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大海之王
第二百五十九章 探子
這些人都是武將出身，喝酒豪爽，不多會已經在那吆五喝六，大叫大喊起來。
隨即又道：「昨天那五百匹戰馬已經啟程，二弟無需擔心，你招募到的那兩個泰西人。也隨著馬隊一起先走了。這裏離京城很近，眼看著就要過年了，二弟父母皆在京城，何不回去。也可儘儘孝道？」
那探子哪裡還有半分人樣？
他夫人孩子都在京城，到時候若在台灣住得習慣，便把夫人孩子都接了去，也免得他們整天提心弔膽的。
「是！」鄧長貴大聲應道。
「二弟，保重！」
吳三桂搖頭苦笑：「好啊，好啊，好你一個丁項文，我好心派人送你，你卻動這樣心思。也罷，你我結義兄弟，何分彼此？你又在這浴血奮戰，我吳三桂難道連五十名騎兵都捨不得嗎？」
丁雲毅把水遞給了她：「快了，等到了京城，就能見到我的父母了……說起父母，小土聯想到自己父母，眼眶一紅，丁雲毅知道自己說漏了嘴，眼睛轉了一下：「小土，我當你哥吧，以後你就是我的親妹妹，你可願意？」
「招了，不過」鄧長貴面色凝重：「他不是金虜的探子，是流寇派來的探子。」
丁雲毅知道自己無法改變這段歷史，手也無法伸到邊關。而且，還有吳三桂同樣也是如此。
在那說著笑著，鄧長貴拎著那個探子來了，一看到那探子樣子，小土被嚇得驚叫了聲。
越剿流寇越多，流寇越多，對大明的危害也就越大，丁雲毅想到這裏，便覺得有些無奈。
丁雲毅笑道：「正是。」
這話實實在在的所到了祖大壽的心坎里。
皇甫雲傑大聲道：「我去把他給將軍帶來！」
小土一怔，眼淚刷的一下就流了下來：「哥，哥……妹子。」丁雲毅笑著握住了小土的手：「你是我親妹子，我是你親哥，我父母便是你的父母，你不又有家了？將來誰欺負你了，你和哥說，哥
「二弟請說。」
「希望大哥說到做到。」丁雲毅舉起酒碗，敬了吳三桂一碗酒，話裡有話地道。
「還，還能有哪個闖王，自然，自然是我們的高迎祥高闖王！」
吳三桂卻根本就不知道他的結拜兄弟心裏在想什麼：「無妨，金虜便是再凶狂又有如何？真的打急了，我便冒死上書朝廷，請朝廷把二弟調來。到時候我的關寧鐵騎和你的虎賁衛聯手，便是金虜來了千軍萬馬，也叫他有去無回！」
倒是自己這個二弟，節制台灣，那才是真正的天高皇帝遠……一路飛奔，路上不斷有不好的消息傳來。
也許當他們下一次在戰場上見面的時候，已經不是兄弟，而是敵人了吧
「總鎮」丁雲毅在那想了一下：「我想明年怕便有大事發生了。」
他能一直活著，是他的幸運，但卻也是他最大的悲哀。當他死去后，他能到地下去面對他的三個兄弟嗎？
「說，是誰派你來的。」鄧長貴踢了一腳地上的探子。
丁雲毅一聽大吃一驚，流寇派來的探子？來這裏做什麼？難道流寇打到京城了嗎？不可能啊，現在的流寇哪裡有那麼大的力量？
祖大壽微微點頭：「項文說的不錯，金虜妄自稱帝，不過是井底之蛙，不足為奇，他們不是正統，也掀不起什麼風浪。只是朝廷那是一定要命我等討伐的。試想。眼下軍餉不至，武裝不齊，我等只能勉強維持，阻擋住金虜偷襲。要討伐談何容易？真的如項文所說那樣，你我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了那。」
丁雲毅默然無語。
