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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釋真相劍斗雙戟 爭正名火攻銀槍

第七回 釋真相劍斗雙戟 爭正名火攻銀槍

江衡暗暗納罕,見他倒著跑,一爭高下的心情陡起,體內氣息一轉,再度發勁向前。身子甫向前竄出,那人詭異地微微一笑,倏地轉頭,向前狂奔。
這道劍光去勢洶洶,那人一驚,雙戟轉回,交叉胸前,連忙那麼一架,轟然一聲,那人頓時籠罩在一團青光當中。
江衡一驚,但見此人雖然轉身,但身子不住向後倒退,與先前面向前面奔跑時,速度並無二致。再瞧他的身材壯碩,四肢勻稱,國字臉,卧蠶眉,鷹鼻深目,雄武挺拔,跟所謂的「怪物」,簡直差了十萬八千里。
「只要四爺相信就好。」元真道:「便請四爺在一旁看著,等我將他的面具撕下,你就知道這人的真面目了。」
「怪物也許有,但他們普遍受到地皇制約,沒特別的因素,不可能隨便跑出來搗蛋,更別提傷害平民了。」
「這裏叫百花鎮,位置在羊角山的西邊偏南方,兩邊距離約有三百里。」叱列伏熙道:「而從這裏到滅度主的佛魔聖山,卻只有不到一天的腳程。他若真打算送四皇爺去找道尊,從羊角山下來之後,就應該立刻向北才是。因為道尊的太一道玄極觀,在羊角山以北的太冥山忘機谷,日夜兼程,還得走上七天七夜。南轅北轍,用意還不明顯嗎?」
如果這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既不能排斥,為何不坦然面對呢?江衡知道面前還有許多險阻,然而這是創造不朽基業的必經之道。而也必須要經過這段路程,豐功偉業,才所以值得稱頌吧!
「很好!」這道刺眼的光芒對叱列伏熙似乎毫無作用,但見他右戟伸去,倏地勾向元真的右腕。元真身子一側,讓了開去。
「前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江衡好不容易從旁奔過的人群中,抓住一個年輕人來詢問。
江衡頗感為難,說道:「我當然相信你,只是……」
「不好,只怕是調虎離山……」江衡想到這裏,忽地猶豫一下,腳步也慢了下來。前面那人好似也察覺了,忽然轉過身來。
兩人放開他,往市集的另一頭尋去。忽見井邊有個毛茸茸東西彷彿正在蠕動。江衡欲上前查看,元真阻住他,道:「我去。」
元真、叱列伏熙都是高手。有了這兩個人的幫忙,還有什麼好猶豫憂愁的呢?在江衡腦子裡,迅速地轉過了這些念頭。
自己能到達這裏,絕對不是偶然。
當皇帝?這可是他連作夢都不曾作過。但如今時勢造英雄,眼見有這麼多人拱他出來,對他寄予無限的期望,事情就彷彿真的是那麼一回事了。
叱列伏熙伏地磕頭,解釋道:「那是因為道尊極言四皇爺乃是天命所歸,可以銜負重任,是匡濟天下的不二人選。我叱列伏熙原本已經決意要投身推翻三皇子普惠的事業,但因道尊不斷勸說,要我一定得先見過你一面。」
「既然如此,你先起來吧。元真找你會合,找了好久。」
「四皇爺小心……」
接下來,叱列伏熙一戟接著一戟,搶攻連連。元真左閃右躲,雖然找不到空隙反擊,但他躲得輕鬆自在,不見得居於下風。
江衡聽到這裏,已經大致了解,只是不好問元真的先人,持的是什麼咒,為什麼會造成他這種特殊的體質。正做沒理會處,忽然前方街道人聲鼎沸,驚叫連連,許多人朝著他們奔了過來。
想通此節,江衡安慰自己:「這就是法術,不是真功夫。要比真功夫,我不一定會輸。」但倒底會不會輸,光憑想像,江衡殊無把握。
「求之不得……」叱列伏熙冷笑道:「元真,若不叫出火羽鳳凰,你有把握打贏我嗎?」
「這個世界里常出現怪物嗎?」
「你說什麼?」江衡手上凝勁不發。
「經過你的評等,我還合格嗎?」
才想著,那人身子一晃,雙戟平伸,斜斜勾了過來。江衡向右兜圈,還了兩劍。第一招兩人都在試探對方,手上留力不少。但就這麼一接觸,雙方已知對方能耐,第二招再對上,「當」地一聲,兩人身子一震,退開幾步。
「屬下不敢。」
同樣的往西是高山絕嶺,往東則一片汪洋,就跟江衡原來所處的世界一模一樣。
「什麼?」
兩人飛奔向前,也不必問路,只要與人群奔逃的方向相反,就沒錯了。
江元兩人左看又看,看不到什麼怪物,抓住一個撿別人東西的乞丐來問。那乞丐一臉驚慌,說道:「剛剛還在,我……我也不知道。」
男子漢大丈夫,哪一個不想功成名就,創造一番事業?要論事業,還有什麼事業大過整個國家社稷?若是要當一個英雄豪傑,這天底下,可又有哪一個英雄豪傑,比得上一個受天下萬民所愛戴,千秋萬世,為後代子孫所景仰的千古名君,來得更崇高,更偉大呢?
