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有花堪折
第十二章 回家的感覺真好
穿得厚厚的象個粽子一般的秦曉笛嚷道：「芷若最喜歡我，她昨天都叫我舅舅了。」
汪士璋滿臉堆笑道：「那就好，就怕不能為郡公效勞。」
林黑山道：「宣弟，這次回來要多陪陪妻兒了，不然小芷若都不認你這個爹了。」
周宣在女兒粉嫩小臉親了一下，笑道：「你哭我也要親。」便跟著白太監過去。
讓周宣暗暗鬆一口氣的是，小周后並未刻意對他冷淡，依舊有說有笑，特意騎上「照夜玉花驄」，說道：「沒想到這匹馬這回還真起了作用，擺脫吳越追兵，立功不小。」
阿佈道：「今日就不打擾郡公享受天倫之樂了，改日再宴請郡公。」
太子李堅過來與周宣緊緊握手，笑道：「宣表兄真乃我唐國無往不利的福將，改日再兄長談。」
周宣道：「臣侄千方百計，終於在公主生日那天將公主救出，對公主道明娘娘將『照夜白』送她做生日禮物之事，公主極為快活，當時就遙謝娘娘。」
周宣沐浴后換上潔凈衣袍，這些早就由秦雀、紉針準備好了，周宣一出來，周府家宴就開始了。
周宣眼睛濕潤，聲音乾澀，說道：「雀兒、針兒，我想死你們了。」
待第一艘船上的皇後娘娘和公主殿下上了岸，這邊的羽林衛兩邊一分，讓信州郡公府的人過來，同時，岸上的船工趕緊來鋪設有扶手的板梯。
周宣對汪士璋道：「汪翁，力虎和魯魯這次可幫了我大忙
林黑山力大，抱著周宣動彈不得，眼看著秦雀、紉針含著淚笑著跑過來，卻脫不了身，大聲道：「黑山哥，快放開我，你的兩個弟婦過來了。」
卻聽得小茴香叫道：「啊，芷若小姐是個小美女——」
周宣並不知今夜景陽宮寢殿小周后與清樂公主說了些什麼，但第二天啟程回京時周宣就發現氣氛有點不對，他見不到清樂公主的面了，以前在金陵時他與清樂公主可是常常在一起的，二人獨處畫那些衣裙輕薄之畫像，小周后都沒責怪什麼，現在卻不許周宣與清樂公主相見了！
清樂公主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被周宣用手指在她翹臀上戳了一下，示意她閉嘴，清樂公主便不敢多說了。
紉針趕緊道：「夫君別急嘛，芷若認生，過幾日就好了，夫君要多和芷若親近。」
三個多月不見，李煜蒼老了不少，精神尚好，待周宣行過大禮，微笑道：「周愛卿此次立下大功，朕要重重獎賞你，今日且與家人好好團聚，明日入大興宮勤政殿聽候封賞，好了，你退下去吧，朕要啟駕回宮了。」
饒是周宣臉皮不薄，此時也是麵皮發紫，不敢多言。
周宣把小茴香叫過來，大聲道：「小茴香這次隨我去南漢，一路千辛萬苦，我能把清樂公主從中天八國人手裡救出來，小茴香是首功，我對小茴香說了，哪天回家哪天就是小茴香的生日，來，我們一
景王李坤也過來與周宣寒暄了兩句，一副盡釋前嫌的樣子。
紉針趕緊輕輕拍著小芷若道：「寶寶不哭不哭，這是爹爹呀，別怕，這是爹爹——」
碼頭上旌旗招展，衣甲鮮明，是金吾衛和羽林衛的騎兵，看曲柄羅蓋高揚，皇帝李煜親自來迎接愛女歸來了。
不過周宣也沒焦慮得失眠，他一向樂觀、看得開，心道：「反正都這樣了，李斛珠不嫁我還能嫁誰？姑母娘娘也不至於因這事惱羞成怒砍我腦袋吧，最多是覺得有失皇家體面，哪有公主自己求著嫁人的！這個李斛珠真是波大無腦啊，這下子姑母娘娘怕是沒這麼容易讓公主嫁我了，至少得給我出點難題——」
周宣恭立一邊，見御駕遠了，這才回到秦雀這些人身邊，與羊小顰、孫氏兄弟、大、小顧長史、湯小三、胡統、黃星鑒、古六泉、還有郡公府樂隊諸女一一相見，久別還家，其樂可知。
一不做、二不休，清樂公主離座跪倒在小周後足下，扭頭瞪了周宣一眼，周宣也趕緊跪下，感覺到得小周后的目光在他腦門上游弋。
周宣握了握紉針的手，柔聲道：「針兒，委屈你了。」快步走到小茴香身邊，抱起那個紅錦襁褓，細看他這個女兒，這是他周宣的骨肉啊。
小周后微微一笑，說了一句：「斛珠都對我說了。」
秦雀笑道：「那
滿臉鬍子的林黑山大步上前，一把抱住周宣，大笑道：「宣弟，你可回來了，哥哥想死你了。」
