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血滌江山
第四百一十六章 福臨降生
哲哲來到多爾袞身旁耳語了幾句，多爾袞看著宸妃：「那太好了。」
玉龍酣戰，鱗甲滿天飄落。
多爾袞勸說道：「皇上萬金之軀，不宜輕易離京，且蒙古大漠氣候異常，皇上畢竟已四十有七，恐難耐漠北嚴寒。」
濟爾哈朗繼續道：「皇上，正好輪到臣弟做東，乾脆，就多擺上幾桌，一來算是給皇上親征餞行，二來算是給皇九子過滿月。」
眾人齊聲起鬨道好：「好！請宸妃娘娘唱一首。」
不到一刻功夫，女官將琵琶取了來，多爾袞站起身：「諸位、諸位，大家都靜一靜。」
「朕是怕有人說朕藉機斂財。」
皇太極正在清寧宮等候，聽到喊聲，急忙走了出去，只見永福宮已籠罩在一片紅光中。皇太極暗暗稱奇：「異象，真是異象。」
皇太極笑說道：「大姐今年過六十大壽，朕若是不在家，哲哲，你要備一份厚禮，記住了。」
「這丫頭開不得玩笑，皇上一句話，她就當聖旨了。」
皇太極擺擺手：「算了吧，這次不能再興師動眾了，上次皇八子過百日，你猜安平貝勒背地裡說什麼?」
皇九子滿月後，濟爾哈朗設下盛宴，皇太極率一后四妃、加上元妃、繼妃共七個女人赴會。
皇太極更是一驚。暗想：「人傳真龍天子臨凡，紅光滿天。奇香盈室，莫非此子」
杜度頭低下了，臉通紅。
「杜度好無道理，他家哪個阿哥出生，皇上不都送去了賀禮？怎麼輪到我們這就成了斂財徵稅？」
此時，滿清舉行了首次滿蒙子女大聚會，說是子女們聚會，其實還是大人們的聚會，親家對親家，孩子和孩子，漠北蒙古土謝圖汗和車臣汗也帶著子女們前來赴會，其樂融融，好不熱鬧。
哲哲道：「是這個阿哥帶來的。」
哲哲在一邊介面說道：「皇上放心，臣妾一定辦好。」
多爾袞道：「為慶賀庄妃娘娘得子，為給皇上餞行，東果大姐特請宸妃自彈自唱一曲，如何？」
皇太極微笑道：「朕若是連大姐的六
「庄妃的規矩是大了些，朕跟她說過多少次了。這是宮內，是在家裡，不必太拘泥了。」
大明崇禎十一年，滿清偽崇德三年，對滿清來說是個極不尋常的日子，這一天，庄妃生下了皇太極的第九個兒子，福臨。
雖說都住在盛京，皇太極一是政務繁忙，二是戎馬倥傯，和妃子相聚的機會都很少，就別說兄弟姊妹間了。東果大格格今年整整六十，比皇太極大十三歲，自從何和禮去世后，就很少拋頭露面，她與庄妃在赫圖阿拉時就相處得非常好，今天庄妃滿月，她焉能不來？
庄妃卻笑著輕聲反駁：「臣妾與皇上雖是夫妻，但更是君臣，要不然怎麼稱臣妾，而不是妾臣呢？君臣之禮不可廢也。」
待眾人落座，濟爾哈朗先說道：「今天本王在家中設宴，一是慶賀皇上喜得第九子，二是為皇上親征餞行，祝皇上此行旗開得勝，馬到成功，來，諸位，咱們舉杯。」
就在這時，就聽永福宮內傳來了一陣清亮的嬰兒的啼哭聲。
皇太極笑道：「好了，算你有理，剛剛折騰個半昏，還這麼些個臭講究。」
阿濟格又說道：「皇上還說不偏心。宸妃娘娘生皇八子，又是遍請中外。又是大赦天下，到了庄妃這。怎麼連滿月客都不請了？」
阿濟格道：「即使是親征，皇九子就要滿月了，怎麼也得讓臣弟們喝杯滿月酒吧。」
六齣奇花飛滾滾，平填了，山中丘壑。
濟爾哈朗介面道：「這是誰在胡說八道？咱們兄弟子侄中哪個有事，皇上沒有賀禮？說這話的人也不怕遭報應。」
哲哲當然又是頭一個出來報喜：「皇上，生了，又是個阿哥。」
她已有三年來的沒見到皇太極了，今天一見，當然十分高興，見皇上親自近前來問，慌得她站起：「托皇上弟弟的福，老身還算結實。」
