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徒》第四部 或躍在淵

第三百五十八章 高祖末日(二)

第四部 或躍在淵

第三百五十八章 高祖末日(二)

其中,龍且和韓信關係最好,一見韓信進來,立刻起身上前,摟住了韓信的脖子。
韓信早已知道了這個結果,所以沒有開口。
酈商想了想,「即便函谷破敗,守衛鬆懈。
「啊!」
「上將軍,行軍打仗,信倒也不怕;可治理地方……信想要向上將軍要一人,不知可否?」
只見一座關城,隱隱約約矗立在前方。
劉邦長出了一口氣,和酈商在一條小溪旁,洗了一把臉,整理了一下衣裝,然後慢慢向關口走去。
「君侯,您這是……」
「大王似是要率兵攻打關中!」
這一番話,說的酈商連連點頭,先前心裏的不忍,也隨之煙消雲散了。
能得韓信一個『二哥』的稱呼,在楚營當中,無疑是極為罕見的事情。陳二連稱不敢,在前面領路,帶著韓信走進了趙王宮中。
在楚項中,得授以將軍之職的人,不過七八人而已。
雖嘴巴上說不用多禮,可心裏面卻覺得,韓信這小子懂禮貌,識大體,知道這上下尊卑。相比之下,龍且黥布等人,則少了幾分禮數。項羽雖然不在意,可感情上對韓信又多了一份接受。
兩人立刻換上了一身裝束,棄掉車馬,趁著夜色動身,向函谷關方向趕過去。這一夜不停,到天亮時分,霧氣散去,兩人疲憊的停下腳步。劉邦站在高處,手搭涼棚向遠處眺望去。
咱們換上平民服裝,趁著大家休息的時候,連夜出發……估計到明日正午時分,就能過關了。」
在經歷了連番血戰之後,古老的都城已漸漸平靜下來,慢慢恢復了往昔的喧囂。
河北要平靖,齊人需牽制……
項羽說:「剛得到消息,劉邦十日前攻破武關,進入關中……如今節節勝利,已逼近了咸陽。
韓信禮畢,在陳嬰身邊坐下。
項羽和范增相視一眼,暗自點了點頭,「阿信,我將河北交付與你,你可有把握將秦匪剿滅?」
帶著許多人,實在不好過關;想要搶關,怕也不容易。
門伯立刻打開大門,一行騎隊風馳電掣就衝進了城中。
韓信沒有回答,而是先向項羽行禮,再一一向范增等人問好,最後才瞪了龍且一眼,「老龍,上將軍當面,不要無禮。」
函谷關……
「我倒是不擔心陳余司馬卬之流,不過卻是擔心那北疆唐國。
「沒錯,齊、魏對上將軍一向是嫉妒。特別是那齊國,上將軍斬殺宋義,之前還攻入薛郡,讓齊人顏面盡失。若是我等對關中用兵,齊人和魏人,不得不防,需有人能將其震懾才好。」
韓信這才邁步走上台階,走進了大殿之中。
如何看不懂酈商的心思,於是微微一笑,「酈商,你莫要為他們擔心。實際上,他們跟隨著咱兩人,反而更加危險……那劉家子是個喜歡沽名釣譽的人,被他俘虜的話,反而能活下去。
「韓將軍,上將軍正召集大家議事,有吩咐說,將軍一至,可馬上前去見他。」
龍且,你與韓信兩人,鎮守河北,不得有誤。」
雖然說,不能攻打函谷關,讓龍且頗有些失落的感覺。
咱們,這也是為了他們好啊!」
他連忙正了正衣冠,然後將肋下佩劍摘下來,遞給陳二。
韓信聞聽,不由得大吃一驚,脫口問道:「可是那琅琊郡擁立楚王的武安侯劉邦?」
陳嬰如今雖不得重用,但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在項羽帳中,依舊有著不小的威信。眼前之人,名叫陳二,是陳嬰的家奴。當年曾解救陳嬰從彭城逃走,現在擔任宮門伯,看守趙王宮。
「老韓,你怎地現在才來。」
而這七八人裏面,年紀最輕,戰功最顯赫的,莫過於被冠以『五大將』名號之一的韓信。
門卒們在城門口議論著,騎隊已經抵達邯鄲王宮門前。
「韓將軍說笑了,我不過一介奴僕,哪敢說什麼興趣。」陳二笑呵呵的說:「此事還需我家公子做主。」
韓信點了點頭,示意陳二不要再說下去。
劉邦何等人物?
