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醫的死亡筆記》目錄

第一百一十章 複雜關係(三)

第一百一十章 複雜關係(三)

我看著他一遍遍地將手伸到水流下,不停地衝來衝去,於是問道:「那麼,師父對案犯怎麼看?」
「師父和我的想法一致!」我說道,「至於反映出的特質,我以為那是兇手的職業特點,或者說是其具有的某種技能。」
這種交流方式是我覺得最舒暢的,不用解釋什麼,僅僅幾句話,就能明白彼此的用意!
「那麼看來,也是很有特點的!」我說。
「沒去過現場,憑空是想象不來的!」裴仁終於將香皂放下,用紙巾擦乾了手,「不過,我建議你們從行兇的環境仔細分析。兩起案子都有偽裝,從受害人身上的被侵害手法,似乎體現了兇手的某些特質。我現在還不能分析出這些特質是什麼,但那的確存在,而且可能直接反映出兇手的信息!」
「你說得很對!」裴仁拍拍腦門贊道,「兇手熟悉我們公安機關的工作方式,能細膩地把握別人的心理活動,雖然只是對現場進行了簡單的處理,但卻將涉案人員之間的關係高度複雜化了!而對於我們來說,人身之間的關係才是調查的根本,這可能也是兩起案件到現在還沒有釐清脈絡的原因!我想,這樣處理的方式就算與他的職業無關,也絕對與他具有這方面的知識有關!」
「這是兩起凶殺案的屍檢照片,你給拿個主意。」我邊把照片遞給他,邊將兩件案子的情況說給他聽。
「讓我來猜猜!」好一陣之後,他終於笑著說話了,「你把看似不相關的兩件案子給我分析,主要目的恐怕不是要從我這裏得到什麼情節分析,而是想知道兩案是否應該串並吧?」
「就知道你會按捺不住的!」我笑著從身上取出一疊照片。
「師父這判斷別人思維的功夫,就是傳說中的『讀心術』吧!」我笑了,「的確是這樣,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裴仁笑著點點頭,繼續說道:「我通常希望兇手留給我們的,倒是很複雜的現場,越蹊蹺我越喜歡,因為蹊蹺是真相露出水面之前的表現!」
一件是彭帥他們偵辦的陳林秀被殺案,一件是我們的出租屋殺人案。他接過照片,戴上眼鏡認真地看起來。直到聽我說完,他也沒有出聲。
「哦?」我饒有興趣看著他,「師父說來聽聽!」
我看著他,期待他說下去。
裴仁看著我拿出照片,臉上露出期待的表情。
「師父真是好心境!」我看了看那盆植物說道。
拾掇完桶里的衣服,裴仁又從地上拿起一個噴壺,對著窗台上的那盆綠色植物噴了起來。
「沒有特點,就是最大的特點!」我對他說道。
「做人就得這樣。」裴仁笑了笑說道,「養養花草,看看這些卑微小事物的大智慧,什麼事都豁然了!」
「那我今天帶來了一些看起來不怎麼讓人舒心的東西,不知師父會不會怪我?」我笑道說。
「那是我所遇到的最棘手的殺人案,在我的心目中到現在還算不上真正地告破!當時,兇手同樣留給我們看起來很簡單的現場,卻在人身上設置了很複雜的障礙!」
「知道你小子是無事不登門。快拿出來讓我看看吧!」裴仁笑道說。
「是的!」我的心裏頓時踏實了起來,「您的推斷讓我的信心增加了不少!」
「嚴格來說,那起案子不能叫殺人案,因為受害人的屍體一直沒有找到。你師父鍾任之跟我到現在還認為是一起失蹤案!失蹤的是一個叫王秀珍的女子,我到現在還記得她的名字,當時在一個工廠上班,她丈夫三天沒找到她,就向公安部門報了案。林顯著副局長那時還是刑警大隊長,他帶刑偵人員主辦了這件案子。我和你師父鍾任之都參加了。我們調查了她可能去的所有地方,一無所獲,倒是她上班的工友提供了一些線索,講她在失蹤前一天額頭受了傷。問她怎麼回事,她沒有說。而她的鄰居證實她在家時經常和丈夫吵架,失蹤前一天晚上還遭丈夫毆打過,旁邊的住戶到勸過架。我們勘查了她的家裡,發現卧室的牆面上有血跡,雖然被人擦拭過,但仍檢驗出血型與死者相符。於是她丈夫成為了重大嫌疑對象!一切證據都處於對他不利之中。」隨著對往事的回憶,裴仁的眼神卻迷離了起來,這種表情讓我有些驚訝,「她丈夫姓張,叫張什麼名字現在想不起來了,是一個心理諮詢師,當時還是個新鮮職業,業務不多,所以看起來比較潦倒!一個給別人做心理輔導的人,你可以想象得到心理素質有多好!——所以審訊時,偵查員並沒有得到他殺人的口供。王秀珍的丈夫承認在王秀珍失蹤前打過她,但沒有解釋為什麼要打她!……」
「這兩起案子……」裴仁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沉思著說,「和十年前的一起殺人案倒是很相似!」
「是不是同一個兇手所為,要看是否有客觀的證據論證。就這兩起案子來看,這樣的證據是有的!」他的看法與我相同,「兇手選擇的對象都是女性,進入現場的方式相同,死者傷口形成的順序、作用習慣一致,也反映出了兇手相同的行為特點!如果說為什麼一起案子中死者遭到毀容而另一起沒有,這可能和當時的環境有關,也取決於兇手的心理狀態。毀容那起案子的現場比較僻靜,兇手有足夠的時間做自己想做的,而沒有被碎屍那起案子的現場看起來顯得很雜亂,表明兇手作案很匆忙,來不及處理屍體!」
「如果現場簡單,那還有什麼特點可言?」李智林有些不解。
我盯著他的臉,想從那裡讀到透露出來的信息,但他的表情沉靜,很難發現有思維跳動的痕迹,彷彿他正看著的不是幾張血肉模糊的屍體照片,而是靜靜地沉浸在幾副風景畫的意境中!
說完,他把照片還給我,然後走到龍頭旁,用香皂反覆搓洗著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