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真龍圖》目錄

第十五回 飽暖有餘思淫慾 權利不足竊神器

第十五回 飽暖有餘思淫慾 權利不足竊神器

「可惡!出來!你給我出來!」
「四爺……」是木拓的聲音:「四爺在嗎?」
跟著江衡住進紫垣壇的只有步蓮一人,其餘的人則分散安排。例如木拓就住進入了他魂縈夢系的太學院,運日與鬼蜮則暫時住在神機營里,可以同時學習兵法陣法等等。至於叱列伏熙,他原本在外城就有住家,所以習慣住在外城,李弘也就讓他隨自己的意思。
李處玄見狀,仰天狂笑。江衡既驚且怒,雙臂一張,又要打去,卻見他背對著自己,仍狂笑不已。
「我去見到尊,免得改天他又沒時間。」江衡道:「我自己去就行了,你不必跟來。」說罷披上袍子,提著長劍,便即出門。他離開時沒忘了把門關好,以免有人忽然闖進。
步蓮又驚又羞,但覺一陣麻癢從頸項間直往腦門上沖。她下意識地縮起脖子,卻把江衡緊緊夾住了。兩隻拿著湯碗與手絹的手,不知往哪兒放。
江衡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他一招未中,本來打算立即后躍離開,可是情況詭異,身子一轉,右肘順勢連推帶撞,反手一拳,左拳中指彎直抵李處玄太陽穴,但是情形都一樣,別說左右手都穿過了他的身子,竟然連自己的身體也穿過去了。
在距離遠一點的地方,則是太學院。那裡就是比較高階的修道處所,叱列伏熙、赫連伯宗等,都是從這個地方出來的。截至目前為止,院里還都維持有五、六十人左右的進修人數,是太一道最重要的人才培植場所。
李處玄把門打開,請江衡先進門。江衡一腳踏進到這閣樓里,首先進入眼帘的,是個空蕩蕩的八角廳。
「我想你大概吃不下飯,喝碗湯吧。」
江衡心中犯疑,道:「不知二公子找我有什麼事?」
「你相信他出門去了?不會吧?」
江衡正色道:「二公子,我想你誤會了,我江某人可不是打著四皇子的名號到處毛遂自薦。至於我的真正身份究竟如何,要證明其實也很簡單,我既是道尊找來的,只要他跟我說是誤會一場,然後看他是怎麼把我弄過來的,就請他怎麼把我弄回去。」
「可惡,原來如此!」但見氣窗上的八面銅鏡隱隱發光,與釘在地上的銅鏡互相輝映,心中暗自咒罵道:「若是我長劍在手,就是有正反兩儀,六十四卦的六十四面鏡子,我也照樣劈得一個不剩……陰謀!一切早有陰謀!」
「嗯,什麼……」步蓮漫不經心,隨口應道。
江衡跟在他身後步上階梯。崇文閣為八角形建築,閣中階梯則作盤旋狀,繞著閣樓的外圍,不斷往上。兩人一前一後走了一陣子,江衡從他的身後瞧見階梯通到一扇門前,不再向上延伸,想來已經到了閣頭頂端了。
江衡知道他下面絕對沒什麼好話,用鼻子「哦」了一聲。
「啊,原來是二公子。失敬,失敬……」
江衡對步蓮這般緊張的反應,起先只是覺得好笑,但隨即發現她認真專註的模樣,心中也不禁感動。
江衡大發脾氣,道:「滅度主算什麼東西?你老子是道尊嘛!他先前說我是,我就是,現在想反悔說我不是,我就不是,我……」忽然恍然大悟,指著李處玄的鼻子說道:「你們不是不相信我是四皇子,而是你們相信。所以你怕我落在滅度主手裡,也怕我出去招搖撞騙。只是你們現在不願冒著生命危險,付出這麼大的代價,替人作嫁了,是嗎?」
