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歸去來兮
第二十八章 特來非禮你
「啊！」僕婦大吃一驚，這人失心瘋了，敢上門調戲梅枝，這不是活得不耐煩嗎？自從前年那個閑漢因為調戲了梅枝兩句，被紅糖逼得下跪遊街后，永豐鎮已經沒有哪個男人敢和梅枝開玩笑了，膽小的更是連正眼都不敢瞧，生怕多看了一眼，梅枝就叫非禮，只敢看背影，腰細臀肥皮膚白，暗暗咽口水。
這種黃金牌符是三品以上官員才能有的，驛丞一見大驚，連稱：「卑職不知大人到來，有失遠迎。」
梅枝白齒一咬紅唇，伸出白白的右手：「你要敢摸一下我的手，我就服了你。」
林涵蘊道：「周宣哥哥，你不許再摸她。」
周宣笑道：「涵蘊妹妹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我周七叉是這麼沒品味的人嗎？上車，找紅糖去。」
周宣道：「不能躲在後面，就堂而皇之給我指出來，小宋，敢不敢？」
來福將那錠銀子拋過去，三痴反手接住，交給宋夥計，問明道路，直奔杉溪驛而去。
林涵蘊問：「周宣哥哥，你這是圍魏救趙之計嗎？」
梅枝氣得發暈，狼狽地爬起來，嘶聲道：「好好，你活得過今天我跟你姓。」就往外沖，要找紅糖去。
這都護府小姐真是不知人世險惡啊，周宣沒理她，問夥計：「你是說謝老六會叫紅糖來半路搶劫我們？可九仙山離這裏好幾十里地，紅糖怎麼趕得來？」
離開謝氏莊園兩刻鐘后，周宣一行來到杉溪渡口，純樸的艄公把周宣十餘人送過對岸，宋夥計領路，眾人來到杉溪驛，周宣直接找驛丞，亮出牌符。
林涵蘊也不肯：「周宣哥哥，我要跟著你，看你抓強盜。」
李燾舅父方老頭這時也嘆道：「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這地方老夫也不想住了，有意遷往宣州，燾兒，你是不是來接舅父一家去宣州啊？」
這女人真是惡毒，周宣勃然大怒，跨步上前，劈臉給了她一個耳光，又在她高高隆起的奶子上使勁抓了一把，然後一跤推倒在地，罵道：「賤人，仗著自己是強盜頭子的姘頭就欺壓鄰里鄉親，媽的你算個什麼東西，老子就看不得你這樣的女人，我不打女人，你給我起來，我帶你去見紅糖，正好讓紅糖為你出氣。」
三痴過來手指
李燾道：「舅舅，跟著周公子沒錯，周公子本來大得很。」
夥計忙道：「惹不得呀，周公子，我們繞路走吧，到了鎮上就好些。」
周宣詫異道：「你這麼渴望非禮？那可要說清楚，是你自己要求的，紅糖問起你就得這麼說。」
周宣嘲弄道：「不就是一個被篾匠遺棄的怨婦嘛，你以為你是誰？」
特技效果不錯，很有震撼力，周宣笑道：「小宋，看到沒，紅糖腦袋有這石頭硬嗎？」
客棧夥計都是百曉生，說道：「紅糖難得在九仙山，他在杉溪有個相好，名叫梅枝，紅糖常住在那裡，小人看那謝六爺送周公子出來笑得那麼歡，十有八、九已經派人去通知紅糖，半路要搶劫公子了，要不我們走水路，順流直下很快就到鎮上的。」
眾人扭頭看那大青石，竟已裂成兩半。
「去不得，去不得。」夥計連聲道：「梅枝是紅糖的人，誰敢動她就是找死，前年有個閑漢喝醉了酒，調戲了梅枝兩句，三天後那閑漢背負荊棘，圍著杉溪驛一路磕頭陪罪，直到梅枝門前，哭求梅枝用荊刺抽他，梅枝懶得理他，閑漢就跪了一上午，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如果梅枝不抽他，他的腿就要沒了，最後是梅枝的老娘瞧不過去，讓梅枝用荊棘抽那閑漢一下，打發閑漢走——」
那個僕婦搖著頭用方言不停地說：「你作死，你作死——」
有個僕婦正在院里水井邊洗衣，問：「你們找誰？」
宋夥計眼神活泛起來，說道：「那好，我帶你們去，到時我躲在後面把梅枝家指給你們看就是了。」
周宣馬鞭杆子敲著自己虎口，說道：「什麼你呀我的，你叫我摸手，我也摸了，你服了吧，陪我喝酒去吧。」
三痴應道：「是。」抽出腰間玄鐵劍，舉目四顧，見前方路邊有塊磨盤大的青石，當即雙足脫蹬，也不勒馬停步，突然就從馬背上躍起撲出，劍光一閃，石火四濺，馬匹沖了過去，三痴又回到了馬背上
