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袁姐袁姐
牛街附近，一處居民樓內。
袁母抹抹眼淚，吸著鼻子道：「不說這個了，不說這個了。」
飯後，袁父袁母回自己家了。
我道：「我姐最近生意怎麼樣？」
袁父接話道：「是雅珍的事，當初我家有欠債，也沒錢沒房，所以不好找對象，這我倆是知道的，也就沒太逼著雅珍，可現在家裡富裕了，什麼什麼也都有了，雅珍那邊卻還是沒動靜，你姐都三十齣頭了，現在我倆最煩心的就是這個，她要是再不結婚談對象，以後可怎麼弄啊。」
「……是嗎？我怎麼不記得？」我將信將疑道：「哼哼，哪個動作是模仿你老爹的，說來聽聽。」袁雅珍和小龍也把目光挪到她身上。
袁母道：「找對象。」
我為難道：「這個，媽媽還等咱們呢。」
星期二，下午。
顧若若拍手歡呼：「知道，噢，爸爸萬歲！」
我帶著她回到車上，拉門進去，給她綁好安全帶，「好，要什麼？玩具？」
顧若若不服氣道：「我不笨！我可聰明了呢！」
顧若若撅嘴不理我，搬了個小凳子坐到我旁邊，拖著下巴好奇地瞧著我腦袋，長長的睫毛兒忽閃忽閃地眨著，也不知在看什麼。
袁雅珍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是脖子有些潮紅漸漸泛了起來。
顧若若高興地跳起來，「小龍哥哥！羞羞！羞羞！我都會穿鞋子呢！」
小若若生氣了，拿手上的水往他身上甩：「你才笨！你才笨！」
我彈了彈她腦門：「瞧把你能的，你知道搞對象是啥意思嗎？啊？」
袁母笑道：「是雅珍太寵他了。」
我身子一松，語言動作都隨意了許多，不像袁父袁母在的時候那般拘束了，「姐，跟你說個事兒，下周日我過生日，月娥說讓我叫上你，哦，還有晏姐蔓莎和妍妍幾個人，不用什麼禮物，也不用買蛋糕，帶著肚子來就行，嗯，你看你店裡那邊能不能休息一天？」
顧若若也不學了，嘟嘴捂著頭告狀道：「雅珍阿姨，爸爸打我，您給我報仇吧，給爸爸剪成一個大禿子，好不好？好不好？」
顧若若非常可愛地捂著小肚皮，往沙發上一躺，連續打著嗝，「真香，咯，真香。」
袁雅珍從抽屜里翻出披肩布給我裹在身上，往脖子邊上一夾，拿出噴壺和去薄剪子等工具，咔嚓咔嚓，開始很熟練地給我剪起來。別看袁姐表情比較硬，性子比較倔，可論起家務活做飯或
我迅速收回在袁姐衣服里享受的手，「是啊，你雅珍阿姨的技術可好了，待會兒讓她也給你剪剪？」
「沒。」
袁雅珍一點頭，「……好。」
袁雅珍停下剪子看我一下，「別打腦袋，再給孩子打壞了。」
「長了嗎？」我一側身對著鏡子照了照，「呃，是有點，那行，幫我剪短點兒。」
「咦，爸爸，你在剪頭髮嗎？」小龍刷完了碗，拉著若若的手領著她出了廚房。
「來看看你唄。」我笑呵呵地走過去拍拍小龍的頭，下巴往他腳上一努：「瞧瞧，都上小學五年級還是六年級了，怎麼連換拖鞋都得你姑姑幫你？嗯？我家小公主都會自己穿衣服了呢，你羞不羞？」
我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阿姨，您也在啊。」
「就笨！」
顧若若很聽袁姐的話，立刻坐直了身子。
