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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投神鹿元真獻策 謀虎皮江衡算計

第二十八回 投神鹿元真獻策 謀虎皮江衡算計

江衡大驚,抱住她的身子,喊道:「步蓮!步蓮!」元真挨近,在步蓮粉頸上一摸,說道:「不要緊的,她只是暈過去了,讓她睡一下……」忽然抬頭大叫一聲:「毛壽!」
這些事情既然連叱列伏熙都搞不清楚,元真、江衡那就更莫名其妙了。再說兩人既然根本不明白還有這樣的前因後果,自然也就不會是他們眼前所關心的事了。
不但孤竹君子不理,就是扶風也同樣視若無睹。甚至毛壽,別看他在四大天王面前唯唯諾諾,但比起不懂法術的一般人,那地位高低可是相差甚多。這會兒他亦自恃身份,看都不看一眼。
這一聲叫沒多久,一個龐然大物從一旁林子里飛了出來。來到附近一瞧,卻是個大銅鼎。江衡認得這個銅鼎,再與元真那一聲「毛壽」一比對,想起是有一個使銅鼎,還能任意將銅鼎變大變小的,確實就叫毛壽。
江衡笑道:「我早就入了你的殼啦!」話一說完,才覺得自己這句話有點打情罵俏的味道,不覺有些尷尬。
「前面是鄴陽城,過了鄴陽就算到了神鹿教的地盤了。」元真知道江衡一定想問,於是先說在前頭。
小別數日,江衡心裏有一大堆話,只恨不能一股腦兒全說了。但是情勢詭譎,現在也不是說話的時候,於是只問道:「對了,你怎麼忽然告辭,事先都不跟我說一聲?還有你說的教主,難道就是大家說的滅度主?」
「別問了,路上說,先跟我走吧……」元真說著,便要去拉他手臂。
江衡道:「怎麼會呢?」
背後忽然冒出這麼一句,江衡但聽這聲音熟悉,不但沒有受到驚嚇,反倒有些喜出望外。
那銅鼎被踢得倒飛出去,可是沒多久,馬上又被強烈的風勢帶回。孤竹君子身子停在半空中,居高臨下道:「跟這鼎有什麼好玩的?我最近練成了新玩意兒,你上來,咱們玩玩!」
步蓮從未見過他如此生氣,經他這一喝,嚇了一大跳,趕緊閉嘴,恨恨地瞪了元真一眼。元真心中竊喜,已讓她不想再逞這口頭上的威風,只隨眾人擁著江衡往城門而去。步蓮無法,只得跟上。
「你說什麼?」
「等一會兒,我先去救步蓮。」
不過元真也知道,她為雙方獻這一計,也是有風險的。尤其滅度主點名孤竹君子與扶風一起同去,多少顯示了滅度主勢在必得的決心。萬一江衡若是不接受元真的提議,只怕他們兩個,後續便會有動作。
步蓮瞧著不忍,恨那人兇惡,怒道:「喂!你拿著鞭子打這些被綁著的人,你有沒有羞恥心?是不是男子漢啊?」
元真在外鼎一拍,道:「走!」銅鼎飛起,往後退去。
元真點了點頭,道:「龍虎山是一定不能去的,太冥山那兒又擺明了只是要你當傀儡,一點自由也沒有。其實我想的很簡單,就只是:進可攻,退可守,這六個字而已……」
只有元真想要捉弄步蓮,特別停下腳步,與那惡臉漢子說道:「這回又捉了多少人啊?」
江衡順著他的目光往城樓望去,但見樓旁旌旗林立,其中還有些顏色形狀怪異的旗幟。
元真再度傳音道:「你想下來嗎?」
孤竹君子瞪了她一眼。扶風道:「他們才剛走不久,你現在追去,說不定還追得上。」
半空中降下兩道人影,一個是孤竹君子,另一個便是扶風了。
元真聽了,臉上竟飛來一陣紅暈。頭一低,細聲說道:「你入我什麼殼?好像我騙得你很苦似的。」
