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

「這個時候，爸爸也沒甚麼話要說了。只是女子嫁了人以後，除了丈夫就再也沒甚麼可依靠的了。爸爸是平貞盛後裔，不用說當然是和京城的太政高僧大人同脈的平氏一族。但是……」

「要走了嗎？」

「阿牧！……阿牧！」

「等一下政子準備好了，要到大廳去之前，叫她到這裏來一下！」

說著轉向阿牧：

「……」

客廳一陣寂靜，莊嚴肅穆地在進行新娘離家告別父母的儀典。等典禮一結束，立刻又充滿了笑聲、拍板及祝福歌聲，滿門親友簇擁著新娘走向花轎。

「哈哈哈！」時政收斂了笑聲：「還在哭啊？真像個孩子！」

政子抬起濡濕的眼眸。

「趕快！去重新整一下臉上的妝，大廳上還有一堆來道賀的族人等著呢！」

庭院外天已漸黑。陣雨不時夾雜著樹葉颳進寬廊和欄杆內。擎著蠟燭走動的侍女們，都用衣袖護著燭火。

政子即將上轎，作父親的難免擔心。他向長子宗時交代完事情，就直接走過僕役們來來往往的走廊，到自己屋子邊停住，叫喚著妻子。

時政看著政子低下頭，站起來說道：

政子好像回答了些甚麼，但是父親甚麼也沒聽見，只是看到她不斷在哭。

「女子是在嫁人以後，才跟著丈夫確定屬哪一族甚麼姓氏。如果丈夫是藤原氏，那妳就成了藤原家的夫人。丈夫是菅家的話，妳就是菅家的內室。」

接著抿著嘴說：

父親的話，只是一般的贈言，還是隱含著甚麼深意呢？

「您……剛才說要政子到您面前來。」

新娘上了花轎，在篝火的亮光中，凌亂地排列著無數的嫁妝和混雜的人馬。一入夜，刺冷的陣雨時而打得火把和庭火火燄晃動。

「剛才只是舉個例，沒甚麼複雜的意思。幸好妳嫁的山木判官兼隆也是平氏一族的。——將來要永遠珍愛貞節！」

深深地注視了許久，才歎了口氣說：

然後時政就在房中端坐著不動，默默的看著守山的雲飄來飄去。

聽到阿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時政才張開眼睛，眼前是兩手扶地，裝扮成新娘的親生女兒，他凝視著，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阿牧陪著她，兩人在帳後竊竊私語。

每個人都在熱鬧、忙碌中趕來趕去，唯有時政露出不開心的樣子。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