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醫的死亡筆記》目錄

第四章 找個適合的女人

第四章 找個適合的女人

「你是個好男人,如果沒有高原,我保不準會愛上你呢。」陳娟曖昧地笑了,「說實話,當年我們班上有幾個女生暗戀你,可你怎麼看起來像個呆瓜?」
我看著她,就有了一股想吻她的衝動。
「比這更噁心,沒頭的!」我笑了笑說道。
高原也住了嘴,幹了自己杯里的酒。
「老鄧,我們單位這次騁了一個男助理。」沉默了一陣,陳娟轉過臉看著我說,「文學碩士畢業的,幫我搞策劃,很有才。他在追我呢!你說我該怎麼辦?」
「至少也用不著做得這樣絕情吧?」
「怎麼幫?」
「別這麼現實好不好!物質真的這麼重要?——咱不是還有精神文明么!……」我想開句玩笑緩和下氣氛。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說很無聊?」陳娟的眼睛里泛起了淚光。
「別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是師父說過的!」我突然明白高原的那句「一切都會過去的」為什麼那樣耳熟了!那是我師父鍾任之的口頭禪。
後來,我們談起以前上學的日子,談起了一些同學的近況。陳娟說:「知道嗎?上個星期我看到我們班那個『三通』了,沒想到他也結婚了,那次帶自己的老婆到我那個地方旅遊,剛好碰到我,一臉幸福的樣子。」說這話的時候,陳娟看了看高原。
「陳娟過來了,一起吃晚飯吧!」高原說。
「慢慢來,沒關係的。一切都會過去!」鍾任之經常對我說。
「嗯。說一下你的事吧,老鄧,劉嫣還沒有消息嗎?」
「都老夫老妻了,哪有什麼二人世界!」高原說,「我們先去望江樓等你。」
「你知道我最恨這樣的!」她沉著臉。
「三通」是我們以前班上的一個男同學,記得他頭髮凌亂,衣著隨便,永遠一副邋遢相,更讓人難以容忍的是他的三個習慣性動作:吐口水、甩鼻涕、放屁,於是高原給他起了一個「三通」的外號。「三通」上學時經常遭到我們班女同學的奚落,陳娟甚至在高原和我的面前斷言他找不到女朋友!
「我倒覺得世界上的事無不都是這樣,複雜而不可捉摸!」陳娟嘆了一口氣,「想得到的得不到,容易到手的反而無法珍惜!」
「看了腸子沒有?如果沒有,我可幫你點了一盤,呆會兒邊吃邊研究!」高原調侃道。
他們倆人誰也沒出聲。
「你的意思是不是要我答應他?」陳娟轉頭盯著高原,語氣變了調,「只要你高原一句話,我馬上走,永遠不再纏著你!」
「吃菜吃菜!」我一個人揮動筷子,在桌子上夾著碟子里的菜,想緩和一下氣氛,「今天的紅燒肉燜土豆不錯,只是土豆稍熟過了一點,如果少燜兩分鐘就完美了!」
「那可要恭喜你!」我還來不及說什麼,高原接過了話頭,「其實女人和我們男人一樣,離不開異性的!老鄧,就像我和你喜好女人那一口一樣!她們永遠也好男人的那一口,在一起的時候就討論男人的那玩意兒有多長多硬!」
「怎麼樣?感官還算靈敏吧?像我這樣可不可當個優秀的法醫啊?」陳娟咯咯地笑了。
「那一定是沒有珍惜這樣東西。」陳娟說,「如果很在意它,什麼時候都不會忘記它的樣子。」
「好了,不說了!喝酒。」高原攔住我的話頭,把我的酒杯倒滿,「一切都會過去的。咱兄弟倆把這杯乾了!」說完一口喝光了杯里的酒。
「無所謂。讓她走!」高原說。
陳娟定定地看了高原幾秒鐘。高原仍然一臉無所謂的神態,獨自喝著杯里的酒。
劉嫣把自己稱之於女人,讓我覺著老氣橫秋的感覺。正如高原所說的,談戀愛時女孩永遠比男孩成熟。
「是嗎,看來委託人很有錢!」我說。
同樣的話,劉嫣也對我說過。
「老鄧,其實對於感情上的事,你倒完全像個小孩子!」見我沉思的樣子,陳娟笑著說道。
