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刀英雄傳》目錄

第二十二章 神功往事 下

第二十二章 神功往事 下

塞外神龍道:「哎喲!你這女娃娃拿我徒兒性命來要挾?」趙婷撇嘴道:「我說的是事實,幫不幫看你,反正雲劍也會保護我。」塞外神龍看向雲劍,道:「這小子何德何能,保護得了你?」
雲劍摸摸肚子,笑道:「當然是很餓了,只是我們的糧食都在車上,眼下動物也都紛紛過冬,方圓一里之內,難有半點蹤跡,不知如何是好?」趙婷苦著臉道:「這當口你還笑得出來。」雲劍笑道:「肚子餓不笑難道要哭么?」趙婷道:「我不管你笑還是哭,我肚子餓了,你給我找吃的。」
趙婷本來就想看,聽雲劍說來,立即應道:「好呀,我們過去!」但瞧了瞧山頂,不禁嘆氣道:「這麼高,而且那麼陡峭我是上不去的了。」雲劍微微一笑,道:「不是還有我么?」說著托住趙婷的纖腰,趙婷臉上一紅,雲劍道:「起!」卯足全勁,帶著趙婷縱身一躍,待到快要下落之時,拔出白玉劍往山壁一插,接力又是一躍,如此縱跳幾次,也來到頂出。落在塞外神龍一旁。
白雪飄渺,雲霧繚繞,秋冬之際氣候甚為善變,詩若雪瞧著陰晴不定的天氣,不禁問道:「陳公子此時上山,不知有何風險?」雲塵茫然搖頭,他生活在溫適的地區,豈會知道,說道:「那老太婆生活在這地方,料來她是一清二楚,只不過縱然回頭去問,即便知道了,也無法通知陳公子,叫他下來。」
李宗雁笑道:「沒想到兩位也是身懷絕技,倒是在想走了眼。恕罪恕罪。」雲劍忙道:「李大哥客氣了!瞧李大哥一人帶隊,想來在這兒也是一方豪傑,我等無名小輩豈敢班門弄斧?」這話說來,教李宗雁聽得一個痛快,點頭笑道:「兄台客氣了!還未請教二位姓名。」既然都是江湖人,問起女子姓名倒也不是無禮。
西風凜冽,在往北去肅州的道上,行著一隊人馬,共有三人,正是護送趙趙婷回玉門關的雲劍和朱宇文。走在路上,雲劍忽然想起一事,問道:「趙姑娘,你可知那郭重那日為何要抓你?」趙婷道:「不就是因為我是郡主,因此想要拿我要挾你們。」
熊炎嘆道:「百年前,明教大攻中原,那時中原高手不多,若是換做現在,單單我們遇到的這幾個少年,一個個都忒煞了得,恐怕便不會敗了那麼慘了。」這兩人說著,竟然感慨起來,雲劍聽得暗暗吃驚,換做其他人來,他倒是不怕,但來的卻是他的大對頭冰火雙雄,雲劍可是吃過兩人的玄冰烈火掌的虧,一人對付,著實沒有把握。心中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即便是和朱宇文聯手,勝算也是不大,那日他看了朱宇文和朱宇天與金山蛟交手,便知其武功雖然甚高,但在冰火雙雄這等一流高手面前,便討不到便宜。
趙婷心中百般雜念,忽覺雲劍動了動身,急忙起身,小臉紅的似櫻桃一般。此時初陽開著,落在趙婷嬌美的臉蛋上,直把天上的太陽比得黯然無輝。雲劍瞧得心中一動,眼見趙婷的臉慢慢的變成張婷婷,心中也是百般思念紛沓而來,他雖然與司徒玉相好,但心中仍是忘不了張婷婷,一口「婷妹」差點脫口而出,但他那日已在車廂中無禮出口,此回倒是忍住不語,以免再次輕薄,招來一記耳光。念及張婷婷,心想自己傷勢養好,急於報仇,倒是忘記回去祭奠,其實他也是怕睹物思人,傷心斷腸,因此只好選擇迴避,不去多想。
過了片刻,只聽腳步聲已甚為沉重,已然看清了面目,赫然便是冰火雙雄。只聽熊炎咦了聲,道:「明明看見這裡有火光,怎麼會沒人,莫非是發現了我們?」熊冰沉聲道:「也一定是他們了,瞧著火光還沒熄滅,想來是聽見有人來匆忙躲起。」熊炎道:「他們那麼多高手,我們兩人恐怕不是對手吧?」