「你是說,滅度主要收留我?」江衡聽完,眉頭一皺,這麼反問道。
這麼大的一個銅鼎飛來,哪能不引起姬寶光的注意?他雖然正在應付孤竹君子,可是那把龍取劍,還有江衡體內法力的秘密,都教他牽挂不下。也許是瞥眼不見了龍取劍吧,只見他忽然丟下孤竹君子,攔在銅鼎之前,一腳踢去,喝道:「幹什麼的?」
元真道:「不要多說廢話了,老大、老四,這裏交給你們了……」音調一轉,又高喊:「毛壽!」銅鼎應聲飛到元真身前落地。
元真逐字逐句地說出她的想法,江衡默默地聽著。其實這些道理也不難明白,但旁觀容易,要親自涉險的卻是自己。因此江衡的腦袋再清楚,也難免在潛意識中,迴避了往這方面的念頭。
元真四兩撥千斤,道:「那就算他這回命大好了。」
元真見他出神,還道他擔心此去未來,於是便道:「要是大哥真的不放心,不如我們現在就找個機會逃走,隱姓埋名一陣子。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怕將來沒機會。」
聽到孤竹君子催促,就是頑強如元真,也不得不聽命。當下毛壽立刻舉起巨鼎,當先行去,其餘人等,紛紛動身。
姬寶光嘿嘿一笑,道:「好哇,孤竹居子、扶風、元真都到了,還有一個局令典章呢?不如一起出來吧!」心裏卻是暗暗吃驚:「我怎麼能讓這麼多人接近,卻一點警覺也沒有呢?嗯,一定是剛才對付江衡的時候太過專心了,唉,我真糊塗。」
江衡知道這是元真的功夫,也不回答,從鼎中探出頭來。只見自己身處的銅鼎離地約五、六尺,緩緩地向前飛行。左手邊兩道人影一前一後,亦不斷向前行去。走在前面的那人江衡還認得,他便是這鼎的主人毛壽。後頭跟著的便是元真了。
江衡看著她。元真也好像知道他正看著自己似的,忽然抬頭與他四眼對望,笑了一下。
江衡嘆了一口氣,道:「就算我防著他,也不算是針對你。」
不過擺在眼前的路,似乎就屬這條最好,最容易成功。除非他選擇退出這場爭奪戰。
步蓮驚道:「什麼?」轉而看到元真似笑非笑的神情,哪裡相信這事與她無關,忽而大怒道:「四爺!這分明是元真的詭計,你千萬不能上當!」
原來那天叱列伏熙與元真一番談話,雖然沒有要逼走她的意思。不過元真倒是從中想到一件事情,那就是:道尊之前要與地皇宮抗衡,需要擁立四皇子自重,後來雖然反悔要自立為帝,卻也要挾四皇子以令諸侯。所以不管情況怎麼變化,只要先抓住四皇子,一切都可以慢慢再議。
元真有這樣的想法,但是沒探詢過滅度主的意思之前,她不好亂提建議,況且時機尚未成熟,太早提出,只是讓叱列伏熙等人有機會否決罷了。所以她才連夜告辭,而且不能明言。
道尊的情況是這樣,地皇、滅度主又豈非如此呢?元真想到,既然江衡目前無處可去,投靠地皇是不可能的,那自己的主子呢?也許佛魔聖山可以幫江衡一臂之力,就算不行,最少可以在那裡安身立命。
姬寶光道:「放屁!你們不一起出來受死,要老子一個一個去找你們,是想打不過我,所以打算累死我嗎?」瞥眼見綠耳、白唐兩人躺在一邊,一動也不動,表面裝著輕鬆,心中卻默念神咒,加緊戒備。
這群男女由幾個手持長鞭的漢子看著,這時其中一個惡臉漢子右手一抬,朝著這群男女就是一陣亂抽,口中喝道:「看什麼看!小心瞧沒了你們的眼珠子!」劈哩啪啦,伴隨著哇哇幾聲,當場便有人痛得哭了出來。
步蓮一聽到「神鹿教的地盤」幾個字,暗吃一驚,拉過江衡道:「四爺,我們上神鹿教的地方做什麼?」原來江衡只跟她說,是元真與她的同伴救了兩人一命,其他的部分則隻字未提。兩天來他一直想找個機會與她說明,只是不知如何向她開口,沒想到她卻先問了出來。
