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真龍圖》目錄

第十六回 崇文閣皇子受困 肝膽樓忠臣被擒

第十六回 崇文閣皇子受困 肝膽樓忠臣被擒

叱列伏熙雖然心中惴惴,卻是恨不得馬上插翅奔到道尊跟前,好把事情弄個清楚。於是馬上便與李虛奇跟著兩人上路。那權鄒二人帶著兩人到靈寶殿西側的偏堂,門一打開,裡頭燈火輝煌,已經有許多人在裏面了。
鬼蜮大怒,喝道:「你說什麼?我連累了大家?別忘了,是我送你們過河的!信不信我把你丟回河裡去?」
李處玄起身道:「鄒將軍的話是不錯,不過也要預防萬一。那普惠雖然是個貪婪兇殘的草包,但是他的身邊卻還有許多地皇舊臣,他們是真的有實力的一群,要論起文韜武略,可不在我玄極觀之下啊!」
更何況叱列伏熙也有腦子,自己也會判斷。他與江衡相處這麼久,如果他不是四皇子,第一個發現的,也該是他。
鬼蜮立刻回應道:「那我就把你射下來!」嘴一張,一道黑煙從他口中噴了出去。
赫連伯宗搭腔道:「所以為了穩住局勢,對外我們還是會宣稱四皇子在忘機谷,但為他效力,就不必了。」說著看了叱列伏熙一眼。
允昊驚道:「什麼?」
「我現在就出城去找叱列伏熙,你到神機營去找運日、鬼蜮出來。」
權端一進堂里,立刻上前覆命。那道尊坐在中間的大座上,點頭道:「很好,大家都先就座吧!」早有從人上前安排叱列伏熙的座位。
運日猶豫道:「這可要從長計議……我們不如等等木拓,看叱列伏熙大哥怎麼說。」
李弘不快,硬要他說。叱列伏熙略一沉吟,說道:「若問我的意見,咱們還是出兵。」
叱列伏熙感受到了眾人的眼光,戰戰兢兢續道:「依我之愚見,我們若擺明了鞏固自守,拒不出兵;這樣一來,我們與龍虎山的關係就太過明朗了。普惠防備我們是可想而知的,而滅度主更能在這開戰初期,無後顧之憂地傾全力進攻。要是我們低估了滅度主,而讓他先打下了龍虎山,據著七星壇,那可就後悔莫及了。」
叱列伏熙起身推辭道:「有這麼多前輩在這兒,哪有我說話的份兒呢!」
在此同時,卻有另一個聲音道:「妙!此計大妙!」卻是權端在一旁撫掌而笑。
運日道:「你這樣魯莽用事,只會使事情更糟,我說還是等大家到齊之後,一起商量出個辦法,再做打算。」
接著權端指著地圖的北端道:「另一路領兵一萬,以練兵為名,在憂順集結。一面屯田開墾,訓練兵卒,一面以招募天波河北部的兵勇,募兵至三萬為主要任務。將來一路朝著東南而下,是我們的主要想法。」然後簡單說明各地兵員情況,與敵我分析等等。
李虛奇插嘴道:「慢著!這是怎麼一回事?權端,你照實說。」
李虛奇摒去下人。叱列伏熙道:「四爺在這裏待了一天一夜了,他上哪而去了?」
鬼蜮道:「幹什麼?快讓開!」
運日急忙向前一攔,說道:「且慢!」
叱列伏熙趕忙要解釋:「我這……」
叱列伏熙不敢耽擱,長驅直入,直接找到李虛奇。那李虛奇還以為他來找自己談天喝酒,正在更衣,準備出門。叱列伏熙表明來意,李虛奇感覺相當驚訝。
李弘臉色微變,後背貼回椅背上。赫連伯宗出面緩頰,走到叱列伏熙面前說道:「這是今天的第二件事。」
堂上眾人是一陣錯愕。叱列伏熙一聽,頓時出了一頭冷汗,心中直道:「大事不妙了!」
叱列伏熙早猜想發生了大事,卻沒想到竟會是戰事開啟。滅度主說打便打,雖然有點意外,卻也不得不令人佩服他的果決。他知道堂上這個白鬍子老頭文貴,是太一道的三朝元老,還是道尊的老師,道中地位崇高,斷不會胡說八道。而道尊所以請他宣布如此重要的事情,也是想讓大家一聽就相信,不須再做無謂的猜測。
叱列伏熙提議直接去找道尊。李虛奇尚自猶豫,便在此時,人聲接近,說道:「叱列伏熙也在這兒,真是太好了!」