雲劍抱拳笑道:「在下雲劍,這是舍妹雲婷。」趙婷也是抱拳道:「見過李大哥!」李宗雁點了點頭,揮手道:「繼續前行!」雲劍道:「李大哥,我們在這蠻荒之地瞎轉,還好遇到了你,但我這妹子年不過二十,雖然有些武功,但一夜趕路,已是身心疲憊……」李宗雁常走江湖,常于察看神色,聽雲劍說來,立即一拍額頭,道:「你看,我都忘了!來人!給這兩位朋友送來糧食水酒。」對雲劍謙然道:「是李某人招待不周,還望雲兄弟不要見怪!」
就在他們在山腳為陳佩之擔憂之時,他已來到東面山頂,陳佩之立於頂峰,霎時間有種藐視天下之感,身子雖然寒冷無比,但心中卻是海闊天空,不禁仰天一聲長嘯,久久不絕。陳佩之找了塊聳立的巨石,石面早已被風霜歲月消磨平,陳佩之將真氣運轉到經脈上,縱身一躍,伸指橫划,氣劍劃過風雪,留下一道白白的拖痕,嗤的聲響,在石面上刻下一道橫。
只聽得砰的一聲,熊炎見巨石砸中雲劍,頓時大喜,忍不住仰天哈哈狂笑,道:「臭小子!這下你終於是死了!哈哈!」熊冰忽道:「不對!」熊炎一愣,道:「這石頭都砸在他身上,莫不是這人是金鐘罩大成者,砸他不死?」熊冰道:「這石頭砸中了他,但卻未掉在地上,豈不奇怪?」熊炎吃了一驚,道:「難道他竟然頂住了石頭?」熊冰道:「看起來好像是的。」
塞外神龍道:「你起來吧,你倒是說說,我這個外家第一高手和北冥子那個內家第一高手哪個厲害?」雲劍茫然道:「北冥子還活著么?」熊炎怒道:「你這臭小子,竟敢詛咒恩師!」
趙婷點了點頭,道:「李大哥,這酒我很喜歡,可不可以讓我帶回去。」李宗雁失聲一笑,道:「姑娘若還要我還有很多,只管拿去便是,這酒雖然釀造時間長,但釀造一次卻可以做很多出來,而且保質也久,不怕變味。來人呀!再給雲姑娘帶幾壺三年醉來。」
熊炎冷冷一哼,道「沒你什麼事,我們要的是你身旁的那倆位。」李宗雁這才明白,原來雲劍兩人是逃難來的。雲劍到了這等地步,也不等李宗雁開口,道:「熊炎,你待怎樣?」熊炎道:「我們旁邊這些石頭你可見著了,只消我們往下面一砸,嘿嘿,恐怕要死不少人。」
趙婷低聲道:「其實你也可像秋震侯那樣為國出力,憑你的武功,當個大內侍衛不在話下。」她說得輕鬆,但著大內侍衛豈是要當便當?須知這等職務非要有絕對的信任和忠誠不可,不然便不是保衛朝廷,而是引狼入室了。秋震侯一家乃是高官,但他自小聰穎,祖上又是清官,被塞外神龍看中,便傳授了他武藝,雖然不過幾年時光,但秋震侯的外家功夫已然練到如此高強,只是他身為大內侍衛,不在江湖走動,因此名聲不大,但饒是如此,大內最年輕的第一高手仍是響噹噹的。
雲劍道:「多謝李大哥盛情,但小弟心念佛家,不敢喝酒。」李宗雁哦了聲,也不再勸說,道:「原來如此,雲兄弟長相文雅,倒是想不到和那些打坐念經的和尚有什麼關聯,哈哈,兄弟我乃一介粗人,說話不得體,雲兄弟不要見怪。」
趙婷輕嗯了聲,走了出來,見雲劍兩人坐在火堆旁,心想要是只有雲劍一人該有多好,但這念頭一閃而過,心中頓時一陣大羞,不敢在想。雲劍見她小臉紅撲撲的走過來,心中微感奇怪,卻沒有去問,誰知這郡主一個脾氣,又要打人。雲劍轉頭過,見朱宇天臉色尷尬,不禁問道:「怎麼了,朱大哥?」
雲劍也是伸出小指,和她拉了一下,趙婷道:「拉過勾便不能反悔,否則,否則……」她否則了幾次,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道:「否則你便來找我。」雲劍苦笑道:「這不一樣么?」趙婷不依道:「反正就得來找我。」說著突覺此話含義特殊,不禁臉蛋飛紅,偷看雲劍一眼,見他毫無察覺,心中一松,卻也有些暗惱。