「有的男人把愛放在心裡的,雖然沒有承諾什麼,但他想給女人的往往是最好的。」我說。
「是的!」她看著我,很認真的說。
「這不代表什麼!或許我並不是你最適合的女孩子,你應該找個適合你的女人。」
「綽綽有餘。」我說,「做法醫其實很簡單!只需根據客觀物證推斷、論證即可,不需要像人類感情這樣複雜、不可捉摸。」
「有忽視別人感受的習慣可怕嗎?!」陳娟笑著看他,「那畢竟是對沒有了生命的人,而有的人卻忽視著活生生的人!」
「還需要怎麼了解呢?」我問,「在一個男孩子的腦海里,無時不刻不被一個女孩佔據著,夢裡都是她的影子,生怕遺忘了一時半刻,這不就夠了嗎?」
走回酒樓,高原還在那裡等著。
於是陳娟也住了嘴,默默地喝著桌子上的果汁。在我見過她所喝的飲料中,永遠就是那一種牌子。
「昨天接了一個案子,是那個張貝貝介紹的。」喝完酒,高原對我說,「難度很大!但如果幹成了,就有了好日子過!」
「對我來說是這樣。」
「是嗎?你不喜歡認真的人?」我問。
怎麼會記不起和劉嫣在一起的那些事呢?我的頭又痛了起來,這幾天頭似乎痛得比以前更厲害了,我想起有兩個星期沒去心裏醫生那裡了。我得抽時間去一下了!
完成工作后,我趕到望江樓。
這樣的氣氛中,最尷尬的人是我。
高原叫了一瓶白酒,倒了兩杯,和我喝了起來。
「你不過是依戀一個女人的身體罷了,等遇到其他的女人,你就不會這樣在乎我了!」沉默了會兒,劉嫣說道。
把後面的工作做完,已經是晚上了。
「我只是說記不得,不是忘記。」
「我說實話你可別罵我。」我對他說,「我很反感玩弄法律。」
我呆了一呆,看著她走進賓館,回味她說的那句話。她的話好像含有什麼深意!
「呵呵,我不相信!我看到你對阿靜很感興趣啊,男人的這點花花腸子我一看就明白。」
「你小子今天怎麼像個娘兒!」高原忽然歪頭看著我笑了,「充當安慰天使怎麼著?還談承諾!你跟哪個女人承諾過?」
「差不多了。什麼事?」我問。
「我很喜歡你!」我說。
「隨時?」
「那我該幫你點盤豬頭肉!」高原呵呵笑道。
我也幹了杯里的酒。想想只覺得高原剛才說的話很耳熟,那句「一切都會過去的」似曾聽誰說過。
「好吧,幹完活就馬上過來。」我答應道。
高原還是保持沉默。
「我無法不原諒他!一個女人跟了男人10多年,還有什麼因為幾句話的事就不能原諒的呢?」
「你不覺得噁心啊?」陳娟笑罵高原道。
陳娟突然笑了,她看著我說道:「老鄧你是個好男人,真的!你和高原不同。我覺得你應該找個適合你的女人!」
「原諒高原了吧?」沉默了一會兒,我問道。
「忘記說不定是好事,不是嗎?」
「你這個人的缺點是太認真。」她說。
「可能是我發育慢點,所以懂事晚,讀不懂女生的心思。」
「其實我覺得,陳娟只不過要一個承諾而已!」我看著他說。
「女人對男女之間的事很敏感,這我不得不佩服。」我說,「我確實喜歡過她!」
我不知道現在的自己,還是不是原來的自己!
那樣的情況下,我當然不能無所謂就這樣讓她一個人走。外面的天已經黑了,一個女孩子行走很不安全的。
「你的意思是我們玩弄法律了?你小子就是繞著彎罵我!」高原笑道說。
我也裝傻喝了一口酒。
「可我認為你就是最適合的那個了!」我說。
那時,我正有吻她的念頭,所以對她所說的,我分辨不出對錯。如果真如她所說,我僅僅是迷戀她的身體,倒未免有些卑鄙,於是沒敢再出聲。
「行了,我自己上去吧。謝謝你陪我聊了這麼久!」陳娟說道。
我在想劉嫣什麼都沒留下,難道是不愛我的原因嗎?不,沒理由!我能感覺到自己那麼愛她,她不應該不愛我!而且,我分明能感覺到她的愛。——自從意外之後,我對自己的感覺能力是那樣的自信。可是,對於我而言這種愛卻又是抽象的,毫無具體可言,如果有人問從哪些方面感覺到的呢?我又無法去舉例說明。就象空氣,明明能感受得到卻怎麼也觸碰不了,也無法去描述。這讓我很是痛苦!
