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9章 水和火的藝術
「嗯。」
「一點小錢，虧了就虧了，我虧得起。」王觀渾不在意道：「相對錢財上的虧損，我更加在意這是什麼東西。」
「謝謝張老指點。」王觀眼睛一亮，感覺這個提議太絕妙了。
王觀連連點頭，深以為然。也不用諱言，他一開始的時候，進入收藏這個圈子，目標也十分明確，就是利用異能賺錢。
「打火機有不？」張老隨口問道，拿過湯匙之後，又用布條把湯匙柄端纏好。然後在盒中割取了少許膠脂放到湯匙中，再添加幾滴清水，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不用謝我，就算沒有我，回頭你向令希請教，他一樣會告訴你怎麼做。」張老擺手道：「恭喜你了，又得到了一件珍寶。」
「意思是用錯誤的方法驗證，肯定是得到錯誤的答案。」
「對。」
「你說沒錯。」張老點頭道：「到了高級階段，已經不是單純的喜歡古玩，而是開始研究古玩了。研究古玩得來歷成因發展，加以總結歸類，成為一門學問。」
王觀笑而不語，毫無疑問是拒絕的意思。
適時，張老笑道：「你說這膠脂怎麼也碾磨不開是嗎？」
一時之間，王觀感激連連。
合香也是這樣，原來只是把帶有香氣的植物單獨使用，經過長時間的發展之後，古人就知道把各種植物混合起來，形成了獨特的合香，然後一直傳承至今。
「也對。」
在王觀感嘆之時，湯匙中的膠脂完全融化了。
「簡
「一般的東西罷了。」王觀矯情道：「除了能夠泛光以外，就沒別的作用了。」
當然，由於湯匙中的物質不多，這些點點星光不算璀璨，但是卻十分明顯。而且辨識度極高，讓大家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沒有什麼氣味，可以排除是化工膠質的可能性。」張老評點起來。王觀也點頭贊同，畢竟再好的化工膠質，也掩飾不了一股膠臭的氣味，只不過有濃淡的區別而已。
「要是讓一些書法名家知道你手頭上有這樣的東西，肯定蜂擁而來哄搶，而且價格低於一千萬，就可以把人趕出去了。」張老淡聲道：「不要覺得價格誇張，要知道把膠脂融于墨中創作出來的作品，那可是傳說中字字生輝，綻放光華的神聖篇章。」
「王觀，教你一招。」與此同時，張老笑眯眯道：「對付膠狀物質，純粹的蠻力不管用，那就需要水和火調和了。」
因為在這個時候，已經不需要多問了。此時此刻，張老舉起湯匙迎向陽光，眾人立即可以看到一抹晶瑩盈亮，類似星光似的點點光華飄散出來。
「不錯，你很有長進嘛，看來是歷練出來了。」
「真是熒
張老搖頭道：「你說的那個教授，估計是在什麼書上，看到一鱗半爪的資料，就想當然的以為，熒光樹脂能夠直接融化在墨汁之中，這簡直就是很可笑的事情。」
「嘿嘿。」
「扯遠了，言歸正傳吧。」
「……我找找。」
「好嘞。」
霎時，張老讚許起來：「現在玩收藏的人，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是想揀大漏發大財。這是初級階段，屬於人的本性，也無可厚非。」
然而方明升的速度更快，手指輕輕一揮，旁邊自然有隨行人員奉上一隻高端洋氣上檔次的精緻打火機。閃亮的金屬外殼，又鑲嵌了幾粒鑽石，造型的精美程度，已經不是單純的打火機，而是炫富的奢侈品了。
就好比在故障機械畫一條線的工程師，畫線的粉筆只要一塊錢，但是知道在哪裡畫線，卻需要九千九百九十九元。你也別覺得貴，人家就是有這個技術，靠本事賺錢。
王觀先是一喜，后是一驚，急忙追問起來：「什麼缺陷？」
而且就像張老所說，無論是煮茶也好，還是合香也罷，反正就是一個調合的過程，絕對不是硬生生把幾種不相干的東西混成一起就行了。
「太好了，謝謝張老。」
「難道不是？」
剎時，張老笑罵道：「你看不上眼，乾脆送我算了。」