要騙木拓,江衡簡直不費吹之力。他暗自覺得好笑,與來人逕入觀中。
李處玄轉過身來,似笑非笑地說道:「我的真身離此地有半里多遠,你叫嚷得再大聲,又有何用?」
江衡忍不住驚叫一聲,頓時出了一身冷汗。但總算他見多識廣,雖驚不亂,腳下倒踩幾步,轉身一蹬,便往後方的氣窗躍去。那氣窗離地板有一丈來高,他這一下退步轉身跳躍,一氣呵成,姿勢漂亮至極。只可惜他身子只竄上五、六尺,又是那樣難受的感覺瞬間流竄全身。四肢一緊張,摔落下來。
「你乖乖地合作,每天三餐水酒總少不了你的。但如果想要作怪,那只是自找苦吃……」
他「事」字一出口,身子一動,右手暴長,便往李處玄左肩抓落。這下事先毫無徵兆,速度又急又快,李處玄根本來不及反應,動都未動,江衡的五根手指便已經碰到他的肩膀了。
步蓮沒有答腔。江衡心虛似的,用力摟了摟她。便在此時,門外靴聲響起,跟著有人到了門邊敲門。
「四爺是為了排遣寂寞嗎?」
李處玄道:「既然所謂的天命,可以找回來一個與普恆完全不相干的人,那堂堂的道尊,又為何不能順應天命,取而代之呢?」
這位仁兄由赫連伯宗親自領來,江衡就是不想見,也不容易說出口,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晚上便一塊吃飯了。不過席間這位商人倒是送上一份大禮,讓江衡眼睛為之一亮。
李處玄微微一笑,說道:「我爹他今天晚上不會來了。」
「四皇子這邊請……」
在採辦完一些生活用品,換過一身行頭之後,每天處在這樣的環境,江衡的日子,也就開始無聊起來了。
「那不見得。」江衡道:「如果你們這麼有信心,這麼有把握,又何必留著我?為何不幹脆一點,直接殺了我,免得夜長夢多。」
來人帶他到崇文閣前。閣門沒關,從裏面迎出一個人來。
江衡道:「你沒想到叱列伏熙能達成任務,還把人平安給帶了回來。」
這是李處玄在完全消失前,所說的最後一句話。
至於江衡所住的地方則是座廟觀,名曰「紫垣壇」,常駐在壇里的,主要是一些研究道藏經典的文人,他們的成果著重於理論,與著重實用的太學院正好相反。
原來早在李處玄關上這閣樓門的同時,江衡便已經暗自提氣,謹慎戒備,細細探查這屋子裡的每一個角落。所以當他確定此間無另外的伏兵,或是機關暗器,而決定向李處玄動手的時候,他人已經站上最有利的攻擊位置。萬一一擊不中,或是對手有意想不到的殺著(這裏的人常常有令他意想不到的手段)時,他便打算用身體把門撞開,走為上策。
江衡忍不住道:「有這種事?」
江衡心裏已經大概知道他要說什麼了,不過他還是想聽他親口說完。只見李處玄向屋內踱了幾步,接著說道:「我父親老成持重,不願輕啟戰端,就算逼不得已要背水一戰,也要師出有名。雖然我和幾位本派耆宿並不贊成,但一來他的藉口冠冕堂皇,不容易反駁;二來普恆失蹤已久,想要找他猶如大海撈針,所以這才讓叱列伏熙依著卦象出去尋找。」
「哪裡,哪裡……」李處玄謙遜道:「這邊請。」
江衡不答,只把臉埋進她的脖子里,然後不知哪來的膽子,開始親吻她。
可是現在兩手空空,就是說再多也沒有用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李處玄身子在眼前不斷地模糊淡化,透過他的身子,江衡看見了原本應該被他身子遮住的後面的牆壁。不到一會兒的功夫,李處玄便在眼前消失了。
