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69章 大地震之商屯（四）
「留幾個活口，余者敢抵抗者，格殺勿論。」
他站起來，拿起那枚魚吻銅鎮，慢慢走到了王成跟前。王成呼的掙扎一下，想要衝上來，但是被兩名銳士死死的按住。鄧稷只是看著王成，一句話也不說。那目光，讓王成心裏發顫。
鄧稷笑了。
濮陽闓嗯了一聲，舉目朝著縣衙方向看去。
呃，其實他是薛州。薛州有沒有子嗣，沒有人知曉。但有一點，薛州的兒子，不該是海賊嗎？
他們也有田產，他們也有莊客。
胡班則旋即進來，身後還帶著十幾個家奴。
難不成，官府還會以兩倍三倍的價錢，收回土地？
「怎麼？」
「虎頭哥，問清楚，那些海賊何時抵達。」
黃整潘勇等人默默的坐在原處，甚至不敢動彈一下。
「濮陽先生，我要的東西，準備好了？」
麥成等人非常兇悍，看得出也都是身經百戰的悍匪。只不過，他們這次遇到的，是更加兇悍的執法隊。經過王買和鄧范這一段時間的調整之後，海西縣的執法隊，已具備足夠戰力。
「先生，大丈夫做事，不拘泥於細節。
曹朋臉上，不由得笑了。
黃整一臉的迷茫。
鄧稷笑了笑，起身返回原位。
「我實話告訴你，我已經下令，命我弟兄出動，今晚就會抵達。
我小時候曾聽家鄉有一句老話：為崇高的目標，而不擇手段。我們現在所做，不就是還海西一片凈土嗎？」
他手中執一支五尺漢刀，凝視著城樓下的黑衣人，笑呵呵問道。
曹朋站在城頭上靜靜觀瞧，不時回過神，向城外漆黑的曠野中眺望。濮陽闓走上前來，在曹朋身邊站定。
鄧稷哈哈大笑，「黃行首放心就是，本縣絕不會讓你吃虧。不禁不讓你吃虧，還會有一樁天大好處與你。」
黃整疑惑的接過匣子，在桌子上放好，輕輕打開。
沒錯，就是窒息！
「是嗎？」
「我說，我說……我們和管帥已約定清楚，子時，子時我們會在城頭點燃烽火，然後他們就會出動。
濮陽闓
只見王買和鄧范，各領著五十名執法隊，呼啦啦衝上來，就是兇狠的攻擊。
私設鹽市，到頭來……」
到時候我們只需要打開城門，迎他們進來便是……大哥，你快點放我下來，我要死了。」
耳邊不斷迴響凄厲的慘叫聲，麥成有點急了。
「小帥，沒有人！」
城門樓上，一個少年站出來，手扶城垛向下看。
「兄弟們，突圍！」
「伊蘆鄉，對不對？」
一群黑衣人剛準備掉頭逃走，卻見黑漆長街，突然間燈火通明。
「你先放我下來。」
兩名銳士走進花廳，上前把王成按住，繩捆索綁起來，不過，在捆綁的同時，又給他止了血。王成那張圓乎乎的臉，此時變得蒼白如紙。臉上的汗珠子，順著胖乎乎的臉頰流淌著，他盯著鄧稷，那雙眸子里閃爍著仇恨光亮。嘴唇緊抿著，那樣子恨不得把鄧稷生吞活剝。
「麥成，既然已經來了，又何必急著走呢？」
黃整這些人又怎可能不清楚。
「麥成，還要繼續裝嗎？」
幾十個黑衣人，正沿著長街急行，很快便來到了海西縣的北城門下。為首一人，一襲黑衣，身穿黑色皮甲，足下蹬著一雙黑色文履，突然停住了腳步。他朝著左右看了看，而後向身後人點了點頭，伸出手向前一指，黑衣人立刻蜂擁而上，迅速衝到城門下，佔領了門樓。
他旋即舞槍沖入黑衣人當中。王買和鄧范，基本上已比肩於二流武將，一干黑衣人，又怎是對手？
郝昭插手應命，大步離去。
「你別廢話。」
「黃行首請說。」
好處，會是什麼好處？
曹朋輕聲道：「其實，海西這鹽路早就存在。
「虎頭哥，速戰速決，休得再耽擱。」
不過，趁著這機會，咱們再商量一些事情。剛才我們說到了屯田……諸公，不知你們怎麼看？」
誰都知道，王成並沒有子嗣。
難道今天夜裡……又將充滿血腥嗎？
黃整等人倒是
