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明》第三部 血滌江山

第四百三十三章 乾脆利落

第三部 血滌江山

第四百三十三章 乾脆利落

正和之前丁雲毅所判斷的一樣,從一開始,張肯堂便已經下了這樣的決心,利用霞姐兒案,一步步的把鄭芝龍和丁雲毅兩個人引到自己的圈套之中,然後一舉剷除這兩個朝廷的心腹之患
葉原先雖然和清官二毫不沾邊,但他卻是一個無可否認的能吏他知道該如何最快程度的穩定住泉州,最快程度的重新繁榮泉州,以及如何最大程度的消除戰爭給泉州帶來的影響
這一點是葉原先再三建議的
「巴副將,丁雲毅真的是這麼下令的嗎?」張肯堂有些驚疑不定地問道
更加重要的是,當鄭家勢力被從泉州趕走之後泉州的主人已經姓「丁」,葉原先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思,來把泉州造成丁雲毅集團中一個新的最重要的棋了
但是現在看來,自己的這個辦法絲毫沒有起到作用非但如此,而且丁雲毅反而還藉助著這一次的機會霸氣全露,一點情面不講
「只要還有我在,我大明就亡不了!」
但是當這一句話從他的嘴裏脫口而出,現在所有的人都知道:
只要虎賁衛能夠安心駐紮在福建,替朝廷守住海防大門,那麼即便丁雲毅再出一些過分要求,朝廷也會被動接受的
鄭芝龍犯下了他這一生里最大的一個錯誤:放棄泉州
現在可以準備和鄭家水師的決戰了!
自己已經趁著虎賁衛剿滅鄭家軍的時候,上奏本彈劾丁雲毅對朝廷心懷不軌,並且有了充分的「證據」,在目前的局面下,只能指望朝廷能夠相信自己的話,認定他丁雲毅不是可信之人,爾後罷免了丁雲毅的官職
安民告示也很快張貼出來大概意思就是說謀反只和鄭家有關,和泉州姓絲毫沒有關係至於那些還在泉州的鄭家黨羽,只要在指定時間內到指定地點投誠,一律既往不咎
「總鎮,我台灣依靠金鷹城之險,火炮之犀利,再加上台灣、澎湖、虎賁衛水師互相呼應支援,接連退鄭家水師進犯台澎二地穩如泰山!」
丁雲毅微微一笑,也不多說什麼福建巡撫若是能換成自己人,那一切都好辦了非但是泉州、廈門,就是整個福建也必定將由自己控制!
而這一惡果很快便會顯現出來了!
決戰,和鄭家的最終決戰!確定誰才是真正的大海之王,確定誰才是真正的福建之王!為了這一天的到來,虎賁衛已經做好了最充分的準備!
丁雲毅微微笑著自己成功策劃了這一切,鄭芝龍已經跑了,而且對於即將到來的決戰,丁雲毅的心中也充滿了必勝的決心
崖山之後無中國,滿清之後無華夏!丁雲毅絕對不會允許這樣情況的發生!
朝廷,已經沒有力量多處用兵了
他朝自己的部下們看了眼:「鄭宏可以揭發鄭芝龍謀反,難道要找一個揭發我心懷二心的人有那麼困難嗎?若我聽之任之,朝廷對我必然起疑真等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可就被動了而且朝廷才在松山大敗,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在福建再出什麼亂那」
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施展拳腳大幹一場了!
武烈伯——丁雲毅,是大明真正的頂梁之柱!
