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死會不會很痛（四）
回北江后，我跟謝小婷商量著什麼時候把結婚證辦好。有沒有房子、存摺上有多少錢都不是問題，重要的是兩個人可以真實地生活在一起！
我正不知道怎樣回答，他突然又自己回答道：「是不是因為血是紅色，流出來才能讓人看得到？」
小念的婆婆自從知道了兒子和兒媳死亡的消息后，老得非常快，腰身比以前佝僂了不少，頭髮已經全白，還掉得利害。她對我說，孩子長大了，她也就老了，她希望我能多去看看小念，他現在把我已經當成了親人。聽到她說這話時，我才注意到她的神情也沒有以前堅毅了，卑微怯弱得厲害，對誰都戰戰兢兢的！
我跟謝小
我點燃了三柱香，燒了很多冥錢，還帶了一瓶二鍋頭。澆酒的時候，我說：「這是倒給你的，我就不喝了，小婷要我戒了酒，我現在得聽她的！」
黃昏時分，在一堆黃土旁，我再次見到了他。
她轉過頭看著我，眼裡居然含著憐愛的神情：「你總是一副長不大的樣子！」
我輕輕地摟住謝小婷的腰，頭也不回地走向那個夕陽如血的城市。
周末我帶謝小婷去看了一次小念，問她願不願意當他的乾媽媽。謝小婷沒有回答，抱起小念就親了一口說道：「小念喜歡去哪裡玩
小念在旁邊突然問了一句：「爸爸，死會不會很痛？」
「其實結局永遠不可能僅是結局，而是另一種開始，我們只不過是從一個迷局墜入另一個迷局而已，誰也無法看清自己的身後事。可誰會去在乎呢！重要的，不是去追尋那個不可能知道的結果，而是珍惜現在。」我在心裏對他說，「不管結局是決定的還是隨機的，我都要珍惜眼前的東西，珍惜愛我的女孩！她也值得我去愛！」
「不過既然你喜歡寒冷，我寧願拋棄溫暖，祈求老天每天下雪！我陪著你一起看雪景！」我看著她說道。
「小念說得沒錯，肯定是
我還記得她跟我說過的那個佛教故事——路人為一具女屍蓋衣造墳，前世修緣，今生還情！我一直認為自己前世就是最後的那個路人，今生可以跟劉嫣相伴終身，可是到最後才發現，前世我只是幫她蓋了件衣服而已。而現在，我終於成了那個埋葬她的人，那麼等到下一個輪迴，我們應該可以在一起了吧！
「但畢竟不會永遠下雪。」劉嫣看著遠處的山，帶著幾分憂傷說道，「過了這個季節，溫度就會升起來，一切將會變得狂燥起來！」
安頓好劉嫣，我又和謝小婷去了一趟高原的老家。
我不明白她為什麼說出這
我怔了一陣，然後說道：「是的，很痛，椎心的痛！但我們都不應該忘卻這種痛，否則，就會失去快樂的滋味！」
曾聽老人們說過：傍晚看得見太陽，第二天一定是個晴朗天。可到底是不是這樣，誰知道呢！我還親眼看見過邊下雨邊出太陽呢！……
現在，她已經感覺不到溫暖了，是否如她所願？
我明白，作為筆記來說，暫時可以告一段落，但對於生活來說，我們仍然處於未完待續的狀態，時間的長河不知會將我們帶向何方，我們要的絕不僅僅只是真相！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我們每個人都是真
我安慰她，說我會常來的。
小念似懂非懂地看著我點頭。
我的耳邊彷彿又聽到高原在說：「這樣的結局是決定性的，還是隨機性的呢？」
她笑了，沒有回答。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她靜靜地坐在那裡吟道。
幾次醒來，我都要轉過身去看看她，看看房子四周的物品，直到意識到一切都真真實實，才能踏實地睡著。
謝小婷在旁邊默默地流淚。
「那血為什麼是紅色的呢？」他又問。
「我倒不這麼認為！」我笑著說，「溫曖才讓人覺得自由，無拘無束！」
他說得沒錯，或許答案就是這樣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