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賊》第四卷

第669章 分崩離析的前兆

第四卷

第669章 分崩離析的前兆

不過有些事情,還是要敞開來說才好,以免孝直心生誤會。丞相進駐襄陽,早晚必有大戰……朋忝為虎豹騎大都督,到時候也會上陣搏殺。若孝直不棄,朋希望能得孝直之謀,助我一臂之力。想來你也知道,我之幕僚,大都在涼州。而身邊之人,有漢升勇猛,有王雙忠直,也有寇封為地頭蛇。只缺一能為我分擔憂愁,出謀劃策之人,故想請孝直留下,可否?」
曹朋笑道:「朋當年為河西太守時,曾聞司隸校尉張既張德容先生提及令尊之名。德容先生還說,法孝直有大能,可惜遠赴益州,不得為家鄉出力,非常遺憾。原以為我離開關中,再難與孝直相會,卻不想在這樊城,能見到孝直,豈不是天賜孝直助我?呵呵,此朋之幸也。」
軍中有事情的時候,你過去旁聽一下,提一些建議。當然了,會不會被採納,是另外一回事。
張既,原安定太守。
而李儒開始攪亂益州經濟之後,成都的生活費用也隨之高漲。
法正雖然不需要靠別人的救濟,可是想在成都生活,卻也是大不易的事情。
曹朋擺手,請那人和他一同離開。
「法正,法孝直?」
他連忙還禮道:「法正不過一卑賤之人,焉得公子如此大禮?」
濮陽逸和陸瑁,都不足以獨當一面,可以為幕僚。但這謀主的位子,一直懸而未決,令曹朋頗為頭疼。
雖說他的最終目的,是為曹操效力。而且他也知道,投奔曹朋,他的身上必然會有很重的曹朋烙印。可那又如何?似他這種毫無根基,毫無名氣,毫無資歷的三無人員,若沒有一個靠山,休想成就大事。曹朋別看是曹操的臣子,可是從曹操對本族的關愛來看,到了曹朋的帳下,就等於是進入了曹操的派系。可別忘了,曹朋還是曹操三子曹彰的啟蒙老師……
剩下盧毓,也返回許都,籌備報紙事宜。
「在下受玄碩先生所託,有書信為證。」
而這一切,蓋因曹氏父子在涼州投入了大量心血。
「正也知此事。」
人口自建安九年,曹朋離開時的二百余萬,增加至近五百萬,已隱隱比肩豫州和益州人口,甚至超過了益州的人口總和。曹汲在涼州,未動一兵一卒,可是所展現出來的強大勢力,讓西域三十六國膽戰心驚。很多西域商人都願意來中原做事,也為關中帶來了巨大的財富。
曹朋這是掏心窩子的說話,法正聽了,也是連連點頭。
這原本只是一次非常普通的通報姓名,卻使得曹朋心裏一顫,手指敲擊書案的節奏,也為之一亂。
參謀不帶長,放屁也不響。
也難怪,法正這些年來,在劉璋的手下,可是被壓制的不輕。
不過,法正不是益州人嗎?
「在下法正,扶風郿人。」
后出鎮河西,安撫羌胡,穩定邊塞,戰馬騰,取金城,復奪隴西……
他乃曹丞相本家,甚得曹丞相信賴。曾做陋室銘,愛蓮說,被世人所稱讚,品德高尚;此人有三篇文章傳世,為天下讀書人所知。曾助其兄長,建設海西,造就如今之兩淮富庶之地。
來人並沒有報上自己的名字,卻說出了一個讓曹朋吃驚不已的名字。
更何況法正這個軍議校尉,還是個代理。
這句話很老套,可也說出了曹朋的心事。
不過,在見到曹朋之前,法正心裏還有些忐忑不安。
曹朋笑了笑,擺手打斷法正的言語,「孝直大才,朋早已知。
「能為公子分憂,亦正三生之幸。」
在《華陽國志》里,曾記載著一段曹操對法正的評價:吾收天下奸雄略盡,獨不得法正邪?
