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術師》第一部 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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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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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姆問大家……「好,來看看我們掌握到什麼了?我們有一位五十歲左右的嫌犯,中等體型,中等身高,沒有鬍子,手指頭有兩根畸形,由於他刻意掩飾指紋,所以可能有前科……這就是我們所有知道的事。」但萊姆旋即皺起眉頭。「不對,」他陰沉沉地說:「我們知道的事不只這樣,還有其他事實……他身上攜有一套更換的衣服、帶了謀殺用的武器……他是有計畫的犯罪者,而且極可能會再做這種事。」
萊姆同意他的看法。這副手銬是老式的,重量很沉,而且是用凹凸不平的鍛鐵打造的。柯柏用毛刷和膠帶仔細處理過整付手銬,卻找不到任何證物。儘管如此,由於這副手銬樣式實在太舊,使得來源受到限制,因而多少對他們產生了一些鼓舞作用。萊姆要柯柏把手銬拍攝下來,把相片印出,好讓調查員拿去給廠商比對。
「瑪格麗特好嗎?」莎克斯朝著麥克風說。
就像珍妮常說的:撐著點,女孩,要牢牢騎穩在飛馳的馬匹上。
「完全正確。那名警衛親眼目睹嫌犯把字跡留在登記簿上,這點毫無疑問。」
卡拉那時已從中西部搬來紐約數年,早已知曉這座城市的生活;她立即明白「顧問」一詞的背後另有含意,尤其是他曾離了四次婚,而她又是一位比他年輕四十歲、處處散發青春魅力的女人。但巴爾札克確實是享有名聲的魔術師,他曾固定在強尼.卡森的節目上表演,連續好幾年名列拉斯維加斯的紅星。他巡迴世界各國數十次,結識各地主要的魔術大師。對卡拉來說,她向來便對魔術抱持熱情,而這正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於是,她接受了這個提議。
巴爾札克先生回到電腦前,繼續構思他答應替網站寫的一篇關於賈士柏.馬斯克林的文章。馬斯克林是英國魔術師,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時候,他曾在北非創建了一支特種部隊,運用魔術技巧來和納粹德國作戰。巴爾札克先生寫作全憑記憶,從不參考任何文獻或搜集資料。這點正是大衛.巴爾札克的另一項長才:他對魔術界的知識既精又深,就像他的脾氣既不穩定又暴躁一樣。
「我就是老闆,名叫大衛.巴爾札克。請問妳有什麼事?」
「你的意思是他們已經付了錢了。」
塞利托也點頭同意。「好,就算這樣,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確實如此,」萊姆說,回想起過去學過的基礎化學知識。「因為空氣中的二氧化碳讓墨水產生酸化,最後把顏色給抵消掉了。」
鈴聲響後,一個小女孩接起了電話。「這裡是金凱德家。」