此言一出,堂上一片嘩然。畢竟在這忘機谷內,道尊可是至高無上的領導者。他所說的話,幾乎就代表天意,叱列伏熙去迎接保護輔佐江衡,還是道尊的前令。道尊要收回前令以後令取代,也只是一句話的功夫而已。卻沒想到他既然會拒絕得如此斬釘截鐵。
叱列伏熙不發一語,默默跟著兩人步出靈寶殿。臨行前李虛奇找到了個機會跟了出去,挨上去低聲說道:「你放心,我會繼續幫你說情,你在裏面,就當做是休息。」
權端道:「道尊召集開會,當然要過來了。我們是過來請大公子的,你也有份,沒想到你在這兒,我們可省了一趟功夫。」
叱列伏熙宛如是除了江衡之外,眾人的第二個頭頭。兩人見他出現,心裏已有了準備,在聽他出言阻止,心裏便都有了停手的打算。
當下有人便道:「此計甚好!」「妙啊!說不定一舉拿下佛魔聖山,將神鹿教連跟拔起!」「何時出發?由誰領軍?」議論紛紛。
這下換成步蓮和運日大吃一驚了,連忙安撫,極言事情尚未明朗,不好輕舉妄動。但鬼蜮激動依舊,續道:「我的使命是保護幫助四爺,可不是聽命道尊,你們要是害怕就別去了,在外頭等我的好消息。」說罷,一個箭步越過兩人,就往前沖。
那權端把話說完,堂上眾人面面相覷,一陣沉默。叱列伏熙更是驚訝地說不出話來,這才知道原來赫連伯宗等人,早把各項計劃擬定完畢,而且道尊也早已經知道了。
李弘道:「我知道你的脾氣,我也喜歡你的脾氣,否則不會千方百計找人要你回來。但是你別仗著我喜歡你,就猛使性子,測試我對你的底限。」
叱列伏熙奇道:「我也要去?」
李弘忽然睜開眼睛,說道:「三年前,你舍與太一道多年的情誼而去,說要在外歷練,體悟真道。難道結交這些奇異人士,把他們的話當作是天理,難道這就是你所謂的真道嗎?」
不一會兒守門小吏應命而來。李虛奇向他詢問昨晚的事情,那門吏道:「昨天晚上四皇子的確有來,還是二爺親自接待他的。」
兩人循聲轉頭過去。叱列伏熙一見來人,當即笑道:「原來是權兄與鄒兄,是什麼風把你們兩個吹到一起的?」
權端道:「不錯,四皇子在忘機谷的消息,相信他們兩方都已心知肚明,只是假裝不知道而已。而他們之所以假裝不知道,更證明了四皇子的存在,確實給他們帶來顧忌。」
叱列伏熙也不否認,跪地道:「請道尊降罪!」伏地不起。
李弘哈哈大笑,連稱妙哉。就連文貴、呂有方等一干文臣,也都認為此計大妙,誇獎不已。更別說其餘眾人聽了,自然都是欽佩不已。
允昊眉頭一皺,道:「那是為何?」
「像什麼樣子啊?給人瞧見了,還不是笑話四皇子的人?他們會分辨運日和鬼蜮的不同嗎?」
地圖撤下,權端跟著退開。赫連伯宗接著站起,說道:「除了這兩路兵馬之外,我們還有另一路奇兵。」
赫連伯宗一愣,不直接回答,朗聲與堂上眾人說道:「各位,實際上經過道尊連日來的查考,我們已經確知,江衡並非真正的四皇子!」
步蓮一旁瞧了大急,連連喊道:「夠了,夠了,你們兩個快住手!別打了,別打了!」
「今天召集各位來,正是為了這件事情。」赫連伯宗道:「朝廷已經來了檄文,要太一道分撥兵馬二萬,直接南下,由後背攻擊天絕嶺,使滅度主首尾不能相顧。這是圍魏救趙之計。」
權端道:「那可不,我這不是說了嗎?」
鄒衍在一旁聽了,哈哈一笑。權端亦微笑道:「兄弟過慮了,我們就是奉命來請大公子之後,就去叫你,別無他意。」
這時鬼蜮也跟了出來。步蓮將剛才與運日說的話,原封不動又說了一遍。
兩人「哼」地一聲,倏地分開。
他說到這裏,向堂上眾人環視一遍,然後才開口續道:「我們不僅準備聽龍虎山調遣,分撥二萬兵馬支援,還要派遣一個智勇雙全的人,領兵五千,前往龍虎山無上殿報到。名為分憂效力,實則是支伏兵。」
但見所有人都陸陸續續坐定后,道尊向旁使了個眼色。左下首一個白鬍子老頭站了起來,向大家說道:「深夜召集大家來此,是有特別情況發生。我們剛剛接獲消息,滅度主今天一早從魔佛聖山起兵,一天之內,連下十三個城池,現在已經打到桂水邊了。」此言一出,只有赫連伯宗等少數幾個已經知情的不為所動外,堂下眾人,盡皆嘩然。
