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橫天下》目錄

第三回 安拉

第三回 安拉

阿德指揮著眾人來到甲板,又吩咐另兩艘幾乎沒有火力的船隻管向前開。「大家聽著,我不揮手,誰也不許點火,我們逃不掉了,只有一次機會,走火兒了,大伙兒一塊兒死!」
「喔!」那公駱駝幾乎是立刻就醒了,悄悄的向營地外挪去,步履之輕盈讓阿德大吃了一驚。
「倒霉!」阿德在心裏暗罵,「自己救自己吧!」阿德一口咬住豺狼的耳根,把豺狼的頭向側面壓。豺狼一時大意,劇痛之下拚命掙扎,不斷地用爪子刨土,把頭向上托,來回的震動使埋住阿德的沙子鬆動起來,阿德的胳膊一恢復自由,就卡住豺狼的脖子,掐得它翻白眼,然後拉住鬃毛,命令它拚命向外拉。豺狗是個沒骨氣的傢伙,幾乎是立刻就同意了。
「嗚——!帕凡緹!」
阿德走進山洞,裏面空空如也,只剩下兩具野獸的屍體。阿德想用寶劍砍下獅子的腿作為乾糧,才發現寶劍也不見了,只得罵了幾聲「臭女人」,勉強撕了一下獅子的傷口,湊上去喝了些血,然後踉踉蹌蹌的向北繼續自己的旅程。
「不用了,我已經打算咬死你,這樣你會比較痛快,然後我會在你頭上撒上一泡作為記號,過兩天帶我的帕凡緹來享用一下。」豺狼眯起眼睛,補充了一下,「因為你只有頭部露在外面,看起來非常好埋!」豺狼一面繞著阿德轉圈,一面饒有興趣的用鼻子在阿德的臉上嗅來嗅去。
「哇,我怎麼什麼也不知道!」一塊碎木板被海浪打得直飛過來,險些插在阿德頭上。身後有人一把把阿德拉了進來,正是李祿。
猛虎已死,阿德用手拄著劍,大口得喘粗氣,體力虛脫甚為嚴重,一時間眼前發黑,口中發甜,腰也直不起了,劍還插在猛虎頭上,阿德根本沒有力氣拔出來,過了半晌抬起頭,那姑娘仍在原地,沒有趁機逃走,連續三番你死我活的惡鬥,姑娘早已嚇得驚慌失措,根本不會說話,只是自顧自的捧面哭泣,胸前衣襟扯開處,露出一大截雪白的乳房,竟已有些瘀青。
阿德用劍柄敲昏了那傢伙,把它的衣服換了過來,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當時已經相當晚,只有幾個人看守,也都在半夢半醒之間。本來嘛,沙漠里荒無人煙,沒有太警惕的必要。阿德悄悄的四下打量,幾乎是立刻就相中了一隻高大的駱駝——那駱駝一邊是水囊,還有一隻大羊腿微微露著,真是誘人;另一邊是一支巨大的箱子,花紋非常華麗,明顯與其它的箱子不同,而且,還上了鎖。
「感謝佛祖!」息坦輕輕的祈禱。
阿德從沒想到過要討好一隻豺狗,但眼前的處境對他相當不妙。豺狗得意地來到面前,一幅生殺大權在握的樣子,露著幾顆小黃牙,笑得相當不良。
阿德也眯著眼睛看著它:「這樣啊,那好吧。」說完把豺狗立起來插進坑裡,也用沙子埋得只剩一個頭,還把土拍實,在上面撒了一泡尿。沙子被澆濕,就不是很好掙脫了。豺狗一直在表示抗議,承認自己的口才不好,並喊著安拉的大名,可惜安拉對它的沒用感到失望,沒有理睬。沙漠里靜悄悄的,只有豺狗的哀號聲。
