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北疆火
第一百二十四章 紛亂舞人心
領頭先跑著的魚七郎先是被喝得一陣心涼，更多的卻是心頭火大，什麼時候郡兵都敢削自己的面子？隔著老遠，殺氣四溢。魚七郎卻是毫無顧忌罵了起來，臨了一句大刺刺地：「閃開，都給老子閃開。」
魚朴眼色一使，魚家十幾個子弟齊齊大禮參拜：「請扶蘇公子寬恕小子無禮。」
壯碩些的那個魚家子弟哪裡還不明白魚朴的意思，頓時起身一拳打在李五郎身旁一個伴當身上。卻不料身子弱被那伴當一頂，反而跌坐在地上。
扶蘇點點頭：「好。全部帶走，我今日便住在郡守府。明日一早，開堂審理！」
李超剛才也知道這種打斷人說話的行為十分無禮，若是沒個好解釋，定然讓扶蘇不喜了。心中一狠，李超出列堅持道：「請公子見諒，此等兇犯，職責所在。超不得有意思怠慢！」
魚朴身後頓時出了幾個壯仆，踏步上去。便要將十來人提溜拿走，帶回魚家去。
「我爹是郡丞啊，爹啊，快救我啊。」
至於月芷，則是跑到角落去，要多不顯眼便有多不顯眼。
扶蘇目光一凝，撥開護衛身邊的人，走到李五郎面前：「我且問你，你是否有證據！」
扶蘇凝目而視，從魚朴的臉上移到魚家
扶蘇臉上猶豫之色似有盡去，正要說話。卻被一直緊緊盯著的李超徒然打斷。心中一陣不喜，可也耐著性子，聽聽李超的話。
李超心中冷笑，魚朴論起輩分可是要比自己高上一輩。而今魚家前途未卜，拼了命要討好眼前這位貴人。這一盆髒水是一點都不想染上，以免在年輕氣盛的公子扶蘇面前落下壞印象。不然，怎麼會對自己再三退避？
魚朴呼吸之聲稍稍粗重起來，堅持道：「此不過是郡尉一面之詞，未有鐵證。如何能拿官宦之子！」
魚朴臉上的笑容頓時塌了下來，盯著李超，道：「李家主此舉，不知是何道理？我魚家子弟，犯了家法，自有魚家處置，似乎輪不到你李家處置吧。」
李超搖搖頭：「當然不可。不過魚七郎涉嫌在山南村還擄掠了幾名女子，今日剛剛有了確切消息。自然不可輕易放過。」
魚朴壓抑著心中的煩躁以及潛藏的怒火，輕輕深吸一口氣。扭頭朝靜靜看戲的扶蘇，大禮參拜道：「公子，族中少兒年幼，不知好歹。
「我爹是軍侯，快快給我鬆開。」
魚朴眉頭輕皺，打斷了李超的問話，道：「不過是小兒輩打鬧之事。李兄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那李五郎一看伴當動作，心思一轉。動作更是不慢，領著十數人當做人牆就將魚家數子攔住。
李五郎面上歡喜的神色顯露，看著魚七郎，一陣暢快。
親衛們臉色鐵青，也不啰嗦，結陣而上。五十多號人，留了大半護在扶蘇左右。只十餘人，如猛虎下山，衝進人群之中。拳腳之上，劍鞘之間，風捲殘雲一般。上百號人，青紫一片。紛紛低頭趴下，雙手抱頭，十餘人斷喝之聲接連不斷。
只是……做刀子的感覺可真不好。
扶蘇目光一沉。
此時一臉嚴肅的李超卻喝止了幾個壯仆的動作：「放肆。衝撞皇子殿下，豈能這般輕饒？」
扶蘇心中詫異，心想這個魚朴倒是老辣。這一手，姿態放的低低，顏面什麼都是沒了。可也讓扶蘇感受一些棘手。人家這般把顏面丟掉，腰桿低下，若是還伸手打臉，那就要被死死記恨了。此時，若是扶蘇不插手，以李超的本事，可以直接讓手下人將魚家子弟連帶著李家子弟一併帶走。魚家的確強
