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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陰錯陽差入奇境 誤打誤撞救元真

第二回 陰錯陽差入奇境 誤打誤撞救元真

這回江衡可瞧清楚了,這人的嘴巴根本沒動,然而聲音卻出現在自己耳後,就好像有人在他身後說話一般。聽這聲音粗中有細,依舊是雌雄莫辨。
江衡知道自己背上的劍引起他們注意,接過麵餅之後,便獨自走開在一旁吃了。待吃完后,又想起可向這幾個人問問下山的路,於是又趨上前去。
「害怕?為什麼要害怕?」
江衡回到少年身邊,將他胸前衣物扯開,在一片雪白的胸膛上。除了劍傷之外,並無其他異狀,也沒有任何刺青紋身。
「算了,我也不想管。不過你救了我一命,我會想辦法報答你的。倒是你自己,小心一點……」說著身子一晃,往後飄開,鑽進了林中。
「你是誰?」
那些人見偏僻的山中,忽然有陌生人出現,原本開口說話的,都閉上了嘴巴。
江衡想起一件事,正好問道:「那太原霍山在哪兒?從這兒怎麼去?你知道嗎?」元真搖頭。
那人身子一動,忽然從地上彈了起來,往後躍開約五六丈外,落在一株老樹分岔的枝幹上。江衡沒想到他說跳就跳,全然沒有提防,忍不住倒退一步。其實這人這一后躍頗為高明,速度又快,江衡自忖有所不如,就算事先知道,也不一定攔得住他。
才這麼想著,遠遠地便聽到前方有人說話的聲音。江衡大喜,心想,最好是碰到一路追他的官兵。因為這些人身上一定帶有飲水乾糧,傍身的財物。自己現在兩手空空,正好大肆掠奪一番,不但不必擔心如何向人開口,又能好好地出一口鳥氣,簡直是一舉數得。
「什麼?」
這時他既有心賣弄,發足之際便不再有所保留,奔到後來,更猶如足不點地般,不一會兒,便出了鎮界。
只見那人匆忙之中,一樣伸出左食指,喊了一聲:「定!」好像面對這樣的威脅,一概如此因應一般。只可惜那江衡的力道非同小可,這一擲出,直比射箭還快。那人一個「定」字還在嘴裏,鐵八卦已然打中他的額角,削去他半邊腦袋。
江衡這下子再也不敢小覷這幾人了,待第二度閃過這七枚鐵八卦,正要猱身上前,作主動攻擊時,令人更吃驚的事情發生了:這七人腳步移動,口中念念有詞,那七枚鐵八卦居然沒有回到這七人手中,而是在他們頭頂上一轉,再度飛向江衡。
那元真飯量不大,倒是酒量不錯。江衡平日無事,也愛喝酒自遣,見他喝酒時頗為爽快,心中對他便多了一些好感。席間元真最多只是敬酒,也不多談話,江衡吃飯甚速,不一會兒便吃得杯盤狼藉,碗底朝天。
這下子江衡知道自己真的是碰到「邪魔歪道」了,吃驚之餘,倒也燃起他證明實力的鬥志。腳下一蹬,身子如箭離弦飛竄而出,長劍直指,便往那七人中看似首腦人物的漢子刺去。
「什麼?」江衡聽這聲音果然有點耳熟。
元真彷彿不敢相信世上有這麼便宜的事,睜大了眼睛說道:「你這可是說真的?」
才點完飯食,忽然從旁走來一個年輕的公子哥兒,也不問問,來到他面前便大剌剌地坐下,叫道:「小二哥,多拿一個碗來。」逕自從桌上筷筒拿了一雙筷子,一副吃定江衡的樣子。
眼望前方杳無人跡,一片荒煙漫草。江衡心想這是個比試的好地方,於是停步回頭,等待元真的到來。
「原來是夢……」
出了洞口,抬頭但見天清氣朗,谷底景緻怡人,想起這些天的勞碌奔波,恍如隔世。
「把這個狂妄之徒給我拿下!」
「是你?」江衡心中一突,兩眼快速地打量了眼前這位公子哥兒幾眼。但畢竟當日對他的印象太過模糊,所以也不能確定究竟是不是他。只是他當日口不用開便能說話,今日卻是張嘴出聲,與一般人無異。
江衡點點頭,心想:「不就是個鐵八卦嗎?有什麼好神秘的?」
此言一出,眾人霍地全部站起,將他團團圍住,只有一個身上罩著長袍,頭上帶著氈帽的,仍頓坐在地上不為所動。