「是,是!」門吏大驚,趕緊下去找昨天負責領路的人。不久拉了兩個人來,確定李處玄是帶著江衡上崇文閣。而且一直到天亮交班之前,都不見江衡出玄極觀。
李弘清清喉嚨,喊了一聲:「叱列伏熙,抬起頭來……」叱列伏熙磕了個頭,然後挺直腰桿。
文貴下首一個身著青衣長袍的中年男子站了起來,說道:「滅度主膽敢這麼做,應該是他判斷咱們道尊不會支持普惠,只要太一道隔山觀虎鬥,神鹿教勝算大增,所以他才敢這麼說干就干吧!」
李弘道:「玄兒言之有理,別太輕敵了。」眼睛一抬,望向叱列伏熙,問道:「叱列伏熙,你都沒有說話。來,我給你機會,說說你的意見。」
沒想到那赫連伯宗接著說道:「我們不派兵。」
「……幫我跟木拓說一聲我的情形。」
叱列伏熙望向道尊,見他雙目微微眯著,不知目光焦點放在何處。他轉望向李虛奇。李虛奇緩緩地向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多說話了。
「木拓?哦,好,我知道了,我幫你傳達……」
允昊笑道:「原來如此。」眾人亦紛紛點頭,認為是一石二鳥之計。
鬼蜮大驚,變色道:「什麼從長計議?我早覺得那個叫赫連伯宗的不是什麼好東西,那個道尊道貌岸然,更是只老狐狸,我們現在應該馬上衝到玄極觀去求見四爺。要是他們拖拖拉拉,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那就直接闖進去,沒什麼好考慮的了!」
叱列伏熙道:「只是召我集會,又何須勞動太一道第二把交椅權端親自出馬呢?就算權兄親自出馬,也不必再另外勞動鄒兄呢?」
運日一驚,趕緊低頭讓過。鬼蜮哈哈大笑。原來他的目的只是嚇一嚇人,這團黑煙從運日身邊掠過,還差了一大截。
堂下眾人頓時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赫連伯宗道:「大家都知道,道尊早已警告過普惠,他若敢篡位,道尊將起兵反對到底。如今普惠名為攝政,實則獨權專擅,已與篡位無異。我們豈可與神鹿教兩虎相爭,讓他漁翁得利呢?說不定這正是普惠的奸計,要是聽命,那就上當了。」
「原來如此。」允昊恍然大悟道:「既然這樣,那我們不如順勢而起,反正四皇子在我們這邊,領軍攻打龍虎山,名正言順。」
眾人應諾,送到玄極觀外。叱列伏熙不直接求見道尊,而是迂迴地要門吏通報找李虛奇。果然不一會兒就准予放行。
「可是……」叱列伏熙忍不住:「可是葛慈也說……」
步蓮應諾,兩人便分頭進行。到了神機營外,步蓮投刺進去,運日第一個搶了出來。步蓮先將事情的始末跟他說了。
叱列伏熙心道:「嗯,呂有方說得不錯,滅度主一定是這樣盤算。只要我們決斷得不夠明確,不夠迅速,說不定龍虎山真的會給他打下來。」
「好像是上崇文閣了……」
權端反問道:「兄弟會不肯奉命嗎?」叱列伏熙眼睛盯著他瞧,不發一語。
叱列伏熙定睛望去,原來是山輿地形圖。卻見權端上前,一邊指著捲軸上的地理位置,一邊說道:「正如叱列伏熙所言,我們準備兵分二路:一路領兵二萬,從北冥出發,一路往南。在到天絕嶺之前,能往南挺進多少,就往南挺進多少。這一路是明軍,有龍虎山的幫助,相信會十分順利。到達之後,就如叱列伏熙所說的,佯攻、以退為進……」說著敘述如何佯攻,又如何以退為進。其中所設想的情況多達十六種,每一種都有因應之道。
那肝膽樓在神機營裏面,是用來關朝廷高官將軍級以上人犯的,守衛相當森嚴,叱列伏熙知道他一進去,沒有道尊的命令,這輩子只怕再也難以離開。而道尊把原本去押他來的權端、鄒衍,以拓拔瑍代權端,表面上雖然是以排名第四的換掉排名第二的。但很多人都知道,拓拔瑍與叱列伏熙向來就不合,讓他配合鄒衍押著叱列伏熙,那是更加穩當些。