熊冰道:「我們一同進去,如果是那個姓雲的或是那個姓陳的,我們單獨一人都不是對手。」熊炎點了點頭,他們本想一人在外,一人入內,來個內外夾擊,但不知對方是誰,若是雲劍或是陳佩之,單是一人絕非對手。
趙婷回頭一看,只見兩根竹篙似的人在夜色中遙遙追來,心中害怕,道:「雲劍,他們快要追來了!」雲劍心中也是焦急萬分,這兩人輕功極好,縱然駕著馬車,但此時積雪已厚,恐怕時間一長還是必定會被追到,兩人身無他物,倒是更容易脫身。
雲劍不以為然,搖頭道:「為國效力方法很多,不見得便要當什麼官,做個良民,或是懲奸除惡也是為國家好,何況江湖人自在慣了,當了官這要管那要管,我可受不了這等束縛。縱然一生清貧,但也落了個自由自在。」
熊冰兩人見頂住石頭的是一個老頭,不由得都皺了眉頭。雲劍回過神,他雙手也舉著,便是想要奮力一搏,沒想到自己雙手一舉,卻舉空了,心中愣了愣,這老頭身材高大,雙手極長,舉起來還比雲劍的手高上一截。雲劍聽得李宗雁道這老頭是外家第一高手塞外神龍,心中一驚,急忙拜道:「多謝前輩相救!晚輩雲劍感激不盡!」
雲劍沉聲道:「你要怎麼樣?」熊炎冷冷一笑,道:「你這小子多次壞我好事,這樣,你能站著接住我一塊石頭,便饒了這些人的性命。」李宗雁見他舉起一塊二百來斤的巨石,登時嚇了一跳,道:「雲兄弟萬萬不可。」雲劍心中驚怒無比,趙婷急道:「你千萬別做傻事,這麼大的石頭哪裡接得住。」
趙婷接過,問道:「你不喝?」雲劍搖了搖頭,道:「我不喝酒。」趙婷心中暗暗詫異,她身為女子酒量都甚為不錯,這雲劍身為男子,竟然不喝酒?她豈知雲劍與酒之間還有一段恩怨。當下自己喝了起來,贊道:「這酒不錯!李大哥,是什麼名堂?」
眾人走了幾日,已經來到白雪覆蓋之地,這日天已漸暗,雲劍指著不遠處的一塊巨石,道:「我們到那裡歇腳吧,有快巨石,倒是可擋寒風。」朱宇天道:「公子所言甚是。」馬車來到巨石旁,雲劍折下一推枯枝,點起了篝火,與朱宇天一同坐下歇息。
熊炎兩人苦笑著對望一眼,塞外神龍成名已久,武功之高几近傳說,兩人雖然平素強橫,但遇到如師父一輩的卻是不敢放肆,雲劍本也想看,但想到趙婷這個郡主,他怕是怕熊炎還有幫手,到時自己不好應付,當下道:「前輩,您打了北冥子的徒弟,恐怕也顯現不出厲害,倒不如放過他們一把。」
兩人如此靠在一處歇息,雲劍只望朱宇文不要遇到冰火雙雄才好,不然憑朱宇文的武功,恐怕是凶多吉少。他心中尋思,也未覺不妥,趙婷躺在他的懷裡,初是因為身心疲憊,但歇息一番后,才感一陣大羞,想來離開,卻又隱隱有些不舍,心中忽地升起一個念頭,只盼能夠和雲劍這樣浪跡天涯,即便是和司徒玉一起那也無妨。
趙婷低聲道:「會不會是朱大哥?」雲劍搖了搖頭,道:「朱大哥去的西面,這人卻從南面過來,顯然是不對路,更何況這人腳步輕盈,走在這雪地上面也絲毫不拖沓,不客氣地說,這人輕功可高過朱大哥。」趙婷想起那日在易劍山想要抓她的人,不禁擔憂道:「會不會是那日的那伙人?」雲劍搖頭道:「不知道,總之我們不能坐著等他來就是。」
詩若雪等人對望一眼,雲塵道:「我們到山下等他吧。」詩若雪點了點頭,一行四人下了山。陳佩之到了半山腰處,已感寒風凜冽,刺入肌膚,陳佩之不自禁的一個哆嗦,急忙運起六陽神功,讓真氣流通四周,身子頓時一陣溫暖,心道:「這剛到了一半,天氣便如此寒冷,待要上到山頂,著實不容易。」但想到與雲塵之間的承諾,卻又暗暗咬了咬牙,望了望贏在雲端的山頂,深深一吸口真氣,足尖一點,飛奔了上去,他輕功根底本身為不錯,再加上如此渾厚的真氣,施展起來,遙遙觀之,便如一隻白色的大雕貼地而飛。
