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火煙雲卷
第二章 吸魂
碎屑過後，一個將近2米5的高大身影慢慢走下了被踩扁的汽車，站在原地看著立於一邊的陳燁。這是一個膚色黝黑的光頭大漢，赤手空拳的他什麼武器也沒有帶，赤裸著滿是傷痕的上身，銅鈴似的牛眼中透著血紅的凶光。
「泰坦神族？」
「你這個……混蛋……」
陳燁就像是剛從夢境中走出般，在那殘破的回憶中，他只能依稀記得自己就像是走在模糊而又猩紅的夢境之中。
「Vampire？who is vampire。」
露出了一絲自豪的笑容，Reaper突然反手將銀匕深深插入自己的額頭，只要他這樣做，哪怕是食腦鬼也無法再從他被銀子燒灼的腦袋中，得到任何的線索。
「萬能的主于黑暗中指引我的靈魂，用那聖潔的火焰，點燃道路上的每一盞明燈！！！」
「上帝之犬」向三人交待的任務很簡單，這個胖子所擁有的優勢與條件，在教廷未來的計劃佔有相當重要的地位。在這段關鍵的時刻，絕對不容許他身上再發生任何的變故。於是三人除了記錄整場戰鬥中異民所表現的實力之外，還必須關注陳燁的安危，如果有任何意外發生，三人馬上就得出手相助。
「和我內鬥是一回事，但襲擊族長可就是謀反的罪名了。」
粗如石柱般的大腳踩裂了結實的水泥地面，綠色的食人魔王就像是輛開足馬力的坦克般，猛衝而來。輕巧的一個轉身躲過了對方的衝撞，陳燁雙手扣住一個訣，在空中繪出美麗的紋章。
就算是擁有著鋼筋鐵骨的食人魔王，也吃不住與幾噸重的鐵塊發生正面衝撞，頓時被撞的頭破血流，重重的翻到地上，壓的路面一陣抖動。
不遠處一輛襲擊者所使用的麵包車，突然間發出了刺耳的撞擊聲，一團龐大的黑影重重落在了車體之上，將它壓成了扁平的鐵塊。
「那你又為了什麼這麼做？！」
看著那漸漸熄滅的戰火，褐發騎士無奈地搖了搖頭，光是陳燁那奇特的力量已經遠遠超出估計，就算擁有力天使實力的自己，恐怕也不夠他砍的。
三名騎士剛剛想要轉身，一股無形的威壓突然從身後傳來，就像是走行於黑夜之中，身後卻跟著一個猙獰的惡靈。那絲冰冷的寒意，順著心尖直透向脊背，讓人不由自主的打了寒戰。
憑藉著林鈴的經驗，厲吼一聲的胖子隨手甩出了一枝血箭，閃動著紅芒的血術正好攔在了甘農身前。空中爆出了一點火花，悄無聲息的子彈立刻在賓士的防彈車體上留下了一個黑洞，只有經過破法與寂靜雙重結界處理的子彈，才會有這種效果。
折斷的肢體似舊在血泊中抽動，在胖子那早有預謀的反伏擊中，屬於孟瑪的300名戰士已經全部變成了冰冷的屍骨。
陳燁不由抬起了下巴，看著面前滿臉是血的山達斯，這個
「血紋術——縛。」
「你，就是，陳燁？！」
樹枝打的面孔生疼，毫不在意的胖子雙眼早已經切成了紅外視野，一片黑暗的背影中，那個持槍的紅色身影是顯的如此刺眼。右手凝結出一柄金色的血翼劍，鬼魅般的繞到了一顆大樹之後，還沒等胖子做出任何動作，視網膜中已經留下了一片熾熱的殘影。
重新切回普通視野的胖子收回了手中的光翼劍，看著地上那張熟悉的面孔，這個皮膚灰暗的男人正在劇烈地喘息著，三對紫色寶石般的眼睛中閃動著晶瑩的光澤。
但這個醜陋的胖子所表現出來的實力，只能用令人驚訝來形容，已經沒有任何出手會的三人只能考慮著如何向熙德回報。
露出了微笑，陳燁雙眼中的銀芒開始迅速減退，就連那鮮艷的火焰也暗淡了下去。隨著胖子緩緩閉起了雙眼，一團朦朧的影子就像是薄霧般離開了陳燁的身體，融入了漆黑的夜空之中。
銀匕首如同烙鐵般發出了嗞嗞響聲，輕微的白煙順著傷口處不斷滲出，Reaper就像是承受著地獄般的煎熬。眼前一切開始紊亂的他，在無意識的情況下，用微弱的聲音呼喚著什麼。
從被自己壓碎的路面上爬起，滿頭鮮血的食人魔王張開了雙手，猛撲向了面前那個可惡的小胖子。食人魔並不是異民中以智力聞名的種族，一心挽回種族威名的他，並沒有注意陳燁那與種不同的力量。