運日身形一動,依然攔在前面,口中說道:「四爺可不是你一個人的,你一人送命不要緊,莫要牽累了大家。」
當先那人姓權名端,後頭那人姓鄒名衍,都是道尊手下的大將,與赫連伯宗三人,並稱太一三雄,名頭甚響,所以叱列伏熙也熟識。
步蓮大急,連忙要出內城去找叱列伏熙。可是那內城城門沒有腰牌公文固然不能進入,但就是出城也是要有這些東西。步蓮只得回頭去找木拓。
「有這回事?」李虛奇道:「我先找人來問問。」當下便點名找昨天晚上守門的人。
不過運日對他這個舉動相當反感,伸手一揮,兩根含有劇毒的羽毛射了出去。鬼蜮伸出木杖一架,兩根羽毛釘在杖上。
叱列伏熙道:「如今叱列伏熙已向四皇子效忠,是四皇子的下屬。道尊之命,請恕在下不能接領。」
赫連伯宗道:「剛才不是說了,我們不派兵。」
運日蹙眉道:「咱們現在人在太寧城內,你說四爺在玄極觀失蹤,這可是質疑道尊吶!」
叱列伏熙與他四目對望,場面有些尷尬。李虛奇見狀,趕緊從位置上起身攔到叱列伏熙身前,回頭與李弘說道:「啟稟道尊:叱列伏熙個性耿直剛烈,腦袋不太會轉彎,像這種細膩的人情世故,他一時很難鑽得出來。請容孩兒私底下給他慢慢開導,再向道尊覆命。」
叱列伏熙一邊就坐,一邊環視屋內,但見堂上有座位的,都是太一道眼下最重要的一班文臣武將,若非發生了重大事件,平時在夜裡,是不可能全都召集來的。
步蓮有如見到了救星,迎上前去,說道:「叱列伏大哥,四爺他……」
叱列伏熙早嗅到氣氛不對,立刻低聲道:「這與四爺失蹤有關嗎?」
步蓮道:「昨天晚上四爺確實是給道尊請進玄極觀,我們不找他要人,卻要找誰?」
鬼蜮道:「我鬼蜮一生下來,就是這樣魯莽。我腦筋愚鈍,想不出什麼高明的辦法,我自去干我的,就算死了,也與你無關!」說著低頭一讓,往一旁竄出。
叱列伏熙有這樣的自信心。
權端笑道:「允昊賢侄,我們按兵不動,隔岸觀火;將來坐收漁翁之利的,就是我們了。」
「什麼好像?快去給我問出來!」
「什麼?」
而這樣的自信,光是用眼神,是打倒不了他的。就算是赫連伯宗也不行。
李弘聽他還是自稱「在下」而不稱「屬下」,便知他骨頭還硬著,不肯屈服,忍不住「哼」地一聲,發令道:「鄒衍!拓拔瑍!把他帶出去,在他還沒有想清楚之前,不准他離開肝膽樓一步!」
李弘點頭道:「嗯,你考慮得很周詳……那麼該當如何?繼續說下去。」
她第一個反應是上玄極觀去找。可是經過通報,一句:「道尊教務繁忙,沒空接見。」就打了回票。
江衡一夜未歸,步蓮想是他與道尊秉燭長談,不以為意,可是到了第二天晚上還沒有任何消息,這才讓她開始擔心起來。
果然不等叱列伏熙發表意見,堂下已有人說道:「呂先生說得不錯,所以為今之計,我們要趕緊表態,才能給滅度主壓力,讓他不敢這般囂張。」
道尊李弘見堂上眾人都表認同,捋須微笑,道:「既然大家都覺得此計可行,想來成功的機率一定是相當高的。不過如此一來,我們與龍虎山勢必一翻兩瞪眼,所以召集大家前來,一是公布這件事情,二是要請大家提高警覺,並獻計防範普惠反撲。」
李虛奇道:「你別急,我們先去找處玄問問。」帶著叱列伏熙去到李處玄的住處,但撲了個空。
鄒衍道:「啟稟道尊:普惠在沒有把握拿下滅度主之前,恐怕沒什麼餘力對我們用兵。就算有,想必也會按兵不動,免得要同時對付兩方敵人,自陷險地。因此我們只要鞏固邊防,應該便足因應。這樣我們也才有人手一邊準備糧秣,一邊訓練士兵。」
權端道:「道尊召見,大家一起到了那兒,大公子再問問道尊好了。」
叱列伏熙道:「讓我猜猜……道尊是不是還交代兩位,要是叱列伏熙不肯奉命,就押了我去,是不是?」
叱列伏熙道:「在下不敢。」
赫連伯宗道:「不過這件事情,我們千萬不能走漏風聲。要是普惠知道了真相,他接任地皇便成了理所當然,而滅度主更可以肆無忌憚地以正大光明的理由,去推翻普惠的政權。」