果然,只聽得那人低喝一聲:「刀光劍影……」右手短戟一揮,一道光芒射出,那短戟陡然之間長了七八尺有餘,一下子就勾向江衡的左肩來了。
這還是江衡在這個地方,第一次與空手的人放對。他會的就是掌法,卻不知對方會有什麼手段,只好使了一招防守重於攻擊的「水來土掩」。卻見那人兩手交叉結印,接著雙手倏地往外一分,江衡但覺一股強勁的力道,從他雙手間發出,迎面撞來,很像是內力,卻又不完全像。當下不敢怠慢,大喝一聲,將掌力拍出。
「那個元真,其實是滅度主的手下,他刻意接近四皇爺,想來別有用心。屬下之前因為投鼠忌器,一直不敢採取行動,現在好不容易將他調開,請四皇爺不要再接近他。」
只見那人的眼光中充滿驚奇,嘴中念念有詞。江衡見狀,連忙打起十二分精神戒備,心道:「要來了。」
江衡從元真那裡知道,因為地皇生死未卜,天下大事目前才由普惠攝政不久,全國四處便傳出因為不滿他而開始有零星的動亂,想來這個叫普惠的,還真是不得民心。他心裏這麼想,同時插嘴道:「所以見了我一面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試探我的本事?」
「你做都做了,也沒什麼好不敢的……嗯,所以你考評過我的為人處事之後,最後一項,就是考究我的武功。」
「哦?」元真面有不悅之色,疑道:「四爺這麼說,是不相信元真了?」
江衡定眼一瞧,原來那人手上拿著一把短戟,不斷地揮舞著,忽地左手往半空中一抓,手中又多了一把。原來是雙戟的好手。
「四爺,你還站在那裡做什麼?快點過來。」元真以傳音入密道。
「不好了……奇花會……奇花會……」那人一邊說,一邊用手指著前方口裡卻老是「奇花會」,就是沒法子接著往下說。
江衡知道對方有心與他一別苗頭,當下不再羅唆,全力施為。奔到後來,內息在四肢百骸中不住流轉,暖洋洋、熱烘烘的,感覺舒服,身子更猶如足不點地一般,直往前飛竄而去。一丈、八尺、六尺,再度將兩人距離拉近。
「兄台,你緩緩氣,咽咽口水……奇花會如何了?」
「原來是考驗我來著。」
江衡難得遇上使用真正兵器的人,不由得心癢難耐,很想看看這邊使用法術的人,如何使用兵器?是否有異想天開的招式?
