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賴朝1:浴火之卷》戀旗

戀旗

「妳真是太好強了。」
「我沒有想甚麼。」
「哦!是阿萱哪!十多天不見很擔心哩!不要客氣,坐嘛!」
比丘尼好像認為她所做的事,根本是少女的盲目衝動。對於無法挽回的錯誤和政子犯下的大罪,覺得很恐怖。
叫她坐在走廊上。
「雖然妳隱藏得很好,可是看妳這陣子日益憔悴,老尼很是心痛呀!」
「大概是要來見小姐的,去庭院入口把她帶來吧!」
政子常覺得困惑,為何每次比丘尼本來是要安慰她的,自己卻先落淚了。
「嗯?」
「我是阿萱。您一向可好?」
(恩師真是老了。)
「妳的確不像一般女孩嬌弱。但是就連武士要在世上生存、在敵人中立足,都十分不容易了。妳以女兒之身被他們視為敵人,若不藏起來,生命會有危險的——妳叫我怎麼不用掛心!」
「妳從小脾氣就拗,可是再怎麼說,也是女兒家。」
政子的心飄得好遠。對於比丘尼流著淚來安慰自己,她奇怪地注視著她,心想:
「為甚麼不要緊?」
政子已經對和這位出家人的談話,感到沒意思。滿山綠葉,海水長青,她想一個人坐著,享受那種連肺部似乎都被青嵐所感染的感覺。——對於終會成為事實的未來,也想先靜靜的思前想後一番。
「小姐!」
忘了悲傷,比丘尼的聲音一變而為斥責。
看到戰戰兢兢來到庭院彎腰行禮的女人,政子立刻一展歡顏,迫不及待地說:
「老師父,日金牧場的阿萱來了。」
「恩師,我的事請您不要掛心。我有我自己的想法。」
比丘尼疑惑地定睛看著小姐,不禁從心底打了一個寒顫。
「你以為對手是誰?」
一名弟子來通報。法音對政子,從沒有像今天告誡得這麼灰心,於是見機無力的站起來:
阿萱是日金牧場主人的妻子,以前曾在北条家工作。每次去三島或五日市時,常順路到北条府去,和以前的朋友還很親近。
「……不錯?」
「不要太鑽牛角尖想不開才好!」
「是六波羅的目代哪!背叛了他就得與天下為敵。」
比丘尼抬頭看著她說:
「不錯。」
「有哥哥宗時在旁邊保護著!哥哥的朋友們也說了,除了庇護我,往後也約定要和哥哥同心協力。」
「不要緊的!」
說完後,就消失在冷清的尼庵深處。
恢復了慣用的口吻,很自然的就變成了訓誡的語調。
法音比丘尼紅著眼眶說。——可能因為是從小就親手扶養的政子,所以總是把她當作個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