不久飯菜送來,店小二果然多拿了一個碗。元真吩咐送上好酒,另加了幾樣小菜。江衡也不干涉,讓他自拿主意。
「果然還是夢……」
就這麼一聲「定」,江衡頓覺全身好似撞進一團棉花當中,硬生生地阻住他的去路。便在此時,那四枚首先轉向的鐵八卦三前一后,同時砸到。
江衡想起元真會一樣不用開口也能說話的獨特功夫,心念一動,道:「這麼吧,用你的輕功來追我,要是你追得上,不但你不再欠我,就是想問什麼,我也一一答覆,毫不隱瞞。」
叫過店小二來結帳。那店小二道:「一共是二兩四錢銀子。」
「太原霍山?」幾名樵夫面面相覷,都不知道太原霍山在哪兒。
江衡一愣,道:「我沒聽錯?」
「我才要問你你是誰呢!」江衡毫不客氣地道。
江衡望著溪流發了一會兒呆,這才提劍離開。
循著聲音,江衡找到了在山路邊大樹下休息的幾個人,只可惜,瞧這些人的裝束打扮,根本不是朝廷官兵。
「我是元真啊……」那個年輕公子哥兒氣定神閑地道。
那江衡亦是一心想試探他,內勁一提,身子便往前竄去。他雖號稱劍掌雙絕,腳下功夫卻是最大的幕後功臣。以黃嵩劍術之高,仍不免吃了這虧,由此便可想而知,他的輕功也是相當高明。
江衡如今只剩孤身一人,碰上任何人可以說都不用怕。所以一路往山上行去,不用遮掩行跡,速度也就快了起來。也不知走了多久,終於走回到山路上,心想,只要跟著山路走,就算不能走出這座山,也能碰上人問一問。
江衡皺眉道:「是暗器。」身子微側,閃過當先兩枚,接著身子一矮,又躲過兩枚。最後身子一拔,往上躍出兩丈來高,餘下三枚,一一從他腳下掠過。至此七枚鐵八卦全部落空,江衡躲得輕鬆,尚顯遊刃有餘。
江衡聽得有人在他耳後說話,嚇了一跳,連忙轉身四處張望。
「哇——」
「我跟他們一道?哼,紅羊教的人,個個都是無恥之徒,卑鄙小人,趁我為難之際暗算於我,我元真豈能與他們一道?」那人眼光快速地眾人身上轉了一下,說道:「怎麼都躺地上了?不過也沒差,要是你們還能活著,我也不會放過你們。」
山下是一個小鄉鎮,大約有一兩百戶人家。江衡來到市集,聽不出當地人是哪裡的口音。只找了一間小飯館,先填填肚子,以安慰連日來只吃麵餅配溪水的肚皮。
那鐵八卦去得急,這長劍撥得快,只聽得「噹噹當」一連七響,七枚鐵八卦分向七個方向飛去。那七人比手畫腳,吆喝連連,竟然有四枚鐵八卦像是會聽話一樣,馬上轉向飛回。
江衡大失所望,但肚皮卻不能不顧,見這些人正在吃麵餅,便上前說道:「抱歉!打擾各位了,是這樣的,小弟……」於是編了一套謊言,說自己因為敢抄小路,在山裡迷路了好幾天,身上的糧食已經吃完了,希望可以向他們要點東西吃。
不久日正當中,已經到了正午。他從昨天吃過中午之後,就未曾再進食。隨身行囊,卻又在奔逃的路上掉了,整整一天粒米未進,早已是飢腸轆轆。心想:「要是再碰不到人,那隻好打獵了。」
江衡作夢也想不到,居然有人可以在半空中擋住他的去勢,所以對這四枚鐵八卦也沒有絲毫防備,慌亂之中不及細想,長劍疾點,撥開前方三枚,同時左手反手一抓,把鐵八卦扣在手心。
江衡一邊想著,一邊搜刮財物。由於不知道還有多遠才能到山下,那剩下的麵餅,自然也不放過。
「我只想趕緊下山,只要能下山就行了。」
方才拿餅的那人應了一聲,彎腰起身。
江衡環視四周,只聽得僥倖仍存活的,都忍不住哀嚎呻吟,知道這些人再也不是威脅,於是踱步上前,來到第八人身前,劍尖挑起,倏地抵住了那人的下巴。
「喂!」江衡有點不高興,指責道:「我瞧你輕功不錯,想來其他功夫也差不到哪裡去。沒想到你對苦練而來的功夫這麼沒信心,卻去相信那些妖魔幻術……你到底還算不算是武林中人?」
「這是什麼鬼地方?簡直欺人太甚!看我是外地來的,就亂敲竹杠,不給他一點顏色瞧瞧,當我好欺負。」江衡兀自氣憤難消。
抬頭望去,只見自己仍是身處在昨天的那個山洞中,洞外天色大明,原來不知不覺間,竟然已經睡過一個晚上。
