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朱》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撲朔迷離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撲朔迷離

謝丹朱少年人的火氣又上來了,他已經有意和好了,御稚真卻不給他台階下,負氣道:「那行,各走各的。」牽著藍兒進艙室,坐在一邊默不作聲。
伊婆婆道:「遠途同行的男女,最易生情,丹朱對小御生情了,六御姑姑你怎麼辦?」
藍兒抓著謝丹朱的手,一直跟著哥哥,寒冬天氣,這小女孩兒依然是白色的小裙子,下面露粉藕一般的小腿,上面露著粉搓玉琢的小胳膊,讓人看著都覺得冷。
御稚真淡淡道:「不是,我名御稚真,不過我認得六御,那碧竹符就是她給我的,水月寒,我要渡湖,你送我過去。」
六御橫了伊婆婆一眼:「小伊,你敢在我面前倚老賣老!」
水月寒掃了隆慶等人一眼,一道虹光起於足下,整個人凌空飛起,往乾湖之南飛去,一個時辰飛出六百余里,白雪紛飛中,看到東邊不遠處有一群約百余只風行靈鶴往西飛,靈鶴背上都有人,風行靈鶴是下品靈器,也算不得什麼,但這麼一大群卻是少見,這是哪個門派的精英弟子大規模出動?
謝丹朱還沒答話,御稚真卻道:「不是一路的,上岸后就分道。」說罷就進艙室去了。
水月寒回到前艙,見那個少年和小女孩依舊站在船舷邊上,這時雪已經越下越大了,船行得快,雪花飛舞撲人臉面。
「這位小師兄和小妹妹怎麼不進艙里,你姐姐趕你們出來?」水月寒問。
御蔥白手指捻著腿邊的青蓮,說道:「謝丹朱還敢發火了,真是過分。」
遠在萬裡外、冉冉青蓮上的六御立時感受到了乾湖客船上御稚真情緒的波動,這風姿絕代的女郎秀眉蹙起,一副很難受的樣子。
六御道:「這難不倒我。」
伊婆婆道:「可是小御壽命是短促的,這怎麼辦?」
客船在北岸碼頭停泊,謝丹朱先上岸,看著水月寒為御稚真安排了一輛馬車,還特意找了一名女子駕車,御稚真瞥了一眼立在不遠處的謝丹朱和藍兒,然後搴簾上車,馬車轔轔北去。
水月寒問:「小師兄是在哪裡見到六御婆婆的?」
御稚真出現在艙門前,那中年美婦立即驚喜地問:「是六御婆婆?」
艙室里的御稚真說道:「沒這回事。」走到艙門前,對水月寒道:「天夫人,請進。」斜睨了謝丹朱一眼,說:「你是故意氣我是不是?」
……
謝丹朱心頭一緊,這些日子見御稚真身體一直還好,而且又見她對陰靈珠、法寶什麼的了如指掌,這豈是俗世女子的見識,先前又殺鼉護舟,顯示了強大的實力,就淡忘了她的病,以為這是御稚真騙他的——
謝丹朱答應道:「多謝水前輩提醒,晚輩就是奉六御姑姑之命護送御姐姐去擒龍城看病的。」
水月寒自言自語道:「六御婆婆終於肯出來遊歷了嗎。」又道:「好,你追那馬車去吧,你是男子,御姑娘又有病,你就不能寬宏大量一些?」
水月寒看著謝丹朱和藍兒一高一矮的兩個背影,心道:「六御婆婆出潛淵島,應該是洪範大陸有大事要發生了吧,這個御稚真、姓謝的少年,還有那個不說話的小女孩,都很神秘,奇人奇事越多,大亂將生。」
六御道:「嗯,走著瞧吧。」
乾湖是天水宗的地界,其他門派如此大規模出動,事非尋常,恐怕對本門不利,水月寒決定悄悄跟上去看看。
六御很快地回答:「沒感覺,還是那樣,他竟要獨自上路,真是氣人。」
不過既然這個御稚真說她不是六御婆婆,水月寒自然不敢多問,只要是六御婆婆的人,她都會恭恭敬敬效勞,說道:「好,那就由我送御姑娘過湖,御姑娘要怎麼過去,就這樣乘船嗎?」
謝丹朱看著御稚真消瘦的容顏,那單薄的身體風大一些都要被吹折,心下不忍,說道:「御姐姐,是我不好,我還陪你去擒龍城。」
藍兒點頭,丹朱哥哥不管做什麼,都是對的。
水月寒微笑點頭,走到客船艉樓,袖子一揚,三股風徐徐而起,將三面大帆吹得飽滿,客船開始加速往西北航行,那三股風凝聚不散,呈旋風狀,一直鼓盪著大帆前行,並且越來越快,客船行駛的速度似乎比風行靈鶴還快一些。
