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京華煙雲
第五百六十四章 討袁宣言（一）
同一時刻，劉存厚安全抵達由周俊第一師控制的灌縣城。
「大孝子啊！哥哥答應了？」周俊慷慨應允。
「你不要管，我們也有辦法逃跑的，狡兔還有三窟呢！」
伍丁迅速換上劉存厚的衣服，駕駛著劉存厚的漢陽造「寶馬」牌小轎車，在劉公館的兩扇黑漆大門打開以後，衝出小巷，加大油門，向著成都西南，風馳電掣而去。
「謝謝大帥！」
袁世凱此時侃侃而談：「接下來我們要搜除餘孽，務絕根株，清鄉嚴洗……」
……
武昌李大帥並轉各國民革命軍司令暨全國人民公鑒：
監視劉公館的密探們立即架起摩托，向西追擊劉存厚的專車。
剛才來周公館時就被阻攔一次，此時，鍾體道的副官很是惱火，他把擋風玻璃向下搖了幾下，伸出腦袋喝道：「鍾長官你們都不放心是不是？查過來查過去的。」
周俊、劉存厚、彭光烈、孫兆鸞宣布起義后，緊接著又有20幾起四川軍隊來電響應；周俊、劉存厚、彭光烈、孫兆鸞所轄政府也紛紛來電擁護，並宣布脫離北洋政府。甚至跟陳宦很緊的鍾體道和雷飆，也派代表去隆興寺，開始進行試探性接觸……
「這、這……」劉存厚又氣又急，結結巴巴地問，「咋個這麼突然？」
劉存厚回到公館，立刻發現在的巷子里，前後都有一些可疑的人。
次日晨6時許，鍾體道的副官和司機駕著鍾體道的專用汽車開到周公館。
周俊得理不饒人，乘勢說道：「黃局長，你不要疑神疑鬼，欺人太甚！」然後委屈地看著陳宦，「長官在這裏。如果看我周俊不放心、不順眼，乾脆抓起來算了。等你們弄清楚后再把我從牢中放出來。免得我在戰場上是國民黨打殺的對象，在這裏又是軍政執法處防患的對象，成了『風箱里的耗子――兩頭受氣』！」
陳宦遂向和事佬鍾體道遞眼色。
鍾體道似有所悟，不再最問就答應了。
「咋辦？」劉存厚壓低聲音問身邊幾個走路匆忙的兄弟
陳宦在眾叛親離的無盡悲涼之中，飲彈自殺……
「複電！」李想深吸一口氣，說道：「周俊、劉存厚、彭光烈、孫兆鸞諸將軍勛鑒：
「還能怎麼辦？跑！」
俊、存厚、光烈、兆鸞等於過去數年間，雖未能及時團結軍民，配合國民革命戰爭，然亡羊補牢，古有明訓，昨非今是，賢者所諒。茲為適應人民要求，決自即日起率領所屬宣布與袁、段、馮反動集團斷絕關係，竭誠服從武昌國民革命政府李大帥，與孫中山先生三民主義之領導。所望川、黔全體軍政人員，一律盡忠職守，保護社會秩序與公共財產，聽候國民革命軍與人民政府之接收，並努力配合國民革命軍消滅北洋反動派之殘餘，以期川、黔全境早日解放。坦白陳詞，敬請維垂。
四個人匆匆走下台階。
在西南被李想席捲的時候，袁世凱終於可以拿出一點點戰果來掩蓋西南的失敗……
這時陸軍總長段祺瑞走上台來，拿出一張懸賞緝拿匪首白狼的通告，念道：
「黃局長不必胡亂猜疑，剛才周將軍已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了。」鍾體道大不以為然地說。「現在正是精誠團結之際，西康少數民族地區的事又複雜，傷了自己人的心就不好了！你說是不是，黃局長？」
尚望通令所屬，遵守中國國民革命軍總部本年二月25日約法八章以及四項號召，改善軍民關係與官兵關係，為協助國民革命軍與人民政府，肅清反動殘餘，建立革命秩序而奮鬥。
……
鍾體道有些疑惑的問道：「用車去往何處。」