「陳嬰,陳先生!」
「末將韓信,奉命趕回,求見上將軍,柱國大人!」
那意思就是說:誰留下來都無所謂,只要善於處理政事就行。
不僅僅是項羽喜歡,就連范增陳嬰,還有張耳等人在內,對韓信的這種恭歉,也非常看重。
劉邦悄悄的喚醒了酈商,帶著他輕手輕腳的走出疏林。找到了一個僻靜的河灣,他取出一套衣裝,遞給酈商。
韓信洪聲報名,在禮儀之間,絲毫沒有半點的怠慢。這也是他當年在樓倉學會的東西,就如劉闞所言:禮多人不怪。韓信既然為項羽效力,這上下級之間的姿態,他必須要把握住才行。
否則的話,韓信不可能以短短時間,位列五大將之中。
只要過了函谷關,就算脫離險境了!
他剛報名過,就見一名親隨從大殿里出來,「上將軍請韓將軍入殿說話。」
范增卻笑道:「老龍,你莫要高興,此次出鎮河北,需以韓信為主帥,你可別有什麼不高興。」
「酈商,我問你,你覺得咱們這麼一大群,幾十個人在一起,想要通過函谷關,可有希望?」
「上將軍若出兵,我願為先鋒,攻破函谷關!」
韓信笑了笑,並未表現出興奮之色。
韓信連忙起身道:「信無甚話說,上將軍如何吩咐,信就如何去做。信有一言,上將軍若對關中用兵,信可保河北無虞,並牽制齊人大將彭越所部兵馬,令其無法對上將軍產生威脅。」
可想到把這許多跟隨他出生入死的親衛放棄,心裏又有一些不忍。
范增,朝著項羽輕輕搖頭。
那劉氏唐國,與瞬息間盡取北疆四郡之地,如今聲威正隆……上將軍若撤離河北,唐軍只怕不會善罷甘休。不過,關中也的確不能不打,若是那武安侯站穩關中,再與大王聯手,則上將軍將難有立錐之地。所以,關中必須要打,可是河北之亂,也需有人能將其平靖下來。」
衝鋒陷陣,我龍且誰也不怕,可是這指揮兵馬,除了上將軍之外,我最佩服的人,就是老韓。」
這邯鄲,原本是趙國的都城。
龍且呼的站起來,振臂大聲呼喊。
說了半天,韓信這一句話,正中項羽下懷。
項羽露出一抹笑容,「阿信,都是自家兄弟,無需多禮。」
「二哥,上將軍急招我回來,可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韓信抬頭看去,只見巍峨宮殿,矗立面前。
咱們這許多人在一起,想要通過函谷關的話,目標實在太大……恩,只怕是非常危險吧。」
秋霧迷濛,將渭水籠罩。
韓信笑了笑,倒也明白陳二並非推托之詞。
目光,不由得銳利起來,范增凝視韓信。
韓信說:「若有張先生幫忙,信求之不得。」
曹咎道:「如今河北之地,動亂尚未平息。
所以言辭之間,非常客氣,微微一笑道:「如此,就煩勞二哥帶路。」
咱們在河北拼死拼活,那劉邦卻趁此機會,佔領了關中,實不為人子,我意出兵,將其消滅。」
「你欲請何人?」
龍且笑了,「這有什麼問題?
不過那城外的田地,因為過去一年中的連綿戰事,大都荒廢了。但只要有人,這些田地遲早還會變成一片沃野。也許就在明年……亦或者,還要再等上一些時候。
范增陳嬰三人,輕輕點頭,表示讚賞。
酈商聞聽,也忍不住點頭同意。
「老韓,這一次咱們可又要一起了!」
劉邦說:「就是這個道理。
當眾人議論紛紛之時,范增的目光,卻落在了韓信身上。
陳嬰也道:「上將軍對關中用兵,還需小心那魏國和齊國,他們恐怕不會和咱們一條心。」
邯鄲,故趙國都。
「老哥,韓將軍不是在巨鹿駐守,為何突然回邯鄲了呢?」
陳二輕聲道:「韓將軍,您有所不知,武安侯在十日之前,率領兵馬攻破武關,殺進了關中!」
「肯定是有大事情發生!」門伯看著騎隊的背影,低聲道:「上將軍已決意要圍剿太行山秦匪,如今突然要韓將軍回來,說不定是出了什麼岔子。依我看,恐怕上將軍要有大舉措了。」
而陳嬰,也顯得有些驚愕,不知道韓信,為什麼點了他的名字。
黥布說:「上將軍,我部兵馬,于巨鹿之時損傷頗重。雖略經休整,但是想要再戰,怕是無力。」
不過你說的也不是沒道理……不如這樣,請張先生留下來幫你?張先生在河北頗有威望,于風土人情也極為熟悉。若是有他相助,想必也不會遜色于陳先生吧……不知你意下如何?」
韓將軍是誰?