趙婷嬌氣喘喘,兩人跑了一夜,料來冰火雙雄是追不到,剛剛脫離了危險,心神一松,不禁腳酸無力,癱倒在雲劍懷裡。雲劍雖然內力深厚,但如此跑了一夜,也是累得夠嗆,他知趙婷內力不深,因此帶著她跑,如此一來消耗卻更大。趙婷倒在他懷裡,他也順勢倒坐了下去,背靠在石頭上。兩人此時身處一處斷崖,崖對面是一條大道,雲劍見了心中也是鬆了口氣,這條道路是西夏通往玉門關的路,來往商隊旅人常常結伴而行。只要到了玉門關,縱然冰火雙雄兩人強橫,也不敢和官兵對抗。
如此氣劍縱橫,陳佩之在石面上寫下天下第一神劍這六個大字,只是上山時消耗,真氣有些不濟,刻出來的字痕不那麼明顯,稍顯不足。陳佩之眉頭一皺,盤膝而坐,運起功來。過了片刻,恢復了些真氣,這山頂處空氣原本稀薄無比,若非有此深厚的內力,決計難以攀登,更別說調息養氣。
雲劍笑道:「趙姑娘可能有所不知,官府對我們這些江湖俠客沒有辦法,江湖之大,又豈是官府能夠控制的,因此拿你要威脅我們雖然起到一定作用,但目的恐怕並非如此簡單。」趙婷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道:「好不要臉,還自稱俠客。」她聽雲劍言語之中瞧不起官府,心中有些忿然,抵了一句。
雲劍從裏面取出大餅遞給趙婷,他知趙婷不喜饅頭,因此拿了些比較可口的大餅給他,這天寒地凍的,食物也容易保存,只是有些硬而已,趙婷接過大餅,她也著實餓了,顧不得面子,便張口吃了起來,雲劍也吃了幾個饅頭,道:「你慢些吃,別咽著了。」說著遞給她酒壺。
雲劍笑道:「這才是江湖人,真性情,兄弟豈會見怪。」李宗雁與雲劍談得甚來,心中也是頗喜,兩人談談笑笑,再過一日便可到玉門關,雲劍心中放鬆了許多,但冰火雙雄沒有追來,他倒是關心起朱宇文的安危。
雲劍也是抱拳一禮,說道:「在下與舍妹和大隊分散,流落蠻荒之地,還望這位大哥賞個臉,帶我們回國。」李宗雁上下打量了這二人,女的相貌嬌美,男的卻英俊瀟洒,心中頓生好感,道:「見朋友有難,自然出手相助,乃我江湖人的本色,兩位不嫌棄,便與我們一同前行,有我李宗雁在,這一路保管平平安安。」
陳佩之照著刻痕再劃了一遍,如此刻痕便深了許多。陳佩之心頭一松,正想要離開下山,卻見北坡處隱有三個黑點晃動,陳佩之極目望去,像是個人,心中頓時好奇心起,此山北坡最為兇險難登,竟有人上來,豈不怪哉,心道:「莫非也是與我一般思想,要上這山頂來?如此英雄,倒要瞧上一瞧。」當下施展輕功,急速飛下山頂,往那黑點去了。
雲劍搖頭道:「各有所長,內家功夫也可以練得很厲害。」塞外神龍不以為然,搖頭道:「小娃子不懂見識,不和你說了。」轉頭看向熊炎,道:「你師父在哪裡?老夫要會一會他,讓這世上知道,外家功夫勝過內家功夫!」也無怪他如此執著,外家功夫他已練到盡頭,便一心想要證明外家功夫勝過內家功夫。
趙婷聽雲劍口氣,也知他脾氣,無拘無束,要他當官自然不可能,雖然有些失落,但這些日子來當了江湖人,過把癮,自然也體會到這自由自在的好。念及不久便要回京,心中也是頗為不舍,說道:「你說的也對,我雖是郡主,自小也沒人敢將我怎樣,但這些日子來隨你們東闖西盪的,雖然驚險,但倒也過得快活,可惜過幾天便要回家了,出了這番事故,我爹肯定不會再讓我出去了,這該好一陣子無聊!」
