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局勢
會議於半個月後結束，毫無結果，只是通緝石猛，進一步查找線索。至於西安雄威鏢局滿門血案，因有證人證明與公孫飛虎等人無關，公孫飛虎等人已被長安府釋放，其間，玄心派海青雲出了大力。
某年九月二十九，雄威鏢局被人滅門，鏢局上下百余口無一人逃出。此事震動了長安府，官府派人以有重大嫌疑為名將二家主公孫飛虎等十餘人捕入大牢。三家主公孫飛豹因留在洛陽，幸免於難。
公孫世家位於洞庭湖中的君山之上，而湖廣歷來是天下的糧倉，公孫世家的產業就是遍布全國的「天源糧行」，當然也還有一些其他的產業。但公孫世家最主要的經濟來源卻不是這些明面上的產業，而是私鹽買賣。買賣私鹽是一本萬利的事，公孫世家和揚州齊家就聯手壟斷了運往巴蜀和西南各地的私鹽買賣，每年獲利甚豐。但如今長安張家公然派人進駐長江排幫，實質上等於掐住了公孫世家的咽喉，這是公孫世家不能容忍的。
由於他的槍法高絕，江湖之中也有人將他稱為槍絕，與刀絕、劍絕並稱三絕，於是武林十大高手便可以稱為一聖三絕三仙三怪了。但更多的人甚至包括他自己在內，都很是喜歡這個怪俠的稱呼，於是最終將他列為四怪之一。
某年八月二十七日，公孫燕一行和雄威鏢局等人在松林遇襲，一番苦戰，傷亡慘重。
葛明禮見到方天對公孫燕稱呼親熱，不由又是一愣，但很快便反應過來。又舉手一禮，表情愈加親切。
葛明禮不得不佩服方天的博學，另一方面卻也佩服公孫燕的眼光，小姐相中的姑父果然不凡。閑談之中，雖然沒有見識到方天的武功，但作為玄心派弟子，想來武功也是不差的。起碼葛明禮還是相信自己這一雙眼睛的，但他竟然沒有看出方天的深淺來。在他看來，方天只是一個飽學之士，怎麼看也不象一個練武之人。他哪裡知道，方天進入第七重高段以後，功力已然進入煉神還虛的境界，從體表特徵方面已經是看不出學武的特徵了。但小姐的話不能懷疑，一個玄心派弟子怎能不會武功呢，如果一來，那就只能是深不可測了。
在這裏，倒要解釋一下中州怪俠司徒空這一個人。此人乃是武林四怪之一，說他怪，是因為他開設了天下第一大的武館，只要你交了學費，便可以學習他的武功。鑒於司徒空在武林中的威名，趨之者甚眾，於是司徒空便桃李滿天下，在他門下學過藝的人不計其數。而且因為他善使長槍，從他門下出來的人大多加入軍隊之中，使他在軍中的影響力非常大。朝廷對他也甚為重視，給了他一個總教習的虛街，有時也請他到軍隊之中教習槍術，以提高戰鬥力。所以他在朝廷之中也有很大的影響力。
據悉，玄心派曾秘密發出飛龍令，密令全派注意
葛明禮道：「家裡一切都好，……」
而揚州齊家位於江南富庶之地，各種珠寶玉器等最賺錢的買賣都由齊家控制，在財力上居於四大世家之冠。可惜其家族一直沒有什麼出奇的武林奇才來統領一切，家族人才也漸不足，只能守成有餘，進取不足。但近年來，齊家大公子齊傲雲風頭強勁，在武林七公子之中佔據了一席之地。
某年九月二十二日，三家主公孫飛豹率家族高手十餘人來到洛陽與二家主公孫飛虎會合。
某年十月三日，長安事變消息傳至本家，家族震動，全面調派兵力，嚴防長安張家乘機進攻。
葛明禮對方天道：「方公子一路行來，辛苦了。來人，服侍公子去更衣！」
某年十月二十三日，倡議召開武林大會。
某年十二月初三，下落不明的大小姐公孫燕出現在廬州府天源糧行之中，與之陪同的還有一年輕男子，具體身份不明。
公孫燕帶著方天輕車熟路地來到城南大街，在一家天源糧行前停了下來。此時天色已晚，街上已經看不到路人了，糧行也早早地關門歇業了。
公孫燕揚手遞過一個玉佩道：「我們見你們掌柜的！」