「沒痕跡。」萊姆告訴金凱德,然後又問:「到底,他是怎麼辦到的?」
這個邀請立刻讓萊姆皺起了眉頭,他低聲對莎克斯說:「妳何不乾脆要他們把所有朋友都找來算了,把整個學校的……」
「現在什麼也看不到了?」
「我覺得很順啊,對我來說已經算很順了。」
「質疑」兩字本身並無惡意,可是一旦這個字眼出自像金凱德這樣的文件鑑定專家,就等於已替這本日記烙印上「偽造」的污名。
「那就是絲纖維的來源,它來自那套服裝。」
莎克斯點點頭,同意了這個令人不悅的事實。
「他瀉肚子了。」金凱德說。
事情就是這樣,沒什麼特別的遭遇。當她就讀甘迺迪中學二年級時,她創立了魔術社,並把擔任保姆得來的金錢全都投入購買魔術雜誌、教學錄影帶和套裝道具。這樣還不夠,她又積極展現企業家般的努力,替人整理庭園和剷雪,好存夠錢在「大蘋果馬戲團」和「太陽馬戲團」巡迴至離家五十哩以內的地方表演時,換得入場的門票。
「那好,如果你能提出任何和神蹟無關的解釋,我倒願意聽一聽。」
「沒錯,」莎克斯說,她也走到了白板前。「都是十號尺寸的ECCO牌。」
然而,卡拉之所以會走上並堅持這條路,也不是完全沒有理由的。只是,驅使她這麼做的動力相當簡單,她要的只是在那短暫的一瞬間,出現在觀眾臉上的驚訝表情——不管這些觀眾是一、二十個在感恩節晚餐上不得不觀看她表演的親戚(儘管她父親絕對不可能答應讓她在客廳地板上挖洞裝活板門,但她還是改變了一下方法,成功表演出讓貓咪浮在空中的絕技),或擠滿觀眾的大禮堂(她曾在高中資優學生表演會上演出,獲得全場起立鼓掌,並一連安可了兩次)。可是,在這段向大衛.巴爾札克學習的日子裡,她完全得不到那種成功演出的感受。過去一年半以來,她不時還感覺到,自己似乎失去了以前所具有的才能。
「手帕打的結被你看見了嗎?」
「還真有點貴。他們真的那麼想要嗎?」
不過,就在她萌生退意,打算向他請辭時,他觀看她練習後竟然點了點頭,還微微露出了笑容。有幾次,他甚至開口說:「這個戲法做得天衣無縫。」
「沒錯。」
有趣……
「看來應該是在玩具店或魔術商品店。」
「不可能……不可能……」萊姆不太高興地喃喃自語,一邊把輪椅駛至白板前。「那麼,這些證據如何?」剛才湯瑪斯已把莎克斯拍攝下來的腳印數位相片列印出來貼在白板上,萊姆先檢視嫌犯的腳印,然後又檢視莎克斯在工友出現的走廊附近採集到的腳印。
「灰色的工作服!」萊姆叫道。
「事實上,」她說,瞄了卡拉一眼,又轉頭看向巴爾札克。「這次是一件兇殺命案。」
「學校的清潔人員星期六是不工作的,他們只在平日的傍晚打掃,而且其中沒有人符合那兩名警員的描述。」
塞利托翻開筆記本。「他就在演奏廳的第二扇大門外面打掃,當時他……」
「如果我沒看見的話,」他生氣地吼道:「那我為什麼要叫妳把無名指再抬高點?再做一次。」同樣的魔術又再次重複了。
「林肯.萊姆,從紐約打來的。」
萊姆看著柯柏,而他馬上打亮燈光,以斜角照射登記簿的第二頁。除了覆有鉛筆痕跡的頁面之外,這是專家用來採集證據的第二種選擇。但是,柯柏搖了搖頭。
這倒不是傳統的讚美詞彙,但卡拉知道他這聲「啊」背後的涵義。
「這本日記我看過了,而我還能做什麼?我只能提出質疑。」
「請問您是?」
「完全沒錯。現在已經很難找到酚太了,不過還是可以用百里酚太試劑和氫氧化鈉做出效果一樣的東西。」
「喔,這檔事背後倒是有不少有趣的傳言,就像邱吉爾和張伯倫。不過,當然這不干我的事。」