建安十一年,替衛覬而出任司隸校尉一職。
這一次,卻輪到法正吃驚了。
他沒有任何根基,雖被劉璋收留,卻不得劉璋看重。相比之下,同鄉孟達因武藝卓絕,從軍而得重用,被劉璋的心腹大將張任所看重,提拔為校尉。法正靠著孟達的接濟,在成都勉強過活。不過,也因為這段時間的落魄,他倒是結實了不少成都名士。即將到來的張松,便是其一。
「公子也知法孝直嗎?」
法正並不是客套,而是發自肺腑之言。他原本是扶風郡郿縣人士,其父法衍,也是當時關中高士。後來因得罪了權貴,而罷官去職,最後鬱鬱而終。在建安元年時,關中大亂。漢帝東歸,李傕郭汜又生了矛盾,相互攻擊,令關中大地,狼煙四起,混亂不堪。在這種情況下,法正和同鄉孟達,一起入蜀避難,投奔了劉璋。
曹朋這句話,可不是亂說。
他這才拿起李儒的那封書信,就著燈光看去。
李儒早兩年離開河西,前往成都主持大局。這兩年來,他很少有書信傳送,曹朋也只是從河西商會那邊傳來的消息,得知李儒的狀況。據說,李儒在成都混的不錯,頗有些如魚得水的感覺。
法正連忙拱手:「正敢不從命?」
可以說,只要曹操願意,他可以在最短的時間里,在關中徵調數十萬大軍,馬踏塞北。
法正聞聽,不由得心裏一陣激動。
可他也說了,他叫法孝直嘛!
但是我現在不會推薦你……曹操謀取荊州之後,僅荊州士人,就提拔了十五人,這些都是有名望的主兒。你卻不一樣,你沒有名望,沒有資歷,就算讓你占居高位,也必為人所忌。
若孝直能得此人看重,則必能有大前程。我聽人說,凡他門下所出,而今最差的也是個千石大員。
如此一來,曹朋就又一次面臨當初赴任南陽的尷尬局面:身邊無可用之人。
哪知道,見到曹朋之後,曹朋根本沒有去看李儒的書信,竟然知道他的表字。
偏偏這曹操手下,能人無數。
他讓人準備了蜜漿水,喝了一口之後,道:「書信何在?」
想到這裏,曹朋已經站起身來,繞過書案走到法正面前,「未想竟是孝直先生當面,朋方才多有得罪,還望勿怪。」
後世不是有一句話嗎?
來人從衣袍的夾層里,取出一封信來。看得出,他很小心,在夾層里還專門有做了一個夾層。如此一來,即便是有人撕開了衣袍的夾層,還有一層掩護。他把信雙手呈遞到曹朋的面前,曹朋接過來,卻沒有立刻打開觀看,而是把書信放在案上,目光炯炯,凝視著來人。
同時,他對曹操也不太了解,搞不清楚這曹操,究竟是怎樣一個人物。這時候,李儒便為他提出了建議。
法正聞聽,不禁喜出望外。
「書信在此。」
曹朋,能看中我這個三無人員嗎?
他手中雖有李儒的介紹信,可卻不知道李儒究竟是什麼身份。只知道李儒肯定和曹朋有關聯,再多的事情,可就不太清楚了。而他又沒有見過曹朋,對曹朋的了解,大都取自傳聞。
好不容易收服了趙雲,一時間又不得用,也使得曹朋心裏有些不太舒服。而今有了法正,倒是可以讓他略感開懷。至少這身邊,多了一個可以商量的人,以後能避免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法正是關中人,對於關中這些年來的狀況,也頗為關注。關中在曹氏父子治理下,繁榮穩定……而當年那被人稱之為苦寒之地,荒蠻之所的涼州,而今也變成了一塊繁華之所。特別是河西商路的開啟,連通西域和中原。想當年,班定遠置西域都護府,卻在百年前斷絕了和中原的聯繫。河西走廊開啟,令整個關中受益匪淺。更重要的是,隨著河西商路重啟,西域三十六國也不得不小心翼翼。在去年,龜茲、大月氏等國,紛紛派遣使者,請求歸附。
關中人口在建安十二年時,達到三百萬。
古人的故土之情,遠非後世人可以想象。法正在李儒的勸說下,動了返回家園的心思。
然則冒然舉薦,恐丞相未必看重。畢竟孝直如今寸功未立,丞相有心重用,怕也難以服眾。」
於是便開始試圖拉攏法正,漸漸的試探出了法正的心思。
於是,在建安十二年開春,法正便立刻成都,重返關中。到了老家郿縣之後,他才知道家鄉的變化,簡直是翻天覆地。而曹朋當年傾力營建河西的好處,歷經曹汲數載經營,也初顯端倪。
當年臨沂侯劉光出使匈奴,為保住朝廷顏面,捨生忘死。
哪知道,到了成都,法正才知道世事艱難。
曹朋把話說的很明白。
得了荊州,大家都有好處。
法正一沒有名氣,二沒有靠山,三沒有資歷,想要立足也非常困難。
什麼是軍議校尉?