靜家仙子有點擔憂道：「是呀，宣弟我們走水路吧，到鎮上再讓范大人知會官府去抓人。」
「誰要調戲我呀？」
梅枝氣道：「你——」
周宣催促那個僕婦道：「快去叫梅枝出來讓本公子調戲調戲，不然本公子就要硬闖了！」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周宣道：「來福，給小宋二十兩銀子。」
周宣聽到「奴家」二字，心裏一陣惡寒，將手中的馬鞭輕輕甩動，神態輕佻地道：「你就是梅枝？嗯，果然有兩分姿色，腰細奶大皮膚白，不錯不錯，陪本公子到村頭酒肆喝兩杯如何？」
靜宜仙子說了聲：「宣弟——」顯得不大情願。
梅枝大聲道：「摸奶子，敢不敢？」說著，身子還抖了兩抖。
話音未落，周宣的手指就撫在了她手背上，還說：「還是不夠細嫩啊。」
「是是是。」杉溪驛還沒接待過三品以上的官員，驛丞跌跌撞撞出去安排馬車，用最短的時間叫齊三名車夫趕著三輛馬車候在大門外。
周宣微笑道：「是嗎？有這麼嚴重嗎，我不過是摸了一下你的手而已，難道你是毒蛇猛獸，會爛手、會咬手？」
來福聽到這惡霸土匪橫行鄉里的事也很不忿，說道：「怕什麼，我家姑爺連皇帝的侄子景王都不怕，還怕什麼紅糖、白糖！」
梅枝輕蔑道：「你知道紅糖？你還敢摸嗎？」
林涵蘊問：「周宣哥哥有何妙計？」
周宣「嗯」了一聲，讓眾人等在門外，他與三痴過去一推柴扉，裏面沒扣，「吱呀」一聲就開了，還真是門不閉戶啊。
周宣道：「好，你帶路，我們去會會那個梅枝。」
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從屋裡響起，竹簾一掀，走出一個梳著碧螺髻、穿著湖綠紗裙的女子，這女子身高大約一米六左右，腰間一根芙蓉絛，束得腰肢細細，顯得臀部誇張的大，胸部也大，將紗衫高高頂起，眉心點一粒殷紅的美人痣，眉毛扯得細細，嘴唇塗得紅紅，眼波流動，很有幾分俏相，小腰一扭一扭走下台階，嘴角含著譏諷的笑，問周宣：「是這位公子說要來調戲奴家？」
周宣道：「去看看梅枝啊，怎麼了？」
僕婦打量了周
夥計道：「官場上的事，小人哪裡知道得那麼清楚，反正這些年來狀告謝家的也不少，沒見哪次動得了謝家人的半根寒毛，反倒是告狀者被搞得家破人亡，永豐鎮上有點體面的士紳要麼與謝家人交好，要麼遷往他縣，永豐這地方民風是越來越壞了。」
「我操！」
周宣回頭一看，林涵蘊站在柴扉邊，黑漆漆的大眼睛瞪著他，不禁覺得好笑，哈哈大笑起來。
周宣一向不說粗話，他講究以理服人，這回真怒了：「什麼世道，還玩負荊請罪，太囂張了吧，我今天非要見識一下這個土匪女人不可。」
梅枝胸脯劇烈起伏，眼裡要噴火，脆生生說：「摸手不算什麼，你有膽要是敢摸我這裏，我就服你到底。」說著腰肢一軟、臀部一撅，兩峰大乳幾乎要裂衣而出。
周宣皺著眉頭自言自語道：「看來不雷厲風行痛下辣手是不行了，得徹底根治一番——」
夥計道：「紅糖是一個強盜頭子的名字，老巢在九仙山，手下有百十號強盜，平時很少搶劫過往行人客商，基本都是謝家養著的，謝家要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都由紅糖出馬，前年信州府的司兵功曹裝模作樣領了三百馬、步弓手去剿匪，去九仙山那邊轉了一圈，回來說難以剿滅，九仙山與吳越國、清源接壤，聽說官兵來了，就逃到清源地界去，唐國兵馬就不好越界了。」
周宣一把抓住她，叫三痴：「老三，給她來一下半身不遂的。」
周宣問：「紅糖在嗎？」
夥計驚道：「周公子，你要幹什麼？」
宋夥計道：「以前出事，一般都在十字壟那一帶，那裡都是山道，兩邊沒有人家。」
周宣真是氣不打一處來，紅糖也被稱作姑爺，真是豈有此理，大咧咧道：「叫梅枝出來，本公子聽說她有兩分姿色，特來調戲。」
周宣沒想到謝家人竟有這麼兇惡，「南霸天」還真是名不虛傳，問：「謝家與上饒鄒縣令是姻親，鄒縣令自然是包庇他的，但上饒縣是信州府駐地，信州黃刺史難道就任憑鄒、謝二家胡作非為嗎？」
