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蝕》目錄

復讎者

復讎者

「魔法定位不是更快嗎?」克萊因嘴角微抽,難道要乘飛行坐騎返回晶曜,那豈不是又要花去半個月?
在女牧師看來,維克多必然不會同意這筆不合算的交易。就算有阿爾貝雷希特做後盾,也不會公然違背教會的禁忌,轉化亡靈是重罪,尤其在現今的局勢下,連續六次吃敗仗的黑暗一族不能公開在中層世界招收信徒,不知道相關知識的沙牧族長碰壁在預料之中。
投影剛一結束,維克多就找了借口離開。它現在忙著趕回晶曜,沒空在極南多做停留。走廊上,薩拉奇截住了匆忙離開的一行人。
魯瑪看到安傑羅先是一呆,隨即撲了上去,對已經無法說話的半亡靈使勁猛掐。
「連年征戰,早讓勇猛的沙牧失去了祖先的榮耀,一聽說帝國願意停戰,沙牧高興還來不及,又怎會反對。哪怕是暫時性的,他們也不會放過短暫的修養生息的機會。」薩芬的回答很簡潔,只是魯瑪卻不這樣認為。
「用什麼方法我不想說,總之任務完成了。」維克多可不想讓朵拉知道阿貝巴辛姆特古城已經變成廢墟,它將製作給克萊因的第二枚戒指遞給了一直沒吭聲的薩芬,說明要他留在極南城暗中保護佩雷爾的意向,黑魔導師一如即往的保持沉默,點了點頭算是同意。
「想法不錯,只怕你等不到那一天。教會的分支散布南陸各國,無論你躲在哪兒都會被發現。」維克多忍不住潑冷水,普通的亡靈無法躲過教會的偵察亡靈術,一如教會成員也無法避過亡靈的生命搜索。為了避世而躲在小到連教會都沒有的村莊,又拿什麼去復讎?如果魯瑪有強到只靠魔法聯繫就能統領全局,他也不會滅族了。
「我這次外出只帶夠一次的觸媒,在不能使用非正常的魔法定位的情況下,我們只能乘坐騎回去。」把專門放置道具和藥草的魔法口袋翻了個底朝天,維克多表示他沒有足夠的材料,唯一一次的魔法定位也用在從古城返回極南。
一提到已經死去的族人,魯瑪的臉『唰』地一下變得蒼白,他低下頭,雙眼在攤開的手中來回掃視。最終,他下了決心。
「事實就是如此,好了,反正你都滅族了,就不要在誰是叛徒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結。」維克多示意盧西恩把水玉交給同樣激動的朵拉。它估算過時間,無論再怎麼趕,從沙珂斯回到晶曜也要花去十天的時間。而由萊拉利恩遷往米維拉的第一批人差不多也是那個時候抵達。安撫當地貴族、圈劃出新的土地給遷來的百姓、清除礦道內殘餘的蛛怪或危險生物……作為新任領主,要做的事太多。
只有一個人什麼也做不了,如果帕多蒂的滅族已無法改變,那他只有復讎這一條路可選。
「原來叛徒是你!!」
「又是帕多蒂一族保存的秘密?很遺憾,我對那個不感興趣。」聽到似曾相識的提議,維克多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我不要累贅,而且你也沒有值得我冒險著被牽連也要幫忙轉換的東西。」維克多一點也不覺得好笑。
薩拉沒再吭聲,他也感覺到了來自巫妖的不耐。
「全部都要完蛋是吧?這樣的結果連你都能猜到,更何況是那些與帝國打了一輩子交道的老人,別把自己看得太高,魯瑪族長。打不過,又沒有地方可遷,你讓其他部落的首領怎麼安置沒有戰力的民眾,並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般熱血,願意將生命貢獻給沒有意義的復讎,他們更多的只是想活下去,僅此而已。至於莽撞行事的結果……你和你的族人就是最好的證明,有了帕多蒂的前車之鑒,其他沙牧怎麼還敢再作亂。」
「你們回來的可真快。」它本以為這兩人會在沙牧部落待很長一段時間。
開玩笑,這個笨蛋和那三個傭兵有得比,莽撞而愚蠢,有這樣的手下,原本天衣無縫的計劃都被攪得一塌糊塗。
知道巫妖肯定誤會自己的意思,魯瑪急忙解釋:「先別忙著回絕,我要用我自己做抵押。」
「忠誠,相比你的其他部下,我絕對忠誠,我要的只是時間和機會。」其實在往返各部落的途中,魯瑪就已經思考過這個問題。原本還有些猶豫的他,在得知派去帶路的殘餘族人都死亡后痛下決定。