「那怎麼好意思打擾你們二人世界!」
我強迫自己不去想劉嫣的事。
「說實話老鄧,你是怎麼做到能在解剖完屍體后若無其事地吃這些的?」陳娟問道。她沒有動筷子,只是表情複雜地看著我吃那些豬腸,「我聽著都沒了胃口!」
這時服務員把菜上了上來。果然有一盤豬腸!
「後來我請他們兩口子吃飯,想想以前那麼損他,自己覺得蠻過意不去的。……吃飯時『三通』還問我結婚了沒有。」陳娟繼續說道,「我說差不多了。」
「我也不知道。有些東西在我腦海里,可我回憶不起來。就像眼看著在湖裡丟了一樣東西,知道在那個地方但就是找不著了,而更糟糕的是,我記不得那東西的樣子了。」
「你的意思是要我玩世不恭,還是玩弄男女之間的感情?」我笑著問。
「認真會讓人背包袱嗎?」
「其實高原這人口硬心軟,我了解他。你不要在意他說什麼。」我說。
不喜歡認真,又憎恨玩世不恭。後來和劉嫣相處時,我無所適從,不知該怎樣做。直到和她正式確立戀愛關係,我問到她這個問題時,她笑著說,只要我做自己就行了!
「如果一個女人愛一個男人,不會消失得這麼徹底的。她一定會留下什麼。」
師父現在怎麼樣了呢?我突然間很牽挂起他來!
我很詫異她對我的看法:「說實話,我不喜歡『單純』這兩個字,雖然好像夠褒義!」
「看看,習慣勢力多麼可怕!」高原笑著說,「人死了連『死著的人』都不能算是,只是成了工具!」
最後,高原說他有個表妹過段時間要來,會暫時住在我們那裡,還說他表妹很漂亮。
「喂,高原,叫住她!」我對高原喊一句。
「也許是吧。……我也不知道!只覺得有時很迷茫,好像看不到歸宿。你明白我的感受嗎,老鄧?那種感覺就像你等待劉嫣一樣!」
「肯定是你幫得了的!」
「不會違反你們的原則。」高原半調侃半認真地說,「說實話老鄧,你什麼時候辭職我們一起干好不好?以你的能力,我們的法律事務所絕對能風生水起前途光明。」
「但願如你所說!」我笑著說,「但如果有人告訴我怎麼樣才能不單純,我一定不單純!」
「這不是絕情!我只是要她知道,既然跟了我就得面對現實問題。男人是出來闖天下的,哄女人是那些吃軟飯的人做的事!」
「承諾是放在這裏的!」高原拍拍胸口,「我現在這樣子,怎麼給她承諾?我拿什麼娶她?!」
「嗯?」我停了下來,想了一下,然後看著她說道,「我想是習慣了吧!在我們法醫眼裡,屍體不過是發現線索的工具而已。除些之外再沒有其他!」
陳娟默默地走,默默地流淚。我陪著她往賓館走。——之前她已經在賓館開好了房。
「高原說什麼呢!」我忙截住他的話頭。但我卻知道,在那樣的情況下我已經無法控制局面了!
