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清河縣
第086章 連環套
武松問道：「我哥哥于閣下有何恩惠？」
當下向水秀才深深一揖：「多謝水兄告訴我心腹之事，這裡有幾串錢，便請水兄拿去，買些書看。」
水秀才向四下里看看：「此間人多，不是個說話去處，寒舍離此不遠，便請武二哥一行。」
水秀才胡亂打包了些衣物，當然更忘不了武松留下的那幾串錢，鎖了門，一邊同應伯爵出城，一邊惶恐不安地問道：「應二哥，你那鮑應村裡的產業，可真的妥當嗎？」
武松大踏步推門而出，向清河第一樓方向望了兩眼，手指在衣下刀柄上撫過，那刀鋒貼肉，都已經熨得燙了。
應伯爵哈哈笑道：「正要他做出事來！若能撒開手將那西門慶滿門都殺了，更趁我願！」
水秀才掩了門，這才向武松說道：「武二哥，有些話，不是我這陌生人可以說的，但我受過大郎的恩惠，受人點水之恩，須當湧泉相報，因此雖然交淺言深，也是要說的。」
看那水秀才體若篩糠的慫樣兒，應伯爵搖頭笑道：「水兄弟，那
武松聽著，想到水秀才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陌生人，卻還存著替哥哥出頭之心，自己這個親弟弟，空有兩膀打虎之力，難道就白白看著哥哥受瞞受辱不成？想到激烈處，拳頭便捏得格格直響。
當下水秀才前行帶路，武松隨後跟來，進了水秀才家門，卻見滿屋子的書，武松心中不由得有些肅然起敬。
水秀才推脫道：「這如何使得？我是讀書人，安能收受人家財物！」
武松心中一動，便問道：「你有何要緊話說？」
應伯爵頭也不回地說：「要報大仇，就得受些兒辛苦！我估摸著那武松這幾天也應該出公差回來了，李外傳、魯華、張勝他們那裡，黑帖子應該也遞上去了，那武二是個性情暴躁的，他若一頭撞進城門去找西門慶的麻煩那是最好不過，若他心上還留著三分疑惑，卻須
水秀才嘴裏連珠價般叫苦：「都是應二哥你連累了我！」
水秀才在春風中縮了縮身子，說道：「應二哥，咱們天天來這裏打照著，也太辛苦了吧？」
不知不覺，已經是馬到清河南門，武松宛如近鄉情怯一樣，帶馬在南門旁邊，一時躊躇難進。
武松前腳出門，那應伯爵便後腳溜進門來，喜笑道：「大事成矣！」
就在鄆哥疑惑的時候，武松已經寄頓了白馬，扯開了大步，直奔西門慶府上而來。這正是：
應伯爵笑道：「甚麼話？若不如此，怎能報得了你我大仇？」
清河縣南門處，應伯爵和水秀才正倚門向南而望。
武松點點頭：「我哥哥是個心善人！」
應伯爵大笑著走遠，卻不知身後的牆角處轉出鄆哥，這小廝挎著果籃，望著應伯爵的背影，喃喃自語：「鮑應村外山坡上？這應花子又搞甚麼古怪了？」
水秀才心中暗喜，口中卻道：「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你聽了卻不要氣苦。這兩年大
離清河越近，他的心上越是忐忑，暗中思忖道：「若陽谷縣那三人說得是個真的，我自然不能輕放了西門慶那廝；可若其中有些出入，卻不是誤傷了好人？在柴大官人莊上時，公明哥哥苦口婆心，叮嚀我要戒急戒怒，遇事三思而行，今日之事，我倒是想三思而後行，但這事關切到我哥哥嫂嫂名譽，卻又讓我跟誰打探去？」
水秀才嘆口氣：「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自從大郎娶了個貌美的妻子后，生出多少事來。有一幫奸詐的浮浪子弟，不時間在門前叫道：『好一塊羊肉，倒落
武松回頭一看，卻認不得，急下馬拱手問道：「閣下是誰？」
正在那心上插刀的時候，突然聽到路邊有人招呼：「這不是武二哥嗎？」
應伯爵舒心大笑道：「兄弟放心，鮑應村外山坡上的那份產業，是我多年前就置下的，清河縣中無人得知，你我兄弟躲在那裡，任它天網恢恢，也罩不到咱們頭上！哈哈哈哈……」
水秀才這時舌頭都嚇硬了，哪裡說得出話來？
水秀才指著家中四壁，慨然道：「小生是個不第的秀才，家中窮得只是書，若不是大郎看覷我，我也早餓死多時了。別人是三文錢一個炊餅，我卻是三文錢兩個炊餅，這情份，小生死也記得！」
水秀才道：「武二哥如今已是打虎英雄，又是陽谷縣的都頭，也是功成名就，何不便將哥哥嫂嫂接到陽谷縣住？兄弟二人朝夕相見，豈不美哉？言盡於此，小生告辭了！」
武松聽了，兩條忿氣從腳
誓將降龍伏虎力，翻作屍山血海人。卻不知西門慶性命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水秀才這時才回過魂來，人已經哆嗦成了一團，只是道：「應二哥，你果然是好兄弟！這等擔驚受怕的事，便推我們上前，你卻躲在後面，穩坐釣魚台！我看那武松，又要把出他那打老虎的本事來了，若激出人命，該當如何是好？」
那人上前作揖：「小生水興，字楊花，是本縣秀才。貿然上前，只想跟武二哥說幾句要緊話。」
武松昂然站起，身上一股猛惡之氣衝來，只嚇得水秀才心膽俱寒。四肢顫慄，卻聽武松溫言道：「些須財物，水兄不必掛懷，武松少時也跟著老師識過幾字，知道古人亦有獻縞投紵之禮，水兄便收了何妨？」
此時的武松，心上確實還留著三分疑惑。
武松聽了心頭更疑，忙招呼道：「水兄且住！卻不知你話中何意？還請詳細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