原本還生龍活虎的巨人，那繃緊的黑色皮膚漸漸黯淡下來，就像是失去光澤的皮革。神情漸漸委靡的食人魔王在不知不覺間已經只剩下了最後一點生氣，落回了地面之後，立刻無力的跪倒在了地上。
在他身後，虛弱無力的孟瑪在四條騰蛇挾持下，像條破麻袋似的被扔在了陳燁面前。朝著陳燁微微低頭，四條騰蛇才游向了遠處的賓士。
「沒事吧？」
用手托住了痛楚的額頭，恍然如大夢中醒來的陳燁坐在一輛汽車的車頭上，看著那屍橫遍野的公路。
雖然Reaper只是一個隱藏在暗中的殺手，從不來與人正面交鋒，但他這種自殺的方法，卻不得不讓人為之敬佩。
露出了輕蔑的笑容，陳燁看著這個愚蠢的對手，輕輕伸出了手掌。狂奔而來的食人魔王，就這樣生生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擋在了原地，那足有數噸的身體慢慢浮上了半空。看著這完全不可能發生的事情，食人魔王只能在空中揮舞著手臂。
孟瑪的爭辯剛剛說到一半，看見了甘濃那熟悉的身影從陳燁的座車中走出后，他就什麼都明白了。面色灰暗的家族幹部無力地垂下了頭，直到現在，他才發現了自己的愚蠢。甘農也是陳燁的幫凶之一，自己
轉過身來再次準備衝撞的食人魔王，還沒來得及擺好發力的姿勢，一輛足有5噸的麵包車已經像炮彈般直飛而來。怒吼一聲的異民立刻揮舞著電線杆粗壯的手臂，狠狠一拳將麵包車打飛向了半空之中。
那種目空一切的力量與威嚴，依舊殘留在陳燁的腦海之中，胖子心中甚至有一種奇特的自信。就算是蕭晨曦站在面前，憑藉剛剛夢境中的那種力量，照樣可以玩弄于股掌之間。
就像是從長久的睡眠中醒來，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的陌生，那些普通路燈、高速公路、掠過夜空的飛機，都能帶來強烈的興趣與新奇。
「拿著，不要讓我再看見你。」
從車頭上站起了身體，胖子勉強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但這場夢境醒來之後，他卻發現的心中留下了一些怪異的烙印。
「就是，你，殺了那四個食人魔？！」
「Damn，vampire！！！」
「怎麼會是你？」
嘴裏滿是泥土和青草的腥味，孟瑪眼角余光中依稀看見了崔可夫舉起了閃亮的銀刀，然後只剩下了一片冰冷的觸感。
「為什麼，不會是我。」Reaper狠狠拔出了插入自己胸膛的那柄銀匕首，大量的鮮血立刻順著他的嘴角噴涌而出，「不過沒想到，我這數百年從不失手的自信，竟然會被你給破壞了。」
剛剛恢復了一些精神，孟瑪立刻怒吼了起來。按照赤蛇家族的族規，就算是自己主動挑起了內鬥，也必須由所有幹部組成審議會，一起來商定自己的罪行。那幫對陳燁不滿的幹部，是同自己一起打拚幾十年的夥伴，就算罰沒他的領地，還是會儘力保住的他生命。
看著身首異處的孟瑪，陳燁不由冷冷一笑。這就是黑暗的戒律，任何人都有權力去謀求自己想得到的東西，但如果失敗的話，就只有死路一條。
那就像電影般真實連續的夢境，每次危機過後出現的新力量，還有那不斷出同在身上的變化。在這一連串的異變之中，陳燁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甚至胖子有時候會午夜夢回之間，懷疑自己是不是另一個人。
「沒事。」
「大人，您說過可以讓我在您手下供職。」
突然間，胖子額頭間又感受到了熟悉的刺痛，但這股萬針刺扎的痛楚卻又不像是襲向他的本人。抬眼望著四周，甘農那在月色下清晰的身影，立刻讓胖子感覺到了什麼。
還沒說完那長長的禱詞，褐發騎士已經瞪圓了雙眼，看著面前那不可思議的影像。明明靈魂都應該忘記了所有的感情與過去，這個身影竟然露出了清晰的笑容，然後如陽春白雪般消融在了漆黑的空中。
剩著這個空檔，另幾輛車卻帶著沉重的破風聲，接二連三的直飛而來。來不及招架的食人魔王