哲哲急忙說道道：「皇上，布木布泰下身還有血呢。」
誰念萬里關
羅綉錦也是大為讚歎道：
代善氣得罵道：「若不是大過年的，看我怎麼抽你。」
「皇上莫要錯怪了臣弟的意思，區區札薩克汗，何勞御駕親征，臣弟願率一萬精兵擒札薩克汗來見。」
皇太極仔細看著庄妃，除了臉色稍白之外。沒什麼變化。他坐在炕邊的馬杌子上，宮女將孩子抱過來，只見此子生得龍眉鳳目，耳輪碩大，耳垂肥厚，頭頂正中有一縷聳起的頭髮，這正是傳說中的龍角，真箇是龍鳳之姿，天日之表。皇太極看呆了。脫口說道：「此朕之第九子也。」話一出口，一個念頭便在心頭掠過：皇九子？九者，九五之尊也，此子生時有異像，排行又暗含帝王之數，難道真的貴不可言？但他沒說出來。
海蘭珠先是彈唱了一遍，又吟誦了一遍，然後又唱了一遍。
隨著漢官大量湧入，漢文化已在大清國佔了上峰，儘管皇太極再三強調學習國語，但國家禮儀法制，治國之術等，都要到漢家典籍中去尋找。再加上漢官們談起事來，動輒引經據典，搞得滿洲大臣們矇頭轉向，逼得他們不得不苦習漢文化。因此，對海蘭珠這首詞大家都能聽出個**不離十，當然感受最深的還是三院的大學士們。
皇太極充滿愛意的一笑：「那你就起來行禮嘛。」
多爾袞道：「你怎麼和阿敏一樣，總是跟大家唱反調？」
皇太極倒不放在心上：「好了。此事到此為止，那麼好的日子，不說這些煩心事兒。杜度，你起來吧，朕原諒你。」
皓虎顛狂，素麟猖獗，掣斷真珠索。
皇太極搖搖頭：「我們不能低估了札薩克汗這次行為造成的惡果。當初漠南蒙古會盟成功，奧巴踐踏盟規，朕當即痛責之，因此會盟才得以鞏固，才會發展到今天。如今，漠南漠北剛剛一統，札薩克汗便跳出來興風作浪，若不狠狠彈壓，大好局面就有可能毀之一旦。朕之親征，就是要讓蒙古
代善大是不以為然：「娶媳婦貓月子請滿月客，這是咱滿人風俗，誰能說什麼閑話？」
皇太極對杜度一向很寬容，大哥被處死後，杜度便成了沒依靠的可憐兒。先帝對大妃又是格外偏愛，杜度本來是領旗貝勒，可為了能讓阿濟格兄弟三人都能領旗，硬是將杜度由領旗貝勒降為了多羅貝勒。
東果與哲哲、海蘭珠、庄妃等人一桌，看著海蘭珠，她不由得想起了嬌娘，便輕輕嘆了口氣：「要是嬌娘活到今天該多好。」
代善吃了一驚：「還真有這麼說的，不可思議，不可思議。」他邊說邊晃頭。
多爾袞發現杜度不大正常。毫不客氣地問道：「安平貝勒，該不是你吧？」
宸妃離席，抱著琵琶，未彈之前說道：「妾在皇八子宴會上，聽皇上講要多看些金史典籍，臣妾便從內弘文院借了一套《金史》，讀之大吃一驚。金朝皇帝的文治武功，均不同凡響，其中海陵王更是出眾，他為人題了一個扇面，上寫：『大柄若在手，清風滿天下。』志氣宏大，妾曾反覆把玩這兩句，似乎預示著我大清之風將吹遍中原。」
宴會上，皇太極見到了東果大格格，他急忙上前問安：「老姐姐一向可好？」
代善十分感激：「皇上日理萬機，還能想著大姐的生日。」
海蘭珠笑著應道：「那就讓大格格見笑了。」她側身吩咐女官將琴取來。
哲哲皺了一下眉頭：「大姐，我們海蘭珠雖然琴技不如嬌娘，但唱的絕不比嬌娘差。」
皇太笑道：「睿親王以為朕老了？」
哲哲順口道：「海蘭珠，難得大姐出來一回，你就自彈自唱一曲，如何？」
皇九子是辰時一刻許降生的，當時，永福宮上空突然紅光衝天，嚇得宮中女官們叫了起來：「快來看吶
貔虎豪雄，偏裨真勇，非與談兵略。