赴宴的幾乎都是參与了第二次大凌河之戰的將領，浴血廝殺，讓他們之間已經有了感情，這時驟然聽到丁參將要走了，都有一些依依不捨。
「衝冠一怒為紅顏」，其實陳圓圓只是吳三桂叛明的一個誘因，最終吳三桂投降滿清，還有各種各樣的願意
這個忠心耿耿為大明守了十多年邊關的祖大壽呢，最終還是投降了，最終，成了一個可恥的「貳臣」。
丁雲毅心中正有這想法，隨口應了，一抬頭，見鄧長貴帶著五十名騎兵整裝待發，心中奇怪，吳三桂說道：「二弟，這一路上不太平，聽說高逆迎祥急攻廬州。含山、和州，河南、山西、陝西等地都是大亂，山東也有賊情，我恐二弟路上出事。特意鄧長貴將你一路送到福建境內，二弟千萬不要推辭。」
可惜，現在這一切都是水中月、鏡里花。
說著飛奔而出，不多時便把那人拎到了丁雲毅的馬前。那人一副畏懼樣子，連聲叫屈。
自己再也不會被人欺負了，再也不會挨餓了，自己有家了，有疼自己的哥
如果真的僅僅是因為一個女人而背叛大明，那他也不是吳三桂了
聽丁雲毅話里意思，似乎自己會做出什麼對不起朝廷的事情來一樣。自己吳家實在在朝廷為官，忠心耿耿，又哪裡會做出什麼背叛朝廷的事情出來？
「恩！」小土擦了擦眼淚，用力說道：「小土和哥一起練武，將來幫哥打仗，當個女將軍！」
「我們休息，他交給你去處理。」丁雲毅招呼著大家下了馬，也不管鄧長貴把他帶到哪裡去。
他們本想再多留丁雲毅在錦州呆幾天，可是丁雲毅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回台灣了，畢竟，那裡才是自己真正的家。
賊勢已經越來越大。
如果遼東沒有經過幾次大的變故，如果朝廷的軍餉、大炮、武裝、兵源等等都能按時送來，再經過幾年勵精圖治，那祖大壽完全有把握和金虜展開決戰。
吳三桂一路把他們送出錦州十多里，丁雲毅勒住奔霄：「大哥，送君千里，終有一別，大哥請回去吧！」
「一個字，拖。」丁雲毅緩緩地道：「貿然討伐，金虜必有準備。到時候只會
祖大壽嘆息了聲：「可嘆何可綱、滿桂、趙率教這三個兄弟去得早了，若是他們都在，合我遼東四大猛將之力，金虜何懼之有？」
他敬了丁雲毅一口酒：「項文啊，真捨不得放你回去。若你留在這裏，和長伯一起，金虜又安敢正視於此。可惜，可惜。」
祖大壽點了點頭：「無論怎樣，這一次殺，總能讓金虜安靜一會，大家也可以跟著過幾天清靜日子了。」
這話讓祖大壽和吳三桂大吃一驚。稱帝？這還了得？吳三桂冷笑一聲：「虜酋皇太極何德何能，竟然敢妄自稱帝？也不怕掉了大牙！」
放眼看去，能看到大隊災民，坐的坐，走的走，看起來災害一點都沒有減輕。丁雲毅也管不了那麼多的災民了，硬著頭皮正想離開，忽然停下戰馬，指著前方不遠處的一些災民說道：「當中那個人，必然是探子無疑。」
丁雲毅想了下，應了。自打到了這裏，鄧長貴一直都在自己身邊作戰，彼此間也有了感情。忽然眼睛眨巴了下：「大哥。我有個不情之請，還請大哥務必答應。」
「哦？」祖大壽和吳三桂一起留神起來。
他能去面對大明那些戰死沙場的英雄嗎？
「到了福建，離台灣便也只有一步之遙，既然如此。我想請鄧游擊和諸位兄弟去我島上作客，以盡地主之誼。」丁雲毅眨著眼睛道。
「大哥，後會有期！大哥千萬不要忘了，你我身是大明忠臣，死是大明忠魂！」
也許這是自己和他們之間的最後一頓酒了
朝廷和聖上都不知道邊關的真實情況，以目前的狀況，能夠