劉存厚拍拍武丁的肩膀：「放心吧，你的家人，我會轉告國民黨在成都地下黨，讓他們保護好他們的。」
……
向來深居簡出、討厭記者的袁世凱，在大總統府會議大廳，搞了個「中華民國總統」的盛大記者招待會。
鍾體道說道：「老哥哥，有些話真想找個人說說。」
周俊
劉存厚的轎車開出來之後，門外巷子里的密探攔阻無效，立即向黃曉敏報告。
「你說，只要我能幫上忙的，一定辦到！」
陳宦一聲不吭，傾聽著二人的一問一答，但臉色緩和了許多。
周俊笑而未答。
不多時，周俊、孫兆鸞、彭光烈、鍾體道的副官和司機等人，鑽入了鍾體道的豪華車。
說到這裏，袁世凱表情十分得意。
汽車加大油門，風馳電掣，揚長而去。
劉存厚出走的次日，白天還算安靜，到了晚上，鍾體道突然闖進周俊的公館，直奔內室。
「老第，你要真把我當兄弟，你就說。」周俊和鍾體道是有一點香火情分的，上次在武備學堂小禮堂的宴會，鍾體道也是幫他說了一下好話。
小密探被嚇唬住了。鍾體道是何等人！都是陳宦的私人，陳觀西和黃曉敏都怕他三分，他們還敢滋事。後面的密探頭子見是鍾體道的副官，坐的又確實是鍾體道的車，便連連賠不是：「對不起，例行公事。」說著揚了揚手，示意放行。
黃曉敏命令：「陳長官命令，追到郊外，鳴槍告警。若劉存厚再不停車，可以開槍射擊。務必生獲其人、死見其屍。」
「這可咋辦？」
陳宦清楚，在黃曉敏未抓到鐵證以前，爭下去沒結果。於是微笑道：「誤會，誤會。都是自家人，彼此不必介意！自家兄弟，勿多心。來，吃菜、吃菜！」一邊說著，一邊給周俊等四人挾菜。
「各省將軍、都統、長江巡閱使、護軍使、鎮守使、辦事長官、參贊鑒：奉大元帥訓令，據河南獲匪供稱：白狼被一女人用木杆把下牙齒打落一個，下嘴唇偏左有一小豁子，年近四十歲，面上有幾顆麻子。白狼敗逃到河南白土崗，就叫分股四散。到高皇廟，又聲言子葯不足，不願領桿。因軍隊追趕至急，又同吳豁子逃至魯山內常台去了。此時，白狼不要外縣人，專
周俊一行安全到達彭縣隆興寺。
黃曉敏無言以對。
劉存厚出走後，陳宦加緊了對周俊、彭光烈和孫兆鸞的控制。三人雖未被囚禁，但行動已失去自由，在他們的公館前後，大街小巷，布滿了密探。
聽黃曉敏這樣一說，周俊懸起的心落了地，鎮定了一下情緒，說道：「我們上下午的發收電報，你該監聽到了吧？」
「我想請老哥替我照顧居住在成都的80歲的老母。」
周群用自己的司機換下了鍾體道的司機，並給了副官和司機每人一個紅包。
他們為這個忽然的變故措手不及。
武丁欣然從命。
北京，中南海。
鍾體道平常對陳觀西和黃曉敏這些密探極受陳宦之寵就看不慣，便譏諷道：「黃局長神經過敏了。來者都是客，黃局長，你坐下說，站客不好打整。」
劉存厚把伍丁叫過來后，一五一十講了實情。
周俊、劉存厚、彭光烈、孫兆鸞叩。
陳觀西在門口忽然對劉存厚說道：「明天早晨8點整，我來送你去鳳凰飛機場，然後直飛雲南。」
袁世凱一上台，就向大家宣布了從來不可能事前宣布的重大新聞：「諸位，我在此鄭重宣布，並借諸報端昭告全國人民，為禍中原的白狼在我官軍追擊堵截，一路苦戰之下，傷亡慘重，等回到河南魯山、寶豐一帶，已潰不成軍……」
「我銜陳長官之命，明天要去昆明，察看雲
「老弟，哥哥也有個事情想請你幫忙。」
劉存厚畢竟是身經百戰，很快便鎮定下來。他思慮很久，想出一條「調虎離山」之計，並立刻把衛士長伍丁叫到了卧室。