又有人說:「奶奶個熊!老子剛要敲兩顆龍牙下來,這鬼風就刮起來了!害的老子只摸到一手的龍口水!」眾人紛紛鬨笑了起來。
「……」
「海盜!」
眼前是漆黑的夜晚,阿德不時地聽到野獸的叫喊聲,想動卻動不了,因為自頭部以下都被人用沙子埋了起來。
船兩側的二十門大炮雜亂的隊在船尾,炮頭朝著最靠上的方向取了一個焦點。生死攸關的時候,誰也管不著隊形排得亂不亂,齊不齊了,大傢伙看了陣勢,心下雪亮,知道是生死一搏,都持著火把扶穩了大炮,只待阿德揮手。
阿德一聲令下,主艦騰蛟放慢了速度,在海面上橫過來,用側面對著海盜船隊,另外兩船小心地靠過來,讓擅長作戰的水手全都跳到了騰蛟的甲板上,然後盡量的遠離戰場。遠處的海盜船見狀,不知有厲害的火炮,紛紛準備好撞角,急速駛來。海面上波濤洶湧,隱約可以聽到海盜們的狂叫聲。忽然,騰蛟號船側船板一翻,十個炮口露了出來,神武大炮一起巨響,立刻有七八條敵船中彈,慢了下來,逐漸沉沒了。敵方大亂,李祿卻絲毫不敢懈怠,見敵人忙著在半海裡外拯救傷員,仍不敢掉頭離開,因為敵人若是加速追來,自己來不及調轉炮口,就非肉搏不可了。直到海盜船全部消失在地平線外,李祿才鬆了口氣。
天亮的時候,阿德發現一個小山洞,就停了下來。「是該看看戰利品的時候了!」
「好啊,那我們橫穿吧!」危險一過,阿德的注意力就全在息坦的身上了。和息坦成婚一個月,阿德和息坦夜夜都在極樂世界,息坦就是被擺成最無聊的姿勢,也帶著一種聖潔的光輝,這隻能讓阿德越來越興奮,往往剛穿上衣服就又被阿德撲倒。作為男人,阿德感覺到自己進入了一種新生活,作為他的妻子,息坦從來也沒有怨言,她越來越愛她的丈夫,為了阿德她死也願意。她在心裏祈禱,不要把我們分開,但是非常遺憾,伊斯蘭的安拉不保佑印度教徒。
阿德把駱駝牽進洞,把箱子泄下,一劍砸開了鎖。「啊?哈哈哈……嗚——!不——!」望著巨大的箱子里緩緩升起的紅寶石,藍寶石,價值連城的首飾,阿德的笑聲逐漸轉為哭泣——那些珠寶都是真的,問題是它們被帶在一個女郎的身上。
「喂,我把你從箱子里放出來,你應該謝謝我!」阿德稍為冷靜了一下,考慮到姑娘被鎖在箱子里,與自己同是駝隊的迫害對象,決定客氣一些,雖然不知她是不是美女。
「喂!我可沒說要害你呀!」阿德正要爭辯,身後傳來一聲大吼,一隻長了翅膀的獅子從背後撲過來,阿德大吃了一驚,向側面一滾,已把龍泉寶劍抄在手裡,背心一陣劇痛,回頭看時,卻見那獅子尾巴竟長著一條巨大的蝎尾,剛才照面之間竟已在自己背上狠狠的蜇了一下。那怪獅掉了頭,又狠狠地撲過來。阿德反手一劍,眼看就要命中,獅子仗著肋生雙翼,竟硬生生收住攻勢,沒能劈著。一人一獅此刻都知道自己的對手不好惹,相互對峙著,誰也不敢妄動,終於,那怪獅耐不住性子,一聲狂叫,復撲過來,忽然塵沙飛起,迷住了眼睛,接著腹部一涼,已被阿德一劍刺入。阿德毫不停手,刺了一劍又是一劍,直到獅子徹底斷了氣,才把劍拔出來,在獅皮上擦了擦劍上的血跡,一腳將獅子踢開。原來方才阿德用劍挑起沙子,一擊成功。
