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30章 偷馬賊胡班
「回小公子，這個人絕不是本地人！」
你可是要去當官的人，當知道這律法森嚴。你自己如果無法做到這一點，又如何能治理地方，令百姓信服？
胡班聞聽，頓時被嚇住了。
「這個……」
周倉頓時大急，連忙一聲虎吼，制止了夏侯蘭的行動。
夏侯蘭冷聲道：「哪個再敢亂動，格殺勿論！」
白髮老翁拄著竹杖，走到了青年偷馬賊的身前。
他抖丹田，猛然間爆發出一聲巨吼。
寬背砍刀以雷霆之勢劈出，刀勢將那偷馬賊完全籠罩。偷馬賊有心後退躲閃，卻不想夏侯蘭就站在他身後，在周倉出刀的一剎那，抬腳邁出一小步。別小看這一小步，令偷馬賊心神大亂。
「虎頭哥，扶老人家後退。」他喊了一聲，而後慢慢走到了青年偷馬賊的身旁，微微一笑，「算你還有點良心，否則你這會兒，一定人頭落地。」
他走到許儀身旁，輕聲道：「二哥，看起來事情有些複雜。」
氣力大增，武藝暴漲。
曹朋撓撓頭，連忙安慰說：「老人家，你莫誤會，我只是隨便問問。」
一旁高陽亭亭長立刻喊道：「小杜律，自當以小杜律為準。」
一桿丈二銀槍，透胸而出。
雖說也經歷過慘痛失敗，甚至險些丟了性命。
畢竟是易筋水準的高手，一退一進，從容不迫。
濮陽闓則輕輕頷首：「他說的也不算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八個字，似乎正合小杜律的精髓。」
「夏侯，休得插手。」
六百石俸祿，已足夠他養家糊口。而且在虎賁軍里，王猛也不需要臨陣，靠戰功來博取升遷。
許褚，他聽說過，但是並不是太熟悉。
「老人家，我在問他，你若在多嘴，休怪我無禮。」
「哦！」
平時偷雞摸狗還行，哪裡又見過如此慘烈的局面？
高陽亭的戰鬥，幾近尾聲。
你老老實實的配合，我保證你萬事無憂。有一句，你仔細想清楚：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沒有做過傷天害理之事？」曹朋突然冷笑，「一個能糾集十餘人相隨偷馬的人，敢說沒做過傷天害理之事？其他人且不去說，我敢說那個死鬼，生前比殺過許多人，犯過許多事。」
周倉等這一刻，等了許久！
曹朋看著青年，「你，姓名！」
特別是觀看曹朋等人練武，加之後來曹朋與王買等人講解拳腳道理的時候，夏侯蘭也在一旁聆聽。若論武藝，十個曹朋，恐怕也比不上童淵的一根手指頭。但如果說講解拳腳道理，曹朋又比童淵厲害十倍。他往往會用淺顯易懂的方式，來教授王買鄧范。夏侯蘭
輕者，輸作邊戎，三載不得返鄉；重者，人頭落地，你老父白髮人送黑髮人，到老連個送終的人都沒有。
鄧稷則露出凝重之色，走到濮陽闓身邊，兩人低聲交談。
「你這孽子，公子問你什麼，你就回答什麼！」
曹朋站在一旁，也沒有出面阻攔。
不過，陳留距離這邊，好像有點距離……一來一回，至少也得一天時間，咱們的行程，可就要被耽擱。」
「小人，小人名叫胡班。」
一桿丈二銀槍，似乎已和他心思相通。
你看到他沒有……」
「你們，怎可殺人？」
青年偷馬賊，驚呼起來。
鄧稷低聲問道：「阿福，有什麼問題嗎？」
曹朋一指許儀，「他是我結義兄長，名叫許儀。也許你沒聽說過他的名字，但他老爹，你可能聽說過。乃當朝司空軍中，武威校尉許褚許仲康；我還有三個，這會兒不在這邊……說起來，你可能對我三哥更熟悉。因為他就是陳留人，家就在陳留，距離這邊也不算遠。
這名字聽上去，似乎有些耳熟啊。
「小人今年二十二。」