折騰了大半夜,江衡經他這麼一提,一股倦意立刻襲了上來。由於他心中的疑問實在太多了,既然一時之間了解不完,就不忙著了解了。兩人取得共識,便找尋地方過夜。好在那元真已經變回男身,兩個大男人隨處一窩,什麼地方都能將就。
但這會兒江衡卻無心賞花。原因是早上他問起一些歷史問題,剛好有個結論:兩人的世界,遠在一千多年前,魏晉南北朝的時候,還是同一個。再問起地理環境,雖然還是西北高,東南低,但幅員明顯小了很多。
雖然以他的人品武功,在江湖上原本就頗受敬重,但像以眼前有叱列伏熙這般功夫的人,居然在他面前下跪磕頭,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江衡一方面感到受寵若驚,一方面心中也開始有聲音,不斷地告訴他:「不錯,我就是四皇子,天命所歸,該當繼承皇位。」
江衡原先飛身躍起,乘勝追擊之時,可沒想到他會突然住手,因此這一掌的勁道,早已根據剛才兩人對峙的情況,以近乎九成的功力發出。最後在臨加諸敵身之前,卻硬生生打住,這一招「刀下留人」的功夫,可是比直接將人打死,困難不知幾倍。更何況人的腦門多麼重要,如此大胆賣人,萬一稍有差池,仍不免要斃命當場。
「可是他先為地丑所傷,接著又從閻中、札隆、毛壽三人手中把我救出,這……」
江衡「嗯」了一聲,動也不動。叱列伏熙知道自己尚未說服他,只得全神貫注,小心戒備。
江衡一愣。
兩股勁道撞在一起,並沒有發生預期的震蕩,江衡只聽得輕輕「波」地一聲,但覺這一掌宛如打在一團緊實的棉花當中,越往前推,頗有越陷越深的危機感。既然前進不得,江衡微微收力,想另外尋隙試探,沒想到這團棉花卻變成了一壇又濃又稠的蜜糖,竟有一股黏力,扯著他不能退步。此時兩人的距離,還有三四尺左右。
然而元真怪異若此,叱列伏熙卻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忽長忽短的雙戟,正好足以應付元真飄忽不定的身法。因此表面上只見他好像拿元真沒辦法似的,實際上,元真也找不到任何空隙可以進攻。
沒錯,是「飄開」,元真的身子就像是紙札的一樣,用一條看不見的絲線,垂掛在半空中。身子輕得甚至挨不起叱列伏熙雙戟所帶出的微風,自然而然地飄開。
沒想到手掌離那人還有一段距離,卻見他忽地雙膝跪地,拱手躬身道:「屬下叱列伏熙,參見四皇爺。」
江衡面色凝重,實在不想在聽下去,但叱列伏熙說話的聲音,還是一直不斷地鑽進耳朵來:「至於閻中他們三個,據我所知,雖然與元真同樣在滅度主的麾下,可是彼此不互相隸屬,也沒有什麼交情。他們三人會突然向四皇爺動手,多半是為了搶功。請您回想一下,閻中等三人出現的時候,是否刻意避開元真?而元真現身之後,他們三個是否不反抗,而元真也不為難,然後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奇花會上……突然跑出……跑出一隻怪物,把……把人給吃……吃……吃……」這次換「吃」一直吃不出來。
「等一下……」江衡道:「如果你的說法成立,這件事情也有可能剛好反過來,你才是滅度主派來破壞的。」
武術之道,對付長兵器,第一原則就是盡量拉近彼此距離,以近身搏鬥,攻其所短,這也是江衡最直接的反應。可是待到江衡找到空隙一拉近,那短戟隨心所欲,說長便長,要短就短,有時一長一短,變幻多端,頓時便將他困在雙戟陣里。
第二天天一亮,兩人立即踏上路途。既然行蹤已被掌握,兩人也懶得再遮掩,乾脆走大路,大搖大擺,大吃大喝。路上要是閑著沒事,江衡是看到什麼問什麼,從風土民情,一直到天下大勢,無所不包。元真也是竭盡所能,有問必答。
江衡聽他娓娓道來,所有敘述,無不合情入理,心下不由信了七分。
「嘿嘿,這才夠味道嘛!」
但江衡隨即覺得不對,因為他一路保護四王爺向西奔逃,所有的路徑,都是四王爺所指示。當時情況緊急,他一時沒想那麼多,現在回想起來,四王爺不過是個十多歲的少年,何時曾踏出皇宮?出過遠門?如何能指點百里以外崇山峻岭中的路徑?