「沒……沒什麼……」
※※※
「唉……我就知道……」
那扶風被點了名,大笑一聲,一邊將現場風勢轉弱,一邊從天緩緩而降,說道:「要是我們四兄弟都在這裏,你還有命回去嗎?就是怕你不服氣,所以老二雖然也在附近,但不想出手。」
姬寶光被孤竹君子與扶風兩人牢牢盯著,本來不敢輕舉妄動,但見江衡與龍取劍都要從面前溜走,再也顧不得那麼許多了。身子一動,往後去抓銅鼎。元真攔在鼎前,雙眼目光一盛,一團火光便往前打去。姬寶光首當其衝,只得退後兩步,孤竹君子趁機掩上,雙方又斗在一起。
元真道:「唉,我們教主一開始就打你的主意,你也不是不知道;而他又是我的主子,這次回頭來找你,也是經過他的同意。任何人聽了我的安排,都要疑心當中有沒有陷阱……你也不會一點防備都沒有的。」
江衡原則上同意她的建議。元真大喜,續與他說一些細節。未久忽然一陣風起,元真眼珠子一動,說道:「他們回來了。」
「元真?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步蓮心中一喜,全忘了身在何處,忙將懷中長劍遞出,說道:「四爺,我把你的劍拿回來了……」也許是長期精神緊繃,這一下子忽然放鬆,一口氣轉不過來,竟然昏了過去。
「滅度主要屬下攫獲人力,是做長期打算。打起仗來是這樣的,還有更慘絕人寰的事情呢!」言下之意,是不以為意。
至於那道五彩雲霞究竟從何而來?元真等人至今仍百思不得其解。其實這便是叱列伏熙所燒的那道黃符帶來的效果。原來道尊所遺這第三道符,並無直接的法力加諸其中,而是一道可以視當時情況,尋求天界四方,各種可能助力的符咒。雖然不夠霸道,但卻比任何一種法術來得有效。
元真大驚,與孤竹君子等人立刻掉頭,直接攔在往龍虎山方向的路上。但饒是如此,那也是猶如大海撈針一般,況且龍虎山的人抓到了江衡,一定會用最迅速、最隱密的方式將他帶回去,豈是區區幾個人,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找所能攔截的?
江衡腦袋裡飛快地轉了幾個念頭,無非都是些「如何真正擁有她」之類的事情。想到荒誕之處,就連只是在心裏面盤算,都有些不好意思。
「是嗎?我看四爺是給元真迷住了,什麼事都不在意了……」
元真道:「很好,回去之後,教主必有賞賜!」
大船無法靠岸,來到數丈外的江面拋錨停泊,放下小船划至岸邊,接應孤竹君子眾人上大船。步蓮跟在眾人後面上了大船,只見甲板上一堆青年男女,或站或坐,臉上披頭散髮,哭哭啼啼,手上各縛繩索,拉拉扯扯,見到眾人上船,有的瞪大了眼睛瞧著,有的畏畏縮縮,什麼都不敢看。
元真微微一笑,道:「你就這麼信任我?不怕我引你入殼?」心中有著一絲絲甜蜜的感覺。
孤竹君子與扶風一聽,立刻一前一後把江衡圍在核心。江衡早已下定決心先投神鹿教,便道:「這件事情是我決定的,跟元真無關。」
那惡臉漢子瞧見她與孤竹君子一起上船,卻不知她是誰,聽她發怒,忽地一愣,望向孤竹君子。可是孤竹君子根本不管這雞毛蒜皮的事,早一腳踏進艙里,頭也不回地進去了。
江衡耳里聽她這麼說著,腦海中忽然想起三國故事來了。當時天下三分,魏蜀吳三強鼎立,似乎與眼前的情況有些相像,可是照這樣一比擬,自己不就成了漢獻帝了?