杜度辯解著道：「那些日子侄兒心煩得很，皇六子皇七子相隔不到一個月，緊接著又是皇八子，還有其他人家的喜事，侄兒真的被搞昏了頭。送些禮物，侄兒並不在意，在意的是到底送什麼。皇八子的慶典又是那麼隆重，侄兒一時心急，才說了那些混帳話。」
福建局勢波起雲涌，在邊關也正在悄悄發生這一場動蕩！
天丁震怒，掀翻銀海，散亂珠箔。
但是，令皇太極擔心的事發生了，漠北蒙古中最重要的一部，札薩克汗發生了反叛，據二位可汗講，札薩克汗不肯朝貢，正在秣兵厲馬，欲稱霸一方。
皇太極看得出來，濟爾哈朗是出自真心，便應道：「好吧，鄭親王就費心了，不過朕要說明一點，皇九子滿月，朕誰的禮也不收，你們要是有那份心，就送給九阿哥一些小玩意，如哈拉把板、玉鐲、長命鎖的就可以了。
「是嗎？」東果有些不信。
須臾一醉，看取碧空寥落！」
哲哲卻道：「皇上今又喜得貴子，理應再慶賀一番。」
「罷了，罷了，滿月酒就免了吧。」
皇上見哲哲急了：「朕的國主大福晉，你以為朕真的要讓她行禮呀。朕不過是開個玩笑。」
皇太極思忖了一會：「正好，蒙古各部都帶著孩子們來了，借這個機會聚一次，就算是慶賀了吧。」
庄妃道：「安平貝勒和他阿瑪一樣，心直口快，他這是說出來了，沒說出來的那些人不定怎麼想呢。生就生了，咱們自家慶賀一番就算了，省得人們說閑話。」
侍候皇上最需要的是柔情和激情，庄妃作不到這些，當然就不如她姐姐受寵。一個「庄」字是皇太極對布木布泰最中肯的評價。
宸妃接著說道：「海陵王能詩善文，其詩其詞，細膩處可追宋之周邦彥，豪放處直逼蘇東坡，他用漢文填的一首《念奴嬌.詠雪》氣韻蒼涼，文思奇特，被稱為歷代詠雪的上乘之作，連江南士子們看后也不得不嘆服，贊之
剛林嘆息一聲：「且不說這首詞的氣勢，就說頭三句：天丁震怒，一下子將銀海掀翻了，於是，空中飄下了滿天的珠箔。這簡直絕唱，至臻至美，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皇上對杜度一向不錯，他還能說什麼？」
「你們都想不到，他說，生個阿哥，過什麼百日，還不是藉機斂財，變相徵稅？」
皇太極大讚道：「好一個大柄若在手，清風滿天下。此句必當不朽。」
「六齣奇花飛滾滾，平填了，山中溝壑。非北國人絕寫不出這種恢弘，雪花六個角，因此又稱六齣，古人詩中用的不多，可見海陵王漢學何等的淵博那。」
皇太極與眾人議道：「朕費盡心思，才將漠南漠北歸為一統，今札薩克汗反叛，此分裂之舉也，朕將親征之。」
大家正喝得高興，見睿親王站起來清場，便知有事要說，都放下杯看著多爾袞。
哲哲笑著說道：「那可就委屈布木布泰了。」
在皇太極的眼裡，庄妃之美絕不遜於海蘭珠，而且比起姐姐來還年輕許多，可就是為人拘謹了些，少了她姐姐作女人那份柔情，更沒有她姐姐床笫間的那份激情。
杜度被多爾袞逼得不得不認賬，他出班跪倒：「皇上，侄兒錯了。侄兒是一時犯混。」說著他自己掌開了嘴巴。
色映戈矛，光搖劍戟，殺氣橫戎幕。
庄妃這是第四胎。生起來不像海蘭珠要死要活的，她看到皇太極后，嫣然一笑：「皇上，臣妾不能行禮了。」
皇太極笑了一下：「不是朕不請，是擔心有人說閑話。」
皇太極心花怒放，半年之中連得二子，又都是蒙古妃子所生，他笑道：「蒙古諸妃不生則已，一生便一發而不可收。」他隨皇後進入永福宮，一進來便聞到一股奇香。他問道：「哪裡來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