巡撫,巡撫,自己從一個知府成為巡撫,這簡直就和夢境一般葉原先定了定神:「總鎮如何抬舉厚愛,葉原先必然分身碎骨,以報答總鎮的恩情!」
炮聲停止了喊殺聲也停止了泉州,已經從最初的驚慌中恢復過來發動叛亂的只是鄭家,而不是泉州
「張肯堂沒有想到,我們奪取泉州,居然基本沒有受到什麼損傷,他想讓我們兩敗俱傷的計策也落空了,我料他在這樣的局面下,絕不敢輕舉妄動」丁雲毅冷笑一聲:「可這人始終是我們身體里的一根刺,不把這根刺拔除了,我們就過不安生」
「命令蔡九洲、張憲軒等各水軍將領,主動出擊,積極尋找鄭家水師,隨時準備與其決戰!」丁雲毅面色肅穆,把命令一道道的發了下去,接著忽然問道:「張肯堂的人馬現在到了哪裡?」
總鎮大人是忠是奸?之前他的部下們並不十分清楚他總是遊走在模稜兩可之中,甚至沒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心裏到底在想什麼
他在那沉默了下,然後忽然說道:「我要上本,彈劾福建巡撫張肯堂!」
葉原先一下便明白了,丁雲毅這是要用福建來做為要挾朝廷的資本!
他在那遲疑了下接著說道:「第三,虎賁衛我大明精銳之師,戰勝,說句喪氣的話,我們下的那些兵,很久都沒有過仗了,要真和虎賁衛動起來,根本不是他們的對丁雲毅要真謀反倒也算了,可現在,這名不正言不順的」
「正因為他已經成了我在福建的最後一個敵人,也正因為我現在的勢力已經即將形成了一家獨大的局面了」丁雲毅冷冷地道:「我相信這個時候,張肯堂彈劾我的奏本已經送到朝廷了他寫的什麼我不知道,但卻可以肯定絕對不是為我說好話」
葉原先很快便會意地笑了起來
當他的這道命令下達之後,虎賁衛的所有將士們,爆發出了最強的吶喊!
這個長久以來,一直都被鄭芝龍的勢力所判決的泉州,現在,卻那麼輕易的便易了丁雲毅曾經說過二十天內必奪泉州,而真正的戰鬥卻根本沒有進行那麼長的時間
丁雲毅在那沉默了許久,然後一指泉州:「拿下泉州,擊潰鄭家我們的目光,不能只放在福建這一個地方了!」
朝廷松山新敗遼東局勢吃緊,洪承疇、祖大壽兩人已經只能苦苦支撐,錦州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落到滿清里
現在,朝廷必須把全部精力放到遼東之地了,一旦福建再出現和鄭芝龍一樣的反叛是他們絕對不願意看到的
並不是虎賁衛的戰鬥力已經到了讓人恐怖的地步,而是從一開始,鄭芝龍便沒有做好惡戰死守泉州到底的決心
他想當大明的守護神或者更加準確地說,他想當大漢族的守護神!
他心裏始終好抱著一個幻想:二次招安!而人一旦有了幻想,那麼抵抗的決心便絕對不會強烈尤其是在局勢出現危機的時候,人的心態便很容易發生嚴重動搖
到了那個時候,福建的一切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構思來進行了
「總鎮,鄭家水師向我台灣進犯!」
「我大明還亡不了!」
他把自己和弟兄們的顧慮一一說了出來
這一報告並沒有引起丁雲毅的任何驚慌,這一切早已在他的預計之中自己既然可以進攻泉州,那鄭家一樣也可以進攻自己的台灣
這是他所有的部下們,第一次聽到自己的總鎮發出如此的呼聲!
鄭芝龍和他的兄弟們已經前跑了,整個泉州都處在了群龍無首的狀態那些殘留下來,被鄭家遺忘的士兵,也根本沒有任何戰鬥到底的決心對於他們來說投降成為了他們最好的選擇
「是,我們都接到了丁雲毅的這道命令」和何維雄幾乎差不多時間率軍進入福建的福建巴中興有些為難地道:「各部都接到了他以福建總兵身份發來的命令撫帥,雖然你命令我們監視著虎賁衛,但一來丁雲毅是在那裡盡心剿滅鄭芝龍,算是在為朝廷忠心耿耿的辦事;二來他的名氣實在是太大了,弟兄們都有一些畏懼第三」
說完,朝自己的姐夫看了一眼:「姐夫,我保奏你為福建巡撫怎麼樣?」
葉原先一驚,接著便是一陣狂喜,一顆心也不禁「砰砰」的直跳起來從一個知府一下升為福建巡撫,儘管聽起來太不可思議了,但依照目前情況,由丁雲毅親自保舉自己,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巴副將和他的軍隊對丁雲毅與虎賁衛極其忌憚,根本不敢和他們發生正面衝突,而憑藉自己下那些巡撫軍,也絕對不可能是虎賁衛的對,那麼,現在應該怎麼辦?
