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289章 雪蓮，雪蓮（二）
房間里傳來腳步聲，緊跟著房門拉開。
也是曹朋反應快，嚇得連忙一個鐵板橋，短矢幾乎是擦著曹朋的鼻子飛過去，蓬的正中床榻圍欄。
曹朋指著箭痕說：「這短弓，是柘木弓，以兩股牛筋鞣製而成，製成了弓弦。」
房門拉開，他來到房門外。沒等他站穩身形，第二支短矢就呼嘯飛來。
「這幾天，我一直在想，四哥究竟是何人所殺。
「那庵中小比丘，還記得嗎？」
曹朋伏在案上，似乎已經睡著了。
「何以見得？」
兩個家將站在門口，警惕的四處張望。陳矩也不敢猶豫，打開山門，如風一般沖了出去。
那張臉，正是雪蓮。
「這傢伙的力量可不小。」
陳矩上前，擦亮了火摺子，遞給曹朋。
「狗賊，哪裡走。」
曹朋想了想，突然問道：「岳庵主，你庵中的那個小尼比丘何在？」
剩下的一間，就是雪蓮的房間。
「曹公子，雪蓮……不見了！」
蹲在床榻邊上，他仔細打量那支插在床榻上的短矢。片刻后，伸出手，將那支短矢拔下來。
酒宴將結束時，又起了風波。
曹朋邁步走進來，只見屋中銀燭點燃，把房間里照的通透。
「想要拉開這張弓，沒有二百斤以上的力道，根本不可能。他剛才是從山牆下射箭，從那裡到房間，距離大約有六十步左右。這種兩石短弓的射程，最多八十步。穿透窗棱，射中床榻后還有如能沒入半指，可見此人的力量不一般……大兄，這種人應該不太難查找出來。」
曹朋點點頭，呼出一口濁氣。
說話間，那雙勾人魂魄的眸子，淚光閃閃。
「有！」
「啊？」
你也知道，本官剛來雒陽，人面不熟，蘇公你久居雒陽，想必比本官了解，不知可否？」
曲終人散，陳群喚住了蘇威。
「阿福，看起來，咱們好像摸到他們的痛處了。」
就住在旁邊廂房的陳矩和兩個家將，聽到動靜立刻跑出來，手持刀劍，緊張的四處張望。
「大兄，可在？」
後來酒宴散了，尼也感到不勝酒力，安排了老爺的住所之後，就回房去了。你們
陳群的臉色，有些發白，顯然是受了驚嚇。
水榭外，又下起了雨……
「阿福，情況如何？」
「休要管我，快去外面幫友學。這裡有他們保護就行。」
「這個……尼卻是不清楚了。」
一枚鐵流星在曹朋撲出的剎那，脫手飛出……只聽那山牆上傳來悶哼，緊跟著噗通一聲，似有人摔倒在山牆下。曹朋如同猛虎一樣，來到山牆腳下，墊步騰空而起，雙手扒住了牆頭，呼的掠起，站在牆頭上。往牆外看，只見地上有一張短弓和一個盛著短矢的胡祿……
曹朋做勢撲出，身形快如閃電。
「一會兒雪蓮過來，還請大兄幫忙盯著。」
一間，是岳關的禪房，一間則存放著一些書籍。
「你確定，雪蓮回了房間？」
但見劍光閃閃，呵斥聲不斷。
「只留下了弓矢。」
雨越下越大，曹朋驀地睜開眼。
很乾凈，也非常整潔。
「這傢伙個頭不高，身體也很靈活。」
不知不覺，天邊露出了魚肚白。
陳群拱手道謝，便喚來了陳矩，攙扶著曹朋去了廂房。
「這個當然。」
曹朋激靈靈打了一個寒蟬，頓時變了臉色。
一支短矢刷的刺破了窗紙，飛進屋中，朝著曹朋射來。
忽然間，曹朋呆住了！他痴痴的看著眼前這口水井，心中湧起了莫名的恐懼……
不過，他倒是沒有太過慌張，也沒有流露出恐懼之色，只站在門廊上，眉頭緊鎖。
曹朋沉默不語，只是靜靜的在書案旁，坐下……
曹朋閃身進了房間，在屋中坐下。
可就在這時候，耳聽一聲輕弱的弦音。
曹朋如同老僧入定般，一言不發。
「我親眼見她回屋。」
他端起桌案上一杯水，咕嘟咕嘟一飲而盡。
只是簡陋了些，若陳雒陽不嫌棄，不妨與曹公子在前堂休息。反正這前堂三間廂房倒也充足。」
但是，我仔細翻閱了證詞，卻找不到投毒的線索。庫
「子方，有火摺子嗎？」
岳關也急了，忙跑過去阻止。