李虛奇大驚,趕緊為他說項。赫連伯宗也同為他說情。李弘怫然道:「叱列伏熙的脾氣,我又不是不知道,要你們多嘴?下去!」兩人低頭退開。
赫連伯宗道:「兄弟,道尊是什麼身份地位?難道他老人家會騙你不成?你依照他的指示去將四皇子尋來,其中辛勞,可想得知。只可惜不知什麼緣故,這人的確不是四皇子,這一點,你要試著接受。」
「我知道了。」叱列伏熙道:「木拓他都告訴我了,我這就進觀里去,你們在外頭等我的消息。沒有我的吩咐,不要輕舉妄動。說不定四爺還在觀里忙著,別給人看笑話了。」
叱列伏熙循聲望去,見說話的是一個青年男子,身材魁梧,樣貌相當驃悍,心道:「啊,他是允其戉的兒子允昊,沒想到才幾年不見,他都已經長得那麼大了。」
「好小子,你玩真的!」鬼蜮掄起木杖便往他身上打去。運日身輕如燕,接連閃避,鬼蜮杖法雖快,一時拿他無可奈何,更惹得怒火大盛,越使勁力道越大,已經不是開玩笑的了。
那堂上眾人才聽得道尊手下第一大將赫連伯宗,接連說了兩次不出兵,沒想到叱列伏熙一開口,卻是要道尊出兵,也都不由自主地齊向他望去。
只是兩個誰也不肯先收手,誰也不讓誰,豈是她三言兩語就能排解。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背後人聲響起,叱喝道:「好了!快住手!你們兩個別再吵了!」卻是叱列伏熙的聲音。
叱列伏熙微一躬身,續道:「我們依舊領命出兵。普惠見我們出兵,對我們的防備減低,可以全力抵禦神鹿教,這樣可以更有效地消耗兩邊的戰力。而我們主力到了天絕嶺下,每天只派小隊游擊佯攻,然後詐敗向普惠求援。普惠若是派人支援,我們就讓支援部隊真的進攻;若是沒有支援,我們就趁機往龍虎山敗退。到時視戰況伺機而動,進可攻,退可守……這隻是一個大概,不知是否有幾分道理?」
太學院戒備雖然不似玄極觀那般森嚴,但從通報到找人見面,還是花了一番功夫。一開始木拓對於步蓮的緊張,還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經由她再三解釋,也了解了這事情確實有點奇怪。
赫連伯宗要大家稍安勿躁。大家要聽他接著說什麼,漸漸安靜下來。
運日冷冷地道:「我不用你送,我可以自己飛過河。」
赫連伯宗的不出兵理論被人推翻,不怒反笑。他回頭示意從人拿出一副捲軸,一人一頭在堂上拉開。
「處玄?他帶著四皇子上哪去了?」
堂上眾人,不禁一陣歡呼。李弘捋須微笑,說道:「叱列伏熙,你願意擔當如此重任嗎?」
文貴讓大家騷動一陣子,這才續道:「大家都知道,當今地皇無論生或死,此刻已不能視事,卻是千真萬確。雖然道尊與滅度主都曾說過,要是普惠接皇位,將取而代之,可是道尊仁慈,又給了一個但書。沒想到滅度主竟趁此出兵,老實說,是我們萬萬沒有想到的。」
赫連伯宗一邊說,一邊盯著他瞧,眼神詭異,彷彿要將他瞧透一般。
眾人聽到這裏,更加默不作聲。赫連伯宗打破沉默,與李弘稟告道:「叱列伏熙法術高強,三年之前,即已名列太一十傑之中。再聽他剛剛那段分析,更足證他才智過人,有勇有謀。屬下建議,這支伏兵,該由叱列伏熙帶領,為太一道立下不世奇功。」
李弘淡淡地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他不是不會轉彎,他是選擇性的不想轉彎。」簡直一針見血。
只是叱列伏熙心知肚明,江衡確實是四皇子無疑。因為除了葛慈的親言證實,與運日、步蓮兩人的認定效忠之外,還有鬼蜮這個額外的人證。此外,江衡還是滅度主的手下元真先找到的。道尊與滅度主兩個一起錯認人?這個機會太小了。
「哦?」李弘看了赫連伯宗一眼,赫連伯宗正好也看了李弘一眼。兩人接著同時往叱列伏熙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