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沒那回事！」

「那妳到底為甚麼不滿意？」

「有甚麼事嗎？」

為人後母的阿牧夫人，對前妻所生的政子，一直很努力地將她視如己出。

「我們一直急著要替政子舉行結婚典禮，如果是山木兼隆來作政子的新郎，應該不會丟臉吧？過了年就二十一了，自己也漸漸心焦了吧！所以我想這次的親事，她應該不會不答應……現在只要準備婚禮的儀式就行了。」

「嫁了以後就會慢慢喜歡了。——嫁了人，就不能像在父母跟前那樣任性了。」

「可是，這關係著女孩的一生……」

「真奇怪……是不是我不在的時候，政子的行為有了甚麼改變？」

領得時政回信的山木判官信使，才剛出了這附近土民俗稱「御所堀內」的府邸，越過護城溝橋回去。時政就對妻子阿牧夫人說：

「不然，妳覺得應該如何？」

「可是，……她是個比人家優秀，連對象的前途都要考慮的姑娘，如果隨便地將她嫁給不喜歡的對象的話……」

「……啊？！這麼說，是已和人家約定得清清楚楚囉？……」

北条把山木兼隆的來信拿給她看，馬上就想選個好日子，同時徵求一下妻子的意見。

「沒有。」

「妳這麼說，好像根本不願意結這門親事？」

時政的聲音，一下子大了起來。不久，長子宗時被叫到父親跟前，他看了父親不高興的臉色，再看看母親的樣子，輕聲地問道：

「可是我沒想到事情會這麼急迫啊！」

「妳這是甚麼話，我不是一回來就告訴妳了嗎？」

「怎麼會呢？」

時政有點納悶：

「絕沒有不滿意。」

「如果是目代的山木先生，的確是門好親事，可是已經進展到這地步了嗎？」

「可是妳應當是最先高興的……卻顯得這麼為難，這是為甚麼？不，還是有甚麼事情瞞著我？」

「不，我看得出來。不是自己親生的就包庇她，對她反而不好。從對丈夫要忠實這一點來考量，妳也大錯特錯了。……好，好，我不再問妳。叫政子的哥哥來，把宗時叫來！」

「所以才要趕快呀！」

「你以前不是說過要找個機會不動聲色地問問政子的心意？」

「怎麼回事啊？」

「那就請您自己去跟她說。由我告訴她的話，如果她不滿意這次的親事，一定會對我哭訴少女的心事，女人最能瞭解女人的心情，這麼一來，怎麼還說得出勉強她出嫁的話？」

「如果一個一個的問她心裏喜不喜歡，早過了她的適婚年齡。妳不是她的親生母親，所以沒關係，我卻有過於溺愛之嫌。這次連問都不必問，妳去告訴她這是父親相中而且已談妥的女婿。」

「我在從京師回來的途中，有一天晚上正好在旅社碰到山木先生，談著談著，就談到了有關政子的事，山木判官自承從很久以前就偷偷地希望能娶到政子，所以我當場就答應將政子許配給他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