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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 出奇兵守株待兔 將用命一舉成擒

第二十九回 出奇兵守株待兔 將用命一舉成擒

可見他早已將攻擊火力做了分配,孤竹君子一被聲音纏上,他立刻去攻擊他所感應到另一個法力最高強的人。其實他並不知道眼前這個被他列為次要目標的女子,就是四大天王之一的元真。
船行靠岸,在對岸紮營的神鹿教主帥,派出副將迎出江邊。孤竹君子率眾下船,與副將寒暄幾句,逕隨之入偏營轅門休息。未久該營主帥來見,扶風提出補給需求,該帥一一應允,有求必應。
再仔細瞧清楚,但見這怪異的黑網可不只一張,而是四人就能控制一張。對方在現場少說也有二十來眾,也就是說後頭最少應該還有五張網。其中兩人一左一右,雙臂盡張,如抱大樹,控制網的前進後退,另外兩個比手畫腳,念念有詞,顯然是在作法,亦即是此網威力之所在。
江衡見他這一招連消帶打,頗為高明,不禁輕呼一聲。不過元真也沒那麼容易遭到暗算,左手一引,一道火柱從地底噴出,就攔在皇甫恭身前。
「劍在你那裡吧?」
孤竹君子已知情狀不對,才摸出懷中笛子,卻聽得有人喊道:「上!」聲音甫落,眾人四周圍樹林為之震動,隨即衝出數十道人影。
便在此時,突然「碰」地一聲,一口巨鼎從山壁上滾了下來。眾人一眼望見,便知那是毛壽的法器,但如此個滾法,可不是常有的事,更不是他平常打招呼的方式。
抓到致勝機會,心情一振,正準備伺機反攻,忽然聽到背後有人大叫一聲,匆匆回頭一瞧,只見步蓮已經被擒,元真與江衡身陷人群與重重網影當中,勉力支撐。
皇甫恭於是跟著搶上。但孤竹君子早防著他有這一招,右手竹笛忽然暴長數尺,一邊往他脅下點去,一面左右開弓,左手已將長劍擲給了元真。
陣容如此龐大的水陸雄師,所擁兵力至少在萬人以上。而率領這麼一支重要軍伍的將領,在面對孤竹君子等人時,卻是十分恭敬,四大天王在神鹿教中的地位,由此可見一班。
「毛壽呢?」
「我快撐不住了,除非丟下這兩個人逃走……」元真續道:「否則我一旦被拿住,你也逃不了了。你再猶豫,大家同歸於盡好了!」
江衡大喝一聲,進步上前,又是一劍。皇甫恭無法感應他這一劍要刺向何方,一直來到面前了才匆忙避開。江衡毫不放鬆,連刺數劍。皇甫恭應付每一劍的狼狽狀況都差不多,驚駭之情,溢於言表。
「毛壽!你在做什麼!」扶風大叫。
「天下無上,七星顯曜……」皇甫恭大喝道:「回!」脫手而出的鐵顫了一下,重新回到他的手中。同時足尖一點,退開數尺。
江衡在心中,對元真起了一種連他自己都不能解釋的心情。
只聽得「嘩」地一聲,那團黑氣向四周散開,江衡定眼一瞧,原來是張黑色的網子。那網面也不甚大,只是不停地打轉,就像是漂浮在半空中的漩渦一樣。說它是漩渦,它還真是,因為就在它旋轉的同時,有一股強大的吸力,直往網中而去。
「你也不賴!」
那人啞然笑道:「居然有人一眼就認得出我,當真稀罕。」
既然拿住了孤竹君子,對皇甫恭來說,可是吃下了一顆定心丸。元真再厲害,也決計不能從自己與勞山數十兄弟的包圍下,還能全身而退。
眾人循路前進,彎過山坳,來到一處溪谷當中。那溪水流經山坳旁時拐了個彎,形成一處小水潭,潭水的對面山壁受流水衝擊頹壞,露出植被下泥土中的岩石。
他邊說邊笑,態度從容,絲毫沒有「硬著頭皮」的感覺。
這群勞山兄弟動作靈活,身手敏捷,就像是一群猴子一樣。
也不知皇甫恭是否故意裝做舉重若輕,只見他臉上一派氣定神閑,身子平平倒飛出去,接著眼前一團黑氣,當頭罩來。江衡憑著江湖經驗,立刻知道來者不善,雙手一撈,沒想到匆忙中只有左手拉到了元真,往後一扯,將她帶出丈外。