法正心裏激動萬分,一塊大石,也隨之放回肚中。
法正點點頭,深以為然。
李儒在信中大力讚揚法正,說此人能力卓絕,不遜色龐統。曹朋輕輕點頭,仔細的看了一遍之後,將書信放在燈前,燒了。這種東西,心裏知道就好,最好不要留下什麼痕迹和證據。
曹朋不由得哈哈大笑,「我得孝直,如虎添翼!」
曹朋也是沒有其他的主意,只好借用張既之名。而且,這也是最好的一個借口,張既本就是關中人士,而法正也不可能跑到張既跟前,問張既說:你是不是在曹朋面前誇讚過我呢?
又是從益州而來,想來不會有錯。
他即便有好的主意,誰又會放在心上?所以說,這個軍議校尉的職務,其實就是看在張松的面子上,給他的一個職務。俸祿不過六百石,在成都那種繁華之地,生活艱難可想而知。
此人有大義!
在三思之後,他最終決定,前來襄陽投奔曹朋。
當然了,這巨大的人口基數背後,不可避免的會有無數血淚史。曹朋當初設立了販賣人口的政策,在檀柘等人的幫助下,從漠北草原上擄掠來的奴隸已超過百萬之眾。這,又是何等可怕的一個數字。一百萬奴隸,也就預示著,無數家庭的破滅。曹朋耗費大量的資金,換來了整個關中的平穩。河西郡的面積,已慢慢的走出了石嘴山口,向漠北地區擴展開來。
建安十一年,涼州迎來了前所未有的豐收。
那麼孫權?
那不就是李儒!
玄碩先生?
和李儒的幾次交談中,不自覺的便流露出了想要另尋明主的想法。
建安七年,法正在益州滯留七載,才在張松的推薦下,被任命為新都縣令。
「我聽人說,曹丞相手下有一人,才情卓絕,胸懷乾坤。
「還未知,先生大名。」
法正有些迷茫。
你這傢伙,可是劉備入主西川,建立蜀漢的元勛功臣。劉備奪取益州成功,便授予法正高位,在蜀漢集團當中,地位僅次於諸葛亮。後來,又是這法正獻策,鼓動劉備攻取漢中,並獻計斬殺了夏侯淵。劉備資歷漢中王以後,法正被任命為尚書令,護軍將軍……對於法正的奇謀妙策,連諸葛亮也為之讚歎。這樣一個人,曹朋又怎可能不知曉他的名字和來歷呢?
怪不得曹朋沒有看那封介紹信,便知道我的名字。同時,在法正的心裏,對劉璋更多了幾分怨恨。
來到府衙,曹朋請來人和他一同到書房說話。
「先生所言,莫非那大名鼎鼎的曹三篇,公子朋嗎?」
怎地聽他口音,卻好像是關中人士……而且他自己也說,是扶風郿人。這個『郿人』,是扶風郿縣人士的意思。這傢伙是關中人士嗎?亦或者,和那歷史上的法正,並不是同一個人?