皇甫雲傑和鄧長貴朝那看去，大是奇怪。丁雲毅笑著解釋道：「你們看那些災民，一個個餓得力氣都沒有了，面黃飢瘦，可再看那人，臉上雖然塗滿污物，但精氣神十足，見到我等，不斷的把身子朝災民里縮，好像生怕見到咱們，哪有這樣的災民？」
「丁大哥，咱們離京城還有多遠？」小土終究還是個孩子，有些累了。
在錦州呆了幾天，祖大壽、吳三桂已經將戰馬準備好了。
「參戎。」鄧長貴在一旁說道：「我等在邊關時候，經常會抓到金虜探子，也都是一個個倔強得很，不肯開口，因此我等便有了一套專門對付探子的辦法，自那以後，十個被抓到的探子里有九個會開口。」
祖大壽和吳三桂也知道無法多挽留，給他設下酒宴，為其送行。
「哪個闖王？」丁雲毅皺了下眉沉聲問道。
「好！」丁雲毅大笑道：「哥教你帶兵打仗，誰對小土不好，不用哥出手，小土自己去打他們！」
他本來和丁雲毅一起戰鬥，對丁雲毅十分仰慕，驟然分別，心中大是不舍，眼下吳三桂如此吩咐，正合心意。
高迎祥、李自成攻廬州，取含山、和州，殺知州黎宏業、在籍御史馬如蛟等。繼圍滁州，與盧象升、祖寬、羅岱、楊世恩等部，激戰朱龍橋。高迎祥等北攻壽州不克，西入歸德。隨後，再攻密縣、破登州，擊殺明將湯九州，進軍鄧州、鄖陽。次后，高迎祥與李自成分兵，由鄖襄入興安、漢中與張獻忠完成會師。
看著他的背影，吳三桂略略有些不太高興。
吳三桂仰天大笑：「二弟如何這般小看我？後會有期！」
這一頓酒，眾人喝得無不酩酊大醉，
「這就怕了？將來比這更慘的還多著呢。」丁雲毅笑著說了聲，接著面色一沉：「鄧長貴
當下把鄧長貴叫到面前：「鄧長貴，你去台灣住個一年半載的，想這裏了再回來。」
祖大壽也不去管他們，他們人人都在戰場上浴血廝殺，今天不知道明天是否還能活著，眼下沒有戰鬥，就讓他們放肆一些又有如何？
探子勉強爬了起來，臉上血流不止，丁雲毅讓人幫他擦了一下，又給了他幾口水口，探子這才略略恢復過來，大口喘息著幾聲道：
小土又是哭又是笑，雖然一家人都餓死了，可自己又有了個新家。有了哥，有個爹媽，對，在台灣自己還有幾個嫂子呢。
丁雲毅一揮戰馬，五十三騎絕塵而去。
丁雲毅低聲道：「我以為皇太極明年必然稱帝。」
「大哥千萬不要不當回事。」丁雲毅急忙道：「我聽說多爾袞得了蒙元的傳國玉璽。而金虜早有稱帝，與我大明平起平坐的想法，這便是一個契機。旁的倒也算了，一旦金虜稱帝。聖上必然大怒，免不得要你們起兵討伐，那時候才是真正麻煩的。」
丁雲毅笑了笑；「總鎮，想將來總還是有會面的那一天的。」
等到丁雲毅醒來，已是次日接近中午時分，宿醉未醒，頭還是暈暈的。
丁雲毅心中卻有一些感慨，這一別，不知和他們何時才能見面。等到下次相逢的時候，他們中有些人已經死了，有些人將變成敵人
吳三桂何等聰明。一聽之下便明白了：「二弟，你這可是劉備借荊州。有借無還了那。你莫非打我這五十關寧鐵騎的主意？」
「我，我是闖王派來的。」
的確，何可綱、滿桂、趙率教都已戰死，遼東四大猛將只剩下了祖大壽，而遼東局面在未來很長的一段時間里，完全就是靠祖大壽一個人撐起來的。但是那死去的三人都是忠臣，萬古留芳，祖大壽呢？
吳三桂等人早在那外面等候了，丁雲毅沒有看到祖大壽，吳三桂笑著告訴他：「總鎮去巡視了，讓我來送二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