鄧稷這些人可不是普通的商人，而是朝廷官員。換句話說，他們的馬，那叫官馬。依照漢律，竊官馬者黥面，而後輸作邊戎苦役。老人也看得出，鄧稷是這幫人的頭兒，所以跪下痛哭失聲。
下意識，扭頭看向高陽亭亭長。
「我兒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小公子，你大人大量，還請高抬貴手。」
高陽亭亭長不由得大吃一驚。
聞聽曹朋說出許儀等人的來歷，胡班給驚得是張口結舌。
他修刑名，性子里難免有一些古板。
胡班？
「老人家，你再辨認一下，這些人里，那些是本地人，那些是生面孔？」
他比那青年，低了半個頭。
鄧稷在汝南斬殺成堯，而後在虎賁軍中出任參軍一職，又和郭嘉往來密切。
這小後生，嚇死老漢了！
高陽亭亭長大聲吼叫，同時，從庭院外傳來一連串的慘叫聲。
只聽鐺一聲響，緊跟著偷馬賊慘叫一聲，被周倉斜刀劈成了兩半。
而鄧稷則好奇的看著曹朋，顯得有些古怪。
老翁把那青年打得鼻青臉腫，而後丟下竹杖，踉蹌著跑到鄧稷等人跟前，撲通一下跪下來。
十載過去，典韋如今更聲名顯赫，幾乎陳留人，都聽說過典韋的名號。
許儀一怔，向曹朋看去。
身形猛然向後一退，卻又在撤步
「看情況再說。」
「你是說妙才將軍？」許儀回答說：「他是陳留太守，自然駐紮陳留。
如果按照大杜律，你犯罪就是犯罪，沒有什麼人情可講。而小杜律相對柔和，更具人情味。
周倉不同，他仍熱血。
「這是鄰村的小五……他是王二狗……你……」
「啊？」
鄧稷回頭，不禁啞然失笑。
經過半載修鍊，夏侯蘭沉下心，武藝大進。
周倉眼看著其他人都已經停手，唯有他還沒有解決戰鬥，不由得心中暗自焦急。
鄧稷突然開口。
「大人，還請原諒小兒則個，他只是，他只是不知道輕重，被壞人蒙了心神。」
周倉朝鄧稷道：「公子，這傢伙身手不俗，而且進退得法……出招狠辣，絲毫沒有半點拖泥帶水。若非殺過人，絕不可能是這種情況。如果不是今天咱佔了上風，他也未必敗的這麼快。放在平時，我想取勝，至少要三十招以上。小公子所言不差，這傢伙絕對不是普通人。」
「祖籍。」
掌中一口寬背砍刀，刀隨身走，極為詭異的撩斬而出。那對手猝不及防，險些被周倉擊中。加之只剩下他一個人，雖說拳腳身手不亂，可心裏還是有些慌張。這一慌張，就露出了破綻。
鄧稷這時候，也不禁重視起來。
曹朋卻笑著對青年說：「怎樣，我指的可有錯誤？」
「老人家，你先看看，這個人是否是本地人。」
※※※
許儀點點頭，「你打算如何？」
「老人家，你先起來，此事待我問個清楚。」
按道理說，既然是亭長，他手底下也應有雜役。可看高陽亭這殘破模樣，估計都是他一人代勞。
「年齡！」
偷馬賊驚恐的看著胸口滴血的槍頭，眼睛瞪得溜圓。
他顫巍巍向前走，那幾個偷馬賊，明顯緊張起來。
刑警的本能，讓曹朋對偷馬賊的表情一直很關注。那幾個偷馬賊的樣子，和其他人明顯不同。
你和我合作，我保你性命無憂。
鄧稷心裏一動，不由得輕輕點頭。
「漢刑律，竊取官馬者，黥面，流三千里，輸作邊戎。若嚴重者，可就地斬殺，呈報大理。」
王買點了點頭，扶著那老人向屍體走去。
胡班咽了口唾沫，突然撲通跪在地上，「公子，非小人不肯回答，實在是……如果我等回答了，只怕性命難保。」
所以，他邁出一小步，足以讓偷馬賊心驚肉跳。
眼角餘光，看到夏侯蘭手持丈二銀槍，正向他靠攏。
「這個……」
這老人，就是高陽亭亭長。雖說年邁，可他心裏清楚的很。
「阿福，怎麼了？」
「老人家，快快請起。」
心裏面暗自咒罵：你個羅大忽悠……一個亭長，你也敢說是議郎？
