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大胆
我和八嬸都沒有說話。
我心想：幹活？幹什麼活？
這聲音中氣十足，絕對不是半死不活的黃炎所能發出來的。
那人聽見我們沒死，先是楞了一會神，繼而又猶豫著問到：「沒死？同行？」
楊念魂問那人：「你到底是幹什麼的？」
那人順嘴說道：「值錢的東西唄。」
青龍問：「怎麼個別有洞天法？」
然後，我明明白白看見他開始在老麻頭身上亂摸。
楊念魂捂著肚子說：「餓了好幾天了。是魚嗎？」
鐵蛋估計是急了，一把拉住他。那人叫的撕心裂肺：「哎呦，疼，疼疼。哥們你這是要活撕了我呀。」
鐵蛋小心地從懷裡取出一張白布。真不知道在這種地方他是怎麼保全這塊布的本色的。
那人嘿嘿笑了兩聲：「這個可是說來話長。先自我介紹，我叫李大胆。咱上學的時候，是個學習委員。只可惜，世道艱難，只上了個初中就輟學了。」
帶個屁。剛才逃命的時候恨不得把褲頭都扔了。再說了，在水裡泡了那麼長時間，多少錢也泡成爛紙了。
我看周圍，仍然是漆黑一片。和之前沒有任何區別。除了紅光下，我們每個人一閃一閃紅色的臉。
棺材邊的水聲不停，很快，我聽見啪的一聲，一個東西搭在棺材上了。
那人趴在棺材底，頭也不敢抬：「外邊？對對對，我是外邊來的。不知道幾位大仙是什麼時候神遊到這裏的。總之外面已經是新中國啦，我們的社會制度是……
鐵蛋走過去，拿手電筒敲了敲那人的腦袋：「你是外邊來的？」
鐵蛋說：「錢不是問題。等出去了。要多少有多少。」
鐵蛋小心翼翼得把那塊布包起來，用一個塑料袋捆好，藏在懷裡。我看見那個袋裡還有不少的小東西。
過了一會，棺材旁邊的水撲騰了一下。
李大胆接著說：「師父們不關心。我卻關心。因為我學歷高呀。所以一直悄悄留意，終於讓我瞅出來。這些屍體大概都是出自同一片地方。後來，我就在這附近轉悠，終於發現了別有洞天。」
青龍在一旁哈哈大笑：「你別自卑。咱們這有初中的，還有小學的。」
那人哼了一聲：「出去了？出去了你還認賬嗎？要給就現在。要麼一拍兩散。」
我們一直順著水流漂，個個餓的半死不活。去哪加把勁。只好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來，不添亂就算好的了。
青龍抱怨道：「這手電筒本來就不大結實，你還……」
棺材上的血跡未乾，鐵蛋把布蓋上去，小心地把那些字拓下來了。
鐵蛋一把抓住他。語氣很是誠懇：「我們迷路了。兄弟，幫個忙把我們領出去吧。」
我指著楊念魂說：「單憑這麼幾行字，你就說我是內奸？我看你才是，做賊心虛，想早早的把罪名栽在我頭上。」
這句話說完，他忽然啊的一聲。翻身想逃走，但是不知道絆倒在誰身上了。只聽見撲通一聲，正
鐵蛋惡狠狠的說：「反正我們也出不去了，不如咱們一塊在這當大仙吧。」
鐵蛋問：「你什麼意思？」
說完這話，那人轉身就要走。
我們幾個人還在錯愕，棺材邊上突然出現了兩隻手，然後竄上來一個人。
鐵蛋說：「算是吧。」
那個地址，我們只能分辨出北京兩個字來。其餘的，就再也認不出來了。
鐵蛋把那東西舉給我們看：「我們已經出來了。」
一句話把那人嚇得語無倫次：「我……我……我死了也沒人領你們出去呀。放了我，保證把你們帶出去行不？」
那人長出了一口氣。再說話口氣就輕鬆多了：「你們嚇死我了。怎麼一個個神神叨叨的呢。旅遊游到這裏來了。有病吧。」
鐵蛋說：「我覺得未必。」
老麻頭問：「這裡是黃河？」
鐵蛋卻蹲下來。拿著手電筒仔細照棺材底。原來在大紅字下面還有一層潦草的小字。
鐵蛋要的就是這句話，把那人放開，然後說：「老實帶路。要是敢耍花招，我就讓你長長見識。」
青龍這時候反應賊快：「我說你怎麼身手這麼好呢。原來是機器人啊。」
李大胆說：「是啊。話說咱在黃河邊撈了幾年不幸淹死的可憐人。漸漸發現，經常有無主的死屍飄下來，在岸上放多少天都沒人領。師父說，這種事幾乎每年都有，誰也不知道為什麼，遇見了，只能暗叫一聲倒霉。送到火葬場就算了。運氣好的，沒準還