風行靈鶴過後,又有五隻中品飛行靈器錦毛鷹押后飛過,這絕對是某個大派精英盡出了。
伊婆婆笑眯眯道:「小伊怎麼敢,不過小伊當年有些經歷嘛——丹朱發火併不要緊,我想問的是,六御姑姑現在對丹朱感覺如何?」
謝丹朱慚愧道:「是。」朝水月寒施了一禮,快步追御稚真的馬車去了。
謝丹朱聽這中年美婦這麼問,心中一動:「難道御姐姐就是六御姑姑?這不可能啊,聲音也不象,不過聲音作不得准,那個小鬼面還可男可女呢,只是六御姑姑怎麼會要我送去擒龍城,好玩也不是這麼玩的,難道御姐姐是真的有病?是啊,修鍊者也絕不是什麼病都沒有的,不然又怎麼會死。」
謝丹朱笑了笑,回頭看著艙室,艙室內的御稚真悄無聲息,心道:「我何必在意她是不是瞞了我什麼呢,反正送她到擒龍城就算不負六御姑姑所託,了卻了一件事,現在走了一半多路程了,卻要各走各的,唉,這事做得實在不漂亮。」
謝丹朱道:「是在虎躍州舞陽鎮。」
謝丹朱見御稚真和他慪氣,他反而氣消了,對水月寒道:「水前輩,我姐姐和我生氣呢,你別在意。」
傍晚時分,零星的雪花漸大,成了小雪,就見南邊天際,一道虹光掠近,在客艙上空一個盤旋,虹光中一個女子聲音問:「請問六御婆婆是在這船上嗎?」
御稚真道:「是。」
水月寒立在碼頭上,不遠處是巨鼉主隆慶等人恭敬侍立,隆慶暗暗慶幸沒對謝丹朱三人過分無禮,哪裡想到宗主夫人一見到那綠竹符就會親自趕來送謝丹朱三人渡湖啊。
御稚真冷冷道:「不敢勞煩大駕,我自會去。」
乾湖上空的雲層越來越厚,目力可及的水天相接處也變得近了,西風慢一陣緊一陣,已經有零星的雪花飛落。
六御唇邊浮起笑意,有些得意,說道:「這有什麼要緊,難道小御是別人嗎?」
六御抿著紅潤的唇,過了一會方道:「謝丹朱責怪御稚真欺瞞他,說不想送御稚真去擒龍城了,要分道揚鑣,氣憤!」
水月寒看著御稚真和謝丹朱,暗暗納罕,看來這個高瘦女郎真的不是六御婆婆,六御婆婆會和一個少年人慪氣嗎?
水月寒道:「好生照顧你姐姐,她生機黯淡,我也不知是何緣故!」
伊婆婆笑得有些狡猾:「六御姑姑也會生氣嗎?」
水月寒將綠竹符遞還給御稚真,又看看謝丹朱和藍兒,那少年衣衫單薄顯然是修鍊中人,略略察探,少年靈慧境將成,修鍊進度罕見,但那個小女孩卻是看不出魄輪凝結的跡象,可偏偏又是露胳膊露腿,顯然不是一般人,難道這小女孩修為更在她之上,超過了魂丹境?那個御稚真她也看不清修為,象是俗世凡人——
有水月寒駕舟,千里水路,一夜之間就過了,次日一早,謝丹朱立在船首,看著遠處的湖岸山巒,心裏悶悶不樂。
一邊白髮蒼蒼的伊婆婆問道:「六御姑姑這是怎麼了?」
伊婆婆笑著嘆氣:「唉,六御姑姑的初戀啊,千年等一回,真是費周折,丹朱那孩子也執拗的,小御不要太難為他。」
伊婆婆問:「丹朱怎麼發火的?」
綠裙鮮嫩與座下青蓮葉好似一體的女郎六御蹙眉不語。
謝丹朱摸了摸藍兒的小胳膊,有點涼,但不冷,便將小女孩抱起,問:「藍兒,你說哥哥剛才做得對不對?」
但少年人的心氣,要他回艙去向御稚真說軟話,那謝丹朱做不到,他是個認真的人,因為心裏實在是很在意御稚真瞞他之事的,而對不在意的人,盡可以隨時轉換心境,笑嘻嘻解決表面矛盾,其實心裏留著芥蒂——
伊婆婆笑了,說道:「那是丹朱對小御上心了啊,在意她了,六御姑姑真是太純了,連這都不知道嗎。」
水月寒含笑問謝丹朱兄妹:「你們兩位與御姑娘是一起的嗎?」
話音未落,虹光落地,現出一個中年美婦的身影,月色裙裳,淡雅宜人,眸光清澈而又銳利,在眾人臉上一掃,那些船工一個個呆若木雞,不敢動彈了,想法也沒有。
水月寒向謝丹朱招了招手,謝丹朱走近前躬身問:「水前輩有什麼吩咐?」
這天水門宗主夫人水月寒有些疑惑,這個纖弱女郎的氣息與她曾經遇到過的六御婆婆很相似,那次她並沒有看到六御婆婆的容貌,但對六御婆婆那樣的人來說容貌是可以任意改變的,可清新氣質不會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