從龍之功,所以被封為絳侯。他這輩子,最出名的事情,莫過於是和陳平聯手誅殺了呂氏族人。而且還是在呂雉死後,才敢動手。而之所以能名留史冊,更大的原因是因為他有一個很了不起的兒子,就是那綠柳營的周亞夫。也不知道,周亞夫如今是否出生?
「好!」
劉闞蹙眉,打開了木匣的蓋子。
劉闞,仍覺得有些昏沉沉。
說完,她抬起頭,看著劉闞說:「可小女子進城時,卻發現大王發出海捕文書,通緝義父?」
巴曼一怔,點了點頭,立刻起身出去。
想當初,劉邦自武關殺進關中,還想著殺撫並用,收關中百姓之心;而今,他已經失敗了,又怎會在意什麼仁義道德?在潁川時,他就下令屠過城,此刻在樊家村,更不會心慈手軟。
「僅憑此密旨,恐怕不行……若是能捉到趙高,撇清百里術和趙高的關係,倒也能開脫罪名。」
「贏果小公主即將返回,咸陽如今也是百廢待興。
他這一昏,所有人都慌了手腳。
可是,該如何逃跑呢?劉邦有點犯嘀咕……如果張良在他身邊,還有個可以商議的人。但現在,劉邦從嶢關逃出來,身邊只有酈商跟著,周勃和周苛都被丟在了嶢關城下,生死不明。
※※※
季布,站在客廳里,神情肅穆;而在他身後,還跟著一男一女。男的白髮蒼蒼,年過花甲,女的卻是千嬌百媚,正當好年華。看起來,似乎是一對祖孫。女人懷中,還捧著個盒子。
原來,這匣子裏面,竟擺放著一顆血淋淋的皓首頭顱。
他閉上了眼睛,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用力的握緊拳頭,強抑著心中的難過。
要知道,劉闞不僅僅是身系著關中的安危,更牽連著北疆和巴蜀,千萬人的未來。
著令呂釋之馬不停蹄,立刻動身趕赴函谷關,封閉關中東方門戶。
命楊虎苦行者,封鎖藍田霸上;命巴周坐鎮杜郵,以確保咸陽安全,然後護送劉闞,返回咸陽。
劉闞不動聲色,一旁巴曼說:「非是大王無情,百里術與趙高密謀造反,撤離興樂宮衛尉,令陛下身亡……此事已經確定,大王雖有心為百里術開脫,卻也不得不考慮到其他人的想法。」
他深知,自己必須要儘快逃出關中,否則落入劉闞手中,絕難活命。
劉闞連忙收起了思緒,掀起被子想要起身。
巴曼說:「我已經代你下令,讓蒙克率部,扶唐大哥的靈柩回來。估計最遲明日,就會抵達咸陽城下……我已下令,全軍戴孝,並安排人清掃街道……你看看,還有什麼需要安排嗎?」
劉闞正沉思之時,巴曼回到了房中,「季布將軍在府門外求見,說是有重要事情,向你稟報。」
對劉闞而言,唐厲不僅僅是他內定下來的謀主,更是他一生的夥伴。
劉闞看著面前這一顆血淋淋,雖被污了臉面,卻又能看出面目輪廓的腦袋,頓時呆住了!
秦皇密旨?
由此旨意,他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接手咸陽,而關中各地的官員,也再無任何借口,來推脫。
她將衣袍鋪開,而後扭頭對季佈道:「將軍,可否借佩劍一用。」
歷史上劉邦進駐關中,約法三章,而獲得了仁義之名。但那也只是他在得勢時,對螻蟻般百姓的一份施捨。而史書里,從來都只記錄下好的事情,劉邦在入關之前的殺戮,卻被忽視。
劉邦登上了輕車,冷冷的看著四處逃亡的樊家村百姓,臉上不留半點表情。
巴曼輕聲道:「蒙克傳來戰報,俘虜了劉邦的謀士張良,還活捉了劉邦麾下大將,周苛和周勃兩人。
劉邦和酈商,僅帶著五六十個親衛,從嶢關戰場走脫出來,一路東躲西藏,惶惶如喪家之犬。
「立刻派人,前往成都,迎接老唐的妻兒來咸陽……」
據從嶢領潰敗下來的楚軍說,張良受重傷,被秦軍俘虜,五千楚軍,幾乎是全軍覆沒。
酈商向劉邦建議,「秦川四關,如今武關不可走,而巴蜀之人兵出漢中,大散關定然也落入唐軍手中……蕭關,通往北疆唐國,去也是自尋死路。唯有函谷關,如今是咱們唯一通路。」
函谷關嗎?
