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大海之王
第二百五十二章 連環計（上）
一眾部下面面相覷，誰也無法回答。
多鐸點了點頭：「那就好，誰打仗還能百戰百勝的？輸了次，咱們下次再來過也就是了，這原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此時眼看接近金虜大營，金虜卻毫無反應，吳三桂揮起大刀，厲吼一聲。
偷襲明軍來的快，敗的更快。眼見敵人在身後緊追不捨，更是驚慌。
「其餘各部，都跟在我的左右，隨我一路追擊！這次祖大壽弄巧成拙，從此威名掃地！」
「我知道了，回去告訴你們總鎮，我也很佩服他，既然總鎮提出來了，我總不會先動兵，只是希望你們總鎮信守自己的諾言。」多鐸一聽完，便渾不在意地說道。
固山貝勒雖然整日里放蕩不羈。喜歡酒色，又是第一次當主帥，但卻真的是大將之才。
原來，祖大壽畏懼多鐸兵鋒，又顧慮著上次的大凌河之戰的失敗，不敢和多鐸對抗，再加上感念皇太極的不殺之恩，因此情願從大凌河退兵，只是怕朝廷里有議論，皇上回責備自己，因此想在這裝模作樣的對峙上幾天，然後便主動撤兵。在此期間，還請多鐸沒有用兵。
祖大壽久在軍中，老謀深算，又極會用兵，在那盤算許久，忽然一跺腳：「就這麼干！我軍前番在大凌河敗了，這成了將士們的一塊心病，這次非要殺敗金虜。重振士氣，便是冒寫風險也是值得的了。」
「我料其中必然有詐。」多鐸面色凝重：「諸位，夜裡偷襲時我仔細看過，吳三桂雖然敗了，但撤退時極有秩序，前隊變后隊，后隊做前隊，一絲一毫也沒有亂。而且我等追殺，斬殺到的明軍將士又少，這裏也一樣如此，這又是為何那？」
「殺！」
「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誰不打敗仗那。」出人意料的是，多鐸居然絲毫責怪的意思也沒有：「咱們和南人打仗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南人中善打仗的人有的是。祖大壽算一個，吳三桂算一個
「尚算完整。」見十五貝勒沒有責罰自己，鄂勒順稍稍放下一些心來。
祖大壽一聲令下，整個明軍徹底陷入混亂之中
「難道，難道」尚可喜在邊上介面道：「難道祖大壽是故意敗的？」
他必須要打一次漂亮的勝仗，來給皇太極看看，為阿濟格重新爭取到應有的權利，告訴他皇太極做的一切都是錯的。
多鐸讓人牽過戰馬，自己翻身上馬：「兒郎們，讓南人看看什麼才是是女真人的好漢，隨我殺敵！」
「叫他進來。」正在那飲酒的多鐸頭也不抬的便說了句。
眼看著到了自己大營，那些明軍連跑帶呼：「快跑，快跑！偷襲敗了，金虜殺來了，快跑，快跑！」
鄂勒順精神振奮，一揮大刀：「殺了吳三桂！報仇！」
「你二人率本部兵在左，我率主力在右，等到明軍伏兵皆起，你我忽然兩翼殺出，明軍就成瓮中之鱉了。」
使者前腳一走，鄂勒順急忙說道：「十五貝勒，這必是祖大壽的陰謀，千萬不可大意那！」
金虜在後一陣追殺，大有斬獲。
「十五貝勒神機妙算，我等拜服！願隨十五貝勒殺敵，揚我武威！」那些將領齊聲叫道。
鄂勒順一走進來，滿面羞愧：「十五貝勒，鄂勒順給您丟臉了！」
「是！」
「殺了吳三桂！殺了吳三桂！」
多鐸微笑看著一切，忽然大聲叫道：「鄂勒順，難道你還不去報仇嗎？」
「游擊，有人來了。」