雲劍笑道:「待得他日會國之後,若然郡主不嫌,那在下倒可進京探望一下郡主。」趙婷大喜,問道:「你說得可算數?」雲劍點了點頭,道:「我說過了,我說到做到,當日與秋震侯等人承諾,便要好好一根毫毛都不少的送你回國。」趙婷笑著點頭,但兀自不信,伸出小指,道:「我們拉勾。」
趙婷驚呼道:「不要!」但熊炎的石頭已然扔下,這塊石頭有二百來斤重,下落之勢何等猛烈,更何況熊炎有心至雲劍死地,還在石頭上面加了暗力,雲劍若然接下,非給壓死不可。趙婷驚叫一聲,撇過頭去,不忍再看,眼淚也涌了出來。
雲劍道:「趙姑娘,出來暖暖身子,吃些乾糧。」
塞外神龍眯著眼道:「你小子是想叫老夫幫忙護送?」雲劍道:「不錯。說實話,晚輩打不過他們,因此希望勞煩前輩您。」塞外神龍道:「我憑什麼要幫你?為你接下石頭不過是看你頗有義氣,你以為老夫便真心想要幫你?」熊冰兩人聞言心頭一喜,趙婷道:「我和秋震侯是好朋友,此番我便是在他手中被人劫走,若是我無法平安回到玉門關的話,你的徒弟恐怕也難逃一罪。」
熊冰沉吟道:「他們選擇躲起來,多半是因為人不多的緣故,否則他們這那麼多高手,誰來了都不必怕的,而且你看住和車,只有一輛馬車,瞧來是那郡主所乘,據我估計,恐怕不是那個會使萬劫神劍的小子便是那個姓雲的護送。這兩人只要不在一起,不管誰來我們也無須害怕。」
熊炎道:「恩師常年蹤跡不定,我們也不知道。」塞外神龍哼道:「你們兩個過來,我要瞧瞧你師父那套玄冰烈火掌多厲害,他老是吹鼓這套掌法乃是內家掌法之最,我倒要看看是否名副其實。」
雲劍大喜,忙道:「多謝李大哥!」李宗雁揮手道:「來人,備來一匹馬,給這二位朋友坐。」一個手下聞言急忙牽過一匹馬來,他聽雲劍說是兄妹,因此讓他們同乘倒是不覺無妨。雲劍道:「妹子,你先上馬。」趙婷臉色微微一紅,翻身上了馬,身手倒是利索。李宗雁暗贊一聲,雲劍雙腳一登,也是上了馬,坐在趙婷的後面,伸手拉過馬韁,倒像是抱住了趙婷一般。
雲劍抬頭四下一望,見遠方有隊商隊緩緩走來,笑道:「吃的來了!」趙婷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皺眉道:「你難道要打劫他們?」雲劍搖頭道:「自然不是,要打劫也是打劫小賊,這夥人分明是商人,我們過去混口飯吃便是了。」趙婷撇嘴道:「那豈非和乞丐一樣?」
趙婷見他臉色變化末端,不知心中所想,但覺肚子甚餓,咕嚕一聲。倒是把雲劍驚醒,趙婷見雲劍望過來,不禁臉色一紅,嗔道:「你看什麼?你自己難道不餓么?」
塞外神龍和冰火雙雄都是一愣,沒想到雲劍會說情,塞外神龍奇道:「他們不是要殺死你么?老夫要教訓他們,你卻為何還替他們說情?」雲劍道:「他們的仇晚輩自己會報,只是現下事關重大,不得不暫且放下。」
冰火雙雄兩人聽是塞外神龍,都不禁躊躇起來,這人號稱外家第一高手,外家功夫登峰造極,並世無雙,但如此機會難得,卻又不甘心就此放過。
陳佩之又走了一盞茶的功夫,被一處斷崖攔在面前,此崖高達百丈,崖面猶如明鏡,斜斜而上,豎立在這皚皚白雪之中。陳佩之暗嘆一聲,心道:「莫非到此便要駐步了?」四下一顧,若要繞道而行,天黑之前再下山卻絕無可能。陳佩之卻不願就此止步,心想:「我便往東面而去,照樣可達山頂。」當下調轉方向,往東北方向而去。
熊炎聽得風聲,先是一愣,隨即道:「是有人逃跑?」熊冰道:「不錯。」熊炎問道;「弟弟你看是誰?」熊冰道:「既然要逃跑。便是害怕我們了,不管是誰都吃定了他!」熊炎點頭稱是:「不錯,我們追!」當下兩人施展輕功追了上去。雲劍拉著趙婷疾奔,他自己一個人斷然打不過冰火雙雄,雖然他本身的功力已然超越他們,但二人聯手,陳佩之那麼深厚的功力都支持不住,何況自己?