「大人。」用手帕擦去了銀刀上的血跡，崔可夫指著另一個由狼人騎士押來的身影，低聲詢問著胖子，「請問如何處理他。」
豎起了右手的中指與食指，將手掌立於胸前的陳燁看著地上這具殘屍，雙眼中滿是凝重的目光。不一會，他就像是注意到了什麼，抬眼看向黑暗的遠處。
「你，竟然敢辱罵我這個高貴的群山之巔！！！」
隨著褐發騎士那激蕩靈魂的詠唱聲，三團明亮的白色火焰緊緊包裹住了三人的身體，給那潔白的斗篷與盔甲籠罩上了一層聖潔的光輝。替自己和同伴施加了這個防止靈魂侵蝕的聖術，騎士右手抽出了長劍橫于胸前，那光潔的劍身同樣罩上了一層淡淡的輝光。眼前這個模糊的身影已經失去了存於物質的身體，但他那虛無的靈體竟然可以放出如此強烈的靈壓，實在讓人有些驚訝。
這場力量懸殊的戰鬥過後，陳燁只是付出了7名普通異民戰士的代價，就依靠著獸化狼人那壓倒性的力量，將孟瑪的精銳全部殺了個乾乾淨淨。
「他究竟是誰？！」
手指輕彈之後，被吸干靈魂精氣的食人魔王，就像是被一顆大口徑炮彈正面擊中似的，整個上半身化為了飛舞的肉泥與血水，如噴泉般四處飛濺。只剩下半身的殘骸中露出了白色的脊椎和肋骨，就像是死蛇般在夜風中點著頭。
玻璃碎屑如刀片在空中四處飛舞，陳燁隨手揮去，沸騰的光焰突然縮成了一團，緊緊包裹著他的軀體。那些呼嘯的碎屑就像是撞上了一層軟弱的屏障，頓時被卸去了衝力，撒落在地上。原本只是血族的力量表示，那層沒有實質的光焰竟然在胖子的控制下，成為了護體的工具，這份身手實在是有些讓人驚訝。
「族長，什麼族……」
「死者就該進入主之國度，而不是在世間遊盪！！！」
「暗樓大人……」
原狼人騎士的副隊長崔可夫站在陳燁面前，這個如岩石般結實的男人按照騎士最恭敬的禮儀，右拳在胸口重重一擊，然後低下了頭。
對著崔可夫點了點頭，鋒利的刀刃立刻劈碎了山達斯的頭骨，胖子輕輕抹去了濺在自己面頰上的血珠，站起了已經被夜風吹冷的身體。
從西瑪手裡接過一個厚厚的信封，陳燁將包裝在內的5萬美元還有身份證明，一起扔在了山達斯的面前。儘管這是一條出賣主人的狗，但交易還是交易，既然是他幫助自己輕而易舉的毀滅了孟瑪，胖子並不想毀了自己的名聲。
還沒從騰蛇的超聲波攻擊中恢復，孟瑪勉強撐起身體，卻又摔了下去。他從沒想到惡魔獵人與自己最忠實的手下會聯手起來算計自己，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陳燁反過來算計他的圈套，心有不甘的他卻只能接受這場慘敗的現實。
「放心，我肯定會進地獄，但不會是
蹲在地上看著這個交往不多的傢伙，陳燁不由皺緊了眉頭，他從沒想到過，以甘農的算計與城府，竟然手下中也會出了反水的傢伙。
信步遊走于槍林彈雨之間，面對著那隻食人魔王的挑釁，陳燁血液中滿是興奮的殺戮慾望。那強悍無比的靈魂如同洪水般自他周身湧出，那隻能夠力敵7階中位血族的強壯異民，就他在輕輕地彈指化為了一堆爛肉。
身後傳來了一聲有些虛弱的呼喚，面色蒼白的西瑪，在一名狼人騎士的攙扶下出現在了陳燁的視線中。在稍微恢復了一些生氣之後，女騎士還是放心不下發生異狀的胖子，硬撐著來到了他的身邊。
「準備撤退。」
「大人。」
現在，就像是為了印證並非夢境，食人魔王的半截殘屍正跪坐在他的面前，黏稠的血漿已經結成了烏黑的血塊。
就算是12.7mm口徑的重機槍彈，也只能在食人魔王身上留下一個小小的傷口，而那個胖子竟然在手指輕彈間，便將它的上半身打成了肉泥。
「Reaper？」
在空中猛然改變了自己的軌跡，陳燁包裹在銀黑光爭中的身影，不斷在冰冷的月光下閃現。每一次短暫的閃現，胖子就會跨越數百米的距離，幾個起落之間，他已經沖入了公路邊的一片樹林。
抬頭看著那滿臉兇悍之氣的巨人，陳燁眼中的疑惑轉眼間便消失的乾乾淨淨，雖然這個壯漢也擁有那嗜戰如命的凶氣，卻少了泰坦神族那特有的高貴。簡單的觀察之後，就可以發覺他並不是曾經與自己鏖戰于上古的泰坦神族。