那孤竹君子孤傲歸孤傲,卻也不是個剛愎自用的人,腦筋一轉,立刻下定決心。足尖一點,身子疾退,同時間反手一揚,一道白光從他手上射出。
江衡眼光忍不住跟著毛壽向前,只是前方林木濃密,毛壽身子雖然肥大,但仍在轉瞬間便失去了蹤跡。
那孤竹君子多大來頭?若不是陰錯陽差,毛壽連人帶鼎先落入了皇甫恭之手,皇甫恭也不會想到要就地取材,利用巨鼎發出如洪鐘般的巨響,來擾亂孤竹君子。因此兩兄弟的任務,最多不過是先隔離伏風,然後牽制孤竹君子,設法讓皇甫恭無後顧之憂,配合勞山兄弟的陣法,個個擊破,最後再以絕對的優勢,要拿下孤竹君子,就有如瓮中捉鱉了。
「什麼?」
那半空中一聲冷笑,說道:「聽說孤竹君子是神鹿教四大天王之首,教中地位僅次於滅度主之下。傳言如此,不知真相為何?」
眾人一起往山壁上望去,沒想到那毛壽不但沒有回答,反而居高臨下,向眾人擲石。石塊有大有小,瞬間狀如雨下。除了扶風往洞裡頭躲以外,其餘諸人,皆向外四散避開。
孤竹君子忽然停下腳步,四處看了一看。
眾人應諾一聲,紛紛向圈子中心擠去。孤竹君子見狀,吹起一陣短促的急笛音,音調尖高,直入耳膜,眾人聞之,無不掩耳。
孤竹君子道:「認出是你沒什麼難的,難得的是你居然能找到這個地方來。」
可是這兩種方法眼前似乎都用不上。首先:這黑網的網線根本不是實物,而是一團黑霧,不過顯然不但可以主動向前罩人,還可以被動等待吸引;其次是:人與網之間,根本什麼東西也沒有,執網者隔空控網,就好像操縱傀儡,可是人偶之間並沒有絲線一樣。
這下突如其來,兩人距離又近,待得孤竹君子驚覺,勢已避無可避,只見他伸笛一擋,火花濺到他的身上,頓時將他的衣服燒出幾個大洞。
正自驚疑間,人群撥開,走出一個人來。江衡只見此人身長八尺有餘,國字臉,雁翎眉,全身勁裝,左手執,鷹視虎步,威風凜凜。江衡心中暗自納罕:「好一個英雄人物,不論叱列伏熙,或是赫連伯宗,都頗有不如。」
一隊百餘人的隊伍,加上五輛雙馬車,在頃刻間走得乾乾淨淨,竟然一點聲音也沒有,感覺就好像是平空蒸發了一般。江衡張目所及,僅剩自己所乘車馬,曲折蜿蜒在山坡下的林中小道,與孤竹君子、元真、扶風、毛壽等四人。
眾人都還搞不清楚狀況,扶風便這麼硬是給困在裏面了。
「好傢夥!」
「奇怪……他跑哪去了?」
皇甫恭驚疑不定,畢竟眼前的他雖然讓人感覺高深莫測,但也不能就憑他一句話,就認定他是傳說中的四皇子。
江衡江湖閱歷豐富,也曾碰過以漁網為兵器的。但從未見過如此怪異的網子。因為面對這般霸道的東西,不外有兩個方法可破:一是直接攻擊網線,不過對方既然敢以漁網為兵器,這構成漁網的網線,一定是堅韌異常,難以利器破壞的;另一個方法是直接攻擊執網者,這道理更簡單,沒有人,漁網再大再堅韌也沒用。
江衡正懊惱著沒有一起將步蓮帶離險境,忽見她來這麼一手,倒是喜出望外,心思甫定,眼界澄明,這才知道這張怪異的黑網,乃是由皇甫恭所帶領的那一群,他口中所謂的勞山弟兄所控制。
孤竹君子奇道:「閣下在這幾天了?花了那麼大的力氣,就是為了找上佛魔聖山的路嗎?其實閣下大可不必如此費勁,只要招呼一聲,我倒是隨時願意為你帶路。」
孤竹君子既是滅度主手下第一高手,法術閱歷,比之姬寶光亦是不遑多讓。姬寶光既能一眼瞧出此劍不凡之處,他也差不了多少。
皇甫恭道:「好說,好說。不過若是沒有你的指點,我在外頭繞來繞去,終究還是不能發現這個神秘入口。」
皇甫恭當然沒那麼笨,用門牙咬破食指,在半空中劃了一道符咒,反手一拍,那罩著孤竹君子的巨鼎發出「咚」地一聲輕響,一行如同篆文般扭曲的朱字,清清楚楚地印在鼎面上。
元真體貼地給兩人送上短打薄衫。步蓮臉上一紅,說道:「我們不能下車,要怎麼換衣服?」元真笑道:「你不早就是四爺的人了嗎?怎麼還這麼害臊啊?」
「石敦!石敬!請這位貴客一起回去!」
