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歸去來兮
第十一章
林涵蘊表示懷疑：「我看有效。」
林涵蘊騎在周宣身上小臉緋紅，不依道：「我也要吃你的，快伸出來。」
周宣下馬還禮道：「原來是胡大人，胡大人也不必這樣嘛，五花大綁的倒落得人說我欺壓宣州百姓，趕快放了。」
「哦，宣州土特產。」周宣面露微笑，他不講究什麼兩袖清風、廉潔奉公，這所謂的土特產嘛他要收，不收的話胡彥還會懷恨在心，何必呢，收了皆大歡喜，點頭道：「那就多謝胡大人了，宣州土儀很有名的，卻之不恭，小坐就不必了，就搬到我車上就行了。」
「沒有沒有。」夏侯流蘇俏臉通紅。
林涵蘊悄悄摸了一下周宣別在背後的手，表示她明白，歡天喜地道：「好啊好啊，我最喜歡熱鬧，人越多越好。」
林涵蘊走了進來，一眼看到夏侯流蘇，驚問：「這又是誰？」
林涵蘊這個小財迷說道：「我和小茴香兩個剛才爬上馬車看了，打開箱子，哇，眼冒金光——」
周宣等胡彥一行走了之後才走進「折柳亭」，三痴跟在他後面。
周宣伸手在她小圓臀上打了一下，打得她又膩過來要親嘴玩。
林涵蘊道：「她不是想知道周宣哥哥奉的是何密旨嗎？就用這個逗她。」
林涵蘊譏笑道：「算了吧你，你臉大皮厚，我說夏侯流蘇若是個男的，或者是個醜女，你還會把她帶在身邊逗著玩嗎？」
身邊小婢道：「小姐，人家走遠了，我們回城吧。」
「冬風呢？」林涵蘊還真要問個遍，考周宣的記憶力。
林涵蘊說：「那我姐姐怎麼沒生個小外甥？」
周宣說：「春風如酒。」
林涵蘊笑嘻嘻道：「好，看你怎麼玩她——對了，周宣哥哥，你知道那個寧國軍節度副使送了你什麼土儀嗎？」
周宣深深呼吸，說：「吾友張潮曾說『夏風如茗』，果然不錯。」
「秋天清肅，秋風如煙。」
林涵蘊接著道：「我和小茴香兩個就在那數金子，二十兩一錠的金子有五十錠，還有翡翠、瑪瑙、明珠、寶玉，好多好多，我喜歡其中一個玉珮，我拿來了，周宣哥哥送給我好嗎？」說著，從腰間解下一塊雕琢成奔馬狀的碧玉珮，在周宣眼前晃呀晃。
林涵蘊嘻嘻笑道：「對，貓兒要偷魚
林涵蘊點頭道：「嗯，對，必須除之，不過三嫂說這個夏侯流蘇有武功的，周宣哥哥你不見得打得過她吧，要小心哦，弄不好她會狗急跳牆的。」
林涵蘊笑道：「周宣哥哥向我姐姐學茶道，現在也入魔了，姐姐茶仙你茶魔，還夏風如茗呢，那春風呢？」
夏侯流蘇道：「不管公子是誰，流蘇跟定公子了。」
周宣大搖其頭，看了看林涵蘊胸脯，沒胸亦沒腦，說：「道蘊姐姐那是訂婚，不是真正的結婚。」
周宣笑道：「我急著趕路，本不願進城，只是聽說有惜春詩會，一時技癢，沒想到結識了胡公子，也算是有緣，哈哈，不打不相識，胡大人請回吧，令郎之才，若多加磨礪，必成大器，告辭。」
胡彥聽周宣口氣似含譏諷，心下惶恐，反身就給了兒子一個耳光，喝道：「孽子，還不跪下請罪。」
離開宣州是四月十三，這日午後，艷陽高照，周宣因為昨晚沒怎麼睡，就在馬車裡雙手抱頭閉目養神，聽得車門被推開，有人跳上行駛中的馬車。
聞香識美人，這種雛菊的香味是林二小姐的獨有的。
周宣深感苦惱，親得動興又不好動粗，憋得很難受，用手掌擋住林涵蘊的嘴說：「不能再親了，再親我要把你當老婆了。」
胡府兩名僕役將一口沉甸甸大箱子搬上信州侯府馬車，胡彥見周宣肯收禮物，這才放心，陪笑道：「公子途經宣州，卑職還未宴請公子，真是怠慢。」
胡彥趕緊道：「周公子，請到亭內小坐，卑職有一些宣州土儀呈獻，萬望公子笑納。」
林涵蘊伸手在周宣身上狠扭，兩個人滾作一團。
林涵蘊嘻嘻的笑，忽然看到前面路亭有一伙人立在那，還有一個是綁著的，驚道：「哇，那是不是強盜？」
這主婢二人一唱一和，都是實力派的演技。
周宣擺手道：「快快鬆綁，別跪著，這官道上人來人往的，象什麼話！」
周宣道：「就是把你當妻子了。」
「啊！」林涵蘊伸手
信州侯車隊逐漸遠去，終於不見，白雲悠悠，路亭靜默，有誰明白懷春少女的惜別之情？雖然只是一面之緣，卻有深烙心底的感覺，也許明天、也許後天就會淡忘，但今天，憂傷卻是如此真切——