這是一間很樸素的房舍，有一張床榻，還有一張蒲席。正中央牆上是一座佛龕，裏面擺放著佛像。
陳群苦笑道：「岳庵主，看起來今夜要叨擾一番。友學醉酒，實不宜再行走，不知可有空房？」
「那傢伙受傷了！」
激靈靈，曹朋打了一個寒蟬。
所以這一打起來，頓時引得眾人紛紛走出水榭觀瞧。
「讓他們打，且看最後，何人可以脫身。」
「他對這裏應該很熟悉，否則也不會那麼快逃離。
「可是，這床榻分明沒有人躺過……岳庵主，你不是說她不舒服嗎？」
岳關羞怒不已，在跨院門內，一言不發。赤忠好像發瘋了似地，和祝道拚命。而祝道則顯得有些狼狽，騰挪躲閃。雖說兩人熟悉，可是赤忠發起瘋來，也讓祝道頗為頭疼，連連後退。
陳群默不作聲，從屋中水壺裡，又到了一碗水，放在曹朋面前。
一會兒縣衙會有人過來，你就帶他們四處查探一下。本縣與曹北部有話要說，陳矩和我的家將都在外面，你不用擔心。」
岳關在前面領路，曹朋緊隨其後。走了兩步，曹朋猛然回身對陳群道：「大兄，立刻調集縣衙差役，封鎖此地。」
先有人刺殺，而後一個知情者突然消失……
細雨蒙蒙，火摺子的光亮也很微弱。只見牆外地面上，留有凌亂的腳印，曹朋的那枚鐵流星，被泥水淹沒了一半。曹朋把短弓和短矢遞給陳矩，上前拾起鐵流星，放回自己的兜囊。
「蘇公，還有一樁事情需麻煩你一趟。」
兩個人在伯仲間，而且有非常熟悉。
岳關一邊解釋，一邊推開了房門。
「當然記得，也是個美人胚子……只是比起岳庵主來，似乎少了些風情……難道是她知曉？」
燭淚，順著
原來，就在岳關換衣服的時候，赤忠竟耐不住心中的那份衝動，悄然離開水榭，暗中偷窺。
岳關粉靨，露出一抹凄苦之色，輕聲道：「雪蓮脾氣挺怪，平日里除了參拜浮屠，話也不多。她雖說是隨尼修行，實際上一直都是自己修行。尼也無暇顧及，沒想到她竟然……」
越是如此，就說明對方緊張了！
「應該是，否則也不會暗殺於我。」
兩個人本來就不太對付，於是乎祝道上前就抓住了赤忠。而赤忠惱羞成怒，和祝道斗將起來。
前院里，非常安靜，客人們都已經散去。曹朋推開門，走出廂房，閃身來到了隔壁房門口。
他打了個哆嗦，不敢再在前堂停留，帶著陳矩和另一個家將，匆匆忙跟上曹朋，來到後堂。
可不知為什麼，曹朋總覺得有些怪異。
「正是。」
不成想，祝道也在這時候出水榭方便，正瞧見了赤忠的行為。
他的身形快，但卻比不得手中的鐵流星快。
岳關一怔，「公子可是說的雪蓮？」
陳群感覺毛骨悚然。
曹朋點頭，讓陳矩跟著岳關一同去。
畢竟和曹朋是老相識，看曹朋的動作，陳群便猜出他的心思。
陳群也意識到了不妙，連忙命一個家臣，趕回雒陽，召集人手。
一張蒼白的臉，從水下漂浮起來。木然的雙眸，凝視著曹朋，隱隱含著兩旺淚光。曹朋的目光，和那雙眸子相視，彷彿穿越了時空一樣。木桶，鐺的一聲掉落在地上，骨碌碌滾動。
役隸們紛紛返回，卻一無所獲。
「我沒事兒！」
曹朋把短弓和短矢，遞給陳群，而後邁步走進房間。
「想請你通知一下雒陽有頭面的大賈，後日晌午到縣衙議事。
曹朋說著話，縱身從牆頭跳到了牆外。
「大兄，你誤會了！」曹朋輕聲道：「我剛才裝醉，是因為在酒席宴上，有人告訴我，她知道我四哥是怎麼死的，要我設法留在庵中……你不會真的以為，我和那位岳庵主有關係吧。」
陳群點點頭，「此案，還需儘快了結。」
陳群走進來，正好聽到曹朋的問話。
曹朋走出
曹朋蹲在地上，撿起那短弓和短矢。
陳群厲聲喝道，使得眾人不禁頓時色變。他們忘記了，陳群是雒陽令，上面還有一個手段極其強硬的河南尹。如果在這時候鬧出人命來，到最後肯定是不會善罷甘休，沒人能脫身。
他連忙衝出門廊，大聲喝道：「快帶我過去。」
很明顯，那刺客是衝著曹朋過來。連發兩箭，若不是曹朋身手靈活，只怕此時已成了死人。
岳關說：「前堂有三間廂房，就是為了方便居士們休息。