腳步聲傳來，許家的隨從拎著三顆血淋淋的人頭，走進了庭院。一眾偷馬賊，頓時臉色蒼白。
三國演義里出現過嗎？
曹朋想了想，走到胡班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事情，我得和你說清楚。其實，我本不需要問這麼多，只是看在你那白髮老父，胡亭長的面子而已。你可以不回答，不過我會把你送去府衙。相信到了衙門裡，三木之下，你也撐不太久……最後還要落個凄涼下場。
如果在平常，偷馬賊可以輕鬆閃躲。
他和王猛的志向不一樣！
「你執掌律法，當知執法必嚴，違法必究的道理。俗話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今日心軟，放過此獠。可知曉，此獠會造成多大的禍事？你一時心軟，必然給高陽亭百姓，帶來無窮後患。」
曹朋問道：「那個死鬼，什麼來歷？」
鄧稷有些猶豫。
「他叫做……」
一則是有出頭之日，二則頭上也有靠山。
高陽亭亭長一個一個的辨認，走到一個偷馬賊的跟前時，他舉著火把，剛想要湊過去辨認，突然間那偷馬賊長身暴起，朝著高陽亭亭長就撲過來。高陽亭亭長嚇了一跳，差點就摔坐地上。
高陽亭亭長，立刻閉上了嘴巴。
這幫傢伙，顯然不是普通的過路客商。
其實，周倉也算倒霉。那麼多的偷馬賊，偏偏被他選中了一個身手最好的。對方的武藝，略遜色周倉一籌，可是相差並不多。而且從臨戰的狀況來看，這偷馬賊身經百戰，經驗豐富。
同時面對兩個易筋高手，偷馬賊就算再有勇氣，也會感到恐懼。
可他還是希望能搏殺疆場，靠著自己一身的武藝，來奪取功名。所以，他不願意去虎賁軍，而是選擇留在曹家。別看周倉莽，心思卻很縝密。說起來，他對曹家，可是下了一番功夫。
「九哥，那是我爹！」
「那就要看，令郎配合與否。」
曹朋說著話，朝王買使了個眼色。
他心神一亂，頓時破綻百出。原本周倉這一刀並無出奇之處，完全是靠著一股子強悍氣勢。
而周圍的人，都已經解決了戰鬥，甚至連曹朋都幹掉了兩個。這又讓周倉，情何以堪呢？
而曹朋則站在原地，目光凌厲的掃過這庭院中的賊人。他發現，有幾個偷馬賊，表情有些慌張。
青年臉上，露出驚駭之色。
「二哥，把這個，這個，還有最邊上的幾個賊人拉出去，
「你這個孽子，平時偷雞摸狗也就罷了，如今竟敢偷馬……我打死你，我打死你這不孝子！」
答與不答，你自己選擇！」
「小老兒，小老兒名叫胡華……公子，小老兒可沒有從賊，自三十七歲出任亭長，至今已有二十余載。哪怕是太平賊鬧事的時候，小老兒也沒有……您若是不信，可以向周圍人打聽。」
可是現在，一個小小的偷馬賊，居然都不能解決。
許儀嘿嘿一笑，一擺手，自有許家的隨從，拖著那幾個偷馬賊就往外走。
只是這老人白髮蒼蒼，已過六旬，還呆在這小小的高陽亭任職。
鄧稷聞聽，眉頭不由得一蹙。他在鄧范的陪同下，走了過去。
「聽胡班的口氣，這件事估計小不了。所以最好還是和這邊的府衙聯絡一下……對了，夏侯將軍，好像就駐紮陳留吧。」
所以，王猛選擇了虎賁軍。
曹朋說罷這一番話，便扭頭離開。
「老人家，你叫什麼？」
曹朋不由得一怔，扭頭向鄧稷看去。
他並非修習刑名，但也略知一二。
竹杖劈頭蓋臉，向那青年打去。
偷馬賊躍出，想要動手。可身形還在空中，胸口卻突然一涼。
他有點不明白，這看上去眉目清秀的少年，為何要出來阻止？
可是說話間流露出的那種冷酷，卻讓青年激靈靈，打了個寒蟬。
驚呼聲，伴隨這一聲暴喝，在庭院上空迴響。