周宣近前扶起夏侯流蘇道：「夏侯姑娘，昨夜我也喝醉了，我這人有個毛病，酒醉后喜歡信筆塗鴉，抓到什麼就畫，我沒弄髒夏侯姑娘的衣裙吧？」
胡彥一聽，臉都白了，劈頭蓋臉又給了胡揚幾個耳光，他是武將，出手甚重，打得胡揚滿臉是血，滾倒在地，哀嚎不已。
周宣想起江州的兩位小嬌妻，心裏一甜，說：「還早，要到八月底、九月初才生。」
周宣說：「你知道什麼，我這是放長線釣大魚，夏侯流蘇背後主使應該是連昌公子，連昌公子與景王李坤是好友，我要順藤摸瓜，查出李坤許諾了清源節度使什麼好處？肯定是賣國條約，若能抓住證據，那就能徹底扳倒景王了，我們要長在金陵住，李坤老想著害我，這怎麼行，必須除之。」
周宣伸手到背後捏了個蘭花指，說道：「這就是宣州花魁夏侯流蘇，慕我才華，要侍奉我左右，涵蘊妹妹你看如何？」
周宣讓夏侯流蘇和小婢魚兒上了一輛馬車，箱子、包袱一齊搬上車去。
周宣哪裡會知道他被一個女子暗戀了？他正沿宣歙古道前往唐國東南最富裕的州——歙州。
周宣微笑道：「那就上車吧，不要等鳴玉樓的人趕來說控告我周侯爺拐賣婦女。」
轉眼來到「折柳亭」前，那魁梧雄健的寧國軍副使躬身道：「卑職胡彥，在此恭候周公子，犬子昨日冒犯公子虎威，卑職已嚴厲責罰，懸樑鞭笞，今特來負荊請罪。」
「啊，公子就是七叉成詩的周大學士、周侯爺！」夏侯流蘇瞪大了美眸，裝作無比驚喜的樣子：「難怪昨夜斗酒賭詩時我見公子常常叉手，當時心裏就有點疑惑，沒想到真的是周七叉、周侯爺！」
小婢魚兒在一邊看周宣臉色，幫腔道：「周公子，我家流蘇姑娘是偷偷跑出來的，不能回去了，回
周宣無辜道：「我哪好色了，你沒聽夏侯流蘇說嗎，她喝醉了我都沒動她，我多純潔啊，簡直是柳下惠復生。」
知道夏侯流蘇不安好心、身份詭秘的有林氏姐妹、三痴夫婦、范判官和祁將軍這些人，周宣悄悄囑咐他們在夏侯流蘇面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只把夏侯流蘇當作他周侯爺的侍女。
林涵蘊皺著鼻子做鬼臉道：「她痒痒，你去給她搔呀，周宣哥哥我發現你太好色了。」
周宣是近視眼，看不清，三痴催馬過來說：「主人，綁著的那人是胡揚。」
周宣已有十來天未近女色，被林涵蘊這麼一折騰，頓時一柱擎天、勃勃怒振。
小婢魚兒在一邊也驚喜地道：「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周侯爺——」轉頭對夏侯流蘇道：「流蘇姑娘真是慧眼識英雄啊！」
林涵蘊含羞搖頭：「姐姐不肯說，姐姐說要等我成婚時才告訴我，可我想早點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嘛，為什麼女的結婚後就會大肚子生出小孩子？紉針嫂嫂也大肚子了對吧，我們這次回去能看到她生的小孩子嗎？」
胡彥跪倒，垂頭背誦道：「周公子大人大量，饒過小的不敬之罪。」
林涵蘊察覺了，放開大魚，微微喘息著說：「周宣哥哥你那是什麼？」伸手就去摸。
周宣閉著眼睛說：「貓兒又來偷食了？」
林涵蘊大眼睛眨巴眨巴問：「老婆？什麼意思？」
林涵蘊好學不倦地問：「為什麼會生？」
胡彥聽周宣言語親切，還說他兒子必成大器，頓時受寵若驚，深深施禮：「多謝大人美言，卑職定會嚴加管教，拜別大人，祝大人一路平安。」
對這種人，周宣沒有什麼同情心，若他真是個鹽商，天曉得現在處境有多慘，淡淡道：「胡大人管教兒子也不必在這裏，回去再管教不遲，在下還要趕路，這就告辭了。」
「折柳亭」畔，一個身穿蜀錦花裙、腰肢細細的妙齡女郎折下河岸垂柳的新發枝條，望著騎馬遠去的周宣，秀眉微蹙，美目含愁，輕輕念誦道：「送君南浦，傷如之何！」
「秋風呢？」
夏侯流蘇睫毛低垂，說道：「公子就稱呼我流蘇好了，流蘇薄命，誤墮風塵，那把小刀是防身用的，既然公子喜歡，那就送給公子好了，
周宣道：「還沒來得及看。」
