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光嚴被手指著的臉，倏地變成像戴了一張青色憤怒的面具。——混帳東西！他嘴裏像要吐出火燄似的叫道，從袈裟下拔出短刀，向坐在外廊的吉次胸前猛刺。

光嚴的聲音反而尖銳起來：

「說甚麼！」

「不想繼續為同志復仇嗎？讓我們站在同一陣線！……讓我也加入天狗一夥吧！」

「……」

「這一陣子我還自己在禱唸，希望能見識一下奧州土產天狗，沒想到真的就遇上了，而且是兩個天狗在密談。不久，一個天狗回鞍馬去，一個天狗現在就在吉次眼前，臉上帶著好像在說著『完了』的表情。……喂，光嚴，你也是天狗一夥的吧！」

「不好嗎？賺錢是商人吉次我的目的。而你也可以遂你所願，這樣不是很好嗎？」

「哪裏，是一樣的！……你也是想要顛覆平家的天下吧？」

「光嚴，不要露出這麼害怕的表情，不需神秘兮兮的嘛！吉次我啊！在生意上是視平家個個為大爺，但要是開戰的話，我是站在源氏後代這一邊的喲！今天晚上真的是有一件事想要商量，可以嗎？」

「……」

「我的願望是成為佛家弟子，跟你這種人是背道而馳的。」

「你說甚麼？！」

「還有，近來的傳聞也很奇怪。一向被認為只有奧州才有的天狗，最近卻常常在京城邊的鞍馬出沒。那些一提到奧州人，就認為是熊襲族野蠻人的都市人，都以為天狗之說是確有其事而驚恐萬分。」

「我從剛才一直靜靜的聽，先是說想要請求我解開煩惱，又說要商量賺錢的事……。對我一個僧侶說這種話，你是在揶揄？還是要刺探我？」

「不是的話，你怎麼會受常磐夫人之託，和鞍馬的天狗秘密會面？被知道了的話馬上會身首異處，這麼危險的事，一般僧侶之身會做嗎？……還好是我吉次聽到的沒關係，要不然在河原那樣談謀叛的話……」

吉次跳上觀音堂的廊子，又跳了下來，從後面倒翦光嚴的雙臂不讓他動彈，又湊在還想拚死力掙脫的光嚴耳根旁，像蚊子叫般小聲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