此時，張老鄭重其事道：「這是稀世珍寶，你千萬不要等閑視之。你去找一個書法大師，把膠脂與墨汁調配好了
王觀一聽，立即跑到廚房拿了一個不鏽鋼湯匙過來，呈給張老之後，又連忙問道：「還需要什麼東西嗎？」
張老若有所思，然後笑道：「不管這是不是熒光樹脂，首先我要告訴你，用墨錠碾磨的方法本身就是錯誤的。」
大家肯定十分驚奇，正想問個究竟，然後紛紛沉默了下來。
「行里又多了一個真正的藏家，很值得慶賀。」
「哪有這麼簡單。」張老笑道：「古人最重視調配，唐代的茶，宋代的合香，就是很好的明證。能夠讓筆墨生輝的東西，怎麼可能簡簡單單研磨了事？」
不過，怎麼調和才是關鍵。
這個時候，張老不解道：「都確認不是熒光樹脂了，你買下來豈不是虧了。」
「不會讓您老失望就是。」
可是在唐宋時期，那就有些繁瑣了，把茶葉和蔥、姜、棗、桔皮、茱萸、薄荷等東西混在一起煮。有的時候甚至還撒鹽，那麼大家也可以想象，其中的滋味是多麼複雜了。未必不好喝，但是其中的口感，肯定讓喝慣了現代茶葉的人覺得不可思議。
「那當然。」張老自通道：「去拿個湯匙過來……要鐵的，我做個小試驗。如果這真是熒光樹脂，肯定一眼能夠看得出來。」
「知道了。」
「啪！」
「既然如此，那你還買下來做什麼？」
「
王觀撓了撓頭，他不抽煙，肯定不會隨身攜帶打火機。
這時張老也關了打火機，然後仔細打量湯匙中呈流質狀態的液體，再擱到鼻端下輕嗅其中的氣息，臉上露出了思索之色。
就在這時，張老目光一閃，或者說眼睛有反光浮現。反正就是這麼一閃，卻讓他忽然站了起來，快步走到窗口旁邊。
與此同時，方明升好奇打聽道：「高級階段應該是大藏家了吧。」
「王觀，不要以為我是在開玩笑。」
王觀有些驚喜交集，如果不是當然最好。
眾所周知，唐宋時期的飲茶法，與現代有明顯的區別。現代的飲茶法，那是在明清時期流傳下來的方法，一衝一泡，簡單了事，喝的是茶葉本身的滋味。
「張老，您這是……」
說話之間，張老把青藍色火苗移到湯匙底下。在高溫灼燒下，湯匙中的幾滴清水很快就沸騰起來，而怎麼碾壓也沒有化開的膠脂，立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成汁。
王觀肯定道：「就好像是牛皮筋一樣充滿韌性，更像咀嚼過的口香糖那樣融化不了。」
對此，張老也沒管那麼多，接過打火機之後，順勢一按，滴答一聲，一蓬青藍帶黃色的火苗就升騰了出來。
一瞬間，王觀拍了拍腦袋，感嘆道：「蠢啊，這麼簡單的招術也想不到。」
這種事情不用謙虛，王觀也笑
適時，王觀連忙問道：「張老，你懂調配的方法？」
王觀深以為然，所謂的絕技，往往就是這樣。人家不說，你永遠不明白。
王觀非常贊同，真正的大收藏家，不是說他的藏品多麼豐富，又有多少珍寶，而是看他對於藏品的態度。是把藏品當成裝飾品擺設呢，還是認真的鑽研。
「然而倉廩實而知禮節，經過大浪淘沙，一些藏家脫穎而出，或者小有積累之後，自然有更高的追求。」張老笑道：「已經不太在乎錢財了，而是享受收藏的樂趣，開始真心喜歡這些東西。這是中級階段，有了這樣的覺悟，說明你達標了。」
「張老，怎麼樣？」王觀也湊近觀看，只見流質的液體呈透明狀，有些白中泛青的顏色，就好像是蛋清一樣的物質。
「你自己都看到了，難道還能有假？」張老也十分高興，能夠親手驗證發掘一件已經絕跡上千年的東西，本身就是一件令人心情舒暢的事情。
「你呀，純粹是得了便宜又賣乖。」
「對了張老，高級階段又是什麼？」
當然，也可以想象，從一開始把茶葉當成治病的葯，再到後來把茶葉當成了野菜嚼食，最終再發展成為飲用品。一步一步遞進，每一步都是一個大突破，那麼也可以理解煮茶法的重要意義了。
說話之間，張老舉起茶杯笑道：「王觀，要繼續保持啊。」
「啊？」王觀錯愕道：「什麼意思？」
半晌之後，王觀喜形於色。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