女郎低吟道：「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里，無言誰會憑欄意。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澀然一笑，呢喃道：「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
林涵蘊就捏著周宣鼻子，讓周宣張著嘴，她玩小貓釣魚，釣了好一會，終於釣到一條大魚，如獲至寶，吃個不休。
周宣吮弄了一會才鬆開，含糊笑道：「我先吃了你的魚。」
車隊繼續向南，把宣州南門「折柳亭」無情地拋在了後面。
「反正旅途無聊，哥們就客串一回生理衛生課的老師吧。」周宣這樣想著，口裡問：「道蘊姐姐沒對你說？」
周宣趕緊一側身，將她掀下來，屁股往後一縮，岔開話題道：「涵蘊，你說我們該拿這個夏侯流蘇怎麼辦？」
周宣一笑，他就知道胡彥不會送些什麼銀魚乾、琥珀棗、板栗、核桃、綠雪茶，肯定是厚禮。
林涵蘊笑嘻嘻道：「對，就是先斬後奏。」
周宣笑著說：「她波大無腦，光靠武功有什麼用，看我怎麼玩得她團團轉？」
周宣一看，有點認得，是服侍夏侯流蘇的兩個婢女之一，不知怎麼會在這裏？看看胡彥，胡彥趕緊道：「卑職不識此女，卑職告辭。」心想：「看來信州侯是要帶著宣州花魁上路了，年少公卿果然好色。」
周宣拱拱手，正要上馬，卻見「折柳亭」中走出一個雙鬟小婢，說道：「周公子，請借一步說話。」
周宣又說：「對了，我昨天還在鳴玉樓東閣花廳拾到一柄小刀，愛其精美，收在懷裡，離開時忘了交還了，那是夏侯姑娘之物嗎？」
「折柳亭」中青磚鋪地，一個墨綠長裙的女郎端端正正跪在那裡，見周宣進來，撩起面紗，露出晶瑩如美玉的面容，黑密的長睫毛閃一下，又閃一下，眸光如水，聲音柔美中帶著一絲悲戚，好象遠山迴響一般：「流蘇傾慕公子才華，效紅拂夜奔，請公子收留。」
周宣壞笑道：「貓兒要偷腥，就得自己
宣州南門外，一支車隊轔轔而來，五十名奉化軍府兵策馬護衛，周宣騎著「黑玫瑰」、林涵蘊騎著「雲中鶴」並駕在前，初夏時節，氣候宜人，駘蕩南風，拂面而來。
周宣沉吟了一下，說道：「既然這樣，我也不瞞你，我不是什麼金陵鹽商，我乃信州侯周宣，薄有詩名，人稱『周七叉』。」
周宣咬牙切齒說：「告訴你吧，真正的結婚就是要男女脫光光整夜睡在一起，明白了嗎？」
祁將軍定睛一瞧，哈哈笑道：「侯爺，那是寧國節度副使胡彥帶著兒子負荊請罪，昨夜就來了客棧，侯爺歇息去了，沒敢打擾，沒想到今日還要攔路請罪！」
周宣咧嘴說：「你拿都拿了，還要我送，你這是先斬後奏。」
林涵蘊臉一紅，忸怩問：「那怎麼才算是當妻子？」
周宣說：「因為結婚了嘛，笨！」
周宣道：「原來是夏侯姑娘，姑娘可比紅拂，在下豈敢比李靖，區區在下只是一個鹽商而已。」
細腰女郎輕嘆一聲，將手裡的柳枝棄在地上，與小婢上了車，馬車掉頭往宣州城駛去。
周宣翻著白眼說：「因為我太熟了是吧，在陌生男子面前你就不難為情了，你就可以脫光光了對吧？」
周宣笑了起來，問：「怎麼逗？」
周宣心道：「一定要知道我奉何密旨對吧？看來你是不見落紅不死心，非讓我採摘不可了！」看了三痴一眼，三痴面無表情。
林涵蘊道：「逗她玩呀，把她當傻子一樣逗著玩。」
兩個武弁瞅著胡彥，胡彥一點頭，他們才替胡揚解掉繩索，一左一右抓著胡揚手臂讓他站起來。
周宣心裏冷笑，面上道：「流蘇姑娘先請起，我——」
周宣笑道：「有道理，我得好好想個辦法，逗得她心痒痒。」
周宣道：「誰會派個男的當姦細呀，我又沒有斷袖之癖，刺探秘密當然要美女了，美色本來就是利器，當然了，我的盾夠結實，她這利器對我無效。」
周宣瞪了她一眼：「冬風如大火爐，吹得你渾身冒汗。」
周宣微笑道：「胡公子護花心切，怕宣州花魁被我這個外地鹽商採去，半夜興師動眾圍我客棧喊打喊殺，驚得我一夜沒睡好，一早起來匆匆離城，實在是怕了你呀。」
林涵蘊問個不休：「這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