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絕不能讓他揚名於前！」

義經在馬上聲嘶力竭地指揮著。聚集河床的各路將士同時翻身上馬，側視著義經高舉的手。

「到上游去！」

「哈哈，原來是佐佐木大人。」

「絕不能輸給高綱。」

景季一面運用他精良的騎術，使磨墨不停往前游，一面得意的往後看。而高綱則坐在焦躁不安的生唼背上，咬牙抓緊韁繩。

「不要站在箭矢的射程上，我們快到上游，將馬並排成一列，想辦法渡河。」

忽然一名騎士從平等院的小島崎揚鞭衝出，接著又有另一個騎士也從另一邊的森林裏，飛箭似的衝向河邊。兩騎逐漸接近，馬上的武士打了個照面。

「就是現在！」

「完了！」

他們在無言中警戒自己，同時對對方也有著尊敬、生氣、討厭，甚至警惕的複雜心情。

高綱也在宇治川前誓言：

「景季也這麼做了！」

原來景季早在心中暗誓：

——本來他們都以為全軍只有自己才敢選下游，沒想到會看見沙丘後衝出另一匹馬。

較弱的馬匹過激流時，很容易在河中央被水沖到下游，所以一旦河面障礙清除，大部份的人都會選擇上游過河。只有佐佐木高綱和梶原景季對自己的馬信心十足，才敢直接走下游。

「哦，是梶原大人。」

「渡河！」

這個時候對岸也佈下陣，隨著兵馬的移動，不久立刻再度進行比剛才還要猛烈的攻擊，黑壓壓的箭矢使河面幾乎不見陽光。

千餘騎士將馬首靠攏，排成一列半町長的長蛇陣，然後各部隊的將領遙望義經的手勢，一齊下令。

剎那間，一陣陣的波浪由岸邊向河面擴散，士兵們馬鐙接著馬鐙、鎧甲緊靠鎧甲，遠遠望去，一排好像黑豆般的影子埋進激流裏。

時間已不容許他們多做寒暄。

於是他們兩人像約好似的，離開自己的部隊，選擇沒有其他戰友的下游渡河。

「高綱可真是機警！」

生唼和磨墨迎著河面吹來的狂風，毫不畏懼地甩動長鬃，怒鳴而立。生唼似乎討厭水，怎麼也不肯往河裏走。景季的磨墨卻邁開腳步，毫不困難地就走到深處，游起泳來。

「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