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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3章 見微知著

第513章 見微知著

實際上,在唐宋時期也有四大名硯,但是與現在的四大名硯卻稍微有一點兒出入。原本四大名硯中沒有澄泥硯的,而是產自青州的紅絲硯。
「這個嘛……」錢老想了想,坦誠笑道:「還真不好說,所以有下次的話,你們別急著泄露天機,讓我來自己判斷好了。」
俞飛白看了看王觀,又瞄了瞄皮求是,一臉懷疑之色:「你們什麼時候說的?」
「錢老,您猜得準不準,我們暫且不說。」
「唇語!」俞飛白還在懷疑。
聽到這話,其他人輕輕笑了,心裏也有些釋然。錢老畢竟是人呀,在沒有任何提示下,能夠料到這一步,那是非常「神」的事情,不能要求更多了。
「和往年差不多了。」
「沒有辦法,市場上這些東西最受歡迎,自然要迎合市場。」
這個時候,俞飛白也把綢布扯去一層,東西的輪廓已經十分明顯,錢老目光非常毒辣,自然是一語中的。
「哦,磁州窯的瓷枕啊。」常老看了一眼,又上手摸了一摸,稍微掂量一下分量,就點頭道:「是真東西,還行。」
可惜在宋以後,紅絲石原料枯竭,逐漸銷聲匿跡了。之後到了明代,澄泥硯異軍突起,燒硯的技術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慢慢地就取代了紅絲硯的地位,成為了四大名硯之一。
「瓦硯!」
常老列舉道:「張大千、齊白石、吳昌硯、李可染的名家作品肯定是必不可少的東西,另外瓷器的話又是明清官窯瓷器……完全是千篇一律。」
「你們跑去鄴城了?」錢老有些恍然道:「也對,你們說要去邯鄲,既然帶回來了磁州窯的瓷枕,那麼再跑去古鄴城遺逛一圈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說呢?」俞飛白和王觀很認真的請教。
「知道瞞不過,幹嘛還要瞞。」錢老隨口道,伸手一拿銅盒,才發現分量不輕,頗有幾分壓手的感覺。
錢老輕笑道:「從這個盒子就可以看出來了。古人有買櫝還珠的事情,說明盒子很重要。在古代的時候,比較講究用什麼盒子裝什麼東西。這個銅盒上有龍紋盤旋,那絕對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另外從盒側的石榴果紋來看,應該是唐代時期的東西。」
「呵呵,就知道瞞不過您老。」王觀笑了起來,順勢把銅盒擱在案上。
「錢老,您厲害。」俞飛白深深吸了口氣,豎起大拇指道:「眼睛居然能透視。」
「錢老,你這有取巧的嫌疑。」
「沒錯,就是瓦硯。」
此時,俞飛白一邊把綢布扯開,一邊笑道:「名硯肯定是名硯,而且也與四大名硯沾邊。不過不是和紅絲硯有關係,而是澄泥硯的老祖宗……」
「你呀,就記得上次鳥食罐的事,所以以偏概全。」錢老笑道:「那段時間他在搜集拍品,肯定會這樣,現在拍品已經定下來了,肯定不會在意你的東西。」
「這可不一定。」俞飛白在旁邊笑道:「看到了裏面的東西,說不定常老搶著要呢。」
說話之間,常老也有幾分不好意思。因為所謂的升值空間,實際上是也各大拍賣公司蓄意引導的結果。外行人不清楚,當然可以隨便糊弄。但是在錢老面前提起,那就不合適了。
「胡說八道。」
「錢老,其實您猜得有些靠譜。」
「常兄,你這是在推銷生意嗎?」
「對。」
「儘管龍紋圖案不顯,但是從走向與銹斑分佈的情況來分析,蓋面上的圖案應該就是蛟龍鬧海紋。」錢老智珠在握道。
錢老笑罵起來,然後提醒道:「注意看,盒蓋面上是不是有龍紋。」
「不是吧。」
唐宋年間,紅絲硯享負盛名,被視為諸硯之首。在世人的心目中,青州紅絲石為第一,端州斧柯山石第二,歙州龍尾石第三,余皆在中下。
「因為包裹的綢布是紅色的嘛。」錢老理所當然道。
「嗯。」
中國自古就有四大名硯的說法,而現在大家評定的四大名硯分別是端硯、歙硯、洮河硯、澄泥硯。值得一提的是四大名硯中前三硯是石硯,而澄泥硯卻是泥制硯,用泥料燒制的硯台。
「那麼說來,我沒有猜錯了,真是硯台。」與此同時,錢老笑道:「能讓你們稱為寶貝的東西,難道是唐宋四大名硯中的紅絲硯?」