「周勃!」
可不成想,劉邦並沒有打算留下活口。
再派使者,前往咸陽。
隨著大秦統一天下,函谷關的守衛,已經不再如戰國時那般嚴密。
巴曼連忙將一個抱枕墊在他身下,並安排人,去準備飯菜。
陽光從窗戶照射進房間,照在劉闞的身上,卻毫無暖意。
劉闞認真的把旨意看完,又確認了上面的符璽印章,心中不由得大喜。
「阿闞!」
「劉邦可曾拿住?」
「武安侯,咱們當儘快從函谷關撤走!」
他身邊本就缺少謀主,自得了張良之後,卻連得潁川陳郡和南陽三地,更攻入了關中之地。
我估計,咱們得了關中之後,項籍那廝定不會善罷甘休……接下來,有很多事情要做,休息不得。再說了,季布若無大事情,絕不會登門求見。曼兒,你攙扶著我,一起去見季布將軍。」
※※※
長女說:「那不知道,如何才能使義父免罪?」
劉邦眼睛一眯,「斬草除根,一個不留!」
長女伸手接過老百裏手中的木匣,高舉過頭頂,「大王,小女子還有一物,獻于大王!」
「快有請!」
小華山,東連小夫峪,西郊白石峪,與西嶽太華山峰勢相連,遙遙相對。
這,也許就是後世所言的,成王敗寇吧……
那白絹是反扣衣袍里襯上,割下來之後,就露出了上面的字跡。
一連串的命令發出,使得眾人漸漸平靜下來。
說著話,劉闞坐了起來。
巴曼親自率兵,保護劉闞迴轉咸陽,同時又下令藍田霸上所有人馬,換裝戴孝,以迎接唐厲靈柩。
劉闞從昏迷中醒來時,已經過了辰時。
衣袍褪下后,長女只著一襲小衣,胴體曼妙,盡呈眼中。
「你義父,可是百里術?」
還有那劉邦,居然被他逃走了!
烈焰熊熊,當整個村落化為一片火海之後,劉邦和酈商率部離去,只留下了遍地的死屍和廢墟。
劉闞不由得咬牙切齒,惡狠狠的在口中重複周勃的名字。不過,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看著巴曼問道:「曼兒,你立刻派人去天牢之中,問樊屠子一句話:周勃家眷,今在何處?」
但雙腳著地,仍有頭重腳輕的眩暈感覺。巴曼連忙過來,將他攙扶住,「阿闞,要不再休息一下?」
劉邦等人在傍晚衝進山村的時候,樊家村的人還想著,早點把他們送走,恢復平靜的生活。
「啊!」
如果周亞夫已經出生了,劉闞絕不會允許他活著……
「那這村落的人……」
「那你可知,他現在何處?」
印象中,劉邦奪取天下時,周勃並不是很搶眼。
巴曼不由得輕呼一聲。
季布先是一怔,雙眸陡然露出警惕之色,扭頭向劉闞看去,卻見劉闞向他點頭,表示同意。
劉闞笑了笑,擺手示意季布起來,然後看著那一老一少,拱手道:「敢問老丈,從何而來?」
然則,成也子房,敗也子房。
劉邦現在,已無心再去挂念張良的死活。
如果當時張良不力主攻入關中的話,劉邦在南陽等地休養生息,也不失為一方的諸侯地位。可偏偏,張良決意攻打關中,雖一開始順利,可最終卻落得慘敗,甚至連性命都難保住。
張良被俘虜了!
後世,小華山亦即少華山,因其山勢略低於華山而得名。就在這小華山下,有一小村落,名叫樊坳,居住在這裏的人,多以『樊』為姓,所以很多人又稱這裏做『樊家村』。有人口三十七戶,大約二百人左右的模樣。由此而東行,繞太華山,沿渭水,就可以抵達函谷關。
清晨,劉闞的車仗返還咸陽!
「酈商,咱們立刻動身,必須搶在劉家子駐守函谷關之前,逃離關中。」
巴曼坐在他身邊,看劉闞醒來之後,如釋重負般長出了一口氣,「阿闞,你總算是醒過來了!」
可不成想,女子卻站出來說話,「唐王殿下,小女子名叫長女,乃是趙國人氏,曾是宮中女官。百里乃我義父家中老僕,三日前義父將陛下密旨交付與我二人,命我二人伺機獻于大王。」
好在巴曼很快清醒過來,連忙命人喚軍醫前來,並代劉闞下令,命紀信即刻佔領武關,關閉關中的南方門戶;同時命秦軍將領竇言其鎮守嶢關,蒙克率本部兵馬,扶唐厲靈柩返回。
而長女接過了寶劍,鏘的拽劍出鞘,然後小心翼翼的將衣袍里襯上的一塊白絹,割了下來。
乍聞唐厲過世的消息,情緒激動,一下子就昏了過去。他這一昏可不要緊,整個霸上大營,都亂了起來。
據紀信說,那周勃……就是害死唐大哥的兇手。」
巴曼上前,接過了白絹,然後命人取一件衣服,讓長女披在身上,把白絹呈放在劉闞面前。
「正是!」
「老季,無需多禮,坐下說話!」
他現在是驚弓之鳥,哪裡還顧得上名聲?
「未曾!」
季布走上前,把木匣子接過來,看了一眼長女,然後走到劉闞跟前,將匣子放在了書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