「難道我們這幾天已經深入西北,到陝甘邊境了?」江衡又連問了幾個地名,這幾個樵夫仍是一問三不知。
江衡見他這一招輕功頗為曼妙,兼之姿勢優美,忍不住就要喝采起來。心想:「此人輕功如此之高,不該默默無名。可是元真,元真,這個名字,真是很陌生啊……」
聲音從上面傳來。江衡抬頭一看,那元真居然從天而降。江衡被這種匪夷所思的景象搞得頭昏腦脹。他不願再去細究為何如此,只大喝一聲:「接我這一掌!」雙掌平推,向他打去。
他先自我安慰一番,隨後在少年屍身前拜了幾拜,祝禱道:「四王爺,請你安息吧。你既然已經死了,世間上的事情也一了百了,你當皇帝的哥哥,再也不能找你麻煩了,這麼想來,說不定是一種解脫。」
「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我看你也是個會家子,知道我們是紅羊教的人,居然面不改色,你到底是太過驕傲呢?還是太過愚蠢?」
「是我在問你……我在你面前。」
「呵,想不到這些人身上,不是金子,就是銀子,財力雄厚啊……」
那個公子哥笑道:「老兄不認得我啦?」
原來這群人除了會以咒語控制鐵八卦之外,其他拳腳功夫稀鬆平常,甚至不如一般幫會的小腳色。江衡看準這個弱點,發起輕功,繞著眾人不住打轉,既可以避開在半空中盤旋的鐵八卦,還能擾亂敵人陣腳,直接攻擊要害。
江衡心道:「嗯,你叫元真。」走到被他一劍分成兩片的氈帽旁,用腳尖挑了挑,問道:「你剛剛說這帽子是什麼來著?」
江衡冷笑一聲,道:「早知道你們是邪魔歪道,我剛剛就不必那麼客氣了……」臉色相當懊惱。
江衡毫不客氣,全數中飽私囊,不管他們死活,選了一邊,逕行下山。
元真拉著江衡出了飯館,走出一會兒,元真道:「看你這個樣子,我猜不用半天,你就得找我解圍了,到時我出面分說,那就算報答你了。」
「不敢勞煩幾位,我想問問,往那個方向走,能夠儘快下山?」
那人趕緊將鐵八卦拾起,揣回懷中。這時那群八人中,有三個同時站了起來。六隻眼睛,緊緊盯著他瞧。
江衡從未聽過羊角山這座山,便問道:「那要往太原霍山一帶,得往哪個方向走?」
江衡一連碰到兩樣奇異的事情,心情複雜,無以名狀。最後元真對他所說的話,更是讓他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江衡吁了一口氣,伸手抹了抹自己的額頭,這才發現自己衣衫盡濕,睡夢中不知鬧了多少汗水。
元真皺眉道:「你說你是清河縣人,但我從來沒聽說過這個地名。」
元真眉頭一皺,道:「你到底在說些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
這下子可換成了眾人大驚失色,只見他們相互叫嚷警告,到處亂跑,成了一群無頭蒼蠅。江衡交手至今,已逐漸摸清他們的底細,掂出他們的斤兩,冷笑一聲,抓住目標,便往其中一人竄去。
那人眼光望向地上的氈帽,說道:「啊!是『喪心帽』……這麼說,是你救了我?」
眾人見他徒手攔下鐵八卦,驚慌失措,叫嚷不已。江衡不知他們又要使何妖法,左手一揮,就像對付黃嵩手法一般,將鐵八卦朝眾人的首腦打去。
「大爺,我是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京城什麼城的,但小店在這兒開了二十幾年啦,一直是童叟無欺。不信的話,大可以問問鄰桌的客人。」
便在此時,有個亮晃晃的東西從他懷中跌了出來,「當」地一聲,摔在地上。江衡瞥眼一瞧,原來是個巴掌大的鐵八卦。
江衡大怒,拍桌起身。元真一把攔住,先把銀子給了店小二,說道:「沒事了,你先下去吧!」