豺狗沒有辦法表達他的意見,只好努力的擺著頭,咬緊了木棍,試著挖到脖子下面的土。
「沒錯!這沙漠上即將死去的一切都是真主賜給我的食物!」
抬眼望時,那姑娘驚嚇中仍不忘逃走,已經跑到洞外了。阿德忽然意識到,兩隻怪獸都是安拉派來保護姑娘的,想起昔日所受的磨難,安拉顯然是不把非信徒的生命當作一回事兒。阿德怒火中燒,大叫一聲,追出洞去,從後面把姑娘撲到,一把撕破了紗衣,用手在姑娘的乳房上用力的揉搓起來,瘋狂的喊著:「來呀!來呀!安拉!我看你還用什麼阻止我!」然後在姑娘的耳垂一陣狂親。那姑娘臉朝下被壓住,身體多處被侵犯,發出陣陣痛苦的叫聲,阿德卻是不理,連姑娘的臉也不看了,只是一味瘋狂地侵犯她,果然,一聲虎嘯從身後傳來,阿德想也不想,拋下姑娘,抓起寶劍直朝猛虎迎去。
四周靜下來,安拉離開了。豺狗輕盈的腳步聲使阿德的意識又重新回到了身體里。
「呃,你是不是不常刷牙?」見豺狗對這個俏皮話的反映並不是很好,阿德忙換了個話題:「你是不是虔誠的穆斯林?」
阿德用邪惡的笑容安慰它:「別叫啦!我見到她,一定會通知她一聲的,說不定她會很高興的!喔!差點忘了,一定要叼好喔,」阿德把一根木棍塞進豺狼嘴裏,「想見到你的帕凡緹,就趕快挖吧!我走啦!」
然而姑娘卻不領情:「別靠近我,你這骯髒的強盜!你這個人可真討厭!快放我走!」阿德看著在箱子里瑟瑟發抖的姑娘,完全糊塗了。那姑娘的身體很窈窕,——雖然縮在箱子看不清,但皮膚確實很有光澤,剛才罵自己的聲音似乎也很好聽,眼睛里滿是恐懼和焦急的神色,見到阿德來回打量著她,似乎對她的面紗很感興趣,突然大叫了一聲:「真主安拉,快救救你可憐的孩子吧!」
隨著迎戰的鐘聲,所有的水手都用最快的速度到達自己的戰鬥崗位。
雖然美女很可愛,但現在食水更可愛。阿德清楚,按昨天駝隊打聽到的消息,這些吃的剛夠他一個人吃的,更何況這該死的小妞,她不但躲在箱子里,竟然還矇著臉!
「轟」的一聲,那蛟龍仰天栽倒在海里,腦漿四溢,看來是活不成了。蛟龍屍體入海,在船尾驚起大浪,甲板晃動,大炮沒有固定底座,向後滑去,登時把眾人撞得七葷八素。大家死裡逃生,心有餘悸,均是軟倒在甲板上,大口的喘氣,誰也發不出聲音來。
橫穿阿拉伯海的計劃剛進行了三天,甲板上再次傳來了警鐘。
這裡是穆斯林和佛教徒鬥爭正激烈的地方,但至少是還有印度教徒一席之地,似乎仍是佛陀顯靈救了他們一命。阿德意識到,只要他們在印度支那半島沿岸,就一直風調雨順,顯然是佛的加持,伊斯蘭教的神似乎對印度教徒相當敏感,沒被整死真是命大。
夜晚,駝隊扎了營,一個士兵出來解手。「怎麼又是你!這麼快就喝光了?嗚……」
「無知的犯人啊!在我的威嚴面前,沒有一個人會不畏懼!你的無知使我憤怒,但是我欣賞你的勇氣,就把你的命運交給公平的豺狗吧!世間的一切生靈終會死去,在它的眼裡不會有什麼不同!如果它同意讓你你活下來,穆斯林的世界就任你遨遊了!」