袁姐即使不說話時，表情也是沉著的，眉頭微微蹙著，好像什麼時候都一副很不高興的模樣。看了一會兒，小若若也學著袁姐的樣子，安安靜靜地坐著一句話也不說，時而捧著茶杯喝茶，時而可愛地蹙蹙眉，然後看看雅珍阿姨，似乎在觀察自己學得對不對。
拿毛巾擦手的小龍笑道：「我不管，誰叫你剛剛笑話我的。」
彎腰給小龍換了雙鞋，袁雅珍沒什麼意外地側頭看看我，「來了？」
袁雅珍嗯了下，捋捋我的頭髮，「快過生日了，我給你剪剪頭髮吧。」
我一琢磨，好像鄒姨早上走之前還真這麼說過，今兒個她好像要去東琉璃廠的印章店坐一天，想了想，我就給鄒月娥跟我爸媽分別打了電話，聽得他們晚飯都不在順義別墅吃，我便拍拍顧若若的小腦袋，慢慢一點頭：「好吧，今天爸爸帶你去雅珍阿姨那裡，但這個得保密哦，回去不許跟媽媽說，知道不？」
袁父道：「是啊，你姐前天還跟我念叨若若呢。」
袁母也道：「對，你姐聽你的，你說肯定管用。」
顧若若得意地揚揚頭：「爸爸，我要獎勵，好不好？好不好？」
顧若若一歪脖子，手裡比劃著嘻嘻笑道：「我犯了錯誤被媽媽打屁股的時候，我都模仿爸爸跟媽媽求饒時的樣子呢，結果媽媽一下就不打我啦，嘻嘻，爸爸你真厲害呢。」
小龍打趣道
「先去洗手，有病菌。」袁雅珍放下她到地上。
我伸手出了帘布，拍了她的腦袋瓜子：「幹啥呢？皺什麼眉？」
我道謝：「多謝多謝。」
袁母有點動感情，眼圈紅紅的，流了幾滴眼淚兒，「小靖，一直以來都謝謝你了，從雅珍認識你開始，我家就沒少你幫忙，先是幫我們還債，再是給小龍看病的錢，然後還給雅珍買房子，幫她賭玉賺錢，開店，唉，我家的這些都是你給的，我真……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謝謝，謝謝。」
我翻翻眼：「剛多大就知道愛美了？小孩子留什麼長頭髮，跟爸似的剪短了多好，我給你洗澡洗頭髮時也省事兒的多。」
顧若若揮舞著手興奮道：「老師問二加三等於幾，全班就我答對啦。」
三年前的那次賭玉，我幫著袁雅珍選的那些羊脂玉和碧玉最後足足賺了幾百萬塊錢，袁姐那時正好也沒正經工作，之後就跟西單大街北面租了一個門臉，開了一家挺不錯的西裝店，賣西裝，賣領帶，賣皮帶，賣皮鞋，生意一直都挺火的，那幾百萬塊錢現在也差不多累計到近千萬元了。
袁雅珍面無表情地蹲下抱起她在懷裡，嘴唇點了她臉蛋一口，「……嗯。」
客廳里看電視的袁父也笑著站起來，「你也好，呵呵，這孩子真懂事兒。」
聽得小龍和若若在廚房裡嘰嘰喳喳地鬧起來，我眨眨眼，快速低頭吻了袁姐幾秒鐘，那肉呼呼的嘴唇，非常有女人味兒，「姐，你越來越漂亮了。」
我乾笑了兩聲，也不知該怎麼回話。
我也沒閑著，隔著脖子上的帘布悄悄把手伸向袁姐的大腿，輕輕在她苗條修長的美腿上捏來捏去，等她轉到我前面彎腰給我剪頭髮簾的時候，我又把手探進她襯衫里，摸著袁姐的美臀和后腰。
換了鞋，袁雅珍板著臉拿下巴一指衛生間，語氣硬邦邦的：「去！洗手！」
頭髮一縷一縷掉在了地上。
咚咚咚，我敲了敲二層的一家門。
「就不！就不！我要留長頭髮！」
從接孩子放學的一眾家長身邊擠出來，我彎腰一把抱起女兒，在她腦袋上親了一口，「嘿，我們若若真棒，老師表揚你什麼了？」