「我要讓他們自食其果！」多鐸放聲大笑：「鄂勒順，你還是領兵一路追擊，到了叫驢子坡明軍伏兵必然一起殺出，你只當中計，苦苦堅持！」
「大哥，總鎮，兵者詭倒也。」丁雲毅卻是信心十足：「金虜氣勢洶洶而來，兵精良足，又有偽軍逆天助軍輔之，兵勢強大。我軍雖然殺敗鄂勒
幾枝羽箭飛出，那幾個站崗的金虜頓時倒下。明軍群情振奮，洶湧而入。
「祖大壽？他派人來做什麼？」多鐸有些奇怪，還是讓人把祖大壽的使者叫了進來。
「雲毅心裏有一計，不知是否可行。」丁雲毅朝周圍看了看，低低說出了自己心裏想法。
「不錯，正是如此！」多鐸冷笑幾聲：「如今作戰，哪有那麼容易便成偷襲成功？無論我們的大營還是明軍的的大營，夜間防範極為嚴密，貿然偷襲，無異兒戲。祖大壽一代名將，焉能不懂這個道理？」
祖大壽？祖大壽的年紀已經大了，他的時代，已經過去，現在，該是他們這些年輕人的天下了！
郎赫昆帶領著自己的士兵，悄悄的埋伏在大營的一翼。耐心的等待著敵人的到來。
地圖很快拿來，多鐸在地圖上看了大約有一柱香的功夫，這才緩緩抬起頭來：「要是我料的不錯的話，祖大壽一定在前面不遠的叫驢子坡設下埋伏，等候我們自投羅網。」
到了天亮，原本駐守在這裏的明軍已經一個不剩，等多鐸親率主力趕到，戰鬥早已結束，那些女真士兵，正在那裡一個個興高采烈的打掃戰場。
「在！」
「你二人各引一軍，埋伏大營左右，祖大壽不來便罷，若來，用的必是吳三桂。吳三桂一到，你二人左右殺出，叫吳三桂損兵折將於此！」
鄂勒順追擊最猛，繳獲也是最多的，之前被殺敗的鬱悶心情一掃而空，見到多鐸到來，上前大聲振奮地道：「十五貝勒，明軍大敗，鄂勒順不才，肯乞一師，繼續追擊，一舉而奪取大凌河之全部！」
眾將紛紛準備，尚可喜上前道：「十五貝勒，要不要通知大汗？」
「尚可
怕是天不亡大明吧。先出了個自己的外甥吳三桂，眼下又出了個丁雲毅。以前也聽說丁雲毅大戰中原，只當他不過勇武，但現在開始，卻和自己外甥一樣。也是個有勇有謀的人……十五貝勒，鄂勒順回來了。」
多鐸笑道：「我豈不知這是詐降之計？我等也精讀三國，知道南人最喜歡用這樣計謀，先使我等放棄防備，爾後突襲取勝。」
「回十五不貝勒，叫丁雲毅。」
「是！」
「吳三桂一退，必然慌亂，你其本部兵趁勢掩殺，祖大壽一心希望成功，決然不會防範。你可以緊追敗兵之後，殺他個措手不及！」
正在這時，大營里卻忽然號聲大作，接著無數敵人從黑暗裡紛紛湧出。
丁雲毅一笑道：「雲毅別的沒有什麼要求。只是肯乞總鎮賣我一批軍馬，我的心愿便足了。」
「是！」
「不好，中計了！」吳三桂大叫聲：「金虜早有準備，總鎮之計破矣。諸將，都隨我殺出去！」
群臣中多有不相信的，可是眼前的一幕卻讓人不得不信服他。
這些部將一邊大聲領命，一邊心中嘆服。大汗果然有識人之明，固山貝勒平素如此頑劣，叫他往東偏要往西，可大汗卻偏偏以他為這次決戰主力。
多鐸極是客氣，還請使者用了飯，這才放他回去。
說著大聲道：「圖呢？」
多鐸站起身來：「他會用計，難道我便不會嗎？我料祖大壽以為我鬆懈了，不是今晚，便是明夜，必來偷襲劫營！」
邊上金虜喊殺震天，不知埋伏了多少兵馬。吳三桂指揮的明軍人人心慌，匆忙間掉轉馬頭就跑。
才剛剛殺退了明軍的偷襲，此刻再見多鐸如此神勇，金虜無不人人振奮，不顧一切洶湧而出。
「多謝總鎮。」丁雲毅大喜，急忙拜謝。
祖大壽和吳三桂兩人只聽得面面相覷，做聲不得。好半晌，吳三桂才說道「二弟，這，這環環相套，絲
