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這個嘛？太久的話是不太好，不過還有把行李裝到馬背上的時間——」

「……是的。」

「……嗯！」

阿局是賴朝的乳母，在二条院時是丹後的內侍。賴朝去年三月和母親死別後，就對乳母更加依戀了。

「謝謝你。其實你的命是佛祖在庇護，並不是任何人的能力所及，關於這點，禪尼昨晚也說過了。所以你要修習佛果，心染菩提，貢獻你一生，以為死去的母親和父親祈冥福。」

一位是叔父祐範。

「少爺！少爺！——八幡宮大菩薩的神意顯示，你的生命將會得到不可思議之助。不管誰強迫你，都不可剃髮。請你要一心一意的珍惜你的頭髮！」

賴朝似乎想把湧上來的感情壓抑住，木然的站在當地。比企局卻再也忍不住，哭著說：

「……」

到底是離別在即了，賴朝像個大人似的淚眼婆娑說道。

「是的！」

「還可以再緩些時刻吧？」

另一個是名為纐纈源吾盛安的源家浪人。

「有人在客房裏等著見你一面，你去告別一下。」

「少爺，我來為你梳頭。就算當作臨別紀念，讓我再為你梳一次頭……」

他的確是個天真率直的孩子。

以及比企局。

宗清回答後就機靈地說要到前面去作準備。他走後禪尼悄悄地敦促賴朝。

「今天不是最後的分別。你下東國去後，乳母還是會隨侍在側的……」

「是！」

賴朝頷首回答。

禪尼露出滿意的微笑，回顧宗清。

「蒙受大恩，才能不可思議的延長這一條命，生生世世永不忘懷！我到伊豆後也會早晚為禪尼夫人祈福。」

禪尼常常說沒把賴朝當成別人的孩子，所以受到賴朝如此的祝福，也就覺得得到了回報，她一個勁兒地淌著淚，一面說：

絞纈源吾盛安也貼近來，很快的說道：

俗諺說：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禪尼叫他出家時他也說好，源吾盛安要他珍惜頭髮，他也是頷首以對。

賴朝默默地背向她坐下，阿局流著淚把他的頭髮重新梳好綁好。然後在其耳邊細聲地說：

是誰呢？——賴朝到客房去一看，那裏躲著三名故人。

「絕對要對弓箭、長刀這種血腥罪業斷念，縱使有人勸你，也不可聽從！」

過不久，賴朝說：

「人言可畏，不要再次被縛。到了伊豆，要馬上找個好的導師為你剃髮，不要辜負了禪尼的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