「的確……我是亡靈。」維克多看懂了少年族長眼中的信息:「先隨我回晶曜,等手頭的事忙完了再看你究竟有多少決心。哦~盧西恩,不要阻止我,你知道我不會因為你的幾句話而改變決定。」
等維克多來到牧師朵拉與舞姬莉薇婭暫住的驛站,非常意外的看到了魯瑪與薩芬。
「可是……」薩拉奇雖然討厭維克多,但為了皇子的安全,也只得盡量拉攏和挽留。
「他們都是一群懦夫!蠢材!一味的退讓並不能讓沙牧徹底擺脫帝國。臨時休戰協議,這完全是個笑話。等帝國內亂結束,全部都要……」魯瑪忍不住把內心的想法都說了出來,被維克多的視線看得發毛,越說越小聲。
「維克多,我要和你做一筆交易。」
「殿下很害怕……」年輕的侍衛長面帶憂色,毫不避諱的說出皇子現下的狀況:「神跡軍一直是只忠於陛下的軍隊,絕不會平白無故的只為保護一個不受寵的皇子特地趕來,陛下也絕不會把這支戰無不勝的軍隊當保鏢使。」
「轉換亡靈有五成的失敗率,你以為是間諜想投哪兒就投哪兒?」一聽到『用自己做抵押』,維克多就明白魯瑪的打算了:「在帕多蒂已經滅族、協議已達成的如今,你已經沒有任何可以利用的價值。再說了,像你這種沒有戰力的傢伙即使轉化成功也是拖累,別說復讎,連自保都困難。」
「別發獃了,去買幾頭坐騎。」拋給克萊因一隻裝滿銀幣的小布袋子,維克多估算著給他的錢已經用得差不多了。
「這很矛盾,你要覆滅帝國,而我……恰恰與諾丁有著斬不斷的淵源。如果只是想要一個能庇護你的靠山,還有很多可以選擇的對象,比如盧西恩、佩雷爾或者是某個王國,只要與帝國處於敵對狀態就行,為什麼非要選我?」維克多停止對魯瑪的嘲諷,頗有深意地打量自誇絕對忠誠的少年。
把情緒異常激動的魯瑪從毫不反抗的安傑羅身上拉開,維克多難得好心的替他解釋:「胖子才是叛徒。」
「告訴他不用過於擔心,該辦的事,我自然會替他辦妥。」維克多很無奈,膽小雖然比較容易操控,但副作用也頗讓人頭痛。這個佩雷爾,一點也沒有身為皇子兼帝國繼承人的風範,稍有點風吹草動就害怕,他真以為我是救命稻草?難怪阿爾貝雷希特要把他幹掉,有這種子孫太丟臉了。
「因為你是亡靈。」亡靈沒有國家、家族、親人、朋友、感情,只為了達成某個目標而存在。魯瑪用倔強而執著的視線回望。
朵拉不知從哪兒變出一個黃褐色的口袋,將水玉罩上,附著在聖物上的神息頓時消匿無蹤。她一邊小心把袋子系在腰上,一邊打量要求轉化為亡靈的少年。
「羅伊?不,他沒膽……」和安傑羅最初的反應一樣,魯瑪也不信一向膽小的羅伊會是出賣族人的叛徒。
定位魔法主要材料之一的黃玉晶本身就是稀有礦,一般法師還搞不到。加上它地屬特質,誰會沒事帶一坨重得要死的礦物到處跑。
原本張口欲言的盧西恩被維克多最後兩幾話堵死,只能無奈的轉身離開。水玉已經帶到,他也該去做身為聖騎士必須要做的事了。
「那些沙牧怎會如此爽快的同意我擬訂的協議?」這是維克多最不放心的,沙牧大小數十個部落,散落在薩格隆沙漠的各處,就算有魔法協助日行千里,商議總要花時間的吧。
「沒錯,是水玉……你們如何拿到它的?古城有至少二十十重以上的機關和神殿結界保護,沒有我所攜帶的符咒,根本不可能解開。」恭敬地接過水玉,朵拉既欣喜又疑惑。
「我也不想啊,安傑羅。我若是死了,帕多蒂就真的滅族了。可如果不變成亡靈,我根本沒有機會活到諾丁覆滅的那天。」魯瑪知道以一人之力根本無法完成復讎,他想借亡靈的不死之軀等待時機,召集帶有同樣仇恨的人一起對抗帝國。
安傑羅聽到魯瑪要求變成亡靈,急忙拽住他的手臂,急切的用肢體語言表示,不願最後一名帕多蒂消失。
「沒有可是,侍衛長。你我都清楚,一旦那位想做什麼,只憑你我之力是無法阻止的。過份恐懼和擔憂只會加快死亡與失敗的腳步。如果實在不放心,我會把薩芬留下,他的位階是魔導師,應付一般場面足夠,必要時還可以用魔法帶皇子逃走,這樣安排沒意見了吧?」考慮了一下佩雷爾的窘境,維克多決定把帕格洛特放在身邊監視的薩芬甩掉。雖然有一個黑魔導師當手下會很方便,但它不想讓巫妖王掌握自己的一舉一動。
「我哪兒也不去!」魯瑪一雙眼定定地注視著嘲笑自己的巫妖,克萊因應景的哧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