腦海之中靈光一閃，公孫燕心中一喜，「方天，對……」抬起頭來直視著方天。
在武林四大世家之中，公孫世家最弱。公孫世家表面上的經濟來源只有糧行，暗中的來源販賣私鹽卻受到揚州齊家的控制，所以幾十年來，公孫世家一直致力於與揚州齊家修好。
以下是公孫世家關於這幾個月武林局勢的機密檔案中的記錄：
葛明禮和方天便閑話起來，經過交談，葛明禮越來越是驚訝，越來越是佩服，只覺方天見識過人，而且常識人淵博。交談下來，各地人物風情，武林大勢，上至官場，下至平民生活，方天竟是無所不知。
某年九月十七日，適逢其會，參与松林一役的玄心派海濤之女海明月身受重傷，被玄心派胖瘦二護法送回玄心派總舵，玄心派震怒。
葛掌柜這才注意到方天的存在，連忙打起了招呼。公孫燕為兩人介紹道：「這是方天方大哥，是玄心派弟子！這位是葛大叔，是我家在廬州府的負責人。」
而長安張家地處西北貧瘠之地，早已窺視江南的財富，但礙於四十年前由武聖莫文鋒所倡導召開的武林大會的規定，一直不敢妄動。那次大會劃分了武林各大門派的勢力範圍，長安張家不許過江，否則武林共討之。長安張家已經暗中準備了幾十年，近幾年更是小動作頻繁，激起了兩大世家間的重重矛盾。而張家弟子張明遠出任長江排幫副幫主更是將兩家的矛盾激上了一個不可調和的地步。
某年十一月十日，武
某年七月十日，長安張家弟子張明遠出任長江排幫副幫主。
某年九月一日，本家接獲飛鴿密報，獲悉松林一役的情況。本家連夜召開長老會議，整個公孫世家全部動員，積極備戰。
葛明禮沒有繼續說下去，但言外之意非常明險。
席間，方天了解到，這個葛明禮原本是公孫世家家主公孫飛龍的書童，受公孫飛龍的賞識，免去了他的家人身份，來到廬州府做公孫世家在這一帶的總負責人。所以葛明禮一直對公孫飛龍感恩戴德，雖然他在廬州府也是個響噹噹的人物，但在公孫飛龍一家面前一直自稱老奴，公孫飛龍一直讓他改個稱呼，便這個葛明禮卻總也不肯。
公孫燕趕忙上前扶住這個老人，道：「葛大叔，侄女也很想您，不知現在家裡怎麼樣了？」這是公孫燕最擔心的問題，如今終於見到了家裡人，便不顧葛大叔還在激動之中，脫口問了出來。
某年八月十七日，本家傳書給二家主公孫飛虎。同日，公孫燕、公孫威攜同歐陽總管和丁如山東進前往揚州，準備與齊家商議聯盟之事。本家指示，必要時，可以與之進行聯姻。揚州齊家大公子齊傲雲追求大小姐公孫燕已久，揚州齊家必然樂於促成此事。而二家主公孫飛虎則留在洛陽，繼續做中州怪俠司徒空的工作。
公孫燕又問道：「葛大叔，不知家裡現在怎麼樣了？」
洗浴之後，那葛明禮早已著人送了幾身新衣，方天隨手拿起一套穿在身上。只見錦衣玉帶，面如冠玉，臉帶微笑，竟是一個翩翩佳公子！
這個葛明禮夫人早死，膝下只有一女，父女兩人一起生活。女兒葛鳳英，卻也是文武雙全，眼高於頂的女子，所以已經年過二十，還沒有出閣。
當方天和公孫燕趕到廬州府時，天已近黃昏。由於天氣寒冷，行人稀少，兩人運功走路，甚是迅速，不然恐怕沒有個三天時間是走不到這裏的。
某年十一月二十六日，家主公孫飛龍隨同玄心派飛鷹堂堂主海青雲出訪玄心派，當面致謝援手之情。而二家主公孫飛虎等人則前往揚州，商議與揚州齊家聯手事宜。
公孫燕上前有規律地敲了幾下門，片刻，走出一個僕役打扮的人來。那個人警覺地看著兩人道：「兩位客官，你們找誰？」
好不容易，葛掌柜才平靜下來，抹了一把淚水，道：「讓小姐見笑了。……哦，讓這位公子見笑了！不知這位公
席間，四人都閉口不談武林之事，只是說一些日常閑話，說起了公孫燕的兒時趣事，惹的公孫燕大發嬌嗔，席間卻也不寂寞。那個葛鳳英見到方天如此人才，一邊心中恭喜小姐，一邊卻也暗自神傷，自己怎麼就沒有遇到如此優秀的人物呢？