我好笑地捏捏她的小鼻子頭，「你啊你，一點也不知道矜持，還要當小淑女呢，誇一下就給你美成這樣了，真是，呵呵。」那邊，袁母客氣地端著兩杯茶
我瞪瞪她：「你敢！找揍了是不？」
正看著喜洋洋與灰太狼的顧若若笑嘻嘻地插話道：「爸爸好笨，比喜洋洋還笨。」
袁雅珍皺皺眉頭：「我什麼事？」
吱啦，門縫裡露出袁母的臉，「喲，是小靖來了，快請進快請進。」
西街幼兒園校門口。
袁母笑道：「這是今年新下來的毛尖兒，雅珍從外地帶回來的，嘗嘗。」
「我倆今天又來蹭飯了，不好意思。」我道。
「您騙人，媽媽早上說不回家吃飯飯的。」顧若若嘟嘟嘴巴。
我呃了一聲，沒接話。
我倆眼往上一翻嗤：「姐，你說這孩子氣不氣人，跟月娥在一塊時，她模仿她媽媽眯眼睛，跟你在一塊，她模仿你皺眉頭，好嘛，合著一次也沒模仿過我是不是？」一般讓小孩子覺得好覺得帥氣的動作才會被他們模仿，也就是說，小若若沒覺得我的行為表情動作好看過，這咋能叫我心裏平衡了呢？
我喝了口茶水，道：「生意好就行，店裡要遇見什麼周轉上的困難，您一定跟我說，別的主意我可能拿不了，但錢的方面肯定沒問題，您知道，我姐面子比較薄，有時候不好意思跟我開口，所以有事兒您跟我說就行了。」
我哼了一聲：「懶得管你。」
顧若若小大人一般用小爪子給袁母擦擦眼角，「袁奶奶，您不要哭，我爸爸說了，不堅強的小孩子才會哭呢。」
這頓期盼已久的晚飯可把我和顧若若吃美了，最地道的紅燒肉也好，酥脆可口的澆汁魚也罷，恨不得能把舌頭給咬下來了，那叫一個香啊。
「是嗎？」我樂道：「行，若若真聰明。」
「瞧你姐。」袁母無奈地對我攤攤手：「唉，就這個臭德行，一句話也不聽。」
袁母破涕為笑道：「好，奶奶不哭了，不哭了。」揉了揉顧若若的頭髮，袁母感慨道：「現在家裡都挺好的，生意紅紅火火，小龍的病也去根兒了，再沒什麼可惦記的了，唯獨……嗯……唯獨就是……唉……」
我眨巴眨巴眼睛：「怎麼了？唯獨什麼？」
小龍吐吐舌頭。
顧若若撅嘴捂著腦門，「爸爸壞，爸爸欺負我，哼，我回去跟媽媽告狀。」
袁父袁母呵呵直笑。
小龍乖乖嗯了一下，吃力地抱起沙發上的小若若，執行命令去了。看著小
「爸爸，爸爸。」背著小書包的顧若若笨呼呼地從校園裡跑出來，「今天老師表揚我啦。」
「我沒有！我沒有！」顧若若急道：「快抱我上去！不然雅珍阿姨該生我氣了呢！」
袁父嘆了嘆氣，拍拍我的肩膀。
袁父笑了笑，「好，都挺好的，聽說上個月的流水比去年漲了足足一倍還拐彎，紅火得不得了，雅珍還說準備開個分店呢，地址準備選王府井或者朝陽海淀那邊，具體怎麼著還沒定下來，你到時候幫她出出主意。」
小龍臉蛋紅撲撲的，「不是，我，我會穿。」
袁雅珍臉一沉：「小龍，不許欺負你妹妹！」
我撓頭道：「讓我姐問月娥吧，我對做生意一竅不通的。」
我的威信受到了嚴重傷害，這叫一個尷尬啊，「我今兒個要是不揍你，我看你不知道你老爹的厲害啊！」
袁母嘆息道：「你姐的脾氣你應該知道，太硬太臭，一說這個就跟我們急，弄得我現在都不敢說結婚的事兒了。」
小龍眼睛一亮：「叔兒！您怎麼來啦？」
我心虛地擦擦汗，「我試試，咳咳，試試。」