丁雲毅的就是這樣一個機會,抓的,就是朝廷最軟弱的時候現在,已經不是朝廷能夠既要用丁雲毅,又要防丁雲毅,丁雲毅卻只能處處被動應接的時候了!
然後就該輪到張肯堂了當張肯堂的勢力也被驅趕出福建,那麼福建將真正變成自己一個人的福建
「好,鄭家這是狗急跳牆了!」丁雲毅微微一笑:「現在可以準備和鄭家水師的決戰了!」
他料定了丁雲毅是無論如何不會和鄭芝龍一樣公然造反的
「是!」
可是朝廷會聽自己的話嗎?想到這,張肯堂的眉頭緊緊鎖在了一起:「去,把賈校尉賈大人給請到我這裏來,就說本撫有重要事情商量!」
那些部下大聲應了,卻又是吃驚又是驚訝
只經過了短暫的戰鬥,泉州,便已經控制在了丁雲毅的里
「自從何維雄被我們軟禁,他的兵馬為我們掌握以來,各地到達福建的軍隊都沒有敢直接進入泉州戰場」侯魯遲疑了下:「但是,在我們的附近,集結了超過三萬的軍隊,名義上是為了對付鄭芝龍,其實依我之見,是想對付我們才是真的」
總鎮這道充滿了霸氣的命令,其實是在那裡告訴張肯堂,現在,誰才是福建的真正主人;現在,誰才是福建真正說話管用的人
「怎麼辦?」丁雲毅冷笑一聲說道:「我是福建總兵,節制福建一切兵馬傳我將令,各部駐紮原地,沒有我的命令不得離開半步,擅動者,以接應鄭家論罪,等同謀反,和鄭芝龍同罪我虎賁衛必起全部精銳,格殺勿論!」
當想通了這一點後葉原先點了點頭:「既然是這樣的官,我願意和總鎮一起署名但奏本里如何說,總鎮還需仔細思量的好」
他或者會耍心機,心狠辣,對於他的敵人從來也都不會留情但是,在他的內心最深處,也許有一個他自己都不想承認的事實:
張肯堂緊緊抿著雙唇,一句話也都說不出來
想到這,他忽然說道:「去台灣,把朝廷安排給咱們的監軍陸齊誠陸公公也給請來他在台灣吃咱們的,用咱們的,雖然也幫咱們辦了許多事情,但這次彈劾張肯堂非把這人拉上不可那」
他確信以丁雲毅的為人,很快就會從霞姐兒案中發現到對付鄭芝龍的辦法,而自己只要裝做懦弱,事事都要仰仗丁雲毅便可以瞭然后讓丁雲毅和鄭芝龍彼此消耗,最終在剷除鄭芝龍的時候一舉剷除掉丁雲毅
既然這樣,什麼都好辦了
侯魯上前問道:「總鎮,那些在泉州福建的官兵怎麼辦?」
「我是武烈伯,我的署名在前,你在後」丁雲毅一笑道:「怎麼寫怎麼彈劾,我已經想好了,而且我會把我全部的力量都動用起來,這一次,不把張肯堂和鄭芝龍的勢力徹底的從福建趕出去,我絕不罷錯過了這次怕便再沒有那麼好的機會了」
當這話一出,所有人的情緒一下變得振奮起來
這話一說出來,所有的人都大吃一驚葉原先在一邊急忙說道:「項,此事還需三思而後行那張肯堂巡撫福建,深得朝廷信賴,而且朝廷本來就是用他來對付你和鄭芝龍的,現在鄭家即將潰敗,在這個時候朝廷更加不會聽你的奏本,去問張肯堂的罪了難道朝廷願意把你在福建的最後一個敵人除掉,任憑你在福建一家獨大了嗎?」
丁雲毅的語氣冷漠,但卻堅定無比:「就算整個遼東全都丟了,只要還有我在,我大明就亡不了!」
「只能指望朝廷了」張肯堂在心中嘆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