我們正在研究這兩個人。忽然傳來一陣滴滴聲，像是誰的鬧鐘響了。然後我就看見鐵蛋的胸口一閃一閃得發出紅光。
過了一會，那人像是歇夠了。伸伸懶腰站起來：「要幹活嘍，祖宗保佑，神佛莫怪。」
我鬼使神差得來了句：「鐵蛋，你沒電了？」
鐵蛋大聲問：「你們誰帶錢了？」
鐵蛋沒搭理我們倆，表情激動得從懷裡掏出那個塑料袋來，從裏面拿出一個東西。那東西像是一個很小的燈，上面有一閃一閃得燈光。
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吝嗇一點點光源。在我們的催促下，鐵蛋打開手電筒。我看見就在我身邊不遠的地方，一隻有血有肉的手抓著棺材板，作勢要爬上來。
那人長嘆了一口氣：「誰知道呢。」
楊念魂一驚一乍：「可了不得了，黃炎這老頭子又活了。」
李大胆接著說：「輟學之後幹什麼呢？就跟著師傅學手藝。這門手藝就叫尋魂主。其實說白了就是撈死人，然後換錢。一技傍身，只要在黃河邊上轉悠就餓不著。」
那人又問：「那是遊客？」
我們全都奇怪的問：「這是為什麼？」
那人在棺材里坐下來：「你們不了解這裏，自然不知道。這地方，古怪得很，只有每天正午和晚上六點的時候能進來。只有半夜十二點和早上六點的時候能出去。」
青龍的好奇和搭話都拿捏的恰到好處。李大胆滿意的點點頭：「怎麼個別有洞天？話說那天我起了個
老麻頭一動不動，任由他下手亂摸。過了一會，才用沙啞的聲音說：「小夥子，我這什麼也沒有，你想找什麼呀。」
鐵蛋膽子大。拿著手電筒走過去。一下鑿在那隻手上。那隻手哆嗦了一下，只聽得撲通一聲，有人掉下去了。
我懶得探頭出去看：「誰知道呢。」
那人見我們沒錢，罵了一聲：「媽的，浪費時間。」轉身又要走。
那人言語輕浮：「好啊。不過，得看你有多少毛爺爺了。」
卻見那人站起來，在棺材里走了兩步，嘴裏嘟囔道：「怎麼這個棺材里這麼多人？看來這一趟油水不少。」
那人毫不客氣得在棺材里一躺，開始大口大口得喘氣。
鐵蛋鼓勵我們：「生路肯定就在附近。都加把勁。」
我們看了很久，大致得出一個結論。黃炎好像是求我把這裏的消息帶到一個地方。那裡可能是他們組織的總部。然後是一個地址。這個地址字跡蒼白無力，看來，寫這行字的時候他已經要油盡燈枯了。
鐵蛋搖了搖頭：「劉大拽身上奇寒無比，肯定沒事。王天驕就有點奇怪了，也不知道是吃了葯了還是怎麼回事。那些蟲子完全沒有爬到他身上的痕迹。」
李大胆講的是倒賣屍體的事。聲音坦然得像是吃
楊念魂吵架的功夫還是太嫩了。被我噎得說不出話來，只是指著我破口大罵。但是那些國罵無憑無據，實在沒什麼殺傷力。
黃炎在下水之前就已經死的半透了。斷然沒有再活過來的道理。如果水下這人真是黃炎，肯定是那些蟲子搞得鬼。
楊念魂亂咬我是內奸。我當然不同意。因為我根本就不是。
我一想起那些蟲子來，不由得頭皮發麻。連忙向後退了幾步。
「停！」鐵蛋把他喝止住了，「爺們還沒死呢。你到底怎麼回事？」
這人情知逃不掉了，跪在棺材底磕頭如搗蒜：「各位仙人饒命啊。我上有老下有小。生活所迫，迫不得已，不得已而為之，才幹了這一行。只要幾位今天放我一馬。我出去以後必然燒紙錢買花圈，請上百十個大師給各位超度……」
青龍的話說了一半。突然住嘴了。因為從棺材下面傳來一聲清晰的罵聲：「奶奶的，這都是什麼玩意？」
黃炎寫這行字的時候，估計已經油盡燈枯了。剛才那幾個字稍微大點，勉強還能辨認。下面這行小字，就實在有點費勁了。
鐵蛋沒有打開手電筒，我們看不清楚這個人的樣貌，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我們全都沒有見過這個人。
那人說：「現在還不能出去。至少得再等六個鐘頭。咱們最好先歇歇。」
桃花問鐵蛋：「王天驕和劉大拽……他們兩個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