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臣秀長》棄者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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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者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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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柴秀吉召集織田方面的諸侯在加谷川城共商軍計,別所家的首席家老別所賀相也來與會。秀吉無法判斷這是自己的行動出乎意料的快,使他們放棄倒戈,還是只是暫時的敷衍。也或許是此時的別所家仍未能取得共識。
相對地,羽柴秀吉也卯足全勁擾亂敵人的後方,游說美作的江見為久、中島隆重,但馬的山名豐國等加入織田家。雙方就在各擁部隊的狀況下,持續了一個多月的外交戰,經歷了一段讓人心力交瘁的「風雨前的寧靜」。
接獲別所重棟的通報,得知別所家叛變時,哥哥秀吉反而語氣輕鬆地這麼說。因為以別所為首的播磨土豪反叛的話,鎮壓這些人正好可以增加自己的領地。事實上,最後的結果也是如此,不過其間秀吉經歷的辛勞,遠遠超過他當初的預估。
「果然不出所料……」
秀吉不禁懊悔自己的一時貪功和大意。毛利大軍人數眾多,萬一他們只留下必要兵力攻打上月城,其餘部隊則繼續向東進攻的話,羽柴部隊不就變成了袋中之鼠,無處可逃了嗎?不過,在攻打三木無功的情況下轉去救援上月,反而會鼓舞那些反叛者,將自己逼入絕境。於是,秀吉一方面向信長討救兵,一方面全力攻打別所的屬城,即長井四郎左衛門防守的野口城。即至四月三日順利攻克後,秀吉這才製造了時機撤離三木,轉進馳援上月城。當然,在後有大敵的情況下前進,是極度冒險的舉動,還好秀吉福星高照,因為敵軍內部也發生了許多狀況。
別所長治的大膽反抗,打破了寧靜,他拒絕了秀吉出兵的要求,表明要堅守三木城,並且放逐了家中親織田派的家臣別所重棟和糟谷助右衛門等人。同時御著的小寺家也和小寺官兵衛斷絕了關係。官兵衛也為此緣故捨棄小寺,改姓黑田(本書此後將稱他為黑田官兵衛孝高)。
深諳中國情勢和人物性格的小寺官兵衛,立刻說出可能的原因。當時宇喜多提供毛利家一萬多士兵,自己卻託病未親自出陣。原來,身為戰國時代一流策士的宇喜多直家,已經開始未雨綢繆,安排接近織田家的佈局了。
然而,「五萬大軍」又遠遠超過他的預期。這麼龐大的軍容,就算哥哥秀吉回來,恐怕也沒甚麼勝算。不,恐怕在哥哥率軍返回以前,別所等人就已經群起反叛,將小一郎等人孤立在姬路城中。如果遭到從西邊來的毛利大軍和東邊的別所家夾擊,充其量只有一兩千人留守部隊的姬路,可能十天都撐不下去,屆時小一郎的性命也將危在旦夕。
「大概是摸不清宇喜多直家大人的想法吧。」
「怎麼會這樣停滯不前呢?」
毛利採取行動,秀吉便會回來;如果毛利大舉來攻,一個部將無法應付,織田信長自然就會派出援軍、撥下軍費。
潛伏在中國各地的奸細陸續傳回類似的消息,讓小一郎聽了心情非常複雜。
「這可糟了……」
看到秀吉的報告,信長既驚又喜,因為情況固然緊急,但也正是痛擊宿敵毛利的良機。在三月二十七日寫給秀吉的回信中,他甚至表示將親征播磨。
秀吉收到信後,完成了一些必要的準備,便率軍攻打三木城,希望能在信長到來之前攻下三木城邀功。不料別所家出乎意料地強靭,三月二十九日秀吉的攻擊行動全面失敗,連一條城渠都沒攻過。而此時毛利大軍終於出動,包圍了靠近備前邊境的上月城。
「毛利家已經發出進攻播磨的動員令。預定將由現任領主毛利輝元大人擔任主將,山陽道由小早川隆景大人、山陰道由吉川元春大人,共率五萬大軍來襲。」
秀吉決定繼續率軍西進,以姬路西北方的書寫山為根據地。因為此地居中,不管毛利大軍由西方攻來,或別所家自三木叛變,都能迅速因應。不過這也等於是自投羅網,主動跳到敵人中間。別所家的反織田派(人在加谷川的賀相正是領導者),認為這樣正好可以兩面夾擊,愈發堅定了倒戈的決心,毛利家更是火上加油,努力煽動。本願寺的幹部也咸信機會到來了。
相對地,織田信長和羽柴秀吉接獲「毛利來攻」的消息,反應出奇的快。信長立刻將巨額資金和六千直屬士兵交給秀吉,命他急速趕往播磨。連同羽柴家原有部隊在內的一萬多士兵,在秀吉的率領下,於二月二十三日抵達糟谷助右衛門的居城加谷川,小一郎和官兵衛也趕往當地和秀吉會合。至此,小一郎擔任留守將領的任務算是圓滿達成了,但羽柴家的危機並未就此告終。面對即將來臨的正式交戰,織田家的軍力明顯不足。
小一郎一方面和哥哥聯絡,另一方面則傾全力延緩播磨諸將的行動。所幸方法得當,以別所長治為首的播磨大名,決定在毛利大軍來到之前謹慎行事。而毛利大軍的行動極其遲緩,花了很長時間才整軍完備,緩步行軍至備前,並一直留在當地。
此時羽柴秀吉預做了一些準備,以便日後誇大自己的功勞。他將毛利軍進攻和別所等人反叛的情況,加油添醋地寫了一封報告給信長——不論任何時代,部屬若不誇大眼前問題的困難度,就算解決了問題也得不到獎賞。從這一點來看,秀吉擔任織田家武將時爭取功名的技巧,幾乎可以說是上班族的最佳範本。這和絕不誇大己功的幕僚小一郎秀長,形成強烈的對比。
二月接近中旬時,情況有了決定性的改變。
對於毛利大軍的牛步行動,小一郎心裏極感納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