林涵蘊看著周宣道：「周宣哥哥，你這家
梅枝冷笑道：「不長眼的狗才，現在給我磕三個頭我就饒了你，不然的話我讓紅糖敲斷你雙腿，讓你下半輩子在地上爬著乞討。」
周宣推開車門，讓靜宜仙子和林涵蘊上車，另一輛是夏侯流蘇和小茴香，還有一輛空著。
梅枝紅唇一噘，「哦」了一聲，問：「你可知我是誰？」
夏侯流蘇也有些駭然，這個老三先生太厲害了，真是捷如鷹隼、勢若奔雷，夏侯流蘇認識的人沒有哪個能擋得住這一擊，起碼清源沒有。
梅枝這下子動真怒了，厲聲道：「你說來調戲，你可敢摸我一下？」
周宣哈哈大笑，說：「不是圍魏救趙，是反客為主，抓梅枝在手，把紅糖引出來，以免因為不知道紅糖埋伏在哪裡而吃虧。」
周宣被她的波濤洶湧震得退了一步，扭頭看三痴，三痴緊緊繃著臉，忍笑。
周宣眼睛一瞪，問：「摸哪裡？」
周宣點點頭，對靜宜仙子說：「道蘊姐姐你們四位女子就在杉溪驛站稍等，等我們抓住了紅糖再來接你們，可好？」
周宣摟著靜宜仙子細圓的腰肢感覺真不錯，想多摟一會，坐船就沒得摟了，就在靜宜仙子耳邊說：「姐姐不用擔心，看我怎麼除暴安良。」說著，左臂稍微一緊，靜宜仙子臉上紅暈加深，一直紅到耳後根，面紗防前不防后，周宣能看到她紅唇微微噘著、睫毛閃動的樣子。
周宣對三痴說：「老三，露一手，讓宋夥計吃顆定心丸。」
能讓鄉人害怕成這樣，用銀子都收買不動，「南霸天」謝家和紅糖平日的跋扈恐怖可見一斑了。
周宣失笑：「有何不敢，說，要我摸你哪裡？」
周宣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問那夥計：「你認得紅糖的那個相好梅枝的住處嗎？」
梅枝柳眉一豎，隨即又媚笑起來：「這位公子面生，從哪裡來？到哪裡去？」
梅枝趕緊縮回手，咬牙道：「你這隻手我看馬上就要保不住了，明天這時候你就是獨臂了。」
周宣道：「馬上給我準備三輛單轅馬車，不要驛工，有車夫就行，送我到永豐鎮。」
小茴香說：「姑爺，小茴香有點害怕。」
宋夥計指著門前一株大樟樹、一溜
配合周宣的問話，來福將手裡的銀錠顛了顛，林涵蘊、小茴香、夏侯流蘇都盯著那夥計。
夥計道：「小人不管什麼皇帝、景王，就知道謝家和紅糖惹不得，小人不敢帶路，小人上有老下有小，都還指望小人吃飯呢。」
周宣皺了皺眉頭，把靜宜仙子她們留在陌生的驛站的確不大妥，而且還有一個居心叵測的夏侯流蘇，想了想，說：「這樣吧，等下到了杉溪驛，我讓驛丞安排兩輛馬車，你們在馬車裡就安全了，就是這條路不好行車，過了杉溪驛就可行。」
夥計不知周宣在說什麼，急道：「周公子不要想別的了，快想想怎麼才能平安回到鎮上吧，紅糖可是殺人不眨眼的。」
周宣道：「特來調戲你，調戲后就走。」
夥計撟舌不下，愣愣地看著三痴的背影，又看看周宣。
周宣踢她罵得難聽，用腳踢了一下她嘴，喝道：「給我閉嘴，不然割了你鼻子，紅糖見你沒鼻子了，丑得不成樣子，也就不會為你報仇了。」
夥計姓宋，聽說周宣賞他二十兩銀子，眼珠子往外凸了一凸，咽了下口水，搖頭道：「周公子，這銀子小人不敢要哇，除非小人明天就搬離永豐，不然的話早晚死在紅糖手裡。」
梅枝是杉溪第一美女，有個綽號叫「竹林西施」，今年二十二歲，十七歲嫁與一個篾匠為妻，後來不知怎麼就和紅糖好上了，紅糖倒沒有殺掉那篾匠，而是威脅那篾匠不能回杉溪，若看到他在永豐出現，就割掉他的卵蛋，篾匠嚇得遠赴清源，四年來不敢回鄉。
李燾作聲不得。
夥計道：「就在杉溪驛邊上。」
周宣伸手想過去，卻聽一個聲音喝道：「不許摸！」
宋夥計一咬牙，罵了一句方言粗話：「好，我聽周公子的。」
梅枝身子不能動，嘴上卻是破口大罵，威脅周宣，說要把他們碎屍萬段云云。
周宣向驛丞拱拱手，說了聲：「多謝，請勿相送。」跨上「黑玫瑰」，在宋夥計的帶領下去拜訪強盜頭子紅糖的相好梅枝。
方老頭怕事，叫道：「燾兒，我們不要去，我們惹不起。」
林涵蘊問：「紅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