江衡也是萬分尷尬,不過他考慮的不是步蓮,而是:「她怎麼知道的?」偷偷瞧了元真一眼,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江衡的配劍被繳械,與步蓮一起安排坐進有車帷的馬車當中。車廂包得密不透風,在裡頭顛上半天,就能搞不清楚天南地北。元真似乎沒有反對孤竹君子這樣的決定,因為她會定時地把頭探進車帷,詢問滿足兩人所需,至於到了何地,還要多少時候,則是閉口不提。
原來那負責敲鼎的石家兄弟乃因孤竹君子的笛音而敲鼎,藉以抵消他的笛音箭,見他不再吹笛,兄弟倆也就沒有敲鼎的必要了。再見他與皇甫恭激斗正酣,兄弟倆心念一轉,不約而同協力將鼎高抬過肩,朝著孤竹君子罩去。
元真傳音入密的聲音,鑽進孤竹君子的耳朵:「我說龍取劍在你那裡不是嗎?快扔過來!」
所以石家兄弟這一招得手,別說是兄弟倆人有些不敢相信,就是皇甫恭也是喜出望外。其中那個拿狼牙棒的立即躍上鼎底,用體重壓著鼎,免得孤竹君子掀鼎逃脫。
皇甫恭道:「只怕尊駕知道我的來意之後,就不願意帶路了。」
兩人凝神仔細觀察四周半晌,但沒有發覺異狀。
「不行!」孤竹君子不能像她一樣閉著嘴說話,開口道:「此劍威力太大,若交到他手上,情況不能控制。」
「四……四皇子?你不是……不是在玄極觀嗎?」
至於步蓮,因為她的法力沒元真的霸道,所以沒在首波攻擊目標當中,而江衡此刻法力不露,那就更沾不上邊了。
說話間,數十道人影將幾人團團圍住,另有兩個彪形大漢,一個手持流星錘,一個肩扛狼牙棒,一左一右,堵住了山壁裂縫洞口,兩人跟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錘一棒,重重地往地上一擊。只見地表應聲隆起,瞬間將洞口遮埋了起來。
江衡想早些擺脫尷尬,便趕緊下車。卻見原本同行的其他人員物資等,竟早已不知去向。
兩人都是神鹿教的高手,既然察覺不出異狀,也就代表沒有異狀。扶風走到山壁前,嘰哩咕嚕念了幾句咒語,忽地一跺腳,山壁里跟著發出悶悶聲響,接著轟然一聲,從中開出一條寬約可容納馬車長驅直入的岩縫來。
「快把人給我放了!」
但對方似乎早已有備而來。只見那手執狼牙棒的大漢倏地將地上的銅鼎扶起,那使流星錘的同時上前一步,奮力一錘錘在那銅鼎之上。只聽得「鏗鏘」一聲,銅鼎發出的巨響,立刻將笛音淹沒。
「如果閣下的身份正如所言,說抓回去太沉重,不如便讓皇甫恭邀請閣下走一趟吧!」
「你放了他們,抓我回去,也是大功一件。」
元真靠近江衡,輕聲道:「這就是佛魔聖山的入口。」話沒說完,只見扶風已經躍過水潭,走進洞中。
「那是什麼?」皇甫恭沒能攔下,心中忽然有些不安。不過不安歸不安,手底下卻是一點也沒慢了。有道是力分則弱,孤竹君子分力去擲劍,皇甫恭一削去,正好打在竹笛之上,只聽得「啪」地一聲,竹笛從中斷成兩截。
皇甫恭心中打著如意算盤,一切彷彿勝券在握,卻沒想到眼前寒光一閃,一柄長劍無聲無息地已經來到他鼻尖前三尺之處。
只是光守住頹勢,還是讓普惠的臉掛不住。於是他聽從旁人建議,除了督促道尊出兵勤王之外,還另派了一支勁旅,直接埋伏在滅度主腳下,伺機直搗黃龍。
皇甫恭不敢怠慢,向四周下令道:「石家兄弟,勞山眾壯士,一起圍上,一個都不要走漏了!」
江衡冷笑道:「貴教法王姬寶光不久前才邀請過我,還有兩個叫綠耳、白唐的怪物作陪。你倒是問問他,我答應了沒有。」
江衡道:「你們人手不夠,先放了其他人,說不定還有機會捉住我。」
所謂的四大天王,自然包括元真。
此言一出,步蓮登時又窘又怒,瞟了江衡一眼,心道:「你怎麼連這種事情也告訴她?」懷疑江衡為了拉近與元真的距離,竟然犧牲自己的名聲。
「閣下的意思是……」
皇甫恭這下吃驚非同小可,居然有人可以把劍尖指到鼻尖,自己還懵然不覺,要是再遲片刻,這條命還有嗎?