我就不愛聽這話，不禁撇撇嘴巴：「連個皺紋都沒長，老什麼呀老，你正是漂亮的時候呢，再過個七八年也肯定不顯老。」想想，覺得這話沒有完全表達出我的意思，我又加了一句，「你就是有一天真老了，我也喜歡。」
袁母白了女兒一眸子：「小孩子玩鬧你也操心呀，有那個工夫，你把你自己的事兒上上心行不行？」
袁雅珍不耐煩地一看她，重重把皮包丟到桌上，「……我去做飯！」
袁雅珍一嗯，「……進屋洗手了嗎？」
「我說！我說！」顧若若自告奮勇地舉舉手：「我跟雅珍阿姨可好啦！雅珍阿姨肯定聽我的話！」
小龍嗯了一聲，趕快跑去了廁所擰開水龍頭。
顧若若高興地晃晃我的手，「爸爸，爸爸，袁爺爺誇我啦，嘻嘻。」
我敲了她腦袋瓜子一把，「就你話多，小東西。」
小龍從衛生間門往外看了眼，見袁雅珍繃著臉盯著他，小龍頓時嚇了一跳，也不開玩笑了，趕快把小若若抱起來，替她擰開水龍頭，給她小手兒壓出點洗手液，「小若若，你真笨，連洗手都不會。」
我哎呀了一聲：「阿姨，
「我要吃雅珍阿姨做的飯！」顧若若眼巴巴地看著我，口水都要流出來了，「您帶我去雅珍阿姨家吧，我也想小龍哥哥啦，可不可以？」
大家都坐在沙發上喝茶，袁父把電視遙控器給了我女兒，顧若若就嗒嗒亂播了幾下，挑了個動畫節目津津有味地看起來，跟自己家裡一樣，一點也不拘束。這幾年裡，因為顧若若很迷袁雅珍的廚藝，所以我和鄒月娥經常帶她過來蹭飯，有時袁姐也會在中午做好飯後給顧若若送到幼兒園去讓她吃，顧若若也一直沒把袁姐當外人，關係很好。
正說說笑笑呢，門外傳來鑰匙嘩啦啦的聲響，咔嚓咔嚓，門開了，袁雅珍拉著小龍的手踩著高跟鞋進了屋。袁姐一身黑色女士西裝，打扮得很正統，很乾練，很有股英姿颯爽的風範。
袁雅珍瞅瞅她：「吃完飯不許躺著。」
袁雅珍搖搖頭，給我理了理襯衫的領子，「老了。」
我點了她腦門一下：「你個小饞貓，坐好，開車嘍。」
顧若若急忙護住頭髮：「我不要，我不要，我要留媽媽的大捲髮。」
顧若若用力一點頭，跑向衛生間，蹦蹦跳跳地夠著上面的水池子，可怎麼也夠不到，她這個著急呀，就使勁兒拽了拽小龍的袖子：「小龍哥哥，小龍哥哥，我夠不到，你抱我洗手，抱我洗手！」
顧若若似乎已經習慣了袁姐的冷漠，勾著她脖子歡快道：「雅珍阿姨，我要吃大肉肉！大魚魚！大蝦蝦！你給我做好不好？好不好？」
袁母不以為然道：「那有什麼的，你姐可緊著若若了，恨不得她天天來。」
「我不笨！」
袁母打開防盜門，熱情地拉著我進屋，「我和你叔今天沒事，就說過來看看小龍，嗯，你來怎麼也沒打個電話，你看，都沒準備什麼菜，呵呵，若若也來了，都坐都坐，我給你們倒茶，雅珍去接小龍放學了，眼見兒也快回來了。」
「嘻嘻，雅珍阿姨。」顧若若張開手臂蹬蹬往前跑：「我想死你啦。」
顧若若哇哇大叫，「啊，爸爸生氣啦，快跑呀。」
顧若若禮貌地一鞠躬：「袁奶奶，袁爺爺，你們好。」
袁父看看我，道：「小靖，你姐什麼事都聽你的，要不你勸勸她？」
袁雅珍指揮小龍道：「帶你妹妹洗手去，待會兒把碗刷了。」
我靠！這不露臉的事兒你學我！？
顧若若舉手道：「我模仿過爸爸！我模仿過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