家族應該怎麼辦呢？我應該做些什麼呢？公孫燕陷入了沉思。
方天道：「久仰！久仰！我與燕兒一路同行原是應該的。」
第二天，吃罷早飯，四人坐在書房之中，葛明禮揮退下人，才向公孫燕詳細彙報公孫世家現今面臨的形勢。
長安張家次弱，在經濟上，長安張家擁有晉地，而眾所周知，晉商之富甲于天下，所以長安張家在財力上到是不虞匱乏。但他久居邊疆對於中原武林的控制和影響都要弱得多，這也是張家極力想要擴張的一個主因。
正在這時，環佩叮噹之聲傳來，只見走進來三個女子來，當先一人一身紅衣，容貌清秀，甚是可人，其餘兩人都作丫環打扮。一陣風般走了過來。
方天和公孫燕聽完葛明禮的敘述，才算完整地了解了整個事情的經過。二人面面相覷，都沒有想到事情竟然如此複雜。
葛明禮看著方天，不由想起玄心派所秘密尋找的那個年輕男子。那個人不會就是方天吧？看他的玄心派弟子的身份，又和大小姐一同歸來，很顯然就是玄心派所要尋找的那個人了。那麼方天到底是什麼身份？需要玄心派下這麼大的力氣來查訪他的消息呢？葛明禮對方天越發好奇了。
那葛掌柜卻不理會，只顧高聲呼喊：「來人，快去叫英兒來，服侍小姐洗浴更衣！……葛紅，快快準備飛鴿，通知家主，就說小姐回來了。……」
某年八月二十五日，公孫燕一行於大別山附近偶遇雄威鏢局副總鏢頭雷虎等人。
那個夥計將兩人讓進客廳，便手中托著那片玉佩走了出去。
某年七月十三日，本家派出二家主公孫飛虎北上，一路拜訪武當派、少林派，尋求道義上的支援。並前往洛陽中州怪俠司徒空處，尋求武林調解。此行大小姐公孫燕和少爺公孫威同行。
某年九月十三日，公孫威和歐陽天、丁如山回到本家總舵。而大小姐公孫燕則下落不明。
這廬州府即現今的合肥市，當然那時的城市規模趕不上現在，但在當時卻也是一個大城。
那「金槍將」石猛曾於司徒空門下學槍，后入江湖，闖下了「金槍將」的名頭，在司徒空門下之中也算是一個比較有名望的一個人。
當先一人道：「真是小姐，英兒見禮了。」說著便拉著公孫燕的手到後面去了。
京都王家由於地處京師，與朝廷和皇家的關係最是密切，近幾十年來，在武林四大世家之中穩居首位，地位最是穩固。
片刻，一陣腳步聲響起，進來一個年約五旬的老人。他一進來便盯著公孫
公孫燕終於想到了外援。第一個理想的目標當然是一直與公孫世家交好的揚州齊家了。一想到揚州齊家，公孫燕就很是頭痛，那個齊傲雲自恃風流，目空一切，其實也只是井底之蛙而已，卻一直在自己身邊糾纏，簡直要將她纏瘋了。她只所以選擇出訪中州怪俠司徒空，倒是有一大半的原因是為了避開這個令自己反感的人物。
兩個青衣小廝走了進來，引領著方天走了出去。庭院之中曲曲折折，到處是花卉翠木，小橋流水，竟是豪富之家！方天本是苦人家出身，又在山中學藝十載，何曾見過如此奢華之家！但受師父彭遠望的熏陶，胸中見識極廣，性格也很沉穩，所以雖然從未見識過如此景象，但也能鎮定自若，應對得體，跟在兩個小廝後面，神情自然，竟似本身出自豪門，如此景象，已是司空見慣。
那個夥計見到玉佩，身軀輕震，忙道：「二位跟我來！」二人跟著那個夥計走進院內，裏面竟然很大，有著一排排的房子，想來便是儲藏糧食的倉庫了。二人穿過一個小門，才進入了內院，內院之中卻是亭台樓閣，甚為雅緻。
眾人入坐，卻也只是葛明禮陪方天，英兒陪公孫燕，一共主客四人而已。
某年八月十六日，二家主公孫飛虎傳書本家，告之事情並不順利。當晚，本家召開長老會議，秘議至天明。
某年七月十一日，本家召開長老會議，討論應對事宜。