皇甫恭道:「那倒是。」隨即又道:「不過既然來了,總不能空手而回,就算是龍潭虎穴,也只好硬著頭皮上了!哈哈哈……」
皇甫恭瞧他人既在眼前,四周又沒有自己人的跡象,這個答案當然是「沒有」了。
扶風聽到聲響,反身回到洞口,那口銅鼎剛好同時落下。他身子一閃,避了開去。
皇甫恭不曉得發生什麼事了,百忙中急忙將架上,只聽得「當」地一聲響,手臂一麻,鐵應聲脫手而出。
步蓮跟著步下馬車,一旁忽然閃出兩人,將馬車往後拉走。那孤竹君子似乎早在等著,一見步蓮也下來了,一言不發,扭頭便往前走。一旁扶風則是先向毛壽使了個眼色,毛壽會意,倏地越過孤竹居子,向前奔去。
交談至此,已經沒有必要再繼續閑扯下去。對方人多勢眾,孤竹君子手中竹笛,在右手的五根手指頭上轉了幾圈,口中說道:「那麼,便請賜教!」語畢,竹笛一端接在唇邊,撫按吹奏起來。
步蓮爆破迎面而來的第一張網,但甭說這第一張網隨即破而複合,第二、第三張網亦同時來到。步蓮閃得了初一,過不了十五,眼見就要失陷,忽地眼前火光一盛,幾團火球分別往幾個執網者打去,其中一團火球忽地一偏,直向皇甫恭身上飛去。
元真狡猾地拉開車帷,讓兩人下車。原來車行至此,山勢阻隔,已經不能再向前去了。
更何況他除了這兩個難纏的對手之外,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皇甫恭呢。但他心中越著急,越是感到縛手縛腳,鬥了好一會兒,但覺那兩個負責敲鼎的力道好似漸漸弱了下來,心中電光石火閃過一個念頭:「對了,這就是他們的破綻所在,時候一久,難免力脫……」
皇甫恭領兵在外,消息不通,江衡出走忘機谷是之後的事情,所以他只曉得根據探報上說,道尊找到了號稱是四皇子的人。其餘的則是一概不知。
扶風眉頭微皺,彷彿在嗅著空氣中的味道。
隨後孤竹君子等人果然出現。皇甫恭本來在看見石壁被打開時,就打算衝出來的,不過他及時發現對方人手雖然不多,高手卻不少,為求一舉成功,所以便想出先把扶風隔離在山洞中的計策,以增加勝算。
這支埋伏在佛魔聖山山腳下,隨時準備一刀刺向滅度主心窩的勁旅,便是眼前這群以皇甫恭為首的敢死之士了。只是他們一路尋到這兒,只知道魔佛聖山便在附近,卻一直不得其門而入。人員到處偵查追蹤,已經好幾天了,都是無功而返。
原來那滅度主既已出兵向普惠宣戰,挑戰他繼承道統的正當性,雙方人馬就沒什麼好客氣的了,只要遇上,都是先打了再說。這兩三個月來,神鹿教這方頗有斬獲,一路向東攻城掠地,已經連下三城。地皇宮這幾天,才好不容易守住甘露,兩軍對峙,陷入膠著。
孤竹君子嘿嘿兩聲乾笑,說道:「其實我早說這個掩蔽是多餘的,最多擋一擋無聊人士。難道偌大的神鹿教,就只靠這牆壁來保平安嗎?」
※※※
事有湊巧,就在剛才,毛壽依照指示要先回教內通報,結果卻遇上了皇甫恭。毛壽一人如何能是這群人的對手?一番打鬥,毛壽失鼎被擒,接著孤竹君子率領的車隊同時被發現,於是皇甫恭便計定就地埋伏,守株待兔。
孤竹君子見到此人形貌,腦海中想起一人,說道:「閣下該不會是地皇宮無上殿,殿前都尉皇甫恭吧?」
江衡見此軍在城外對面江邊紮營布陣,車軸相接,所圍成的營區東西連綿數里,區內兵員陣容壯盛,車馬喧囂,江上戰船密布,旌旗蔽空,想來神鹿教在此布下重兵,必爭之心,不言可喻。
孤竹君子臉色微變,將力道往上加兩成。沒想到繼執流星錘者之後,那執狼牙棒者跟著也敲上一棒,「冬冬鐺鐺」,輪流接力起來。皇甫恭大笑一聲,左手舉起,直往孤竹君子臉上劈去。
「五陽真火?你是元真?」