正待挺劍上前,卻忽見那人雙手一抖,兩隻短戟倏然消失,空手對來。江衡見他如此託大,不知好氣還是好笑。不願占他這個便宜,當即還劍于背,也是空手對去。
江衡偶而也會想起女的元真,但男元真似乎不記得女元真曾對他有過的一些態度,江衡也只好將這種感覺放在心中。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如此,他對元真已經完全信任,只差沒撮土為香,歃血結拜而已。
「嘿嘿,愛用不用隨你,倒是火羽鳳凰一出現,什麼是邪魔歪道,就不必我多費唇舌解釋了。」
這一天兩人來到了百花鎮。地如其名,處處花團錦簇,花香撲鼻。
「廢話少說,看招!」元真大叫一聲,手心攤開,火羽鳳珠發出一道刺眼的光芒。江衡眼睛一眯,向後退出幾步。
江衡一驚,急忙縮肩閃避,光芒同時擦肩而過。仔細一瞧,那短戟一如原來,並無異狀。跟著但瞧他左手短戟憑空虛砍,又是一道光芒射出,情況就跟剛才一樣。江衡側身讓開,這才知道,原來他的短戟可以瞬間暴長,就跟鞭子一樣,但卻比鞭子更厲害。
「一直朝東行去,能夠看到海嗎?」江衡問道。
江衡只覺得這一震的感覺,有別於對上內家高手,全身雖然一陣麻木,像是受到了震蕩。但運氣調息,卻又半點妨礙也沒有。
江衡撤回掌力,退開兩步,見這人年紀與自己相當,便道:「這位兄台,你認錯人了……反正我也沒受傷,你自去吧。」
又追了一陣,兩人離得更近,這會兒連那人的耳根、髮絲,都清晰可見。江衡已經可以確定,前面這黑影是正常人無疑。
「不可能!」江衡打斷他的話:「這一路上,若沒有他,我不可能平安無事來到這裏。」
江衡忍不住得意,見那人向後彈開,立刻飛身追上,右手一抬,要來個乘勝追擊。
江衡騾子脾氣發作,既絲毫退縮不成,便乾脆深吸一口氣,再度發勁向前,他這一用勁,果然又向前挺進了兩尺左右。
再問仔細一些,例如腳程方位遠近,江衡確定這個世界小得多,但北方一樣是苦寒之地,一片荒涼,沒有人知道再往北是哪裡。往南一樣是一片瘴癘之地,人畜難近,也沒有人知道再往南可以到達何處。
眼見手一伸,就可以在那人背上拍上一掌了,那人忽然側身轉頭,一道銀光跟著劈了過來。江衡頭一低,抽出背上長劍,在那瞬間打中那道銀光。「當」地一聲,兩人倏然停步,相對躍開數尺。
「可以啊……」元真認為江衡這個問題有點好笑:「海納百川。要不然這些向東流的河水,它的那些水,要倒到哪裡去?」
叱列伏熙臉色微變,倏地起身,雙手兩旁憑空一抓,兩枝短戟回到手中。江衡回頭,只見一道人影撥開遠方樹叢,快速賓士而來。
江衡見狀,足尖一點,也要跟去照應。忽然間,井后黑影一閃,又有的東西往相反的方向竄出。江衡微一遲疑,分頭而追。
江衡見狀,自己都有些不知所措。只聽得那人大叫一聲,那團青光倏地如雲霧般散開。江衡心道:「好傢夥……」他雖不知到那團青光是怎麼一回事,不過總是自己的手段,見他輕易破解,不禁有些氣惱。
在此之前,江衡的願望,是不曾做過這麼大的。最多他只曾幻想過,先打遍天下無敵手,然後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娶妻生子,然後開門立山,招收門徒,將自己的名聲永遠的打響下去,成為一代武學大師。
這人若不是有恃無恐,就是瘋子。
江衡尚未答話,兩人耳里同時聽到:「事情的真相就是,你,叱列伏熙,才是滅度主派來的。」
「你說什麼?」比較起叱列伏熙,江衡此刻心中,自然還是比較信任元真。聽他這麼一說,不由得勃然大怒。
可是隨著兩人手掌的距離越來越近,那股阻力也逐漸轉成彈力,不斷地要將江衡的手掌彈回去,就好像在壓一張弓一樣。便在此時,他耳里忽聽得劈劈啪啪一串如炒豆子般的輕響,身子四周裊裊升起一陣白煙,接著「碰」一聲,那人身子向後彈出,一臉驚駭。
元真悄悄從一旁掩去,待到與那怪物只有七八尺的距離時,忽地黑影一晃,那毛茸茸的東西往北竄走。元真低呼一聲,飛身追去。
元真淡淡地道:「人人都說叱列伏熙的雙戟戰戈天下無敵,怎麼也有害怕的東西嗎?」
由於可能會談到元真的祖先,江衡措詞特別小心。
「道尊當初並未強調四皇爺的功力,不過經過屬下幾日觀察,剛剛又這麼一印證,叱列伏熙心服口服,從此甘為前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我就知道……」
江衡瞧了元真的身法,不禁駭然,因為若是以輕功而論,元真高出自己,豈止兩倍有餘?可是再仔細一瞧,但見元真雙腳始終離地半尺,不論如何左趨右避,前進後退,都不曾點地。而叱列伏熙一戟揮來,他也不是「閃躲」,而是有點像「飄開」。