終於站到陸地上,阿德和息坦都有些頭重腳輕,所有的人都是一樣。在海上搖了兩個月,天天都有性命之憂,現在不搖了,走路也晃來晃去的。他們在岸邊修整了三天,第四天得知,他們又回到了印度半島,不過是在北部,一個叫做孟買的城市裡這兒不遠。
沙漠里只有一刻的清爽晨光靜靜地灑在兩個人身上,那姑娘逐漸停止了哭泣,放下捂著臉的雙手,緩緩抬起頭來,一瞬間,彷彿全世界的晨光都聚在這裏一般,阿德被姑娘的美麗驚得腦中一片空白,眼前的一張嬌顏淚痕未乾,竟是說不出的耀眼。恍恍惚惚之間,忽然見到那姑娘不知從何處掏出一把精巧的匕首,昂起雪白纖細的脖頸,慢慢的刺了過去。阿德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大叫一聲撲了過去,雙手緊緊抓住姑娘的雙手,再次把姑娘壓倒在地,所不同的是——這次兩個人面對面,彼此呼出的氣都噴在對方的臉上,姑娘夢幻般的顏容就在眼前,可現在就算姑娘肯合作,他也沒有力氣了。背後被怪獅蜇過的地方漸漸麻木起來,阿德的眼皮漸漸變得沉重,世界上的一切似乎都跟他無關了,只有姑娘的心跳從胸口傳過來,一下,一下,一下……
原來,阿德在千鈞一髮之際,全力發動心靈術,用意念向蛟龍喊了一聲「停」,果然奏效。過了半響,阿德緩緩的站起身來,用勝利者的語氣說:「把它的皮給我扒下來!」
也不知睡了多久,阿德睜開眼,就看見息坦驚慌的臉。阿德打了個哈欠,一把把息坦拉到懷裡來,「別怕,那龍已經死了!」
「對!但是沒有你的份!因為你不是虔誠的穆斯林,真主都告訴我了!」
正在這時,甲板上傳來值班水手幾乎歇斯底里的歡呼:「風停了!風停了!陸地!」
然而阿德並沒有遠走。
登時,甲板上歡聲雷動。
幾分鐘后,阿德重獲自由,豺狗被拎在阿德手裡,就像一隻哈巴狗一樣吐著舌頭:「仁慈的大哥,發發慈悲,該放了我吧!我剛才至少一直在誇您很好吃的!」
阿德坐在地上喘粗氣,扭頭望時,卻見姑娘已經走出了箱子,正要悄悄逃走,登時大怒,一把將她拉了回來,往洞里一推,摁倒在地上,一把將面紗抓了下來,「臭女人,一點也不講義氣!竟然只顧一個人逃走!讓我看看你的臭臉!」那女子扭過頭拚命掙扎,一面用手護著臉,口裡只是不停的喊著「安拉」,阿德扯掉面紗,卻依然看不到她的臉。正在此時,背後冷風襲來,阿德察覺危險,奮力反肘一擊,將偷襲者掃翻在地,竟是一隻小牛般的大灰狼,出了一身冷汗,連忙順手將不講義氣的姑娘往身後一推,將寶劍抽出來,照準灰狼當頭劈去。那灰狼卻不忙起身,在地上多打了幾個滾,避開劍鋒,才緩緩站起來,目露凶光,竟「嗷」的一聲直立起來,猶如人一般兩條腿支撐,說不出的詭異。阿德不及細想便挺劍刺去,直插心窩。那灰狼卻一下竄開,竟繞到阿德背後,爪子迎風一抖,竟伸出尺長,帶著一股勁風向阿德背心抓去。阿德一招懶驢打滾向前滾開,仍是慢了一步,一聲慘叫,腿上多了一行爪印兒。那畜牲生性狡猾,動作靈活,剛才的怪獅遠不及它迅速,一招得手,更是得理不饒人,見阿德持劍扶著右腿,已然不能直立,立刻竄到阿德左側,張開血盆大口朝阿德的脖子咬去,阿德右手持劍,右腿負傷,很難向左側發力,眼瞅著要成為灰狼的口中餐,卻奇迹般的返身一轉,一劍砍在灰狼的後頸上,灰狼的頭斷了一半,鮮血狂噴,仍勉力回過頭看了一眼,倒下時滿眼均是不信之色。阿德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傷勢,幸虧傷得不深,雖有鮮血流出,仍能活動自如。方才虛晃一招,那灰狼果然上當。