「我們走吧!」元真出聲安撫江衡,率先邁步,示意要他一起跟上。江衡走到這步田地,心存著好歹也要會一會這個叫滅度主的念頭,隨即跟在後面。而江衡既行,步蓮也就沒有站在原地的理由了。
孤竹君子先是陷入莫名其妙的苦戰,接著又無端被火波及,心中煩躁,已是老大不爽,現在又給兩個明明不及自己的粗漢困住;更氣人的是,對方居然不將自己放在眼裡!他素來高傲,這口氣如何忍得?法力催動,甚至連本命咒都用上了,無奈毛壽那口巨鼎給兩人敲起來,就像一口鐘一樣,雖然來來去去就是那種既粗魯又莽撞聲音,與他優雅清亮,轉折靈巧的笛音相比,簡直天差地別,但笛音始終不能突出,卻是個事實。
這位鎮守前線的將領,給了孤竹君子一隊車馬,還有一支五十人的軍隊。孤竹君子則自願押送,這些天來他所劫擄到的牲畜與人力。
「你既是普惠的手下,也不妨告訴你。我就是他要找的普恆。」
「是你?」他本還以為持劍者是元真,但瞥眼見她尚在勞山陣中奮戰。再仔細一瞧,原來卻是那個在她身邊,半點法力不露,感覺就像是個凡人的男子。
孤竹君子大怒,發了狂似的攻擊。相對的皇甫恭卻是哈哈大笑,說道:「石家兄弟,看樣子今天可以打上佛魔聖山啦!」那手持流星錘與狼牙棒的兩個大漢應喝一聲,臉上亦有笑意。
那皇甫恭初時聽他自言自語,還以為他故弄玄虛,這時見他忽然後退,才知道剛剛是他們彼此之間在互通訊息。雖然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麼,但總是上前阻撓就沒錯了。
元真不答,右手一帶,地底火柱如同會聽話一般,像只昂首的蛇彎下腰來,直往皇甫恭臉上噴去。皇甫恭也不閃避,提起鐵,直直劈去,說也奇怪,那火柱居然一分為二,從他身旁掠過。
石家兄弟應喝一聲,分從左右襲來。江衡提劍上掠,擺好架勢,心中不斷默念道:「放空……放空……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法術對我根本沒用。我是人稱『陽掌三疊,陰劍九曲』的江衡!」腳下走步,劍尖斜斜兜去,霎時間將兩人罩在一陣劍網之下。
皇甫恭有這樣的自信。
江衡拉著元真退開丈外,留下的步蓮首當其衝。不過她之前被綠耳所下的定身咒已經解開,目前能自由運用法力。只見她身子一側,伸指往前一彈,黑網網目上瞬間爆開數十朵如桃花般的火星,將網子炸開了一個大洞。
「眾兄弟,加把勁,只要拿下元真,我們就可以殺進神鹿教總壇了!」
孤竹君子大驚,下意識地往後一退,便在此時,忽地陰風罩頂,接著眼前一黑,身子已給毛壽資敵的大銅鼎給罩住了。
如此過了幾天,氣候逐漸悶熱起來,一方面固然是時序已入春夏之際;另一方面亦應是環境地理的關係。兩人在密閉的車廂中感受特別明顯,心情也漸漸煩躁起來。
這也就是說,元真的地位還在這統帥萬人軍隊的將軍之上,縱使她看起來只是個年約二十齣頭的姑娘。至少她現在是個姑娘。
那時皇甫恭正要趁隙夾擊孤竹君子,元真認為這下她也有機可乘,因此分力去打。卻見那皇甫恭背後像長了眼睛似的,身子一閃,提一撥,把火球打向孤竹君子。
如此一來,可就成了三對一的局面了。孤竹君子知道皇甫恭可不是等閑之輩,身子一矮,讓了過去。沒想到皇甫恭這一劈是虛,手腕一抖,尖已經指到元真身前不遠處了。
「你到底是誰?」
「什麼人?好大的膽子啊……」孤竹君子皺眉道。
如果就憑他們幾個就想殺進神鹿教總壇,那實在是既魯莽又草率的行為。皇甫恭這般說無非是想激勵士氣,他心中早已計劃著,等一下如何一邊派人要求支援,通知後方兵力,一邊如何打開洞口引伏風現身,然後繼續設下埋伏,在援兵來到之前,能翦除多少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