「她很好,不過我好幾天沒見到她了。這星期三我們帶羅比和史蒂芬妮到星球樂園玩,在我正要開始用雷射槍痛宰她時,她的呼叫器卻響了。她接到命令,必須去踢開某人的門並逮捕他們,地點大概是巴拿馬、厄瓜多爾或像這樣的地方,詳細情況她並沒有告訴我。話說回來,你們還好吧?」
「這種東西必須到特定的地方購買嗎?」
現在,卡拉又完成了一次塔貝爾的三重手帕技法了。巴爾札克先生把煙灰往地上一彈,皺起眉頭說:「妳的左手無名指還得再抬高一些。」
真是完全讓人心力交瘁的生活。
「啊,該死,」萊姆突然吼道:「那個人就是兇手!」他看著塞利托。「那個工友的樣子看起來和嫌犯完全不一樣吧?」
塞利托又接到另一通電話。他聆聽了一會兒,然後一臉迷惑地說:「不可能……你確定嗎?……是……好的。」
不過,大衛.巴爾札克卻不這麼想。「妳的銅板在說話了。」他嘆了口氣說。這句話是很嚴苛的批評,意思表示幻術的技巧太笨拙或過於明顯。卡拉才剛做完動作,這位身材肥胖、蓄著一頭濃密白髮和染上斑斑菸草山羊鬍子的老人,就以誇張的態度猛搖著頭。
「我說不出,但那是不可能的。」
在這個時候,卡拉感覺自己的世界又變得圓滿了。
「可惡。」塞利托喃喃說,又開始按摩他的肚皮。
「我們正在偵辦一個案件,現在需要請你協助了。情況是這樣:我們要追捕的嫌犯在警衛室的登記簿上寫下名字,你懂我的意思嗎?」
「對我來說很簡單,」萊姆說:「找到我們自己的。」
「謝謝你,派克,這對我們幫助很大。」
「是妳,艾米莉亞?」
「而你們也確定嫌犯的確把名字寫上去了?」
「什麼意思?」塞利托問。
這位女警說:「我們正在偵辦一樁案件,涉案的嫌犯可能受過一點魔術訓練。目前我們正在調查全城的魔術商品店,也希望你能協助我們。」
他把她批評得一無是處。她幾乎每個基本動作都遭到嚴苛的批評,如此一個小時過後,巴爾札克先生朝著她蒼白、淚痕斑斑的臉大聲吼道:「我說過妳有潛力,但我沒說妳很棒。如果妳只是想找個人來增強自信心的話,那麼妳就來錯地方了。現在,妳是要回家去找媽咪哭泣呢,還是繼續練習下去?」她決定繼續練下去。
金凱德是聯邦調查局總部文件鑑定科的前任科長,也是一位單親爸爸。為了能多陪陪孩子,他辭掉調查局的工作,自己在家裡成立個人的文件鑑定工作室。
「但妳並不是觀眾,我才是。來,再做一次吧。」
掛斷電話後,萊姆不高興地說:「發現的事情越多,知道的事卻越少。」
儘管如此,但卡拉一直很喜歡幻奇馬戲團,並打定主意一定要拉他去觀賞表演。可是就在她開始施展說服行動前,商店大門突然進來了一位相當漂亮的紅髮女警。她直接走進店內,要求見商店的負責人。
「歹徒殺了那位學生,在警方突然出現時,他用閃光彈使她們暫時盲目,趁機跑進演奏廳,設置好引信和數位錄音器,好讓她們以為他還待在裡面,然後他換上工友服裝,從第二扇門跑出去。」
他們所在的地方是「煙與鏡魔術道具商店」後面的一個小舞台。十年前,巴爾札克先生從魔術界退休下來,結束國際巡迴表演生涯,買下了這間商店,在這個蹩腳的地方販賣魔術用品,租借表演服裝和各式道具。每星期這家店還會舉行業餘魔術師表演活動,招待顧客和當地居民免費觀賞。一年半前,卡拉擔任《自我》雜誌的兼職採訪編輯,懾於巴爾札克先生的盛名,她躊躇了好幾個月,才鼓足勇氣來採訪他。這位年紀已一大把的魔術師接受了她的採訪,事後又請她進辦公室詳談。偉大的巴爾札克先生用沙啞但親切的口氣告訴她,說她很有潛力,可以成為偉大的幻術師——只要經過適當的訓練的話。他進一步提議,要她來這家店裡工作,而報酬就是由他親自擔任她的魔術教師和諮商顧問。