塞外神龍回頭一笑,道:「小娃子,你年紀輕輕,內力竟然也這般了得,想來是天資不錯,不過可真是可惜呀!」說著嘖嘖搖頭,一副惋惜模樣。雲劍一愣,道:「前輩可惜什麼?」塞外神龍道:「要是練外家功夫得多好,你瞧你練的內家功夫,連這塊石頭都差點要你命,你若是練老夫這種外家功夫,不費吹灰之力便可接住。」雲劍聽他說來,才知他繞了個圈說明內家功夫不如外家功夫。
趙婷輕輕嗯了聲,紅著臉接過,淺淺的喝了一口,抬頭見雲劍,卻見他支吾著望著火堆怔怔出神,心中有些不爽,語氣略帶諷刺的道:「是不是想你的司徒姑娘了?哼!你口中不說,我自然也知道,陪著我很無趣是也不是?」
雲劍轉身對李宗雁道:「李大哥,你們先過去,莫要堵在這裏了。」李宗雁心頭一凜,雖然他極想看看這場比試,但也知自己的任務,當下急忙帶著大隊走出隘口。趙婷拍馬過來,關切問道:「雲劍,你有沒有事?」雲劍搖了搖頭,道:「那個老前輩便是秋震侯的師父,我們過去瞧瞧。」有這位外家第一高手在,雲劍倒是不怕趙婷遇到危險,縱然遇到,自己拼著,也大可讓趙婷逃脫。
塞外神龍不等李宗雁回答,立即道:「原來你們兩個娃兒是北冥子的徒弟,好說好說!老夫找不到你師父,先拿你們試試手腳!」說著縱身一躍,拔地而起竟然有二丈來高,須知這輕功並非內力越是深厚便跳得躍高,輕功純在瞬間爆發,外家高手的爆發力一般都大於內家高手,憑他這身外家功夫,如此一躍絲毫不難。見他幾個縱躍,便來到頂處。
雲劍見不遠處怪石起伏,似乎是個石林,心頭一喜,道:「我們往那邊去!」當下和趙婷兩人鑽入林子。熊炎皺眉道:「弟弟,你瞧他們進去了石林?」他們追上,便知只有兩人,雖然夜色中瞧不清楚,但一高一矮,料定是一男一女,心頭不禁暗暗歡喜,只有兩人,即便是陳佩之他們也不怕。
雲劍倏然起身,對趙婷道:「你躲到那石頭後面,我們引開這人,朱大哥這會兒恐怕不能打鬥,我們別連累了他,我在這兒刻下記號,讓朱大哥稍後來再尋我們。」趙婷點了點頭,握了握手中短鞭,輕輕繞到石頭後面。
熊炎點頭道:「弟弟言之有理,不過我倒是奇怪,上次咱們那一掌居然沒打死他,倒是怪事。」熊冰道:「這小子武功進步神速,我們現在單人恐怕不是他的對手,我也奇怪,不過這次遇到他便不能放過他了,不然過了幾年,我們定然會被超越。」
古時王侯貴族三妻四妾乃是常事,除了雲劍這等江湖人,常年漂泊,難得遇到紅顏知己,才俠侶攜游,一般都是退隱之後才結髮同居,有些一生漂泊也無一妻。這等思想早在她心中蒂深,即便她的郡主,將來嫁了人,也得與其他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因此覺得和司徒玉一同嫁給雲劍沒有什麼不妥。但她心中知道司徒玉是個醋罈,雖然關心自己,但一和雲劍有什麼,便橫眉豎目,瞪眼相看,而她也不可能和雲劍就這麼浪跡江湖,且不說她是郡主,就雲劍的承諾,那也非把她送到玉門關不可。
雲劍微微一笑,帶著她下了斷崖,來到大路中間,來到這隊商面前,帶頭的顯然是位江湖豪客,身後壓著大大小小不下十口箱子,雲劍瞧那些人,西夏人裝扮,顯然是從西夏來大宋的。那些箱子,應該便是貨物。帶頭的那人拱手道:「在下李宗雁,兩位有何貴幹?」他一開口便自報家門,顯然在這地方名聲極大。
一個手下縱馬前來,送來了一代乾糧和一壺酒,道:「二位慢用,這等寒天找不到可口之物,還望兩人海涵。」雲劍接過糧酒,拱手道:「多謝這位小哥,有的吃就不錯了,哪敢嫌這嫌那。」那人道一聲不客氣,隨即回去。