高原呵呵地笑著低頭飲酒。
「你小子怎麼能這樣對待陳娟的?」我責備他道。
「所以就淫蕩罷!跟發了情的動物一樣!趙飛燕、潘金蓮不都是這樣?!」高原弔兒郎當地說,「她們都是你們女人中的楷模!」
陳娟的眼圈漸漸紅了起來,她突然抓起桌子上的飲料,起身往門口就走。
「借用一下你的專業知識。」
「天地良心!你妹妹也是我妹妹,哪能呢!」我說。
那次,我們坐在一處山坡的草叢中,一邊細聲低語,一邊看著夕陽西下。那天,她穿著一件白色的長衫,頭上裹著一條米白色的頭巾,暗紅色的陽光印在臉龐上,顯得格外的嫵媚。
「我就是這麼一個無聊的人!」高原說著一口喝光了杯里的酒,「無所事事,一無是處!你找那個碩士去呀!找個有知識有水平的人就不會無聊了!」
「你說得沒錯,女人是離不開男人?!」陳娟看著他說,「因為女人都是感性動物,不像男人那般絕情!哪個女人不需要關懷?」
我沒有答話,只是在心裏問自己真是這樣嗎?想了想,又否定了自己這種懷疑。
陳娟看了一眼我的神情,說道:「對不起!老鄧,我不該提起你的事。」
「好啊,隨你便!你想跟他就跟他吧,這是你自己的事,我沒意見。免得下次再遇到『三通』問你結婚沒有,你不好回答他。……」
「是我幾乎記不得以前的事了。」我不知怎麼對陳娟說,於是找了一個借口。
「我們可是有原則的!」我笑著說。
高原打來了電話,問我忙完了沒有。
「那你要我怎樣對她?」高原反問道,「難道天天哄著,編著童話講得天花亂墜?」
「沒有。」我說。
我停住了手裡的筷子,尷尬地看著高原。
高原說他因為接了案子,第二天要出差,不能多喝,但到後來卻越喝越瘋。高原借了酒意說說了很多醉話,還說自己有多麼對不起陳娟。——這倒很稀奇!
「那是因為你覺得這兩個字似乎意味著失敗!」她說,「其實女孩子喜歡你這種單純。」
「他做著都不噁心!我只是講一下有什麼噁心的?」高原笑著說。
「這有什麼。只要需要,我隨時充當安慰天使。」我說。
「不是很有錢,是非常有錢!」高原又倒滿了酒,「你猜是誰?張貴生!不過到時候兄弟你可要幫一下忙。」
喝完酒,高原去了陳娟所住的賓館。我一個人回家。
「沒事,我習慣了。」
這時已經走到了她住的那個賓館。
「你說我很單純?!」我笑了。
「喂,老鄧,要我介紹可以。你小子可別想白占我妹妹的便宜!」高原帶著醉意說,「我可知道你小子的花花本性。」
「我能幫得上什麼忙?」我笑了。
「我不想有太重的包袱!」
陳娟在距這裏百來公里的南山市上班,周末有時間就會過來看高原。高原把她說成是過來「送溫暖」。
我知道自己的話刺痛了她,但已來不及收回了。——她一定是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我們不過是幾面之交罷了,你都還沒怎麼了解我!」劉嫣躲閃著我的目光。
「隨時!」
「這有什麼區分嗎?」陳娟好奇地看著我問。
「別故作玩世不恭,你骨子裡不是這種人!」陳娟也笑了。
我沒有回答,頭又感覺痛了起來。
高原低頭喝了一口酒,沒有作聲。
我張口結舌,憋了半晌才說道:「你倆口子都是我老同學,我跟你兄弟一般,對陳娟也得像妹妹一樣!她對你可是認真的!再說,你今天乾的事可不怎麼像爺們。……」我倒是越說越覺得自己的話蒼白無力。
「行了,不說這些。喝酒!」我端起酒杯碰了一下他的酒杯,一口乾了裏面的酒。
陳娟看到我很高興:「怎麼?鄧大法醫又給別人檢查五臟六腑啊?」
她說的阿靜是我們班的班花,男人這種動物對這類漂亮可人的異性垂青是一種共性,我也不例外,可是阿靜喜歡的是我們班一個成績優秀的男同學。後來聽說兩人在同一個城市工作,走在了一起,但結婚後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兩人又分開了。
陳娟沉默一會兒說道:「老鄧,我說的那個碩士的事是真的!但我回絕了他,我說我有男朋友了。……我不需要多麼好的條件,只不過想要跟心愛的男人過一輩子就滿足了,可高原,他連承諾都從來沒有給過我。……我們女人都需要愛,需要幻想,但他似乎總是讓我失望!」
那時她和我剛相識不久。對於我們倆的關係,她表現得很含糊,面對別人的詢問,她既沒說我們說男女朋友,也沒說不是!但卻從沒拒絕我提出的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