「屬下所言,句句屬實……」
「啟稟四皇爺,叱列伏熙今天與四皇爺不是第一次見面,早在羊角山下,屬下就暗中觀察過了。」
「不是身體特徵的遺傳,而是法力的遺傳。」元真道:「例如那天,那個有四個胳臂的閻中,他的父親持咒千手千眼,法力很高,有人說他真的能伸出好幾隻手出來。不過那是在念咒發功之後。」
因此此刻再瞧這人的雙戟變幻莫測,心裏早已將之視為理所當然。再說此人戟法也頗有可取之處,江衡越打越發興起,出劍也越來越快。
江衡皺眉道:「是嗎?」
轉過街角,穿過巷道,來到一處市集。原本擺在道路兩旁的花卉攤販,來得及撤走的撤走,來不及逃命的,丟了東西就跑了。散落一地的花朵花瓣,令人感覺既凄美又冷清。幾個不要命的小販或是乞丐,躲在牆角街邊,找機會撿拾散落在地上的東西。
這位叫叱列伏熙的青年人仍舊不肯起身,低頭續道:「屬下奉了道尊之命,特別前來接應四皇爺。道尊曾仔細交代四皇爺的各種特徵,屬下絕對無錯認的道理。」
江衡一凜,手上掌力卻絲毫不停,直到手心按到他的腦門上為止。那人仍是維持原來的姿勢,動也不動。
「啟稟四皇爺……」叱列伏熙跪地未起,續道:「這是屬下第一件要向您告罪的……」
元真頓了一頓,又道:「法力不能遺傳,人生下來沒有天生的法力。不過太過高強的修行者,還是不可避免地給下一代帶來影響。那閻中一生出來,就有四隻手臂,正好持修千手千眼,可以事半功倍。」
人影接近,右拳中隱隱有光,果然便是元真。
「屬下救駕來遲,四皇爺若是要怪罪,叱列伏熙甘領責罰。」
那黑影去得快,江衡追得緊,一前一後,直往鎮外奔。不一會兒,出了百花鎮,江衡也與那黑影越來越近。定眼一瞧,眼前這黑影,不就是一個人身著黑衣的背影嗎?左看又看,一點都不像什麼怪物。
江衡沒有興趣再否認下去,因為這樣會讓人覺得太過膽小怕事,便道:「你故弄玄虛在先,突然攻擊在後,眼見就要敗在我手上,卻來胡言亂語,誰信得過你?」
「兄台,多謝!」江衡已知大概情形,反正再多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便與元真道:「去看看。」
「對了,你說有些人天生有異像,是上一代遺傳下來的,那他們的遠祖是天神?還是有其他的傳說?」
這事若是在早個幾天碰到,此刻江衡心中,還不「豈有此理」、「真是活見鬼了」地罵個沒完。但經過這幾天,與元真相處長談下來,他對這個嶄新的世界,已經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不論身體或心靈上,都早已悄悄做好了,有可能在此終老的準備。
事情才發生不久,江衡知道當時的情況確實如此。可是這樣的猜測太過一廂情願,還不到足夠可以證明,元真真的是滅度主派來卧底的。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兩人堪堪招上一兩百招,斗到酣處,那江衡手中長劍忽然劍芒一閃,發出一道劍光,筆直地往那人射去,情況就如那天夜裡,與閻中、札隆、毛壽三人激斗時一樣,連江衡自己都搞不清楚怎麼一回事。
「這個地方恐怕是給某一種強大的法力給隔絕了,與外界斷絕了往來。我來此之前所看到的那個山洞,就是通往這神秘國度的道路,無意中給我闖了進來……」
江衡想通此節,心中再也沒怨言。更何況現在的他也不能回頭了。
「元真他早已練成喚魔大法,能夠將火羽鳳珠中的元神火羽鳳凰叫出來,地丑如何傷得了他?再說,元真又能傳音入密,他一邊裝模作樣,一邊暗中與同伴溝通如何使用苦肉計,四皇爺自然要給蒙在鼓裡了。」
「是或不是,路上隨便找個人問就知道了。」
「要比掌力?怎麼樣?終究是老子贏了吧!」
兩人你來我往,戰況之激烈,江衡平生所僅見。詭異的是,兩人交手逾三百招,竟是悄悄進行,幾乎毫無聲響,這也是江衡平生所僅見的。
「元真是不是準備帶四皇爺回佛魔聖山,這很容易求證。」叱列伏熙道:「我們等一下路上隨便問問幾個路人,從這裏出發,倒底是到佛魔聖山近,還是到玄極觀近?事情真相就能水落石出。」
「屬下叱列伏熙,參見四皇爺!」
「元真,你等一下。」江衡見兩人劍拔弩張,雖時都有可能動手,趕緊說道:「這位叱列伏熙兄,說了一些很有趣的事情。等一下我們回到鎮上,隨便找幾個人求證一下,若是他說謊,諒他也逃不出我們兩個的手掌心。」
「好,我就試試看你有多少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