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天生我材
第三十四章 一起來唱山賊歌
「主人，問問這傢伙。」
周宣也瞧得驚心動魄，第一次感受三痴、四痴兄弟的鐵血殘酷。
三痴問周宣：「主人，殺還是留？」
已經沒什麼好問的了，周宣皺著眉頭，沒想到魏覺這麼狠，就要置他于死地，現在怎麼辦？當然不能回洪州去和一個手握重兵的節度使公子理論，還是帶上這名證人回江州再說，告訴伯父林岱，看此事如何處置？畢竟這事牽涉太大！
眾人放了心，按小隨指點，從左側繞了一個大圈，向山陵間覓路前行。
周宣他們等了好一會，沒見小隨出來，來福大聲叫了幾聲，也沒人應答。
老楊渾身打顫地說：「嚇死人了，這還往哪邊走啊，都是屍首！」
那人喜道：「甚好，我正順路去永修走親戚，走吧。」
周宣有底氣了，朝羊小顰擺擺手，示意別怕，哈哈笑道：「各位山賊是新入夥的吧，怎麼看上去不象是山賊，倒象是官兵！」
山路兩端的兩伙人氣勢洶洶地逼近，都騎著馬，斗笠都不戴，赤頭冒雨，頭髮披散著，黑帶抹額，臉上也塗得漆黑，只有眼白和牙齒閃亮，手裡鋼槍、大刀，殺氣騰騰。
三痴飛身落地，這回沒割腦袋，三劍三個，刺死三人，只留了一個，一腳踢在他腰眼上，封住穴道，將手中六個腦袋丟在地上，揪著剩下的
「那不算，那是自衛，這些人也想殺我。」
這頭的十余名山賊驚恐無比，再不敢上前，一個個把手中兵器向天狂舞，護住腦殼，不讓三痴落腳，卻是毫無作用，手中兵器一個回合就被磕飛，腦袋離開脖子升上半空的瞬間，還能維持五官知覺，能看到自己的脖腔在噴血——
周宣定了定神，問：「是魏覺派你們來的嗎？」
周宣說：「不用叫了，趕快下馬站在馬和車子之間——」
三痴扭頭說：「四弟，你對付那頭。」背上玄鐵劍「嘵」然出鞘，整個人象彈丸般從馬背上彈起，躍入山賊群中，腳尖在一個山賊腦袋上一點，玄鐵劍往腳板底下一割，另一手抓起山賊的頭髮，借力一躍，那山賊的腦袋就與身體分離，脖腔狂噴血。
周宣眯起眼睛說：「留一個。」這時沒什麼心慈手軟好講的，如果不是陰差陽錯收了三痴這樣的劍術大高手當劍奴，那他今天可能真的就要死在這鬼牙山道上，屍體都會被搗爛，來福也會死，主僕二人一去洪州就不回，他在江州的兩位小嬌妻就永遠等不到他回來了！
這人說他姓隨，隨家莊的人嘛，自然姓隨，說叫他小隨就行了。
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中午時分，一行人在一處小樹林歇息了
話音剛落，就聽得山路兩端馬蹄雜沓，來了幾十個人，把來路和去路都堵上了。
老楊問：「鬼牙山馬車可以過吧？」
那人點頭說：「在下就是那邊隨家莊的人，怎麼會不識鬼牙山的路。」
小隨也戴著斗笠、披著蓑衣，上了車轅坐在車夫老楊旁邊。
這麼蠢的山賊畢竟是少數，大多數山賊都吼叫道：「我們不收買路錢，我們要你們的命。」
周宣叫道：「等一下，等一下，各位山賊，你們好象不懂山賊的規矩啊，山賊哪有這樣的？」
周宣看看三痴、四痴，堂兄弟二人都是面帶譏諷之色，手都沒按刀柄，騎在馬鞍上抱臂冷笑，根本不把這些盜賊放在眼裡。
這時，四痴也已將去路的十一名山賊盡數殺死，他很乾脆，都是一劍穿喉，不象三痴那麼殘忍，割下腦袋拎在手上感受沉甸甸。
周宣斬釘截鐵地說：「錯！哪一行都有規矩，山賊也有山賊的規矩，難道你們都不會唱那兩句？」
那人說：「除了