曹汲精研技藝，造刀之術出神入化，早晚會得重用。而令周倉下定決心的，莫過於曹朋在牢獄之中，和曹真等人結拜金蘭，成就小八義之名……一家人都不簡單，而曹朋的未來，同樣光明。周倉覺得，自己在曹府獃著，可能機會更多。果不其然，曹汲出任監令，鄧稷也拜為一縣之長。這使得周倉信心更足！他知道，只要跟緊曹家的腳步，日後必然能飛黃騰達。
剎那間，高陽亭內鴉雀無聲。一眾偷馬賊都閉上了嘴巴，即便是再痛，此刻也不敢再出聲。
「鄧海西，且慢！」
這時候，鄧稷和濮陽闓在王買鄧范的保護下，也走了出來。
執法必嚴，違法必究！
可典韋的名字，卻是如雷貫耳。想當年，典韋為好友報仇，孤身闖入襄邑，殺得血流成河。
曹朋猛然想起，胡班這個名字，好像是在三國演義里出現過。記得是關二哥千里走單騎，過五關斬六將時，有這麼一個人。不過，演義里的胡班，似乎是官宦子弟，還是為曹軍的將領。
這時候，鄧稷走到胡班跟前，「胡班，本官再問你一次。你可以選擇不回答，我就立刻送你見官。如果你回答了，我也
「偷竊官馬，此乃大罪。
一看這情況，兩人頓時大叫後悔，平白錯過了一個演練身手的好機會。
曹朋突然站出來，沉聲阻止。
胡華則是嚇得一頭冷汗，心裏面同樣咒罵。
曹朋猛然回頭，眼睛一瞪。
但此時……
頓足剎那，腰胯用力。
許儀上前想要收拾青年偷馬賊，卻被曹朋攔住。
「這阿福，滿口的新鮮玩意兒。」
濮陽闓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柔和笑意，但從始至終，也未開口。
鄧海西即將赴任，難道要置漢律于兒戲不成？」
雷緒在淮南與陳蘭等人擁兵數萬。后劉備攻取江南四郡，雷緒率兵卒及其家屬五萬多人投奔劉備。劉備任命雷緒為偏將軍。後為夏侯淵討斬。
「他叫雷成！」胡班毫不猶豫，立刻喊道：「他族兄名叫雷緒，手下有三百人，就藏身於鹿台崗。」
曹朋則看著青年偷馬賊，目光灼灼，一言不發。
小杜律量刑，更注重情理和律法的結合，而非似大杜律一味求嚴。
「至於怎樣才算嚴重，大杜律言，未經允許，私自接觸官馬，即為嚴重；但是以小杜律，竊三匹以上，方為嚴重。爾等竊取本官坐騎，究竟是依照大杜律，還是應該用小杜律呢？」
「呃？」
「啊？」
話音未落，一干隨從唰的抽出了鋼刀，一個盯一個，鋼刀架在那些偷馬賊的脖子上。
王猛歷經世事，從一個普通的獵戶，成長為黃巾軍的渠帥；而後又從一名渠帥，變成了普通的獵戶。在某種程度上，王猛完成了一個輪迴。平庸過，也經歷過輝煌，墮入過谷底，而後再回歸平庸。他已沒有了爭強鬥狠的想法，只希望王買將來，不再重複他經歷過的苦難。
老人淚眼朦朧，向曹朋看去。
青年有點心虛了，連忙低下了頭……
鄧稷連忙讓王買過去攙扶老人。
三國演義里的胡華，可是桓帝時的議郎！不過，估計也就是個巧合，因為三國演義中過五關斬六將，好像不是在陳留髮生。
「本地……哦，應該算圉縣。」
他的老爹，便是當朝虎賁中郎將，典韋典君明。
高陽亭亭長顫巍巍起身，指著那青年偷馬賊的鼻子破口大罵：「你這孽子，又從何處勾連了這等賊人？」
高陽亭亭長這時候，一心想要把兒子解救出來，曹朋說什麼，他就做什麼。當了一輩子小吏，迎來送往了一輩子，他這點眼力價還是有的。別看曹朋年紀最小，在這一群人當中，似乎地位最高。高陽亭亭長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曹朋是哪個世家大族的子弟，余者都是隨從。
周倉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