再過一會兒，我看你還能否張狂……」
「好處？」
「住手，住手……你問什麼，我答什麼，只要我知道。」
黃整等人，閉口不言。
薛州，薛子洋……說實話，我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有些不太相信。沒想到……我應該怎麼稱呼你才好？」
兩人手中各執兵器，將黑衣人團團包圍。
王成的慘叫聲仍回蕩不息，但是在眾人的耳朵里，卻好像變了味道一樣，有一種窒息感。
胡班立刻捧著一個匣子走過來，放在鄧稷面前。
麥成也算是一條硬漢，可惜在這等劇烈的疼痛下，也禁不住慘叫連連。
王買抬起頭，向曹朋看去。
「狗官，你別張狂，」王成突然大叫一聲，「識相的，你就乖乖放我走，否則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王成，王明偉？
「你怎麼知道……」
眼看著自己的人，一個個倒在血泊里，可偏偏又騰不出手來。
「呵呵，自然是你那乖兒子告之。」
一連串的變故，使得花廳里很安靜。
曹朋也不敢肯定王成究竟去了何處，於是便設下一計，通過麥仁之口，將魚吻銅鎮的消息傳出。
「你們……」
數日前，曹朋就已經得到了情報，海西海賊將要洗劫海西縣。至於為什麼會來？曹朋心裏大致能猜出一個端倪。只不過，王成在這個時候卻突然間失蹤，讓曹朋多多少少感到憂慮。
曹朋手微微往下一壓，抬頭看了看天色。
不僅是黃整沒弄明白，其他人也有些想不太清楚……只見鄧稷笑了笑，起身喊道：「胡班。」
濮陽闓沉默不語，許久后輕輕點頭。
咱們就算不開，也沒辦法阻止。將鹽路控
「友學，咱們這是在玩火啊。」
一旁眾人紛紛走上前來，往裡面一看，卻只見到一張精緻的左伯紙，最右端寫著兩個大字：鹽引。
只一會兒的功夫，一群黑衣人便東倒西歪的倒在血泊中。
難道說……
黃整等人聞聽臉色一變。
「蠢貨，難道沒有發現，今天這縣衙里，只有我一個人？」
而鄧稷，卻好像沒聽到一樣，依舊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鄧稷拿起一塊濕巾，擦去臉上的血跡。
黃整猛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王買說著，就又是一抖蛇矛。
可沒有想到，王成居然真的出現了……這樣一來，更使得曹朋確定了之前的假設。
夜色漸濃，海西城外的平原上，一派漆黑。
「哈哈哈，怪不得友學時常在本縣跟前誇獎你，你果然是個聰明人。」
王成不除，始終是一大禍害。
如果他們同意的話，勢必失去了根本；可他們如果不同意……
王成一震，向鄧稷又看過來。
黃整等人糊塗了！
曹朋在城頭上，厲聲喝道。
「怎麼說？」
況且人多，還有王買鄧范兩人在，麥成等人雖然兇悍，但很快便抵擋不住。
小民家中，尚有田地六千畝，其中良田約兩千七百余畝。只是少人耕種，以至於荒廢許多。小民願出讓這六千畝田地，但不知剛才鄧縣令所言的高價，究竟幾何？小民願配合縣令。」
「小帥，箭樓上也沒有人啊……」
「鹽鐵，國之根本。
麥成被王買這一抖，疼的差點昏過去。
對了，鄧稷剛才喊了一聲『薛州』。
「鄧縣令。」
站在城頭上的少年，正是曹朋。
「濮陽先生，差不多了。」
海賊人數雖多，也不過烏合之眾。他們不來便罷，既然來了，我就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站在鄧稷身後的少年，把短刀攏在袖子里，恍若無事
王買答應一聲，一抖鐵脊蛇矛，厲聲喝道：「聽到了沒有！」