祖大壽微微點頭，心中卻大是感慨。
見此情景，祖大壽長嘆一聲：「這次輸給了小兒多鐸，事到如今，已經沒有辦法了，全軍撤退！」
「準備！」郎赫昆一邊低聲下令，一邊心中嘆服。
大隊的明軍悄悄的在女真人的大營外出現，領有一將，郎赫昆藉著月色看去，卻不正是那個吳三桂又是誰？
「是！」
正在那裡說著，外面又有人進來報道：「十五貝勒，祖大壽派人求您。」
「我大明無有養馬之地，就算是關寧鐵騎也在為戰馬的事發愁。」祖大壽說的是實話。但他隨即說道：「可既然你項文提了，只要打贏這仗，便是再難，我也給你湊出五百匹戰馬出來，再派兵卒一路幫你護送回去。只是得馬容易，蓄養戰馬艱難，下面的事我便幫不得你的忙了，可都要靠你自己了。」
「鄂勒順！」
金虜潮水一般大叫，跟在潰敗明軍身後便奮勇追出。
等到聽祖大壽的使者說完目的，多鐸這才大略了解。
「丁雲毅？之前沒有聽說過。」多鐸漫不經心的放下了手裡的酒碗：「沒有受到什麼太大損傷吧？」
「在！」
計議定了，祖大壽抬起頭來：「項文。這次若是能勝，當記你的頭功！你但有什麼要求，我無有不答應的。」
看到舅舅決心已下，吳三桂再不遲疑。
這一來，大營那也是一片混亂。一些膽小的，居然扔下手裡兵器旗幟，敗退回來的明軍還沒有到，他們早已調頭就跑。
他心中對皇太極其實是怨念極深的。皇太極他居然才不顧家訓，違反誓言，侵犯了阿濟格和自己的合法權益，以聘親細故對阿濟格進行重處，剝奪了他固山貝勒的身份，這對於多鐸來說是完全無法忍受的。
丁雲毅心中叫了聲慚愧，自己對多鐸可不比這個時代的任何人都要了解？
祖大壽、丁雲毅、吳三桂三人商議良久，把其中的細
當時朝中多有反對之聲，一來因為多鐸性格，二來因為多鐸才只有二十二歲，未免經驗不足。但是大汗卻固執己見，堅定的認為多鐸此去必然能夠成功。
心中愈發敬服多鐸。他便連明軍是由誰領兵都已經算到了。
無論各級軍官如何大聲訓斥呼喚，卻是一點辦法也都沒有。
「大汗？不必！」多鐸搖了搖頭：「大汗來了，也是一樣如此，等我斬下了祖大壽的首級，送到大汗面前後再說吧。」
「不想項文遠在台灣，卻對金虜的事情如此清楚。」祖大壽嘆息一聲：「可笑我等日夜與金虜廝殺，對這些事情的掌握，卻遠遜色于項文。」
使者大喜，連聲道謝。
他一眼便看出了祖大壽的計謀，又是將計就計，在此設伏。等到南人到了，伏兵四起，祖大壽豈有不大敗的道理？
「在！」
「既然如此，十五貝勒為何還要答應？」鄂勒順大是不解。
「十五貝勒，那我們該怎麼辦？」
祖大壽兩番用計，兩番都被固山貝勒識破，他雖然年輕，可才華已經不遜色于明朝名將祖大壽了。
「那項文以為我等還如何迎戰？」祖大壽一指前面：「多鐸雖然與皇太極不和，為人又喜歡女色享樂，但領兵上還是頗有一套。項文既然如此輕蔑多鐸，想來已有破敵之策？」
說著面色一沉，正色道：「尚可喜、郎赫昆！」
多鐸的嘴角露出了笑意……天色已經完全黑了。整個大營里除了巡邏站崗的士兵，一切都靜悄悄的。
多鐸卻一聲不響，仔細觀察戰場，又詳細問了幾個問題，臉上表情陰晴不定，忽爾皺眉，忽爾沉思，過了許久，這才緩緩開口問道：「祖大壽，那是我們最大的敵人，他在錦州，內無糧草，外無援軍，尚能苦苦堅持，若不是最後終於糧絕，他也不會投降。諸位，祖大壽帶兵有方，臨危不亂，可為何這次偷襲失敗，卻潰敗如此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