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我看，我們既然已誤了拂曉出擊，只好採取夜襲。不過今天是三島明神祭，明天是觀音潔齋日，你又不喜歡在祭日殺人。但是我擔心拖到十九日事跡會敗露。」

前一夜幾乎沒睡，而且在風雨交加的黑夜馳騁三、四里路，從各自駐所跑來的武士們，聽到這番話，臉色都變了。他們看著賴朝和北条的背影，彷彿洩了氣的皮球。

懷疑不是沒道理。太陽越昇越高，本來夜襲和拂曉攻擊才有突擊的功效，可是再拖下去就變成大白天作戰了。

漸漸的人群中開始傳出不安和疑惑的耳語。聽到耳語，年輕的武士像佐奈田余一、南条小太郎、仁田四郎忠常等人含怒嚷道：

「奇怪，怎麼一下這麼愛睏了呢？」

時政吐出內心深處的疑惑。

「怎麼辦呢？」

「由於有很多同志，像佐佐木兄弟等人遲到，我們不得不改變早先的計劃。我和北条大人商量的結果，決定將拂曉攻擊的時間延後。現在請大家在此地休息，靜候下一個命令。」

「是啊！我好睏。」

「大人，佐佐木定綱四兄弟已到門口。」

這時忽然有兩名侍從急急忙忙跑過走廊，進房報告：

佐佐木兄弟，依然不見蹤影。如果要來，就算遲了，也應該到了。

「我們是不是就以現有的兵力起義？目前在大日堂的共有八十五人……才八十五人而已。」

賴朝和時政也在府邸中沉默地等待著。

「我們原先就希望寧缺勿濫。而且我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只要有心，以一擋百也不是問題，何況我們有八十五位死忠武士？」

佛堂中終於傳出賴朝的聲音，他和北条一同現身。

說完他們就一同走向府邸。

「休息一下吧！」

佛堂外威風凜凜挺立的武士們，焦躁地等待兩將一聲令下。可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時政和賴朝卻遲遲沒有露面。

「讓各位久等了。」

晌午已過。

（還沒來，佐佐木兄弟還沒來。）

「這種大事豈是兒戲？到這個時候你們還懷疑北条大人和我們主公？」

他們七嘴八舌地說著，以佛堂為中心，或坐或臥的休息起來。

賴朝和時政走到神壇後面，悄悄商量。

「我們不能再猶豫了！這麼一耽擱，已經誤了拂曉出擊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