江衡擔心不阻止她,她接下來會口不擇言,於是喝道:「好了,我心意已決,不要再多說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一時寄人籬下,不代表永遠不能出頭。」元真此舉的最大目的,就是要說服他:「如今放眼天下,實力最強的三個人:我們教主、道尊還有普惠,他們人人都想做地皇,他們要彼此拔除對方不容易,但要先除掉你,卻是易如反掌,就看你有沒有利用價值。」
「要拿下什麼地方,是你扶風拿主意的嗎?」
江衡不知怎麼解釋,只是不斷安撫,要她繼續休息。也許是因為實在太累了,果然在江衡的安撫下,步蓮轉個身子,又沉沉睡去。
那惡臉漢子大喜,連連多謝元真金口。步連知道元真這一番是演給自己看的,直恨得牙痒痒的。
江衡點點頭。
元真見他一副無精打採的樣子,趕緊續道:「但是利用是互相的。一個有利用價值的人,只要勵精圖治,發憤圖強,往往可以用他的價值,回過頭來利用利用他的人。」
扶風道:「喂喂,為什麼又是你回去覆命?」元真不理他,示意江衡抱著步蓮進到大鼎當中。江衡不知為何,就是覺得可以相信她,毫不猶豫地跳了進去。
眾人大費周章繞過城牆外圍,多花了一些時間,來到江邊,天色也逐漸暗了下來。孤竹君子吹笛以為通訊,不久下游江面上出現幾艘船影,由於這時正吹著下風,船上布帆吃風鼓滿,迅若馳馬。
步蓮道:「那你倒是吹啊!」扶風「哼」地一聲,正要祭風,孤竹君子立即出言阻止。
好一會兒,終於聽到元真出聲道:「毛壽,走!」接著便覺得整個銅鼎飄了起來,隨即往某個方向前進,平穩快速,有如騰雲駕霧一般,簡直比坐轎子還舒服。聽得打鬥的聲音越來越遠,江衡知道終於平安了,心情放鬆,倦意襲上,便忍不住打起盹來了。
「你要去哪?」
目前滅度主的人馬正與龍虎山地皇宮開戰,孤竹君子突然出現攻擊姬寶光並不令人意外,但那可不代表江衡自己就可以置身事外。江衡第一眼見到孤竹君子除了驚訝,立刻便想到這些問題。接著他第一個念頭就是:「步蓮呢?」他想趁隙逃走,但必須要先找到步蓮。
江衡回頭一瞧,不正是元真是誰?但見她面容清麗,一如以往。只是面頰彷彿消瘦了些,顯得下巴更尖了。
但接下來的姬寶光與孤竹君子大鬥法,將現場搞得是一塌糊塗。不過在混亂中,江衡覺得笛音箭似乎對自己沒有造成任何威脅,似乎正催促著他趕緊去找步蓮。
「你醒啦?」元真的聲音鑽進江衡的耳朵里。
江衡沉吟尚未答話,元真搶先說了。步蓮大驚,說道:「我原就知道她絕對沒這麼好心,果不其然。四爺這一上山,豈不是羊入虎口嗎?」轉頭對元真道:「我們不上去,你們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孤竹君子視而不見,繼續撫孔吹笛。那馬鬃般的長發受到側風強烈的吹襲,根本近不了他的周身三尺,反而在笛音箭的波及下,四處斷裂飛散,不成模樣。而白唐有傷在身,身後的翅膀目標又大,躲得沒處躲,不知何時鑽入在車箱底下,不敢貿然反擊。
江衡瞧她說得鄭重,忍不住搭腔道:「行嗎?」
元真迎上前去,說道:「你們沒把姬寶光一起抓回來嗎?」
江衡與步蓮窩在大銅鼎裡頭,倒也舒適安全。不過他人一安定,便想到元真的安危,豎直耳朵,卻只能聽到外面鬧哄哄打成一團,也不知誰打誰。想要站直身子來一探究竟,身上卻又因為被步蓮壓著,不忍心打擾她休息而作罷。
忽然驚醒,身子還坐在銅鼎當中,懷中步蓮沉睡依舊。江衡伸手去探她的脈搏,知道她確無大礙。抬頭一望,但見夜幕低垂,星斗滿天。原來自己這一睡頗久,幾近中夜。
如此不停趕路,到了第四天下午,江衡遠遠地便看到城牆城樓,想必是到了一處大城市了。
※※※
