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哦——遮那少爺，聽說你在鞍馬行蹤不明以來，我也在暗暗掛念著。」

「不是。已、已經這時候了……還聽到說我長得像父親，再沒有比這更欣慰的了。」

「您又怎麼知道是我呢？」

季範開始感動起來。

「非常謝謝！那就告辭了。」

「正要去奧州拜託藤原秀衡大人。」

「拿去的好，不是甚麼引人注目的衣裳。」

吉次就在前殿的正下方，抱著膝，靠在地基柱子底下，聚精會神地。他臉上是以上的談話已經一字不漏的進入耳中的表情。

「好名字！在吉日裏改好。這附近有很多平家的人，還是要儘速到東國去比較好。」

「您是——？」

老宮司也仔細地注視著牛若的面貌。

「不知道的話怎麼會來呢？您對亡父而言是岳父。對我哥哥賴朝的母親而言是父親吧！」

「對呀！既行了冠禮，習慣上是要改名的。我曾聽說源氏的遠祖是六孫王經基，其後是義家、為義、義朝，照這樣看來，源氏的每一代都常用到義字。我，義——經，我想就取名為義經吧！」

牛若用拳頭擦了擦眼睛。眼淚簌簌地灑落在藺草蓆上。

「像主公——你的父親義朝。」

「我在這裏呀！」

那是一套正適合旅行中的弱冠青年穿著，合身而不華麗的便服，牛若恭恭敬敬地換穿了，並把長刀佩在腰間。

「你要好好的想想今後要投靠何處。」

「這是作為你已成年的賀禮。」

「九郎義經嗎？」

「懊悔嗎？」

「原來你都已經知道了。」

「我聽了那名來見祭主的男子口氣，覺得很可疑，就一聲不響的躲在暗處觀察你的容貌，實在太像了而嚇了一跳。」

一下前殿，他就吉次、吉次的叫起來，到處找尋他的蹤跡。

「……是嗎？你曾聽說過關於我的事？」

「不，我知道。」

「我是義朝的第八子，所以應稱八郎的，可是叔父中已有一位叫鎮西八郎為朝，把其武名混淆了不太好，所以叫——九郎義經。」

「我是大宮司藤原季範……你甚麼都不記得了吧？」

「啊……是、是嗎？」

「到達那裏以後，要訂好日後的策略。但是一路上隨時要小心。」

「是從旁人口中得知的。您和我不是毫無瓜葛的人。」

「嗯，嗯……」

不久，季範壓低了聲音說，牛若則微微地搖了搖頭：

「是的。……那麼這些賜物我就拜領了。」

牛若兩手扶地，盯著他的面孔問道：

「如何稱呼呢？」

老宮司叫住了正要步下台階的牛若，並把長刀和一套衣服放在他面前，說：

其他的年輕祭主們似乎早已被吩咐過，走得一個不剩。兩人的前面，只有榊葉、神燈和神殿深處供神用的圓形年糕。

「嗯，好個年輕人，真希望死去的主公也能看到！好，已經加好冠了，要取甚麼名字呢？」

「是的。」

「很像，是像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