四痴怒道：「還真是那個魏覺！周宣，你付我一萬兩銀子，我去幫你殺了他。」
周宣說：「那正好，我雇傭你，一兩銀子，你帶我們走鬼牙山。」
周宣想了想，說：「魏覺先不殺，這人早晚死在我手裡，現在去刺殺反而讓他老爹懷疑我們，懷疑你們師兄弟。」
那山賊大笑道：「那都是不成器的小賊，象爺爺這樣大股的山賊自然是所過之處雞犬不留了。」
一行人在逼窄的山路間蜿蜒前進，大約走了十來里，小隨說：「抱歉，且容在下到路邊方便一下。」跳下馬車，鑽到路邊樹叢中。
「唱什麼？」眾山賊齊聲問。
周宣問：「等一下，請問你識得走鬼牙山的路嗎？」
四痴想想有理，不再說什麼。
眾山賊一起大驚，臉上的黑墨這時被雨水洗涮，露出肉色來了，難掩驚慌之意，互相看看，嘶喊道：「殺！殺！殺！」個個能征慣戰的樣子，雙腿挾緊馬腹，手中揮舞刀槍，從山道兩頭向周宣諸人夾衝過來。
周宣說：「打劫要唱——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會唱嗎？來，我教你們，大家一起唱，預備齊——」
周宣收起笑臉，冷冷地問：「你們
四痴取了山賊的兵器來看，並沒有鎮南都護府的字樣，看來操辦此事的人還是滿小心的。
有兩個山賊面面相覷，嘀咕說：「還有這規矩，這唱得還挺押韻，要不大夥先學學？」
羊小顰從車窗里探出頭來，一臉駭然欲絕的神情。
來福還在直著嗓子叫：「小隨——小隨——」
鬼牙山一帶，早些年是有小股山賊出沒，但近年來沒聽說還有盜賊啊，這一帶雖然多山，但山不高，林不深，官兵要剿也容易。
周宣也覺得不對勁，四下一看，哇，兩山夾峙，中間一條羊腸小道，地勢極其險惡，三國里的武將要是被敵人誘進這種地形，那就只有死路一條了，或者萬箭齊發，或者滾木礌石，或者火攻，或者水淹，總之是嗚呼哀哉了！
「那你剛才不是殺了十一個！」
兩伙山賊三十多個人，聽到周宣的話都是一愣，那個話多的山賊問：「我們是新入夥的，新入夥的怎麼了，我們殺起人來更狠，兄弟們，給我上，砍了這小子，這小子最可恨！」
來福趕緊拉住那個行人問究竟，原來此去十裡外有一段路，一邊是山坡，一邊是陡峭的河岸，昨夜大雨，山坡泥石滑落，將道路沖毀了數十丈，這條官道走不過去了，
其中一個山賊聽到了老楊的驚呼，趕緊應道：「沒錯，爺爺就是山賊，搶錢、搶美女、搶地盤，趕緊把美女、銀子給爺爺交出來，留你們個全屍，不然的話，斬成肉醬。」
山賊喊叫道：「山賊的規矩就是殺人越貨，殺！殺！殺！」
小隨說：「可以過，就是顛簸一些而已。」
四痴說：「山賊有規矩，我們遊俠也有規矩，不付錢是不殺人的。」
老楊驚道：「山賊！」
周宣道：「啊，我們關係好成這樣了也談錢哪！」
三痴、四痴兄弟畢竟是常年過刀頭舔血日子的，立即警覺起來，兩個人一前一後護在馬車前後。
那山賊嚇得舌頭打結，說不出話來了，只是點頭。
來福驚恐道：「現如今山賊怎麼這麼狠了，我弟弟旺財去年就被獨行盜搶劫過，交出身上的八百文就饒他走人了，這——」
乘下四個山賊滾落馬鞍，雙手死死抱住腦袋。
周宣傻眼了，這一修路起碼十天半個月，問：「此去江州，可另有他路？」
三痴就這麼在山賊腦袋上跳躍，象收割稻子一般接連割下五個山賊的頭顱，五個頭顱的亂髮交纏在一起，拎在手上，鮮血飛灑，象半空中下著血雨。
三痴將僅存的那名山賊丟在馬車前，那山賊臉上已經完全沒有了血色，嘴唇在打哆嗦，牙齒格格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