李祿牢牢地插了門,把阿德帶回底艙。所有的水手都在這兒,見到阿德終於醒來,本來有些單一的臉都泛起了笑容。「少爺,您委屈一下,還是坐在地上比較穩,椅子都被我們劈了!」水手們擁著阿德,坐成一團。
「媽的,私下通話,這還叫公平的判決?」阿德在心裏大罵,臉上卻一臉很遺憾:「那你自己吃飽一些好了,我給你唱歌好不好?」
每一天都是新的航海紀錄,李祿不斷地更新海圖,然後發現,阿德畫給他的簡圖幾乎一點都不差。李祿不得不從新估計這位少爺了,出海以來一帆風順,是往年航海以來少有的,似乎一直在托少爺的福,但是現在,好運氣似乎過去了,進入阿拉伯海三天,他們遇到三次海盜,一次比一次多。
「海……海……海怪啊!快起來,海怪!」
阿德的聲音充滿威嚴,水手們遲疑了一下,立刻按少東家的意思拚命的挪起大炮來。騰蛟號設計巧妙,炮艙直通甲板。為了便於在海難時丟掉沉重的大炮以保持平衡,每一門炮的底座都是活的,可以自由調整角度和推動。
「阿德,我恐怕不行了!我的頭好暈。」阿德把息坦緊緊地摟在懷裡,生怕一不小心,息坦的小命就從手指縫裡溜走了,心裏說不出的擔心,在甲板下晃動的生活也不知要持續到何時。
息坦在船艙里焦急地等待著,阿德一見到她就撲進她的懷裡,枕在大腿上沉沉的睡著了。
這是一支非常大的隊伍,大概有五十多頭駱駝,兩百匹馬,隊伍中大都是些護衛打扮的兵丁,統一的黑衣勁裝,持著刀槍,並不像是普通的商隊,但顯然食水無憂。
阿德點了點頭:「那只有縮在這兒等風停了,把息坦也叫來,咱們講一會兒故事吧!」
「不錯!是我饒了你一命!」
李祿來到甲板,眼前觸目驚心,十幾艘大船掛著三角帆正全速駛來,按上兩次的經驗判斷絕對是海盜。阿德和息坦相互依偎著,毫不畏懼的看著海面,見到李祿,阿德用平靜毫不慌張的語氣說:「我們開始吧!」李祿點了點頭,暗道,少爺確實長大了。
阿德只道自己這次死定了,但卻奇迹般的活了下來。
阿德興奮地拍著馬的脖子:「快走,幸福就在眼前!」一人一馬都滿懷希望地朝著幸福奔去。
阿德急忙爬起來,上甲板一看,果然一片狼藉,門外狂風大作,巨浪滔天,甲板上一個人也沒有。
夢境中,似乎到了一個謎一樣的地方,有聲音對他說:「了不起的勇者!你為什麼不是虔誠的穆斯林!只要你宣誓效忠於我,你就會得到這世上你想要的一切!」
「不是啦!你睡了三天了!現在外面刮暴風,我們的桅杆已經斷了!」
「把所有的神武大炮都推到甲板上去!我們是旗艦!不能慌亂!」
水手們慌亂的往神武大炮里填著炮彈,蛟龍已經進入射程,有人打算胡亂開炮了。「不許開炮!」阿德適時出現,讓水手們暫時鎮定下來。