雲劍點頭道:「是了,我便是化作鬼也得去找你。」趙婷噗嗤一笑,正要調侃他,雲劍卻突然捂住她的嘴,趙婷掙扎的嗯了一下,心跳忽然加速,驚恐地望著他。雲劍卻低聲道:「別出聲,有人來了。」說著輕輕放開手。
塞外神龍問道:「什麼事比報仇還重要?」雲劍道:「前輩,秋震侯可是您的弟子?」塞外神龍點了點頭,雲劍道:「這位姑娘乃是郡主,晚輩此行便是要護送她到玉門關,事關重大,晚輩不想耽誤。」
朱宇天低聲道:「在下要解茅廁之憂,雲公子這時候叫郡主出來,我豈好動身?」雲劍笑道:「這又有什麼打緊的,你只管去便是,若然顧忌趙姑娘的話,那就走遠點。」朱宇天正要回答,趙婷卻是皺眉問道:「顧忌我什麼?」雲劍笑道:「朱大哥要去方便,怕你姑娘家的不文雅。」這幾日來三人連連趕路,吃的又是乾糧,而且天氣寒冷,而馬車又是給趙婷睡,雲劍和朱宇天兩人席地而睡,縱然身子強硬,也要得病。雲劍功力深厚,倒是不覺如何,但朱宇天雖然武功也高,但多日下來終究是染疾。
塞外神龍巴擺了擺手,道:「沒什麼。」說著看向李宗雁,李宗雁恭敬道:「普天之下能夠將外家功夫練到如此地步的,只有前輩您一個人了。」塞外神龍聞言哈哈大笑,道:「老夫要的就是你這句話,哈哈哈!」
雲劍愣了愣,苦笑道:「趙姑娘,你是不是還因為上次的事情惱著我?我不也給你賠禮了么?」趙婷哼道:「你想你的司徒姑娘我自然無法說你什麼,反正不過幾天,你我便再也不見了。」說到再也不見,心中微微酸楚。雲劍倒是沒聽出來,微微一嘆,道:「你是皇親國戚,要不是因為朱大哥,與我這等江湖草莽自然難有交集。」
這老頭跑過去替雲劍頂住石頭旁人絲毫未覺,李宗雁忽然想起一人,急忙下了馬,沖了過去,單膝跪地,抱拳說道:「前輩可是塞外神龍?」那老頭嘿的一聲,將那石頭扔掉,轉頭過,露出一嘴黃牙,笑問道:「你怎麼知道我?」
雲劍手中掂量了一下白玉劍,在石頭一角刻下一行小字,便躲到石頭後面。
趙婷一愣,隨即明白,心中暗惱:「你這般說便好文雅么?真是粗人一個!」朱宇天苦笑不已,只得悄悄走去,當下繞過石頭,找一處隱蔽之所,以便解決后股之憂。他怕影響到趙婷的心情,因此走得很遠。雲劍解下水壺,遞給趙婷,說道:「喝口水吧?」
雲劍看著她,笑道:「乞丐也是江湖人,你瞧丐幫的兄弟個個都英雄豪傑,雖然是叫花子,但人人見著,都是豎一個大拇指,稱讚一聲英雄。」趙婷揚了揚鞭,道:「也罷!本女俠便破例做一次乞丐。倒也不錯。」
雲劍咬了咬牙,道:「你們說話當真?」熊炎道:「我們兩人雖然心狠手辣,但說話算話,只要你硬接住,我們便放過他們。」雲劍心下一嘆,走到空曠處,仰天道:「你們來吧。」
雲劍道:「李大哥怎可如此客氣?」李宗雁擺手道:「沒什麼,難得姑娘喜歡,給她幾瓶又如何?」趙婷接過三瓶酒,喜孜孜的收了起來,甜甜一笑,道:「多謝李大哥了!」李宗雁笑道:「沒什麼,對了,雲兄弟,你怎麼不喝,這大寒天的來上一口比多穿幾件衣服來得好呀。三年醉的好處是酒勁慢慢來,縱然喝了很多,也不會一下子便醉倒,因此雲兄弟倒是不必擔心,況且我們還有馬車,醉了便到車上歇息。」
陳佩之知越是上山,空氣便越是稀薄,因此穩步前行,倒是不著急。公格爾山呈金字塔狀,雖然險要,但山勢卻不陡峭,似陳佩之這等高手,行走起來倒也不難。如此足足走了半天,向山下望去,只見山腳已隱沒在雲霧裡,先山頂望去,卻仍是不見廬山面目。心下暗暗一嘆,稍作歇息,便繼續奔行,他中午未食,又如此攀行,此時肚子裡邊已是空囊,所剩無幾,全仗著精湛的內力,才不覺乏憊。但饒是如此,恐怕也堅持無多時。