貝迪和索爾打電話回報,說絲薇特蘭娜在音樂學校裡似乎人緣不錯,沒有樹立任何敵人。她在校外的打工環境也很正常,不至於與人結怨遭人報復——因為她從事的是在兒童生日會上帶領團體獻唱的工作。
黑色的絲布、化妝品、短時間換下的服裝、易容術、閃光彈和爆竹。
「我從來沒見過這種東西,」柯柏說,把手銬舉了起來。「除了在電影裡面。」
「請稍待。」
表演者,萊姆厭惡地想,不禁又看向白板,望著貼在上頭的絲薇特蘭娜.拉斯尼訶夫悲慘的遇害相片。「嫌犯會去什麼地方取得這種東西?」
「唔……派克在嗎?我想找妳父親說話。」
萊姆緩緩地說:「我想,這位嫌犯受過一些魔術訓練。」
「你聽說幻奇馬戲團要來城裡表演嗎?」她大聲說:「今天晚上首演。」
「嗯……」金凱德想了一下。「可以說……等等,親愛的。爸爸在講電話……不,沒關係。所有蛋糕放到烤箱裡看起來都會歪向一邊。我馬上就過去……林肯?我只能說,就理論上這是很有創意的做法,可是我在調查局服務這麼多年,卻從來沒遇過哪個嫌犯或間諜使用過這種隱形墨水。你知道的,這種東西只會出現在小說裡,或一些藝人表演者才會使用。」
朋友有時會問她,為什麼如此喜愛魔術,如此著迷於魔幻的世界。也許,他們會期待像收看本週電影一般,聽到一個飽受父母或老師虐待孩童的故事,或至少聽到一段膽小的女孩為了逃離學校裡的殘酷幫派而進入迷幻世界的情節。然而,他們得到的卻是一個完全「正常」的女孩——她是愉快的女童子軍、是成績優等的學生,她參加過體操隊、學過餅乾烘焙,也曾是校內合唱團的一員。她的登台表演之路開始得一點也不具戲劇性,第一次是在克利夫蘭,是在祖父母的陪同下,參加了「潘和泰勒」的演出;一個月之後,在因緣際會下,由於她父親要參加渦輪製品大會,全家便得以至拉斯維加斯旅遊,這才使她第一次接觸到會飛的老虎和令人炫目的魔術表演。
「當然無關。」萊姆耐著性子說。每當他想要拜託他人免費提供協助時,脾氣和耐心總是會變得比較好一些。
但大衛.巴爾札克卻是古老的傳統派,走的是拉斯維加斯、大西洋城和「深夜脫口秀」路線。「魔術就魔術,有什麼好改變的?」他不高興地說。
「妳是說,又有人幹了詐欺之類的事?」巴爾札克問,語氣讓卡拉聽來都覺得他充滿了戒心。在過去,魔術常被人拿來和騙子連結在一起,譬如說,扒手手部的技巧就像魔術師般熟練,而一些江湖郎中也常利用魔術技巧,欺騙喪家說他們具有通靈能力,可以和他們死去的親人溝通。
「對。」
「我們自己的什麼?」塞利托問。
「一直忙得很,」萊姆回答,「你呢,最近在做什麼?」
莎克斯點點頭。「有可能。」
「再做一次。」
「是那所音樂學校的總務主任打來的,他說學校根本沒有那名工友。」
「哎,他們得自己去處理,」他繼續說:「不過,說到這裡,我才想到他們還沒付我錢……不,親愛的,要等蛋糕冷掉後才能撒上糖霜……因為我說了實話。」
「嗯。」
一會兒後,電話那端出現了一個悠閒自在的聲音,說話者正是那位全國最優秀的文件檔案鑑定專家。「嗨,林肯,一、兩個月沒見了吧?」
「沒錯。」
「可是那兩名巡警都看見了。」莎克斯立刻說。
這位老魔術師只哼了一聲。
「問題是,我們在登記簿上找不到嫌犯的名字。」
沒有那名工友?