沒想到還沒去到白狼山,路上接到探子傳來消息,說江衡已經被龍虎山的人抓走了。這消息會這麼快傳入元真耳中,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因素,就是佛魔聖山正在與龍虎山打仗,探子四布,說巧不巧,剛好派上用場。
元真為了要進一步解釋,用起了傳音入密的功夫道:「這回你上佛魔聖山,到了教主面前,就說你要來投效神鹿教,擁他為主。這可與當傀儡不同,因為你擺明了不與他爭,他為了要讓全天下都知道這件事情,一定會收你入門,讓你為他衝鋒陷陣……你想想看,傳說中的四皇子尚且為他前驅,他的地位可不一下子就高出地皇?道尊更是瞠乎其後了……」
「你們?」
「那是五色五行旗,是城池用來防衛外敵的。」元真看見江衡的目光,主動說道:「看樣子神鹿教的人馬已經打到這附近了。」
扶風道:「呸!小小五行旗何足道哉!我只要隨口念一念咒語,就能把它們吹倒!」
眾人一路無話,及至夜深,方才找地方休息了。這時步蓮悠悠醒轉,一見四周全變了樣,就是人面也完全不同,倒是嚇了一跳。江衡把情形約略告訴她,並要她安心休息。
來到城門邊,卻見城門守卒正不斷地盤查出入百姓,戒備頗為森嚴。孤竹君子往城樓上一看,說道:「看樣子我們是進不去了,繞過城邊走吧!」
「四爺你瞧,這些邪魔外道做事,總是透著一股邪氣。他們捉了這麼多人做什麼?拆散人家家庭,骨肉分離,煞是可惡!」
「可是我……這個……」
步蓮插嘴道:「沒錯,這五色五行旗是專門用來避邪降妖的,你們還是遠遠避開的好!」
「沒什麼……」元真道:「趁著我們孤竹老大纏住姬寶光時,趕緊去救人吧……放心吧!他的箭不是漫無目的亂打的,射不到我們身上。」
江衡看著元真嬌羞的模樣,哪有半點神鹿教四大天王的神氣?就是她可男可女的體質,也一時拋在腦後,甚至覺得只要她能一直保持女兒身的狀態,那麼他男子的身份,根本可以不用考慮。
※※※
正當眾人不知從何下手時,遠遠的天際忽然出現一抹五彩飛霞,說也奇怪,只要眾人朝那方向走近,五彩飛霞便輪流變換顏色,炫麗奪目。而要是眾人背道而行,五彩顏色則轉為灰黑,一片死寂。
孤竹君子根本不讓他把話說完,扭頭就走。扶風有些尷尬,匆匆追上。步蓮既然沒了吵嘴的對手,江衡又對元真言聽計從,無奈之餘,也只有乖乖跟著大伙兒走。
孤竹君子故意落在眾人後頭,以監控整個行伍。江衡但覺多了一雙眼睛在背後看著他,渾身不自在,也就提不起興緻與元真說話了。
江衡回過神來,苦笑道:「我才幾歲?現在就隱姓埋名實在太早了!如果就依你的意思上佛魔聖山,你有什麼計劃?」
江衡讓步蓮壓得久了,手腳血路不順,忍不住動了一下。步蓮悠悠醒轉,輕嚶一聲。
頃刻之間,無形笛音箭如大雨般傾泄而下。打在馬車蓬頂,劈哩啪啦一陣響,頓時穿出數十個拇指般大小的洞。那縛在車前的兩匹黃馬不能逃生,聲聲哀嚎嘶鳴,身上血流如注,不久便不支倒地。
而後她日夜兼程,回到佛魔聖山,竟然真的說服了滅度主。滅度主還派人隨她一起去接江衡,以示慎重。
「四爺?這……這是哪裡?」步蓮抬起頭來,神智尚未完全清楚。
馬是如此,人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尤其是綠耳,見馬匹無緣無故被亂箭射死,心中悲痛莫名。搖身一變,身體暴長近一丈來高,後頸毛髮伸長,朝著孤竹君子捲去。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那時姬寶光兩隻眼睛的注意力全都在龍取劍上,而綠耳則因得到他以步蓮做為賞賜,歡欣之餘,對於有人悄悄掩近,也是渾然不覺。至於白唐卻是陷於懊惱憤怒的情緒當中,只想找個人出一出鳥氣。三個人都有他分心的理由,這才讓元真他們得以事先布置計劃,而順利把人救出。