李宗雁道:「這是西夏地道的米酒,釀製而成得花上三年,因此有個名堂,叫做三年醉,倒不是喝了之後要等上三年才醉,雲姑娘,這個在下倒要提醒,這酒初入口時雖然醇香爽口,但後勁之大,卻非酒徒所能承受,所以還是別喝太多的好。」
雲劍忙道:「李大哥哪裡的話,李大哥不嫌棄我們兄妹倆來討口飯便好了哪敢見怪。」李宗雁見他們二人滿臉風塵之色,而且履褲之間都佔滿了泥土和雪,聊料來是奔波緣故,也不疑有他,他這人在此處人脈甚廣,卻從不打探別人的事,因此西夏商人要去玉門關都是找他來保鏢。
雲劍驚道:「李大哥小心!」李宗雁臉色一變,待要躲避卻已不及,這石頭少說也有百來斤,如此砸下去,力道之大,只怕李宗雁轉眼便要成為肉泥。雲劍猛喝一聲,縱身躍起,運氣北斗神劍,雙掌拍在石頭上,那石頭橫著給雲劍打了過去,重重撞在石壁上面,碎成了幾塊。
他們在上面往下望,自然看不清楚,但趙婷等人卻瞧得明白,登時驚得張大了嘴巴。只見一個人舉著雙手,頂住了二百來斤的巨石,須知這石頭雖然重,但平地舉起卻非難事,但如此下落之勢,加之熊炎暗勁傳送,少說也得有個千來斤重,這人竟然舉手頂住,而且頂住石頭的一人卻竟然是同行的一個老頭!
李宗雁驚魂未定,道:「多謝雲兄弟出手相救,想不到雲兄弟武功如此之高。」熊炎嘿嘿一笑,道:「你能打得了一塊,我就不信你能打得了一百塊。」他二人身旁的石頭少說也有一百多塊,如此砸下去,除非是大羅神仙,否則決計難以逃脫。
當下兩人也匆忙的進去,他們前腳剛進,雲劍他們後腳便出,往東北方向逃去。一路上雲劍盡往高山石岩去,避免在雪地上面留下腳印,兩人跑了一夜,均是累得不行。
雲劍大聲道:「這些人都是無辜的,有事你衝著我來便是!」李宗雁道:「雲兄弟,我們相逢一場,總不能讓你去送死。」熊炎臉色一沉。舉起一塊石頭,砸向李宗雁,喝道:「要你多嘴!」
李宗雁臉色一沉,道:「你們兩人是哪個?知不知道我李宗雁的名頭?」熊炎哈哈一笑,道:「你李宗雁是個鳥東西,老子冰火雙雄你可曾聽過?」李宗雁雖然遠在邊疆,但這倆人的名頭也還是有所耳聞,聞言臉色倏然一變,道:「不知二位到此,所謂何事?」
司徒玉看了二人,心下大奇,陳佩之能夠看出詩若雪心儀雲塵,她身為女子,豈又會不知?瞧雲塵神色,似關心有非關心,若然不關心,豈又會大老遠的跑來救詩若雪,忍受著刺骨的寒風,但若是關心,見陳佩之對詩若雪關心,情意外露,卻絲毫不關其事一般,而如今詩若雪擔憂陳佩之的安危,他又絲毫沒有醋意,司徒玉搖了搖頭,她是看不透雲塵,不知道他是如何作想。
正在此際,猛聽得熊炎喝道:「是誰?躲在石頭後面鬼鬼祟祟!」雲劍心中一驚,知是趙婷被發現了,急忙搶步過去,來到趙婷身邊,拉著她的手便逃。幸是熊炎不知對方底細,不敢貿然前去,否則他先一步到,雲劍便當真是束手無策了。
這日走到一個隘口,忽然有人叫道:「你看,上面有人!」雲劍等人抬頭一看,只見有兩人站在上面,登時倒抽了一口涼氣,這兩人赫然便是冰火雙雄,只他們兩人還好,但這兩人身旁堆積了不少石頭,若然砸下來,恐怕這一行人都凶多吉少。
雲劍微微一笑,也不在意,道:「朱大哥,此事你怎麼看?」朱宇天搖頭道:「我們久在西域,中原的事已經好久不過問了,除了要挾我們,也猜不透他是什麼意思。」雲劍點了點頭,也不再問,眾人早在鎮上買了乾糧,雲劍等人又駕著馬車,因此倒也不怕住宿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