※※※
看關卡后,懶懶散散的秦軍士卒,劉邦和酈商相視一眼,鼓足了勇氣,邁步走向關卡……
「太行山秦匪,不過鱗介之癬。只需堅壁清野,就能使之難有作為。
我聽說,他在關中大肆收買人心,意圖自立。
韓信和劉邦沒有什麼交集,如果說唯一有交集的地方,就是當年劉邦擁立楚王,說降薛郡王恪時,韓信不理不睬,繼續攻擊薛郡,使得劉邦手下重要謀臣酈食其,被王恪在薛郡烹殺。在那之後,韓信一直在外面統兵,也沒有和劉邦結識的機會,故而只聞其名,未見其人。
官道上,一隊騎軍正疾馳而來。
已看不見月亮,四周黑漆漆一片。
以韓信之能,加上陳嬰之才,獨立於河北之地,他日必將成尾大不去之勢。這兩人,絕不能在一起。
陳余復立趙國,司馬卬立足太原,意向都不甚明確。更有那北疆唐國大將鍾離昧,李左車,坐鎮雁門,代郡,對河北之地虎視眈眈……如果不能將這些隱患消滅,河北定難平靖啊。」
「韓信,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而項羽,對韓信的這種知進退,曉禮儀也非常歡喜。
距離城門尚有距離,就聽有人呼喊:「前方關卡速速讓路,韓將軍奉上將軍之命,前來報到!」
韓信從馬上下來,大步流星來到宮門前。
平靖河北,信不敢妄言。然則令河北無虞,不令上將軍有後顧之憂,信卻能保證。如若做不到,信願將人頭,獻于上將軍。」
韓信對陳嬰,倒是頗為尊重。
韓信認得這人,是陳嬰的家人。
也知陳嬰對這個陳二,非常的看重。
項羽面無表情,向范增看去。
後來始皇帝攻破邯鄲,盡屠邯鄲人,連帶著把趙王宮也一把火焚毀。後來武臣等人來到邯鄲之後,復立趙國。在原先的王宮廢墟上,重又修建了一座王宮,如今被項羽做帥府使用。
如今關中正亂成一團,也是咱們通過函谷關唯一的時機。一旦劉家子穩定住關中局面,下一步就會加強函谷關的守衛。咱們必須要儘快通過,而且也必須要通過,否則你我死路一條。
秋風送爽,陽光明媚。
可是能和韓信合作,倒也是一樁美事。龍且至今仍記得,當年他和韓信,橫掃東海時的暢快。
項莊也說:「兄長,我早就看那長臂賊不順眼,兄長若要將其消滅,項莊義不容辭。」
項羽當下答應,而後起身道:「既然如此,我們依計而行。明日一早,以項莊為先鋒,我們兵發函谷關。」
項羽忍不住放聲大笑,「既然如此,我就將河北交付與你。亞父,你即刻派人前往巨鹿,命子期率部返回彭城,保護大王周全;黥布,你留駐定陶,休整兵馬,以監視魏人兵馬的動向;曹咎撤離上黨郡,交由柴武鎮守,你率部返回河南,務必于最短時間內,復奪潁川各地。
「韓將軍,你為何不說話?」
陳嬰在心裏,暗自嘆息一聲:看起來,項羽和范增,對我都不放心……早知如此,我不如死在那劉闞手裡,倒也落得個乾淨。那似現在,過的好不快活。
殿堂上,項羽高踞主位,兩邊有文武分列。一邊是范增張耳陳嬰,一邊是黥布曹咎和龍且。
「二哥,我觀你也是個機靈人,有沒有興趣,來我軍中效力?」
項羽和范增一怔,目光不由得向陳嬰看去。
陳二口中的公子,就是指陳嬰。
對劉邦的這個舉動,酈商顯然有些不明白。
兩個人在說話間,就來到了王宮大殿門口。陳二停下腳步,恭敬道:「韓將軍,上將軍在裏面等您!」
「韓將軍,陳嬰先生怕是難以留下,因為上將軍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請他去做。
「阿信,我十萬火急將你從巨鹿招來,是有大事情要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