嬌媚的紫色光芒在空中結成了如同迷迭香一般的花朵，然後向四周散開，陳燁所使用的這種血紋術竟然與何林他們所使用的現代血紋術沒有絲毫相同，完全沒有任何光芒的字元和法陣，更像是一朵怒放于空中的光之花。這朵美麗的花朵帶著一絲無法形容的古樸典雅，向四周散開的花瓣形成了紫色的長索，輕輕纏住周圍衝撞在一起的幾輛汽車，它們立刻像是擺脫了重力般，浮向了空中。
轉頭望著，一個虛無的影子正飄浮於空中，那張模糊的面孔就像是經過無數玻璃折射，顯的虛無而又詭異。
看著歪倒在地的Reaper，胖子一腳踢飛了那柄匕首，然後彎腰扛起了他的屍體，走向了樹木之外。
胖子看著面前儘管跪倒，卻依舊要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對手，緩緩曲起了中指。
怒吼一聲的巨人仰望著天空，發出了粗野的吼叫，全身骨骼和肌肉就像是充了氣般，急速的開始膨脹。短短數秒間，他的下顎已經如猩猩般前突，露出了那彎曲鋒利的獠牙。露出真面目的巨人，竟然是一個擁有黑色皮膚的食人魔王，那將近五米高的軀體，就像是會走路的巨靈神像。
「開什麼玩笑？！這一切都必須按族規來，你有什麼資格處理我！！
滿心煩躁的胖子恨不得再有一個山達斯讓他來親手殺死，也許只有死亡和鮮血，才能緩解這種逼人的壓迫。
大叫不妙的胖子還來不及阻止，那個身影已經靠在了樹榦上，緩緩坐倒在了地上。那熾熱的液體，不斷向四處噴洒著，在陰暗的地上留下了刺眼的痕迹。
被定在空中的食人魔王突然發出了驚恐的吼聲，隨著陳燁將手掌緩緩伸到自己的身前，遊走于全身的力量與活力，迅速的離他而去，化為了淡紅的煙霧飄出了體外，然後被吸入了胖子手掌之中。
「所以你放心的走好，你所有的家人僕從，我很快就會送他們到地獄來和你做伴。」
一條咬主人的狗竟然也敢讓自己畜養，日本冬季那冰冷的夜風，就像刀片似的擦刮著陳燁的面孔。拉緊西服的胖子慢步走回了座車，搜索著殘破的回憶，自從來到這座原罪之城后，他身上所發生的事情一件比一件怪異。
「你這個畜生！！！你不會有好下場！！！」
全身的血液開始急速的沸騰，身前的空氣就像是液體般沉重，高速掠向甘農身邊的胖子，那對閃動著銀芒的瞳孔中，緊緊捕捉到了空中那異樣的波動。
「My lord.」
在各式各樣如野獸般的屍體堆中，青色或是灰色的人形巨狼從鼻孔中噴出粗重的白氣，一具具翻檢著地上的屍體。不管是還有生機，還是只剩下了最後一口氣，巨狼就乾淨利索的扯開他們的胸膛，補上最後的一擊。
「原來是這樣。」
胖子怎麼也沒能想到，眼前竟然會是Reaper那張面孔，這個隸屬於甘農最隱秘部隊「刃牙」的狙擊手，竟然會在今天晚上再次暗算甘農。
「罵吧，你罵的越是厲害，我殺你的時候就越是開心。」
「真是見鬼了。」
「不要將我與那些生食鮮血的黑暗子民相提並論。」
胖子輕輕揮手，3名強壯的狼人騎士已經架起了地上的孟瑪，將他拉到了一邊的荒野里。兩人緊緊按住他的頭臂，剩下一人則是緊緊抓了他的頭髮，孟瑪的腦袋立刻被按在了草地之中。
近千米外的一處高坡中，曾經在蕭晨曦毀滅陳奕星時出現過的三名聖殿騎士，放下了手中的紅外望遠鏡，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
「為了我那高貴的主人。」
「原來只是一個低賤的種族。」
操著一口不太流利的中文，大漢來回扭動著脖子，粗壯的頸部立刻發出了陣陣脆響。抖掉了滿身的玻璃碎渣，這個就像是神話傳說中巨人的男子，就這樣像堵牆似的站在胖子面前，低頭打量著他。
就像是午夜夢回之後的恍然，面對著那空無一物的夜空，與異民戰鬥過數百場的聖殿騎士突然一顫，發出了盔甲撞擊的脆響。
出賣主人的行為等於是毀了自己的名聲，並不想放棄異民那舒適的生活，山達斯連忙抬起了充滿乞求的雙眼，可憐巴巴看著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