她已經做了第八次了。
「名字消失了?」
颼颼颼_……那幾條交纏在一起的手帕順暢地各自滑開了,然後像幾道勝利的旗幟般飛向空中。「啊。」巴爾札克發出一聲,微微點了點頭。
「喔,還不是那些麻煩事,差點造成國際事件。我們這裡的英國文化協會要我去鑑定一本愛德華國王的日記,那是他們從私人收藏家那裡買來的。請注意我這句話的時態,林肯。」
「你說什麼?」柯柏問。
「我明白。所以,你們需要我幫忙做筆跡辨識?」
「鞋子。」他宣布。
但是,她生活中的大多數時間卻像塵埃似地飄來飄去,鎮日忙碌於商店的雜務,替巴爾札克先生記帳、盤點存貨、計算員工薪資,同時也擔任煙與鏡商店網站的管理員,投入的時間越來越多。由於巴爾札克先生付給她的薪水不多,使她還必須做別的工作來支撐生活,於是她又找了另一份總算有點符合自己的英文學位的差事,替另一家魔術劇場的網站寫一些文章。接著,大概在一年前,她母親的狀況便開始惡化,而身為獨生女的卡拉,便必須把她最後剩下的一點點時間全用來陪伴母親了。
「登記簿的下一頁有留下痕跡嗎?」
這次,卡拉記得把那他媽的無名指微微再抬得他媽的高一些。
「意思是他使用隱形墨水,我們的行話叫『瀉肚子』。以前的輕瀉劑中含有酚太,但現在這種藥物已被藥物管制局查禁了。拿一顆含有酚太的輕瀉劑溶在酒精中,就能製造出藍色墨水。這種墨水是鹼性的,你可以拿來寫字,但墨水和空氣接觸過一段時間後,藍色的墨痕就會完全消失。」
「你想去嗎?」她繼續說下去,「我覺得我們應該去看看。」
金凱德突然哈哈大笑。「他還真聰明,這樣一來,登記簿上就不會留下他進入大樓的紀錄了。接著,後面來的人會把名字寫在原本他寫過但已變空白的位置,破壞他先前留下的筆頭痕跡。」
法醫實驗室送來了一個包裹,裡面是一個膠袋證物袋,裝有那副歹徒用來銬住被害人的舊手銬——他們遵照萊姆的指示,沒把這副手銬解開。由於鑽開手銬的鎖頭會破壞掉極具價值的證物,因此他們完全聽萊姆的話,用強壓的方式硬把手銬從被害人雙手上拔下。
就這樣,他們開始了這段愛恨交加的師徒關係,迄今已維持了十八個月。這段日子裡,卡拉總是不斷地練習、練習、再練習,一星期中總有六、七天直到凌晨才睡。
塞利托參考了一下筆記本的紀錄。「那名工友大約六十來歲,禿頭,穿著灰色的連身工作服。」
卡拉練習的魔術是「三重手帕解脫術」,這是由著名的魔術表演者和指導教師哈蘭.塔貝爾所發明的,是一種相當受到觀眾歡迎的表演。三種不同顏色的絲布看似打了死結地纏成一團,而魔術表演者必須在瞬間將其解開。這是一種很難達到動作順暢的魔術,但卡拉覺得自己做得還算可以。
「什麼都沒有。」
她把魔術道具放至一旁,走向櫃台後面那塊凌亂的工作區,開始忙著清點登記星期五下午才送來的貨品。
莎克斯噓了萊姆一聲,同時又覺得想笑。
這個男人點點頭。於是,卡拉又再做了一次。
但這次,這位女警的來訪,證明了這種形象不佳的連結等級又向上提升了。
「但他並不像在特快車上搶奪項鍊的人,只要脫下一件運動衫就行,」身材矮胖的塞利托指出,「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他怎麼可能做到?算一算,他離開警察視線大概才六十秒。」
課程一開始,她便小心提防巴爾札克先生,並已準備好一百個拒絕留下來過夜的藉口。然而,在上過課後,她的心防一樣崩潰了,但理由卻和她所想的完全不同。
萊姆看著湯瑪斯寫在白板證物表上的流暢字跡,心中納悶著:有什麼東西能把這些證物串在一起呢?
「怎麼了?」萊姆問。他已經不想再聽到任何謎題了。
「六十萬美元。」
「幻奇馬戲團」是另一家規模更大、歷史更悠久的「太陽馬戲團」的競爭對手。它結合了傳統的馬戲表演、古典義大利即興喜劇、現代的音樂和舞蹈、前衛的表演藝術和街頭魔術,屬於次世代的馬戲團體系。
還有消失的墨水。
電腦螢幕上出現維吉尼亞州的區域號碼703,接著電話便撥出去了。
「還會有什麼?當然是我們自己的——魔術師。」
但到目前為止,卡拉還應付得過去。只要再過幾年,巴爾札克先生一定會宣布說她已能登台表演,要她帶著他的祝福離開,並且,替她安排與世界各地的魔術節目製作人見面。
「是一樣的嗎?」塞利托問。
「再一次?」
「有空來玩玩吧,」莎克斯說:「把孩子們都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