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547章 卧龍吟（下）
畢竟，諸葛亮的兄長諸葛瑾，而今在孫權帳下，為長史，甚得孫權所重。
「關鍵不在劉荊州之意，而在主公如何決定。」
反正也不急於一時，所以諸葛亮拱手告退。臨行時，他忍不住對劉備道：「主公，當速斷速決。
徐州下邳城外，曹朋一刀斬斷轅門大纛的形象，至今記憶猶新。
「孔明此話怎講？」
若是和荊襄世族決裂，相信兩者間的矛盾，再也無調和餘地。
諸葛亮，告辭離去。
諸葛亮，目光灼灼，言語間透出雄心。
由於入冬以來，劉表身體不太好，所以諸葛亮近來往返襄陽，極為頻繁。
諸葛亮道：「此次返回襄陽，亮聽到了一個消息……樊城而今無人守御，劉荊州正為此躊躇。」
這也是一個麻煩。
也許，諸葛亮並不清楚，曹朋不僅僅是他的對手，更搶走了他原先的妻子。
聽得出，諸葛亮是為劉備考慮。
不過，在魯肅的榻上策中，也談及荊州。
在這一點上，劉備德行無虧！
這也令諸葛亮對劉備，更加信服……
不僅僅是劉備渴望得到，包括孫權，曹操，都希望控制荊襄。
「孫權，可能相助？」
劉備帶著和煦的笑容，溫和說道。
劉備沒有立刻給予答覆，而是在沉思片刻后，對諸葛亮道：「孔明，此事甚大，我需三思而後行。
諸葛亮笑了，「若主公願意，亮願往江東，效仿那蘇秦張儀之姿，憑三寸不爛之舌，令孫權與主公結盟。」
只是……
「主公，大丈夫行事，斷然不可以拘泥小節。
不得不說，諸葛亮此時，已近大成。
所以，荊州的未來，可以想象。
而荊襄世族，恰恰是劉表立足荊州的根本。如果能得到荊襄世族的認可，無疑能令劉備的環境改善。
從樊城到襄陽，不需半日，便可以抵達。
而後，他雖然沒有和劉備正面衝突，但是兩人卻交手多次……當初劉備滯留于許都時，正是因曹朋的一席話，而迫使劉
諸葛亮猶豫了一下，輕聲道：「今劉荊州日益衰弱，奪嫡之爭，已愈演愈烈。公子劉琦，是劉荊州長子，隨劉荊州入荊州，甚得舊臣所重；而小公子劉琮，最為劉荊州所愛，所以一直難以做決斷。拙荊在襄陽養身子的時候，曾得夫人透露了一個消息：若主公願意支持琮公子，夫人可以將樊城讓與主公。只是如此一來，主公和大公子之間，必然要面臨決裂局面。」
當然了，荊襄同樣也有缺陷。
你往來襄陽，奔波勞苦。
輔佐劉琮，得蔡夫人所重？
為上者，若心胸狹窄，動輒就被猜疑，或者離間，又怎可能做一番大事業？
若說穿了，荊州的情況，類似於當初劉備所佔據的徐州，是四戰之地。
一俟北方穩定，曹操必然以鯨吞天下之勢，虎視荊襄。到時候，主公也將失去這最後的立足之地。一旦荊襄有失，主公又當何去何從？難道要前往巴蜀，繼續寄人籬下，為劉璋所用？
荊州，原本是他棲身之地。但若真能成為他的根基，無疑會使他獲得從未有過的巨大利益。
張飛說呂布是三姓家奴，可劉備呢，這半生投靠的人，遠比呂布多許多。只在於，呂布太過於功利，所以顯示出小家子氣。比如投靠董卓的時候，二話不說，便殺了丁原；不管丁原是如何待他，但至少有一點，呂布是憑藉著丁原，才起家……而後，又殺了董卓。雖說是大義，可在德行上，已落人口實。以至於後來不管他投奔誰，都會引起其他人的猜忌。
曹操，今主北方，一統之局已成。
劉備身高七尺五寸，也就是173公分的模樣。若不是站在門廊上，需仰視才能與諸葛亮交談。