「哪回的故事也沒這回好呀!要能活著回去,可夠我吹上一陣了!」
幾分鐘后,阿德已經騎著駱駝興高采烈的賓士在遠方了,駱駝哭喪著臉:「你騙人,你騙人……」
「看在安拉的面子上,你們不能見死不救!」阿德追上了駝隊,但並不幸福。
「我們暫時很安全,」李祿向阿德耐心地解釋,「我們的船夠大,也夠份量,有二十門玄武大炮在艙底壓著,這艙頂空氣充足,是不倒翁的設計原理,就算打翻了也能立刻翻過來,就是風把頂上的三層船艙都掀飛了也不打緊,當初設計時底艙和上三層不是相連的,保證底艙不會露天!」
「我家主人身份尊貴,可不是你這窮小子可以說見就見的!你要水,就把你身上值錢的東西都掏出來吧!」守衛的士兵一起陰險的笑著。
「醒醒,醒醒,別出聲,」阿德遙遙向那匹可愛的公駱駝發功,「如果你能悄悄跑到外面的山丘後面,就有一隻非常美麗的母駱駝在那兒等你!」
「沒錯,真主明天來懲罰你,我今天就來——等我把撈上一筆之後,明天就有你們鞭子吃了!」
「可惡,你給我記住!」阿德在心裏大聲的咒罵,給安拉記了一筆小賬。
「為什麼不讓我看看你的臉?我只聽到你的聲音忽遠忽近!這不是尊敬對方的待客之道!還是你只想讓我做你謙卑的僕人而已?」阿德地回答相當清醒而且尖刻。如果佛陀能向長輩對晚輩一樣和我並肩交談,那我就絕對不能做任何人的僕人!就是神也不行!阿德的高傲使他毫不畏懼,但卻使安拉相當的生氣。
「真主會懲罰你們!明天就懲罰你們!」阿德掏光了所有的盧比和珠寶,只換來了一小袋水和幾塊乾糧,還要學著穆斯林的方式發怒,十分窩心地走了。如果打扮的華麗一點,這些看門狗就不敢這麼囂張了吧,但見到他們的主人,搞不好更會剝削。那幾個士兵看著阿德狼狽離去的樣子,得意的捧腹大笑。
「那麼,你就是安拉!」
且不說李祿和息坦一行人是否能安然回到大宋,單說阿德孑然一身,沒腦子的向北進發了。一路上,阿德陸續發現了幾件不太重要的事——沒錢,沒水,漸漸也沒吃的了,還有,我現在在哪兒?
阿德站在炮陣當中,心中一片空白,既不想菩薩,也不想媽,只是鎮定地看著那怪獸張了血盆大口越來越近。阿德抬起手,卻遲遲不揮,眾人眼見怪獸逼近,都是汗毛直立,但心裏牢記著阿德的吩咐,都撐大了膽子,一動不動。終於,那蛟龍嘶叫著,在兩丈外高高挺直了身子,昂了一下首,從三丈高直撲下來。阿德一揮手,只聽見火藥點燃的聲音,卻是慢了一步。眾人都是引頸等死,卻見蛟龍忽然張著大嘴在半空頓了一下,正停在二十門大炮的焦點上。
暴風不停的刮,時大時小,可就是最小的時候也上不得甲板。真如李祿所說,頂上的三層齊齊的被風暴扯掉了,船反而更穩了一些。走運的是,三條船始終能儘力保持在視野之內,真是不幸中的萬幸。阿德和息坦依偎在船艙里,倒也十分快樂。可是日子久了,人人都焦躁起來。息坦已經近兩個月沒上過陸地,時常嘔吐,一天十二個時辰,倒有十一個是阿德抱著過的。
「以現在的情況,我們不如離開沿岸,」李祿拿著阿德所畫的地圖,拉了一條直線,一直到阿曼灣,「我們橫跨阿拉伯海,三個月後直接到阿曼!雖然會長時間遠離陸地,但是一定沒有海盜!現在正刮西風,我們橫穿會更快!」李祿很清楚,彈藥用完之時,他們就危險了。