情愫是一點一滴的累積,情慾也是慢慢被挑起的。江衡有好幾次機會,想伸手抱抱她,可是都忍了下來。但這次形勢大好,機不可失,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做了再說。」
※※※
江衡輕輕在她後頸上一吻。
步蓮不再回答,只是不斷地提醒他,天氣冷湯容易涼,湯涼了就不好喝了。江衡心不在焉,隨口應諾,端起碗來,忽然覺得唇口一燙,手跟著一閃,倒有半碗湯汁淋在衣襟上。
內城裡也會有百姓活動,只是比較少見。他們多半是進來洽公的仕人,或者是搬有運無的工人商人。江衡所住的地方位於玄極觀的西方,也就是內城西門附近。那兒鄰近的機關有團練,那是一個訓練士兵的地方,裏面還有一個神機營,人數大概在千人左右。他們平日很少出營,多半只在裡頭活動。
木拓在門外道:「玄極觀剛才派人來通知說道尊回來了,我四處找不到步蓮,所以自己過來稟報。四爺要去見他嗎?」
當夜由李虛奇領銜,宴請了江衡一干人等。原來李虛奇只有想到要給叱列伏熙接風,但在李弘的堅持下,便由他來給所有人洗塵。
木拓應諾,先行離去。江衡倏地起床穿衣,不久打理完畢,步蓮仍躲在被窩裡不肯起身。
「哈哈哈……四皇子果然有些門道。」李處玄哈哈大笑,一會兒,續道:「其實我老早就反對我父親這麼做了。不管是論實力,還論威望,就算比之當今地皇,也是不遑多讓,更何況是普惠呢?」
縱使睡的不是芙蓉帳,但激情到處,乾柴烈火,當然是直到燒光了為止。江衡心滿意足地拉過被子,舒舒服服地躺平,步蓮則是蜷曲起身子,臉朝著裏面,睡了還是怎麼著,一動也不動。
江衡七分衝動當中,還是有三分神智。他一邊親吻步蓮的脖子、耳朵、面頰,一邊心裏卻想著:「你要是說一聲『不要』,我就馬上停手……我會馬上停手……」得寸進尺,已經吻上她的唇了。
不久到了玄極關門口,木拓便在門邊候著。
忽然間,他才發現步蓮的身體與自己是如此靠近,近得隱隱約約可以聞到她身上特殊的香氣。那是什麼香味?江衡可以肯定那絕對不是湯的香氣,也不是什麼花香,應該是……
江衡忽然攔腰一抱,緊緊將她摟住。步蓮大吃一驚,但是沒有叫出聲音來。她兀自一手端著半碗湯,一手握著手絹,顯示她尚無所適從,不知作何反應才好。
「他要是想躲著你,又何必大費周章的派人找你來?他可能是在等待時機吧?又不知道怎麼對你說,所以只好盡量避著你。」
對,是空蕩蕩的,不要說裏面一個人也沒有,連什麼桌椅擺飾也都沒有。江衡一面繼續往前走進,一面抬頭,但見八角形的閣樓里,共開了八扇天窗,每面牆各一扇,除了他剛剛進來的那扇門之外,所有的牆都是平滑光整,上面就是一根釘子也沒有。
李處玄道:「不過話說回來,這還得要感謝你。」
「什麼?」
江衡將劍繳了,與木拓道:「你先下去吧……對了,找到步蓮,告訴她一聲我在哪裡。」木拓應諾離去。
步蓮接過,打開盒子,來到江衡身邊,將內容物攤給他看了。鄭德濟趁著他一邊端詳,一邊解釋道:「這盒子里有一盒藥膏,一瓶丹丸,還有一個裝著藥丸的紗囊。那藥膏是上好的金創葯,不論傷口有多大,有多深,只要藥膏有辦法覆蓋住,立刻止血兼消炎消腫……」