為首兩個，正是王買和鄧范。
執法隊上去將黑衣人拖走，迅速清空了門樓下的長街，而後便隨著王買鄧范沒入黑暗的小巷中。
曹朋言語中，透著極為強大的自信。
「可是……」
黃整等人倒吸一口涼氣，看著王成的眼光，一下子變了。
曹朋笑了笑，「這些人，足夠了！」
說話間，從長街兩邊的箱子里，呼啦啦湧出一群軍卒。
「我既然敢對你動手，若沒有把握，又怎可能打草驚蛇？」鄧稷笑道：「薛州，你不是一直叫囂著要我打海賊嗎？現在，你可以滿足了！只不過不是我去打，而是你們自己送上門。」
他不無擔心的問道：「阿福，這樣能成嗎？」
就在這時，忽聽鄧范一聲喊喝，「麥成，看招！」
他閃身躲過王買的一槍，扭頭看去，就見一點黑影呼嘯著飛來。麥成嚇了一跳，連忙縮頭閃躲，只聽鐺的一聲響，一枚嬰兒拳頭大小的銅球砸在地上，火星飛濺。不等麥成回過神，王買上前一腳，把他踹翻在地。麥成懶驢打滾，還想要站起來，王買飛身趕到，一槍戳在他的大腿上。鐵脊長矛透腿而入，疼的麥成慘叫連連。偏王買又是個心狠手辣的人，一槍戳投了他的大腿之後，雙膀用力，猛然向上一提。麥成呼的頭朝下，便被掛在了槍上。
「你……」
「喏！」
「都已經準備妥當。」
箭樓上的燈火，在寒風中搖曳，忽明忽暗的，顯得有氣無力，死氣沉沉。
鄧稷道：「想必這時候，你在伊蘆鄉的人，已經伏法。對了，還記得我和你介紹過，友學那兩個結拜兄弟嗎？一個是當朝虎賁中郎將典韋之子，另一個則是武猛校尉許褚之子，他們在三天前，已帶人前往厚丘……厚丘的衛彌，與典中郎有同鄉之誼，想來借兵並不難。」
「據消息說，這次海賊可是來了不少，足足兩千余之多。咱們這城裡兵不過兩百，將不過周倉夏侯，
今晚有海賊來襲，那剛才那些離去的縉紳耆老……鄧稷早有準備，卻沒有告訴任何人。難道說，他是想要借這個機會……若真是如此，鄧稷在海西，恐怕是再也無人敢違背了……
「道理我明白，只是這心裏……」
「小民雖非海西人，可也算是海西的一份子。
從鄧稷口中，吐出了一個地名。
那為首的黑衣人，猛然將臉上的黑巾扯下，火光照映他的面龐，赫然就是曹朋所說的麥成。
「濮陽先生你只管放心，我不是那種莽撞之人。
鄧稷示意他把匣子遞給黃整。而黃整則暈暈乎乎，有些不太明白鄧稷這舉動究竟是什麼意思。
王買答應一聲，抖長矛將麥成便扔了出去。
撤？
他也不敢肯定，王成一定會出現。
黑衣人聞聽一怔，旋即激靈靈一個寒蟬，低吼道：「不好，中計了，撤！」
鄧稷冷笑一聲，對食案后的少年說：「伯道，府衙里無需留人，你帶人去友學那邊，聽他調遣。」
「黃行首，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那劇烈的痛楚，真難以忍受。
麥成的臉色蠟黃，再也硬不起來了。
※※※
薛州是什麼人？
「還以為你是個人物，也不過酒囊飯袋之輩。」
「那你就說清楚，如何與海賊聯繫。」
想當初，鄧稷剷除陳升的時候，和今天頗有相似之處。如果說有區別，也就是上一次鄧稷設宴，賓客寥寥無幾，而今天……雖然走了幾個人，可這花廳中，仍舊高朋滿座。同樣是無聲無息，同樣是沒有半點跡象。陳升或者說惡貫滿盈，但王成呢？究竟又是為了什麼事？
只不過是依照著自己早先的那個假設，進行安排。
「好了，咱們就在這裏等著，看看到底是什麼結果。
不過他們是武卒裝扮，清一色黑衣黑打扮，衝過來一下子包圍了黑衣人。
王買纏住了麥成，令他無暇顧及身邊眾人。掌中鐵脊蛇矛呼呼作響，殺得麥成狼狽不堪。
黃整，頓時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