葛明禮道：「前日聽到江湖傳言，說是中原鏢行聯盟已經揚言要為雄威鏢局報仇；長安張家也宣布說，他們一定要找到兇手，給西北武林同道一個交代。看兩家如此接連如此宣布，老奴懷疑他們兩家已然聯手，如果他們一致對付我們公孫世家。那麼……」
現如今由於急於與齊家結盟，那個齊傲雲乘機提出非分的要求，幾乎是非常肯定的一件事了。自己真的能夠為了家族而犧牲自己的幸福嗎？想到這裏，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方天，不禁心下凄苦。抬頭向方天望去，卻見方天正目光烔烔地看著自己，不禁心下一慌，垂下頭去。
某年九月二十八日，二家主公孫飛虎率眾來到長安，欲向雄威鏢局探問究竟。
某年十月十八日，家主公孫飛龍隻身來到洛陽，與中州怪俠司徒空緊急會面。后一同趕赴長安，與長安張家及長安府尹磋商，商議解救二家主公孫飛虎等人，未果。
飯畢，公孫燕自然和葛鳳英住在了一起，而方天則住在客房之中。方天和公孫燕趕了一天的路，都已經很累了，但方天仍然堅持運功三十六周天，然後才睡了過去。而公孫
葛明禮見到沐浴更衣之後的方天，只覺眼前一亮，暗贊小姐有眼光。此時公孫燕還沒有出來，女孩子做一些事情總會慢很多。
公孫燕大感頭疼，由於松林一役，公孫世家原本是受害者，理應得到全武林的同情。但由於雄威鏢局的滅門血案，卻使公孫世家處於眾矢之的，無形中逆轉了原本的形勢，使得公孫世家竟然由一個受害者變成了一個行兇者。雖然沒有證據證明是公孫世家滅了雄威鏢局的滿門，但武林中人又有哪一個相信證據呢？只要有人從中煽動，那公孫世家便是兇手，而且理由還非常充分，起碼當時在長安城內公孫世家便有十幾位高手存在，而且這些人本來就是來到這裏興問罪之師的。如此一來，簡直是坐定了公孫世家的兇手地位。而長安張家和中原鏢行聯盟又在這個時候宣布要替雄威鏢局報仇雪恨，那矛頭簡直是已經對準了公孫世家了。
天氣很冷，方天和公孫燕一路運起輕功，匆忙趕路，都想早一點到達廬州府。
由於司徒空並不入江湖，與各大武林勢力都無瓜葛，而他在武林和朝廷乃至軍方都有莫大的影響力。近十年來，無形之中，許多武林恩怨，雙方當事人都要到他那裡進行申訴和請求調解。又由於少林和武當的支持。三個強大的勢力在中州之地形成了一個武林事務調解機制，由於中州河南之地正好處於武林四大世家的勢力交界之處，四大世家都希望保持一個緩衝地帶，也間接促成了這個機制的形成。從而司徒空在武林的地位日益重要，反而玄心派作為天下第一大派，由於掌門長年不在位，武聖莫文鋒退隱，在武林事務的發言權方面反倒比不上司徒空和少林武當這一組合了。
這當中沒有什麼武林道義，有的只有強權，只有各自的勢力對比。如果公孫世家實力強勁，恐怕沒有人敢於與之為敵了。
如今的武林局勢已經到了一觸即發的地步，公孫燕也明白，如果家族與長安張家火拚的話，那麼雙方只要找一個借口便可以了。沒有什麼人傻到要去理會這個借口是否有道理、是否符合武林道義。不管松林一役是否是長安張家在幕後主使，單隻是這份懷疑便足以成為公孫世家發動對付長安張家的一個理由。同樣，長安張家也可以借口雄威鏢局的血案來名正言順地對付公孫世家。
良久之後，公孫燕才在英兒的陪同之下走了進來。這時，葛明禮早已叫人安排了一桌酒席。
聽到方天是玄心派弟子，葛掌柜略微愣了一下，恭敬地道：「原來是方公子，久仰！久仰！在下葛明禮，在下謝過公子送我家小姐回來。」
長安張家要想擴張只能是選擇最弱的公孫世家。而公孫世家如想對抗，只能尋找外援了。
如今的局勢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