「錢老,那你別急著看了。」此時,俞飛白笑道:「你乾脆先摸一摸輪廓,看看能不能猜得出這是什麼東西。」
「一般情況下,出現蛟龍鬧海紋飾,也不意味著什麼。」
「喝茶,喝茶……」
「我們去的是邯鄲的臨漳。」俞飛白解釋了句,然後笑眯眯道:「錢老,您看看這東西,我們覺得是真品,想聽聽您老的意見。」
然而,錢老沒有動手,只是看了一眼,就輕笑道:「是不是硯台!」
「服了。」
常老搖了搖頭,繼續說道:「不過,也不是沒有新意,比如說明清官窯吧,今年重點推出的是晚清官窯瓷器。俗話說,宣統、咸豐比乾隆,這兩朝的官窯因數量稀少、製作精湛,堪比乾隆精品。但是價格卻不算很高,也有一定的升值空間,算是不錯的投資對象。」
「依據肯定是有。」
「不是瞞您,而是瞞常老呀。」王觀直言不諱道:「常老太盡職了,凡是看到什麼好東西,總是想勸人拿去榮寶拍賣。」
俞飛白撇了撇嘴,頗有些了解常老的性格,也不以為意,反而打聽起來:「常老,今年榮寶拍會上又有什麼重頭戲?」
錢老輕笑道:「但是我卻知道,在唐代一段時間,比較喜歡把文房用具與這個圖紋聯繫起來。而且看見裡頭東西包裹的大致模樣,不可能是筆墨,或者其他文房用具,那麼只有往硯台方向去猜測了。硯台擱在硯盒裡,不是很正常的情況嗎。」
與此同時,常老笑著說道:「就在兩天後京都大酒店,也沒有什麼限制,誰來都可以。之所以給令希發請柬,無非是顯得鄭重一些罷了。」
「銅雀瓦硯,那是名硯珍品呀,確實要仔細鑒賞……」
輕笑聲中,錢老順手把銅盒翻開了,首先看見的自然是一層包裹東西的綢巾。
適時,俞飛白眨了眨眼,頗有幾分好奇道:「既然是四大名硯,您幹嘛不提其他三種,非要猜是紅絲硯呢?」
顯然,錢老非常了解俞飛白,聽到他叫嚷的興奮勁兒,就知道所謂的寶貝,肯定不是眼前這個殘裂的瓷枕。
「是嗎。」錢老笑了笑,倒也沒有急著打開銅盒,而是細心的研究盒子紋飾片刻,才若有所思道:「嗯,確實能夠看得出來,裏面的東西肯定十分貴重。」
「多讀書,多去看,認真的記在心裏。不要總是想著走終南捷徑,一步登天。堅持下去,琢磨十幾二十年,你就可以做到了。」錢老微笑道:「不要覺得這是老生常談,要知道這門學問就是水磨的工夫,日積月累才是關鍵。」
「耳濡目染的,多少也有些影響。」常老笑道:「一不小心,也跟著變得市儈起來了。」
此時,錢老輕笑道:「未免太盡職盡責了吧。」
「錢老,不能我們說是寶貝,你也跟著說珍貴。」俞飛白好奇問道:「你說這話,是不是有什麼依據?」
「這話沒錯,沒指望你們買什麼東西。」常老點頭道:「不過拍會上有許多好玩意,你們去湊個熱鬧,見識一下也好。」
王觀等人聞聲,頓時一陣錯愕,面面相覷起來。
「常老,您沒必要解釋。」俞飛白隨口道:「直說了吧,其實我們就是無關緊要的小角色,肯定不能和錢老這種大佛相提並論。」
俞飛白連忙點頭,直接拿起盒蓋重新打量起來,卻沒發現什麼端倪。因為龍紋若隱若現,大部分被綠銹遮蔽住了,如果不是能夠看見鱗片狀,他都不敢確定圖案就是龍紋。
「別瞎猜了。」錢老笑道:「是我看出來的。」
俞飛白由衷嘆道:「錢老,我們什麼時候才有您這種見微知著的本事啊。」
俞飛白有些得意洋洋道:「而且不是一般的瓦硯,而是銅雀台瓦硯。」
王觀輕輕點頭,表示受教了。越是樸實的道理,才是金玉良言。
之後,他就沒興趣了。想想也是,作為榮寶齋的供奉,常老這段時間肯定沒少鑒賞各種珍貴的古玩字畫,對於這個破裂的瓷枕自然不會放在眼裡。
「你們有興趣的話,也可以參加拍會的。」
俞飛白笑眯眯道:「如果我們不說裡頭有寶貝,您能想得那麼詳細嗎?」
王觀略微遲疑,順手就在背包里把那個瓷枕拿了出來,擱在茶几旁邊笑道:「就是這件東西,儘管有些傷殘了,不過也比較難得。」
「不是我們。」王觀自然辯解道:「我們就在你旁邊,說了你肯定能聽見。」
一會兒,常老喝了杯茶,就告辭而去。錢老送他離開,然後返回廳中笑道:「王觀,人走了,你也別藏了,把飛白說的寶貝拿出來吧。」
舉杯喝了口茶之後,常老轉移話題道:「對了,你們剛才說帶回來了什麼寶貝,能不能給我也看一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