如今，曹操的
若能得荊襄，則東吳可成南北相峙之勢，與曹操划江而治。同時西聯巴蜀，襲擾關中，以待時機。
「孔明辛苦了！」
諸葛亮說曹朋早晚成大害……可是，在劉備心裏，曹朋早在建安四年時，已成了他的心腹之患。
這無疑是蔡夫人提出來的一個條件。
換而言之，荊州的富庶和平穩，就好像鏡中花，水中月一樣，不足以為依持。一旦戰事延綿，荊州最終，必成為第二個徐州。劉備沉思不語，而諸葛亮，也不急於催促，而是靜靜等待。
腦海中，不自覺的浮現出了曹朋的模樣。
也正是這個原因，才使得諸葛亮願意輔佐劉備。如果劉備德行有虧，那結果嘛……而且這個時代的德行，和曹朋前世的道德準則不同。如果用曹朋前世的標準來看，劉備無疑是個小人。但在這個時代，曹朋眼中的缺點，很有可能為世人所稱讚；反之，曹朋認同的，卻有可能被人詆毀。
可問題是，要投靠蔡夫人嗎？
他沉吟片刻后，開口言道：「以孔明之見，我若去荊襄，可敵曹賊否？」
荊襄，確是要地。物產豐厚，錢糧富庶。更重要的是，劉表治荊襄以來，以寬仁而治，故而百姓安居樂業。在短短十數年，荊襄人口激增，近百萬之眾，的確是一個可以為根基之所。
是與山陽舊部決裂，轉投荊襄世族懷抱？還是繼續和山陽舊部交好，而徹底與荊襄世族決裂？
當然了，也不能說此時的諸葛亮，就達到了歷史上的高度。他這個戰略思想，其實和建安五年，孫權接掌江東之後，與魯肅的《榻上策》，有許多
亮聞曹賊，在淮南設立三郡，令于禁臧霸和甘寧三人出鎮淮南，其野心已昭然若揭。于禁臧霸，皆人傑也。那甘寧……倒是不太清楚。不過據說，是那老賊族侄曹家小兒之門客……小賊以文章傳世，更在涼州打下了赫赫威名。若非他殺了韋端，必然成為曹賊之臂膀。
劉備不禁感到萬分苦惱。
「單以荊襄九郡之地，恐難以阻擋曹賊。」
「哦？」
總之，劉備是一個可以令人產生信服感的主兒。
毫無疑問，諸葛亮的那番言語，為他打開了一扇窗戶。
但問題是，劉備一下子，也無法做出決定。
若說曹操是劉備頭號大敵！
二來呢，蔡氏女，也就是諸葛亮這個時空的夫人，懷了身孕，需要他前去照看。蔡氏女和諸葛亮成婚三載，終於懷上了孩子，也讓諸葛亮萬分高興。不過，蔡夫人卻借口新野條件不好，把蔡氏女接去了襄陽照看。其實她的想法，諸葛亮也能揣摩出來，無疑是借用這種手段，來離間他和劉備之間的信任……只是，蔡夫人卻小看了劉備！能成為曹操最為忌憚的人物，當時的梟雄，劉備的胸襟又怎是蔡夫人這樣的小女子能夠揣摩和猜度的出來呢？
他停頓了一下，朗聲道：「荊州北據漢。沔，利盡南海。東連吳會，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國，而其主不能守，次詒天所以資將軍，將軍豈可推拒？而益州險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土。高祖因之以成帝業。今益州牧劉璋暗弱，張魯再被，民殷國富而不知存恤，智能之士，皆思明君。將軍乃帝胄，信義無雙，總攬英雄，思賢若渴。武有關張趙雲這等虎狼之士，文有荀諶先生這等當世大才。若跨荊
此人有大才，且思想天馬行空，若羚羊掛角，難以揣摩。老賊令甘寧出鎮淮南，也是一個信號。此子不久，必將重新出仕。到時候他是會返回涼州，還是會前來南方，尚未可知。不過以亮之見，此子甚有可能，是老賊對南方用兵的一把利劍。若不早決斷，必成為心腹之患。」