袁賊世凱盜竊國柄3載於茲，罪惡昭彰，國人共見。自二次革命勝利而還，措施益形乖謬，如破壞《臨時約法》、國民議會，大選決議各案，發動空前國內戰爭，紊亂金融財政，促國民經濟破產，嗾使貪污金王橫行，貽笑鄰邦，降低國際地位，種種罪行，變本加厲，徒見國計民生枯萎，國家元氣漸絕。而袁賊估惡不俊，唯利是圖。在士無鬥志、人盡離心的今天，尚欲以一隅抗天下，把川黔兩省辛亥革命所殘留生命財產，作孤注之一擲。我兩省民眾，豈能忍與終古。
酒會結束臨別之時，代陳宦送客的是他大侄子——侍從室主任陳觀西。
在快開出小巷時，被兩個挎著盒子炮的密探攔住。
李想。」
……
黃曉敏仍不依不饒：「中央監視台有的是電訊專家，全世界的密碼都能破譯，可是就你們第一師的譯不出來！不知周將軍可否將你們發收的密碼原件交出來，讓鄙人也開開眼界？」
在密探們向成都西面急追劉存厚專車的時候，劉存厚在衛士們的簇擁下，從劉公館悄悄潛出，出了小巷，轉身向東，揚長而去。
次日晨，在成都至灌縣的公路一側，停有一輛被槍彈打成蜂窩似地「福特」牌轎車。車內有個被打死的川軍少校軍官。
「你也覺得川西決戰不靠譜？」
「對！找個機會，跑！」
送走了鍾體道之後，周俊又給彭光烈和孫兆鸞打了電話，讓他們赴周公館一敘。
「那你們呢？」劉存厚又問道。
「你是不懂我們的密碼嗦？這又有啥子！」周俊一邊說，一邊從衣袋掏出做成派克筆似的密電碼，放在桌上說：「因為事關重大，而今成都又險象叢生，為安全計，我們收發電報都
在周俊、彭光烈、孫兆鸞都是一驚，按照預先的約定，今晚，劉存厚先從成都去彭縣第二師的防地。
……
國民革命軍和平進入成都。
「跑出成都，陳宦老賊也就那你沒辦法。」
「也沒什麼大事。是否可以借用你的轎車一用。」
伍丁原是岳池縣一個農民的兒子，被抓壯丁抓到了劉存厚的部隊。一個偶然的機會，劉存厚發現了這個勇敢機警服從命令的小夥子。劉存厚先調伍丁作衛兵，然後慢慢栽培，現在伍丁已是他的貼身少校副官兼衛隊長，也是一個得力助手。伍丁雙槍極准，還有一身硬功夫。辛亥革命時，伍丁救過劉存厚的命。劉存厚非常器重這位結實、身手矯健、眼睛明亮的青年軍官。前劉存厚特意將頗有幾分姿色的丫環翠秀收為乾女，再由太太作媒，讓伍丁與翠秀成了親。出身貧苦的伍丁對潘是感激涕零，經常說，「大帥，我的一切都是你給的。為了報你的恩，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這輩子報不了你的恩，下輩子變牛作馬也是要報的。」
「嗯。」
「我是奉命行事，別的我概不知道。」陳觀西說完徑直朝門內走，在走到門口時，又回過頭撂下一句：「我明早準時來接你。今晚哪裡也不要去了，呆在屋裡安全！」
鍾體道的心情也隨之釋然，因為他曾向陳宦擔保，說周俊絕不會叛變。陳宦一直下不了處置劉的決心，與鍾體道的擔保有關。
鍾體道離開周公館前，周俊突然心生一計。
李想拿著電文的手微微有些顫抖，這份電報一發，天府之國已經無戰可打。
劉存厚還想說什麼，立刻被周俊三人的目光制止了。
周俊想也勸他「倒拐」，想想還是太冒險，話到嘴邊就變成：「你有什麼要託付的？」
「伍丁願以性命換取劉大帥對我的知遇之恩！」
接讀三月9日通電。欣悉將軍等脫離北洋反動集團，參加人民陣營，甚為佩慰。
黃曉敏點點頭。
彭光烈和孫兆鸞即赴周公館，當晚宿在周俊的會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