江衡見狀,心口一熱,拉開她的衣服,但見一朵盛開的桃花,彷彿搖曳在她柔軟白皙的胸脯上。江衡耳中「嗡嗡」作響,剎那間,他決定放縱自己,伸手探去……
江衡參觀完畢,轉向李處玄問道:「請問道尊呢?」
江衡這還是第一次與李弘的二子見面,但見他身材體格與李虛奇相當,樣貌也有幾分神似,都是氣宇不凡的俊秀人物,與他們的父親大為不同。
「他沒有不見你,他是外出了啊……趁熱先喝一口吧……」
「怎麼會呢?」江衡給她這麼一問,其實也有點迷糊了:「沒這回事,你別胡思亂想……」
「說得明白些,只要是道尊做的,就是天命。你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是你替我們說服了他。」
步蓮一驚,連忙一手幫忙拿碗,一手掏出手絹往江衡身上揩拭。
「步蓮……」江衡不自覺地叫了她一聲。
因為不知道普惠究竟有沒有得到消息,總之他對太冥山一直沒有採取任何行動,所以李弘也決定先按兵不動。於是江衡在忘機谷裏面的行程,就是不斷地與所有太一道的成員見面,要不就茶敘,不然就是喝酒吃飯。
江衡一聽,心道:「誇張。」只聽得那鄭德濟續道:「那瓶丹丸是治療內傷的,活血化瘀,疏通經絡,只要不是受傷立死的人,九顆入腹,就算一時斷氣,也會睜開眼睛。」
他說到後來,想到這段日子以來,精神上所受的壓力,與肉體不適應的痛苦,心中不由得一把無名火起,越想越不是滋味,語氣一轉,冷冷地道:「附帶跟你說一句,我還巴不得你們趕緊把我弄回去……」說罷轉身便走。
不過這樣難得的賓客還是少見。接下來的幾天,求見的都是一些無聊的客人。
江衡「哼」地一聲,轉身沖向門邊。豈知身子離著門板還有三尺多,全身上下忽然一陣痛麻,像是有千百根針同時刺來一樣。雖然算不上有多大的痛楚,但是肌肉不自主地緊縮,腦筋也在那霎時間一片空白,有如靈魂出竅似的,實有著難以言喻的難受。
意亂情迷中,江衡把原本壓在步蓮身子下面的手給抽了出來,然後便去解她的腰帶。這時就是步蓮忽然後悔想打退堂鼓,江衡都未必能忍得住了,更何況步蓮非但沒有阻止的意思,還別過頭去,把眼睛閉上。
步蓮手中的那半碗湯全灑在炕上了,手上卻還是拿著那隻碗,而握著手絹的左手已經伸到胸前,拳頭抵著江衡的肩膀,作勢要推,可是沒有出力。
「唔……四爺……」
「怎麼?」
江衡道:「這個容易,只要你們到街上去,隨便找一個人,然後叫叱列伏熙緊張兮兮地去告訴他一些天仙神話,說他是真命天子,不就得了?」
江衡聽他說話的口氣平淡,跟剛才打招呼的熱絡,判若兩人,不禁起了疑心,便道:「道尊知不知道江某找他?」
「你瞧,你也同意我的話,是吧?」
沒錯,是什麼東西也沒抓到。江衡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手指頭、手掌、手腕,甚至整隻手都從李處玄的身子穿了過去,卻什麼東西也沒撈到。
李處玄道:「沒這麼簡單!滅度主已經知道你這號人物了;況且,他還比我們先找到你。」
聽鄭德濟說得活靈活現的,江衡也只能將信將疑。再說這人的嘴巴還挺會說的,若是不收,只怕整個晚上都要聽他羅唆。
「原來你們是從我這兒得到啟示。」
步蓮此時已隱隱約約知道他似乎有所企圖,急著說道:「四爺……不……不行……我……」