伊籍等人，作為劉表山陽舊部，給予了劉備許多支持。事實上，即便劉備來荊州已有數載，始終被荊襄世族所排斥。而今蔡夫人通過諸葛亮妻子，向他釋放了一個善意，表達出荊襄世族，願意接受劉備的意願。這自然是一件好事！但如果劉備接受了，就等於是和山陽舊部決裂。
之所以被人猜忌，更多時候是能力上的問題。
劉琮雖年幼，但身後卻又龐大的荊襄士人為基礎。
諸葛亮也知道，這個決定不好做出。
其三足鼎立，東連孫吳，北拒曹操的戰略思想，已有了雛形。
他在書房裡枯坐半晌之後，邁步走出房門。
史書上記載，諸葛亮身高八尺，容貌甚偉，時人異之。
該何去何從？
劉備則陷入了沉思，久久不語……
劉備一生顛簸流離。
※※※
此地為襄陽犄角，頗為重要。
東臨大江，西通巴蜀，說穿了，就是一個八方通衢，戰事不絕之地。
劉備臉上的笑容，更加柔和，「那劉荊州之意……」
不若先歇息一下，再做商議。」
樊城，就在襄陽旁邊。如果以後世的地理位置而確定，那就是湖北省襄樊市中心的樊城區。
亮曾試讀此人，非等閑之輩。
而今，他已經成為劉備身邊，不可或缺的臂膀。
劉備非但沒有和諸葛亮疏遠，反而鼓勵他，照顧妻子。
一來，是打探消息。
諸葛亮是青州琅琊人氏，建安二年，也就是在他十七歲時，因叔父諸葛玄死，舉家來到距離襄陽二十里處的隆中定居，並拜入水鏡山莊，在司馬徽門下求學。一眨
這將考驗劉備的道德準則！
劉備當初能來荊州，說穿了是靠著劉表的老部下，才得以站穩腳跟。
它連通漢水和沔水，直面中原。
對於東吳來說，荊州有著至關重要的戰略地位。
劉琮是蔡夫人所出，而蔡夫人又是襄陽蔡氏之女，代表著荊襄世族，在荊州的各種利益。
那麼曹朋，如今也已成為劉備的心腹之患。
劉備眉頭一蹙。
從諸葛亮的言語之中，他聽到了一個信息。
諸葛亮精神陡然一震，露出興奮之色，「主公莫急，且聽亮代為言之。」
可關鍵在於，山陽舊部是外來人，在和荊襄世族的爭鬥之中，一直處於下風……
不錯，諸葛亮所言，正合劉備心思，他焉能不心動？
畢竟，這劉琦和劉琮之爭，或者說，是劉琦和荊襄世族的矛盾衝突，絕不可能調和。
畢竟這牽扯到立場的問題，劉備肯定需要三思。
劉備，陷入沉思。
而劉備卻久久無法平靜！
事實上，近190公分的高度，總是給人一種偉岸的感受。更何況，荊州偏南，所以身材普遍不是太高。在一群170公分的人當中，突然竄出來一個190公分的個頭，自然能引人關注。
劉備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
他的確是有這個底氣。
今荊州于主公，無疑有著巨大利益。主公若能在荊州站穩，可西望巴蜀，北向中原，實基業所在。
「既然如此，我取荊襄，又有何用？」
劉琦雖說是劉表長子，身後又有山陽舊部跟隨。
「子龍，請友若先生前來，我有些事情，欲和他商議。」
試言，若天下有變，主公令一上將，將荊州之軍取宛、雒之地，而主公身率益州之眾，出於秦川，百姓必恭迎主公。誠如是，則主公霸業可成，漢室可興……故荊襄之地，斷不可失。」
此危急存亡之時，主公當速做決斷，以迎曹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