紉針哄著小芷若，好讓周宣把翡翠玉八卦掛在芷若脖子上，小芷若一看到周宣就哭。
林黑山哈哈大笑，將周宣凌空轉了個圈，放在地上，秦雀、紉針正好趕到，被周宣一手一個抱住。
從廣陵至金陵，逆水行舟，沿途動用了一萬拉縴的民夫，皇室船隊于初九日辰時啟程，夜以繼日，于初十日未、申時分來到金陵白鷺洲碼頭。
周宣凝目望去，只見兩排高頭大馬、整齊筆挺的羽林衛之後，停著數輛馬車，馬車邊站著高高矮矮數十人，隔得遠，周宣分辨不清誰是誰。
小周后瞧著周宣那樣子，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放下車簾。
周宣兩眼瞪著帳頂，不一會睡意襲來，口裡喃喃說著：「波大無腦、波大無腦……」想著清樂公主絕美的裸體，不知不覺間沉沉睡去。
看著那麼多人向她敬酒，小茴香激動得小臉通紅，傻傻的喝酒，整個人象是在雲里飄一樣，有點暈船的感覺，小茴香覺得這是她長這麼大最快活的一天。
周宣喜歡大圓桌的宴席，尤其是自己一家人，那種每人各據一張几案的太生分，不熱鬧，所以，今日周宣開了三十席，跟隨周宣去南漢的那些奉化府兵全部赴宴，一個個受寵若驚
周宣哭笑不得道：「小孩子都最喜歡我，比如曉笛，可我自己女兒反而不喜歡我！」
周宣心裏「咯噔」一下，心道：「都說了？什麼都說了？她母女二人乃是至親，清樂公主又是沒什麼心機的，真的有可能什麼都出來的。」
秦雀、紉針靠在周宣懷裡，仰臉看著頗有風霜之色的周宣，齊聲叫道：「夫君——」千言萬語，滿腹相思，不知從何說起。
周府車隊在林黑山率領的二百名忠武衛的護衛下，回到翔鸞坊，郡公府里裡外外張燈結綵，一派喜氣洋洋景象。
周宣在第二艘船上，在等前面的小周后、清樂公主先上岸，不能僭越，他手扶船舷，眼睛盯著岸上大片大片迎候的人群，要找他信州郡公府的人，對身邊的小茴香道：「小茴香，你眼尖，快找找雀兒她們在哪裡？」
小芷若依舊哭個不停，紉針無奈，只好從周宣手裡把小芷若抱過來，嗚嗚哄著，對周宣笑道：「夫君，芷若怕生，還有，芷若只怕男的不怕女的，上次黑山哥抱她，她也是哇哇大哭，方才小茴香抱就不哭。」
小茴香瞪大眼睛仔細搜尋著，還是藺寧眼睛最尖，指著碼頭左邊、被羽林衛隔在後面的那群人叫道：「在那邊，在那邊——」
那小丫頭躥得快，也顧不得與雀兒小姐相見，跑到周宣前頭從應采女懷裡抱過那個紅錦襁褓，應采女生怕小茴香抱不穩，兩手在襁褓下面虛托著，以備萬一。
早已自認周宣門下的兩位朝散郎阿布、汪士璋早就等候在一邊，見周宣與府中人相見畢，這才上來拜見。
周宣出了抱元殿，自有景陽宮內侍領著去前苑歇息，周宣心裏有點忐忑不安，不知小周后究竟是怎麼考慮的，主要還是怪這清樂公也太性急了點，這麼莽撞就請求賜婚，好象生怕嫁不出去似的。
周宣從懷裡摸出一塊長命八卦鎖，這是他在興王府蕃坊蒲甘城商人那裡買的，由極品翡翠玉雕琢而成，飾以金絡，玉質上乘，做工精湛，索價紋銀六百兩，周宣未還價，買下。
過了半晌，小周后不喜不怒地道：「你們兩個都起來吧，夜深了，我也倦了，宣侄你退下吧。」掃視室內鳳阿監等人，緩緩道：「今日之事誰也不許泄露一句。」
小芷若粉嫩可愛，胖嘟嘟嬰兒肥，剛剛醒來，睜著一雙大大的黑葡萄一般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著這個陌生人，定定的看了一會，忽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小臉脹得通紅。
小茴香已經興奮地叫了起來：「我看到雀兒小姐了，還有曉笛少爺，那是紉針小姐吧，紉針小姐身後站著是應采女師傅，啊，應采女師傅抱著的是不是芷若小姐？啊，肯定是——姑爺，我們快下船吧？」小茴香是迫不及待了。
小茴香得意道：「小茴香就知道芷若小姐會喜歡我。」
白太監匆匆過來道：「郡公，陛下傳你過去見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