曹朋肅手,請法正落座。
這種親密的關係,註定了曹朋日後,根基深厚。
不知孝直可有意向?」
我當然知道,我怎可能不知道。
偏偏曹朋沒有任何收穫,還搭進去了鄧芝和龐德。
在出任南陽郡太守以後,雖說也得了不少人幫助,比如鄧芝,比如杜畿,比如盧毓……可這些人,終究算不得謀主。鄧芝相對好一些,似盧毓,在後世那就是一個學者,而杜畿更多的則長於治兵。隨著曹操奪取了南陽郡,杜畿出任荊州水軍副都督,協助蔡瑁執掌水軍,或者說是監視蔡瑁。而鄧芝呢,則被曹操看重,擔任了曹操的丞相府功曹掾,軍師中郎將。
明日我會上奏丞相,請他正式任命。在此之前,先生就且住在我這裏,朋也好隨時請教。」
可是,投奔何人?
不過,現在的法正,想要在曹操帳下得重用,並非一樁容易的事情。曹操有荀彧籌謀後方,有郭嘉、賈詡等為其出謀劃策,有荀攸為參謀長,有程昱可正律法森嚴。這五大謀主,而今有著巨大的影響力。特別是郭嘉,並未如歷史上那般早亡,更顯出曹操身邊人才濟濟。
所以,曹朋開門見山的說:「孝直的謀略,朋深信不疑。
只是,那新都也是個極為複雜的地方,法正本身也不是一個善於內政治理的人物。面對錯綜複雜的關係,他在新都待了三年,最後不得不黯然離開。不過幸有張松幫襯,回到成都之後,又擔任了代理軍議校尉。
用一句很『三國』的話來說,那就是:苦於沒有引介之人……
也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法正認識了李儒。只不過,他並不知道李儒的真實身份,只知道他叫袁玄碩,頗有能力。李儒用整整一年的時間,考察法正,發現此人有奇謀,非比等閑。
此人重情,因結義兄弟被人所害,不惜拋棄學業,出山報仇。
心中的疑惑也隨之消失,原來是張既向曹朋介紹過我。
簡而言之,就是類似於後世參謀的職務。
「先生能來助丞相,乃丞相之幸。」
而今能得別人重視,心裏在感激的同時,也就對劉璋有了怨念。
來人倒也沒有客氣,從一名扈從手中接過韁繩,翻身上馬。與此同時,曹朋又誇獎了傅龠幾句,讓他帶人繼續巡查,便領著親隨離開。一路上,曹朋和那人沒有交談,只是默默的行進。
也就是說,算上涼州,八百里秦川人口總和近千萬,和整個中原人口,基本持平。
「我欲請先生,暫代虎豹騎軍師祭酒之位。
你有才能,有才幹,我很清楚。
法正覺得,跟隨劉璋,難有作為。
而今連一個容身之所都沒有,法正並沒有考慮。
雖說孫權手握江東六郡,卻由於地域限制,同樣很難壯大。長江天塹固然給江東六郡以屏障,同時也阻隔了江東謀取中原的可能。在這樣的情況下,似乎可以選擇的,只有曹操一人。
這華陽國志的內容是否屬實且不說,但由此可見,曹操後來對法正也是極為讚賞。
此人有大德行,官渡之戰時,斬顏良,誅文丑,為酸棗數萬百姓之性命,長跪堂前,使得曹丞相不得不同意,護送百姓撤離。延津一戰,此人不顧性命,將曹丞相從危難中解救出來。可又因為其家人長者被人所害,一怒之下怒闖護國將軍府,斬了那刁奴,幽居三年。
此人重義,只因當年呂布借他二百虎賁,在呂布死後,拼著身家性命,送呂布家眷遠赴海外。
而他在成都所用的名字,正是玄碩。
法正一個三無人員,在這種情況,想要進入曹操的核心權力圈子,的確是很困難。
昔日大漢雄風,似乎又再現端倪。
哪怕是曹朋舉薦,曹操也不可能馬上重用。
「先生,請隨我府衙一敘。」
如此輝煌政績,讓法正心悅誠服。
劉備?
曹操征伐幽州,在淮南設立三郡;曹朋入主南陽,與劉備交戰不止……在這種狀況下,劉璋卻不是考慮著如何發展壯大,平抑成都飛漲的物價,反而大肆謀取私利,想著偏安一隅。
有這麼一個靠山在,自己也能夠有更大的前程……
法正一開始還有些迷糊,可聽到後來,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