說罷，一拂袖：「真是一群不省心的東西。」
魚朴則是面色徒然一變，喝道：「李郡尉，我魚家幾個年幼童子。怎可能是兇犯？你縱然執掌治安，若要構陷於人，少不得，我魚朴也要參上一本！」
李五郎狠狠點頭：「有，有人證！」
郡守府早已收拾乾淨，這原本是上任郡守府的府邸。裝飾傢具都沒有改變，不過幾日來打掃卻頗為儘快。扶蘇一住進去，倒也不用麻煩。
李超一聽魚朴的話，指向李五郎，問道：「你為何要聚眾群毆于魚家子弟？」
……
魚訪輕哼一聲，拂袖而去。李超也是心中打了個突，暗嘆自己還是太過焦急了。竟然害得扶蘇心中不滿。
李超眼睛盯緊魚七郎魚訪，問道：「你何故聚眾鬥毆？今日，你若不說個明白。郡尉官署少不得也要走一趟的。」
「速速滾開，莫要阻了本少爺的路！」
魚朴面上一頓，道：「不過一夷人而已。
李五郎昂首挺胸，回道：「魚七擄掠枹罕縣佃戶！」
身旁幾個魚家弟子子弟回頭一看追勢兇猛，更是叫嚷兇悍：「一群丘八，還不閃開！」
心中冷笑連連，面上卻是和顏悅色，開口解釋道：「超此舉也是職責所在啊，郡尉之職，稽查盜匪，維護治安。超才能所限，未能讓狄道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可這若有人當街鬥毆，職責所在，一絲私情都不得通融。」
扶蘇輕嘆一聲，點點頭，心中一片惘然。
這壯碩魚家子弟名作魚訪，腦瓜子機靈。頓時嚷道：「三叔祖說的是，魚訪這是和李家五郎相鬥，壞了家規。魚訪這就回家，受領家法。」說罷就要撒丫子跑開。
嘩啦啦聲音連成一片。五十余扶蘇的親衛瞬間結成陣型，拿出佩劍，卻不除劍鞘。五十多號人，面對五十餘人以及近百看熱鬧的路人甲乙丙面色不變。齊聲一喝：「殺！」
卻不想，扶蘇下一句話直接讓李五郎面上驚愕一片：「全部帶走，這一百多人。統統帶到郡守府去，我扶蘇的路，不是這麼好擋的！」
至於李五郎身後的伴當，一看只十餘人便如此威勢，哪裡還不知道來了猛人。當下便老老實實抱頭蹲地。
三個嫡
一路旅途，雖說馬車不顯怎麼顛簸。可總是十分勞累的，剛剛坐下喝了些茶水。伏承便已經過來，在扶蘇耳邊耳語道：「月芷小娘子離去了，查不到蹤跡。」
李超神色從容，先向扶蘇拱手致歉。再向魚朴道：「魚郡丞此言為之過早，李某執掌治安，治下有兇案，自然要嚴加查明。難道郡丞不知前日山南村擄掠民女之事嗎？」
……
一片叫嚷不停的聲音，讓扶蘇玩味的笑容看向魚朴：「哦？竟然是魚郡丞族中的子弟？」
魚郡丞的話還沒說話，便被伏承的一聲斷喝打斷：「兄弟們，還愣著作甚。結陣，攔下這伙賊人！」
若說敢搗亂的，也只有沒點眼力勁的魚家子弟。叫嚷的凶，眼角瞥到不遠處的郡丞魚朴，更是凶氣四溢。卻全然沒有注意到扶蘇眼角的狠厲。
「我爹是校尉，還不給我放開我！」
而今隴西郡守缺任，郡丞代理郡守事。魚朴可是實至名歸的隴西第一人啊！
「請扶蘇公子寬恕小子無禮。」
不過么……扶蘇是甘願被人當做刀用的人嗎？
魚朴棺材老臉一板喝道：「下官羞愧，竟然讓族中子弟如此無德，來人。還不將他們給我扔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