江衡一聽,吃了一驚,復向那人望去。只見那人氈帽底下原來頂著一頭及胸長發,此時隨風四處飛揚,倒有一半遮在臉上,令人感覺有點古怪。再仔細瞧他五官清秀,皮膚白皙,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要說他是個男的,那他實在太過秀氣;而她若竟是個女的,那她就有點粗壯。
那七人表情雖然驚訝,卻也不怎麼驚惶。江衡狐疑地看著他們,心想:「你們將手中東西,一股腦兒地全扔了出來,接下來還有什麼花樣?再扔別的東西嗎?」
那店小二見他發怒,成了凶神惡煞,也嚇到了。聽到元真這麼說,巴不得趕緊離開。鄰桌本也有些好事者,交頭接耳,東張西望地等著看好戲,這時一見到江衡發怒,也都趕緊裝作沒事,低下頭去。
「你剛剛看見什麼沒有?」
「二兩銀子我可以在京城裡百一桌十二人的酒席,在你這裏吃三碗飯,兩壺酒,也要二兩銀子?」
「原來這溪水不是從山洞中流出來的,而是流進山洞中。大概是昨天天色昏暗,看錯了吧?」
江衡這一驚可吃得不小,躲過兩枚之後,卻見剛剛才從身畔掠過的其他五枚鐵八卦,也通通跟著兜了回來,而且方位速度,各不相同。
他在原處逗留了好一會兒,紅羊教那七人,不論死的還是快死的,他都從裡到外,一一細細搜索。只見除了鐵八卦之外,陰陽怪氣的東西還真不少。有一張繪著滿天星斗的紅布、銅鈴鼓、人骨鼓槌,還有一些寫著歪七扭八文字的黃符。
「不知道這位兄台要上那兒去?」
雖然已經睡足了一宿,這個時候卻仍感到疲累。他一跤坐倒,垂首嘆息。正作沒理會處,忽然想起一件事,趕緊起身往少年胸上一摸。果見他胸口上劍傷猶在,血跡尚未全乾。
一般暗器飛刀,出手之後,通常都是有去無回。江衡也曾聽說,某些造型特殊,如梭子這類的暗器,若是使用者施勁巧妙得宜,可以重回使用者手中,重複使用。可是這種類似梭子的東西,照理也只能繞著一定的弧形方向行進,像眼前這些鐵八卦,均作八角形狀,直線出手居然也能倒退回來,簡直是匪夷所思,更別提竟然同時有七個人會這種功夫。
「劍拔出來了?不是我,我沒動它……是他自己拔的?這麼說,那不全然是夢了羅?」
元真搖頭道:「先不爭論這個。我問你,你前幾天在山裡獨力擺平七個紅羊教的人,功夫不錯。但為什麼我在你身上,卻感應不到半點法力?」
一聲驚叫,在山洞中隱隱迴響,江衡滿頭大汗,立身坐起。
「你們這裡是窮鄉僻壤,與世隔絕,多的是沒見過世面,人人一問三不知,不足為奇。」江衡頗為失望。
江衡忍不住雀躍起來,快步上前。
那人大驚,左手食指伸出,喝了一聲:「定!」
江衡收勢而立,但見眾人中唯一幸免於難的第八人,仍舊坐在原地,低頭沉思,彷彿事不關己。
林中忽地吹起一陣風,樹枝樹葉娑娑作響,飄下一陣落葉。江衡微笑收劍,便在此時,那長袍人身上長袍碎裂成片,亦隨同秋葉飄散,頭上氈帽一分為二,掉在地上。原來他這幾劍只是要除去他的長袍氈帽,這些人的道行不高,以他的身份,不能對付一個不還手的人。
「你終於承認你是外地來的人啦?」元真領著他走到路旁,續道:「我就說你不是這裏的人,還沒請問高姓大名?」
那個叫元真的不發一語,只將兩隻眼睛緊緊地盯著他,半晌,忽道:「你到底是誰?你根本不是這裏的人……」
「法……法力?我又不是道士,要什麼法力?」江衡覺得莫名其妙:「要擺平邪魔歪道,也不一定要用什麼法術不可。自古邪不勝正,我自以一股浩然正氣,心無雜念,自然百邪不侵。」
※※※
「你跟這些人,不是一道的?」江衡指著躺在地上的人。
「紅羊教?」江衡不經意地道:「我沒聽說過啊……」
「這就是我覺得奇怪,認為你不是這裏人的地方。」元真神神秘秘地道:「因為,一般不會法術的人,是不可能打敗會法術的人的。」
「我不需要你幫忙,更不會開口求你。如果你真的良心難安,那請過這頓之後,就算是你的答謝,從此兩不相欠。」
江衡往四處尋去,卻在少年屍身不遠處,發現自己的配劍。
「邪門……」