江衡置之不理,直往門邊走去。還差有幾步路,那門板忽然倏地關上,發出「碰」地一聲響。江衡知道是李處玄搞的鬼,不耐煩地轉過身來,兩眼緊緊地盯著他瞧。
「我得承認,我相當佩服你的勇氣。不過……」李處玄緩緩走近江衡,抬起右手,說道:「這隻是舉手之勞,你懂嗎?舉手之勞。不管是殺了你,還是先關著你,對我們來說,都只是舉手之勞。只因為留著你,或許還可以用來對付其他人,所以……就姑且留著了。」
江衡一愣,說道:「可是我聽說他已經回來了……」
「聽說地皇的四皇子在玄極觀作客,在下耳聞四皇子仁德賢達,英明神武,心慕已久,特地前來拜見。」
「閣下是……」
李處玄道:「且慢!」
江衡將她按在炕上,見她臉色緋紅,面泛桃花,柔軟的胸口不斷起伏,早已按耐不住,湊近她的耳朵旁說道:「你的樣子,好美……」一開始,他只是有些衝動,想抱一抱步蓮。可是點了火之後,情勢已經有點控制不住了。
「四……四爺……你做什麼?」就是質問他,也是刻意壓低了聲音。
她不喊「住手」,而是「等一等」。江衡彷彿受到了鼓勵,兩隻手開始在她背上來回遊移,跟著頭一側,往上親吻到耳垂。
李處玄道:「嘿嘿,可是大家心知肚明,四皇子從小就因得仙緣,讓天神渡化,不知所蹤。按時間算來,今年不過十七八歲,可是閣下少說也有二十五六歲,轉世之說,天知地知,你知我不知,如何能證明你就是四皇子普恆?我就不明白,為何大家明明心中都有此疑問,卻沒人敢明問?」
「四爺……四爺……等一等……等一等……」
步蓮照實稟告。眼見天色越來越晚,一天又要過去,江衡悶悶不樂。
「……步蓮,你說,為什麼道尊不見我?」
從眾人捧在手上的真命天子,一下子變成了階下囚,俎上肉,江衡既不平衡,也完全無法接受。他扯著嗓子大叫:「有種的就出來決一死戰,躲躲藏藏的不是英雄好漢!」
「他知不知道不要緊。」李處玄頓了一頓道:「是我找你來的。」
步蓮始終沒有反抗,也沒有要江衡打住的意思。
李處玄解釋道:「喔,我是說他今天晚上不會上崇文閣來。」
江衡倏然醒悟,抬頭四處觀望,喝道:「李處玄,你在哪裡?有種就給我出來,躲躲藏藏不是好漢!」
這樣的生活一開始時是很舒服,但時候一久,也不免疲乏;到最後,居然連一個叫做鄭德濟的藥材商人也來求見。
他自然不知崇文閣最頂端的閣樓經過特別設計,除了有天羅地網可以囚人于無形之外,一旦關上,它還是個完全與外界隔絕的世界。江衡就是叫嚷得再大聲,只隔著一張門板的外面,是一點聲音也聽不到的。
既然是步蓮自己湊上來的,江衡便趁機細細瞧她的臉龐,從她的彎彎的眉毛,長長的睫毛,順著鼻子一路往下,一直到她胭脂略施,嬌艷欲滴的雙唇,白皙的脖子、衣領內的胸口……
「這是在下將二十幾年來搜羅的珍貴藥材,請名師所煉製出萬用急方。」鄭德濟說著說著,從懷裡摸出一個小方盒,訕訕一笑,續道:「哈哈,因為在下才疏學淺,只能給這東西取個粗俗的名字,叫『十萬火急方』。名字不怎麼響亮,但是功效卻是非常靈驗,還請四皇子笑納。」
步蓮瞧在眼裡,心裏不知不覺也難受起來,悄悄退開。過了一陣子,端了一碗熱騰騰的湯進來。江衡只瞧了一眼。
這天江衡第三度求見道尊李弘。前兩次李弘一次閉關,一次祭祀,都沒能見著。這次玄極觀則派人出來回覆說:「道尊一早就出門去了,只要一回來,就會立刻代為通報。」
