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臣秀長》向強者靠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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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強者靠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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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下秀吉獲得的這場小勝利,發揮了超乎預料的戰略效果。朝倉、淺井瞭解到織田家駐留北近江的部隊實力不容小覷後,便不敢輕易造次。這當然對武田信玄的基本戰略——從南北兩方夾擊織田,一決勝負——產生了重大的影響。
「一旦主君和武田展開決戰,我拚了命也得趕去。」
(這可不得了了……)
這一點小一郎秀長心裏也很清楚。他是秀吉唯一的血親,如果他能不懼危險,挺身而出,一定有助於提振城內低迷的士氣。問題是,小一郎實在無法判斷到底是參加決戰比較危險,還是留守城內比較危險。哥哥似乎也有相同的困擾。
可是經過好一陣子,岐阜或三河都沒有傳來甚麼消息。武田大軍似乎一直攻不下三河的野田城,信長方面也毫不驚慌,甚至還在清洲設立了新的「唐人方」,前方的淺井也沒有可疑的舉動。
不過,當武田在三方原大獲全勝、德川和織田的聯合部隊敗北的消息傳來後,淺井長政所在的小谷城立刻人心大振,木下秀吉駐守的橫山城則是士氣低落、人心惶惶。
(哥哥一定是希望我擔下比較危險的任務。)
秀吉之前也經常不在城內,那時多半由竹中重虎或蜂須賀正勝留守,他們也有極優異的表現,曾抵禦淺井家的奇襲,堅守不怠。可是這次情況不同。如果織田、武田真的展開決戰,淺井、朝倉一定會傾巢而出,全力猛攻,讓織田家腹背受敵,因此留守橫山城阻撓他們的攻勢,是非常危險的任務。
攻陷石山、今堅田之後,織田大軍這才歇了一口氣,橫山城的木下兄弟也才放下了心中大石。然而足利義昭仍不死心,三月間又再勸誘三好義繼、松永久秀,並聯合駐留攝津的三好三人眾再度起義,而且大膽地逕自集結部隊攻打織田派任的京都奉行村井貞勝的府邸。由於當時謠傳武田已攻陷野田城,正繼續西進,以致義昭才敢如此放肆。
哥哥如此決定後,便派遣數十個機靈的部下前往岐阜或三河蒐集情報,以便及早掌握信長、信玄的動態,及時因應。
之後事態便有了改變。四月七日和義昭議和後,信長一路放火燒了近江的鯰江城與百濟寺,於十一日返抵岐阜。同一天,武田信玄在三河野田的兵營內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眼見武田按兵不動,各地紛紛傳出類似的風聲。這的確是非常合理的猜測。
「武田大人想必是在靜待越後路的積雪消融,以便和朝倉部隊共同夾擊織田家吧。」
所幸這時好運終於臨到了織田家。進入二月以後,武田大軍依然未攻下野田城,而且看起來似乎也無意繞過此城逕自前進,喪失了之前不顧濱松城一個勁地朝西挺進的氣勢。
柴田、丹羽等人在二十六日便攻陷了近江石山城,明智也從湖面攻擊降服了今堅田。光淨院暹慶投降信長,還俗後改名為山岡景友。之後他還臣事過秀吉,又倒向德川,保有大名之位直到關原之戰結束後。
淺井獲得朝倉家的援軍離開小谷城,首先包圍了宮部城。他的作戰策略是,先拿下宮部城,然後攻陷虎御前城,以便取得隨時可以進入南近江或美濃境內的優勢。
不料之後竟又傳來了令人驚訝的消息,而且是發生在西邊,而非木下兄弟關注的東邊。元龜四年(天正元年)正月,足利將軍義昭明目張膽地揭旗反抗信長。他拉攏了南近江的六角家,又和光淨院暹慶等一向宗徒攜手,迅雷不及掩耳地在近江的石山和今堅田築起堅固的壘塞,堂而皇之地擺出以軍事行動反抗信長的姿態。
但是,此時信長也採取了果敢的行動。三月二十九日,他親自率兵入京包圍義昭所在的二条城,並說服朝廷推動議和——因為在群敵環伺的狀況下,信長還不能消滅足利將軍。
不料去年才倒向信長的宮部繼潤戮力防守,木下秀吉也率軍出橫山城支援,幾經奮戰,最後終於順利擊退了淺井、朝倉。這和武田信玄在三方原大獲全勝一樣,都發生在元龜三年十二月。
織田信長反應靈敏,立刻掌握住這個情勢。沒有任何證據顯示當時他已得知信玄身體有恙,想必是從武田大軍的行動和士氣,察覺到對手內部出了狀況。二月二十日,信長命柴田、丹羽、明智、蜂屋等四將率兵前往近江。東有強敵進逼,竟然還自岐阜派出半數以上的織田部隊,乍看之下的確太過大膽,但此行的目的乃是要在短期間內鎮壓某方面的敵人,像這樣一舉派出大量兵力才是合理的。信長雖然缺乏在戰場上運籌帷幄、指揮若定的才幹,但縱觀全局的戰略眼光卻是一流的。
主君的危機就是家臣的危機。「信玄上京」的消息,使織田家眾人皆面帶憂色。可是,此時此刻織田家在北近江方面的司令官木下藤吉郎秀吉所鎮守的橫山城,卻面臨了更直接的危機。淺井長政等人配合武田大軍的西進,也展開了積極的行動。
像足利義昭這樣老謀深算的策略家,會做出如此大膽的舉動,當然是看到武田在三方原大獲全勝,很有可能取代織田家,因此想在武田上京前發難,在軍事上有所表現,增加他在武田上京後的發言權。
「不管那麼多了,看信長主公有甚麼打算再說吧。」
這句話藤吉郎秀吉已不知和弟弟小一郎秀長說了多少次,因為他很猶豫到時該派誰留守橫山城。
小一郎在心中如此忖道。萬一南近江落入敵手,橫山城就有可能被孤立在北近江。武田信玄來攻,織田家說不定就會遭到各個擊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