江衡有些氣餒。實際上他比漢獻帝還不如,因為就算名存實亡,漢獻帝卻早已經是皇帝了,他缺的只是夠實力的勤王忠臣。而江衡現在什麼都不是,實力顯然也很差,所以忙到最後,運氣好也許還可以成為一個像漢獻帝般的傀儡地皇,要是運氣差一點的話,說不定死了之後還會落個無葬身之地。
元真喊道:「喂,毛壽,要不要休息一下?」
孤竹君子是滅度主手下四大天王之首,對上地皇宮護國法王,在身份地位上,倒是旗鼓相當。只是孤竹君子為何會突然出現?又為何會在這個當兒對上姬寶光?江衡在拉扯間瞥眼見到他,不免心中犯疑。
第二天一早,眾人便又趕路。步蓮體力恢復,情緒也穩定下來,再也不需坐鼎,毛壽便將銅鼎收了。一群人在荒郊野外食宿甚是不便,一行旋即轉往最近的一處村鎮。那村鎮不大,物資有限,眾人草草飯飽,便又上路。一直到了下一個較大的城鎮,才又添購些飲食乾糧。
孤竹君子冷冷地插上一句:「休息多久了?是不是該走了?」
元真笑道:「就是你姑奶奶!」
「別理他……」元真嬌笑道:「教主要他在任務中聽我的,他就不高興到現在……嘻嘻……」
姬寶光恍然大悟,道:「原來你們是來跟我搶寶劍的!」回頭一看,只見江衡抱著步蓮,懷中還裹著那把寶劍。看到人劍都還在,心情稍定,卻見一個女子攔在兩人前面,怒道:「讓開!」一手探去。
江衡有了元真的掩護,再無後顧之憂,旋即在車後頭找到了步蓮。只見她躺在一旁長草堆里,背向著江衡。江衡大驚,一把撲上,將她翻了過來。卻見她雙手緊緊抱著一個長形的東西,卻是江衡的龍取劍。原來孤竹君子一出現,她便趁著對方不注意,也不顧笛音箭是否會射中她,便把姬寶光放在一旁的龍取劍給搶了回來。
只是她搶了寶劍之後,力盡虛脫,又怕無緣無故給笛音箭射死,便往一旁草堆撲去,希望能掩蔽自己的身子。這會兒忽然有人來扳動她,心中只道:「完了!」卻沒想到來人竟是江衡。
元真知他一定滿腹疑竇,便道:「此事說來話長,我們到一邊去說。」拉著江衡遠遠走出,找了個大石頭坐下,這才將那天之後的情形,說給江衡聽。
江衡有點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但眼前還是救人要緊。他繞過躺兩匹黃馬的屍體,到車後頭要去找步蓮。卻在這時,躲在車箱底下的白唐忽然發威,頂起車子,朝著江衡推去。元真眼明手快,一把搶在前頭,五陽真火一射,整個車箱頓時起火。白唐為了閃避火勢,身上中了幾箭無形笛音,抱頭滾地,大聲叫嚷起來。
原來這從天而降的不速之客,不是別人,竟是曾在天波河邊,為難江衡一行人的孤竹君子。
那惡臉漢子道:「十七個人,九男八女。全依教主吩咐,男的個個強壯能事農產,女的個個健康利於生育。」說著揪出一個女子,續道:「瞧,她已經懷孕了呢!」
異象這般明顯,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來,在那五彩雲霞之下,必有異事。元真等人向前尋去,果然便發現了江衡與步蓮的行蹤。
那女子當然就是元真了。她見姬寶光抓來,二話不說,劈頭就是一道火柱攻去。姬寶光知道厲害,往後一閃,奇道:「五陽火?你……你是元真?」姬寶光知道元真這個人,可是不知道她竟是個姑娘。
那毛壽回頭,說道:「你不說,我還以為你打算趁機累死我。」緩緩放下銅鼎,逕在路邊找了一塊石頭坐了下來。江衡翻身出鼎,與他對望了一眼。毛壽想起前事,扭過頭去。
「那要看你有沒有決心了……」元真睜著一雙妙目看著他,道:「還是……你不相信我?」
「大哥!就讓我們幫著拿下鄴陽,那也是大功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