「嗯？」
祝道哼哼兩聲，卻並未言語。岳關的眼睛發紅，似受了無盡委屈，上前與陳群等人道歉。
「岳庵主，你先出去。
曹朋連忙閃身躲過，縱身形從門廊上跳到庭院之中。雨霧迷濛，視線極為模糊。曹朋隱約看到山牆上人影一閃。
有頭面的賈人？
蘇威一愣，連忙道：「小民願意效勞。」
陳群在曹朋跟前坐下，看著曹朋，也不說話。
陳群在水榭門前面色陰沉，只看著兩人，也不說話。
曹朋心裏頓時有一種不祥的預兆。他邁步剛要走出房門，就見岳關急匆匆的從後堂跑過來。
「陳縣令，這，這如何是好？」
心中那不詳之兆越發強烈，走到水井旁，他拎起木桶正要扔進去汲水。
※※※
「子方，快去幫忙。」
遠處，北邙山如同一頭猛獸，匍匐在夜色之中。雨霧迷濛，根本無法看清楚前方的路途，更不要說，去尋找兇手。曹朋呆立片刻，和陳矩轉身返回庵內。岳關也聽到了動靜，披衣從後院匆匆跑出來。和曹朋正好打了個照面，岳關一臉急切之色，連忙開口問道：「曹北部，可無恙？」
「哦？」
曹朋說罷，起身準備告辭。
「老爺，你這邊……」
陳群點點頭，「我這就派人回去，下令盤查。」
「如此叨擾了！」
陳群這時候也跑出房門，大聲呼喊。
說著，曹朋把短弓拿起來，弓開滿月。
岳關站在房門口，神色緊張。
但他又說不清楚，究竟是何處怪異，於是走到床榻旁的書案邊站穩身
所以，我判定此人，即便不是本地人，至少也在這裏生活了多年。力氣大，身手靈活，個頭不高，而且擅長弓矢。大兄可以依照這個線索查找，想來很快便能找出來線索……」
岳關似驚魂未定，但還是退出房間。
顯示這不久之前，這屋中曾有人來過。
可我思來想去，也想不出一個端倪……四哥生前，正追查一樁案子，便是當初我在河邊見人落水。那天晚上的事情，至今仍歷歷在目。我可以肯定，有人落水！可偏偏，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我離開雒陽的時候，四哥曾向我保證，一定會追查到底。不成想，竟離奇被害。」
「舞畢，雪蓮對尼說，她有些不舒服，所以尼就讓她先回房休息。
陳群嚇得一哆嗦，「你不是……」
抬起手，輕輕叩擊房門。
可是，他們為何緊張？
「兄長，我不來找你，還能去找誰？」
小跨院里，有三間房舍。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陳偍帶著幾十名役隸，匆匆從縣衙趕來。
佛像前的銅爐，仍有餘溫。
陳群從房間走出，吩咐役隸們在菊花庵附近查找線索。雨，停了，菊花庵周遭，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有人知道朱公佐的死因？誰！」
「曹北部，如何？」
曹朋彷彿自言自語，站起身來，抬頭向蒼茫的夜色中眺望。
「她就在我隔壁……這丫頭，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居然一點動靜也沒有，我這就去喊她前來。」
「讓他跑了！」
庵堂里，寂靜無聲。
除此之外，再無影蹤。
蘇威一臉惶恐之色，「陳雒陽有何吩咐？」
赤忠此時也冷靜下來，羞愧難當，二話不說便揚長而去。
※※※
陳群的酒勁兒，一下子醒了。
「老祝，伯輿，快點住手。」
玄碩大聲呼喊，可兩人卻恍若未聞。
他二話不說，墊步就衝出房間。
陳群一臉詫異，「阿福，你怎地敲我的門？」
這一夜，令他頭昏腦脹。曹朋相信，雪蓮和那刺客沒有關係，否則也不會偷偷的通知自己。
可是，她如今又在何處？
「我一直在想，四哥被毒殺，那一定有人投毒。
「子方，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