如此胡闖瞎撞,又走了兩日,這才下得山來。路邊遇上幾個上山的樵夫,一問之下,才知道這裏原來叫「羊角山」。
元真正是因為滿腔的疑竇解不開,這才回頭找他,報不報恩,還是其次,一聽他這麼說,正中下懷,於是慨然答允。
江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見這七枚鐵八卦來勢洶洶,根本沒時間等他吃驚連連。他不敢怠慢,右手一抬,連忙抽出背上長劍,內勁潛運,便往這幾個「妖物」撥去。
江衡心想無須隱瞞,於是便將姓名來歷與他說了。
眾人大眼瞪小眼,都不知怎麼回答。先前以眼色令人拿餅的那漢子,這時說道:「喂,阿雄,幫這位仁兄指引指引,打發他走了。」
江衡謝過,逕投下山。心想:「也許是山裡的人見識少,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打算尋到較大的鄉鎮,再來問路。
「那是……」眾人中老是發號施令的那人道:「這位兄台,你看到我們,難道不害怕嗎?」
「不比了嗎?」
那鐵八卦一入掌心之際,江衡便已後悔。對方既是邪魔歪道,這鐵八卦上說不定會有別的古怪,自己空手去接,實為不智之舉。可是他隨即察覺,這鐵八卦只是很純粹的鐵片,什麼機關也沒有,只是相當沉重,要是力道相當,自然能致人于死。
江衡從未見過這種陣仗,心道:「搞什麼?作法嗎?」他作夢也沒想到,他竟猜對了一半。只聽得有人喝令一聲:「上!」幾乎便在同時,七個人手上的鐵八卦,突然跳起,紛紛往他身上飛來。
「還有什麼事嗎?」
他說來說去,都是勸他瞑目安息,絕口不提報仇之事。說到最後,磕了幾個頭,這才提劍離去。
那人身子微微顫動,但還是沒有什麼大反應。江衡獰笑一聲,「唰唰」幾劍,便往那人身上招呼。
江衡想起少年,急忙起身去看。只見他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伸手一探他的頸脈,但覺觸手冰涼,全無脈搏,已然死去多時。
「想這紅羊教,應該真的是邪教了,嘿嘿……我江衡這些年來殺過的姦邪之輩,可不知有多少,你們死在我手裡,也不算冤。」
才想著,忽然腦後生風,有兩樣東西打了過來。江衡側身回頭,瞥眼一瞧,竟是兩枚鐵八卦。
眾人聞令,都從懷中掏出一個鐵八卦出來。江衡心道:「原來你們每個人都有一個,不過是要做什麼用?當成兵器太小,當暗器又太大了。」只見這些人把鐵八卦擱在掌心,口中念念有詞。
果然,江衡長劍出手,眾人無不中招倒地,運氣好受得輕的,皮開肉綻,血流如注;運氣不好受得實的,手斷腳折,命斃當場。那鐵八卦既聽命於人,如今施術者性命不保,也就紛紛墜下地來。
為了不讓已經成為往事的過去,繼續影響日後的生活,江衡決定暫時忘記這一切。他走到溪邊,蹲下身來喝水洗臉,稍微梳理一番,然後深深地吸了幾口氣,一吐這幾日的鬱悶之氣。
這下子換店小二糊塗:「就是二兩四錢,大爺。」
那幾人瞧了江衡背上的長劍幾眼,彷彿有所顧忌。其中一個年紀較長的,向身旁的青年人使了一個眼色,那青年解下背上行囊,掏出一張餅來給他。江衡接過,不住道謝。
「老大,我瞧這小子有點古怪,總壇又在這兒附近,這……」
「果然是夢……咦?可是……劍呢?我的劍呢?」
江衡自問自答,鬆了一口氣。又想:「江衡啊江衡,你是怎麼啦?那是意外,你並非有意殺他,這一切只是……只是意外……」
江衡彎起食指輕扣桌子,冷冷地道:「這位仁兄,別的地方空著呢!我吃飯的時候不習慣跟人對看,你還是另外請吧!」口氣不善。
「我不習慣欠人太久,所以我仔細一想,決定還是先跟著你,只要你一開口求我,那就算報答過你了,我也可以早日脫身。」元真笑道:「放心吧,我不會吃你的,這一頓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