三艘船的破壞都相當的嚴重。阿德和李祿、息坦好好商議了一番,修船至少要一個月,帶著息坦進入穆斯林世界無異於綁著炸彈,阿德思前想後,唯有自己一個人繼續進發了。阿德費了很大的勁才說服兩個人,(其實李祿是他說服的,息坦是佛祖說服的。)臨行前,阿德給息坦留了一封信要她帶回去給春梅,囑咐了李祿,帶齊隨身物品便向城裡出發了,而李祿修了一個月的船,也帶著息坦按阿德所說沿海岸航行,開拔往大宋歸去。
「這死丫頭!」阿德大罵了起來。跑了也就算了,還拉走我的駱駝和馬,一滴水也不給我盛,我還道她會有點菩薩心腸,不想人長得越美心地越惡毒,竟將人活埋,當真是那安拉的翻版。阿德罵了幾聲,決定不罵了,留著唾液明天求救吧,如果有人經過的話——到這份上,就是佛祖也幫不上忙了。阿德無計可施,只好昏昏睡去。
在孟買,阿德換了一套阿拉伯人服飾,由於華貴衣衫在馬德拉斯引起的麻煩,阿德換了一套很普通的裝束,由於心靈術的妙用,阿德很快和當地人聊熟了。但是,阿德沒明白大家告訴他「前面是沙漠」的真正意思,帶的腌肉使自己渴得很快,一大袋的水不到三天就喝完了,因為馬也喝了不少——阿德急於穿越印度大沙漠到達伊斯蘭堡,一路策馬狂奔,馬已經快不行了。如果不懂心靈術,阿德也許會殺馬自保,但是現在,馬已經和他聊了三天,說什麼也捨不得殺了。(如果少聊兩句,也許還省點水。)正在這時,一支駝隊引起了阿德的注意——遠遠的,駝鈴聲就像救命的鈴聲,如同在夢境卻又清晰地傳過來。
「菩薩保佑吧……」李祿望著眼前的東西,只能說出這一句話——波濤洶湧的海浪中,一條蛟龍正昂著頭從後面追來。如果追上就完了!李祿在東海航行幾十年,從未聽說有人見過蛟龍。眼前的東西不管是什麼,光露出水面的部分就有三四丈高了,看樣子甚是靈活,大炮就算打中一兩發,只怕也無關大局。還是逃為上策。
「真主真是公平呀!哇!那邊有一頭死老虎,才死了不到一天,應該很好吃耶!」
那猛虎氣勢洶洶而來,卻不料阿德比它更凶,見狀不由得呆了一呆,分神的瞬間,寶劍已經呼嘯著砍在了猛虎的頭上,打得虎頭朝下低了一下,那虎頭堅硬如鐵,震得阿德雙手發麻,竟沒砍進去。猛虎醒過神來,嗷的一聲向前撲去,阿德方才大開大和,收手不及,猛虎已撲入懷裡。阿德大叫一聲,不知是哪兒來的力氣,用手拚死架住猛虎的脖子,任猛虎的爪子拍在肩上卻巍然不動,猛虎撲勢已過,竟不能奏效,登時心慌起來,被阿德摁倒在地上,用劍狂砍,縱然周身上下刀槍不入,也被砸的頭昏眼花。阿德幾近瘋狂,幾十劍砍過,仍不能砍傷猛虎,靈台逐漸清明起來,照準猛虎耳孔又是一劍,用盡全力扎了下去,那猛虎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那一劍又准又狠,劍尖兒直從嘴裏穿出來,牢牢的釘在了地上,登時了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