天氣寒冷,步蓮趁著滾燙就趕緊端來,尤其湯里油水不少,倒了半碗在身上,那可怎麼得了!但她一心一意都在江衡身上,渾沒在意自己靠得江衡有多近,幾莖飛散的髮絲撩撥在江衡臉上,弄得他鼻子發癢。
鄭德濟道:「若不是難以令人相信,就顯示不出這葯的珍貴了。另外那個紗囊內,裝著一顆藥丸,只要佩帶在身上,任何毒蟲蛇蝎就都不敢靠近了。萬一不慎中毒了,打開紗囊立刻服下,也是解天下百毒的聖葯。」
李處玄的態度相當篤定,也相當輕蔑。江衡大怒,心道:「想利用我,就大老遠請我來這裏,現在沒利用價值了,居然還想關著我,真是做他媽的清秋大夢!」慍道:「想留下我,那還得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可是所謂的意外,就是意料之外。要是李處玄忽然變成一頭獅子,還是被他這麼一抓痛得哇哇大叫,江衡都不會這麼吃驚。原來江衡五根手指一搭上他的肩膀,隨即用力一抓,是拿住他的肩窩也好,是封住他肩上的穴道也罷,江衡於此一路,共有三十六種變化,可以說一讓他手指沾上,幾乎便是手到擒來。可是他力量是用上了,卻什麼東西也沒抓到。
江衡瞧著八面牆壁轉了一圈,又發現了八扇緊閉的窗戶上都各釘了一面銅鏡,再往地上一瞧,這才發現八面牆牆角的地面上,也都釘了一面銅鏡。銅鏡上頭用硃筆繪著線條,每面鏡子都是八卦當中的一卦。
李處玄道:「我爹他說你是真命天子,所以決定用整個太一道的前途作為賭注,來和普惠抗衡。這一點,我想你已經知道了。」
「放屁!」江衡反手一摸,要抽出長劍來劈他。這一撈撈了個空,這才想起自己的配劍在進觀的時候,繳給門吏了。
步蓮只覺得這裏比脖子更癢,耳朵裏面哄哄叫,一時天旋地轉,一個重心不穩,身子便往後退。那江衡順勢從椅子上站起,兩手摟著她,半拖半抱,便往炕上走去。
步蓮一驚,趕緊拉起被子蒙頭蓋住。江衡高聲道:「我在,什麼事?」
「我說……」步蓮依舊背著他說道:「四爺是因為最近抑鬱煩悶,所以才找步蓮……才找步蓮……」不知怎麼說下去。
「在下李處玄。」
兩三個月來的朝夕相處,步蓮又跟進跟出,難免有身體上接觸的機會。尤其這一個月的時間,兩人住在同一屋檐下,既沒有其他煩人的事情,又少有其他人來打擾,單獨相處的時候,一個是健壯精旺的青年,一個是嬌美可人的少女,又不是互看不順眼,難免就會有親昵的舉動。
李弘安排江衡住在太寧城的第二重城門裡,也就是忘機谷的中樞地區,當地人們稱為內城的地方。
江衡道:「我立刻動身,你先幫我回稟吧!」
李處玄冷眼旁觀,揚起嘴角笑道:「你若能闖出這八卦銅鏡陣所布下天羅地網,算你是你的本事。」
「燙著沒有?」
江衡道:「道尊的決心與毅力,是相當令人佩服的。」
江衡側過臉來,瞧著她露出被窩柔美的肩線,忍不住動手幫她移去背上的髮絲。步蓮忽地縮了一縮肩膀,江衡想是她覺得冷,側過身子,溫柔地從後頭抱住她。
「啊……不……不行……」
「你現在還不能走……」李處玄道:「萬一你給滅度主抓去了,還是在外頭繼續招搖撞騙,那我們可麻煩了。」
日子一晃,將近個把月的時間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