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氣焰囂張的婆婆
老爺子斜眼，「是這樣？」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感覺對方的指腹有輕輕摩挲了一下，雞皮疙瘩瞬間就起來了。
蘇夏理了一下耳邊的碎發，「媽，現在才五點多，我剛起來。」
田箐樺忙笑道，「爸，看您說的，哪有的事啊。」
他穿著白色的圓領T恤，長褲，髮絲微亂，一派舒適，隨意。
蘇夏頭也不回，語氣生硬，「謝謝。」
都說一山不容二虎，婆婆是老虎，兒媳就只能披上羊皮，裝成一隻羊，食草，溫順，不能讓婆婆從自己身上感受到一點攻擊性。
她一個字都沒回，反手帶上門。
蘇夏無語，原來她比一隻熊玩具好看。
蘇夏不說話了。
老爺子說，「沒你早。」
樓上，蘇夏在洗臉，沈肆站在她身旁刷牙，含糊不清的說著，「不喜歡薄荷。」
沈肆遞過去，他乖乖的彎著腰背，頭低下來，「老婆，你還沒說呢。」
對方不會把話挑明，直接問她是不是有聽到什麼，但一定會想法子給她不痛快。
田箐樺搖頭說，「我真是不明白，肆兒怎麼就看上你了。」
男人的邏輯清晰，一點都不糊塗，蘇夏一愣，她從毛巾里露出臉來，怪異的掃視，半響，她說，「刮鬍刀給我。」
沈肆趕緊閉上嘴巴。
田箐樺只能擠出笑容，「爸說的是。」
弄了點洗面奶，蘇夏往臉上揉，「
否則就是永無安寧之日。
沈肆皺眉，「為什麼心情不好？」
隔著一層薄薄的衣物，蘇夏的背部挨到他的掌心。
「昨晚嚷了還不夠，」把茶杯往桌上一放，老爺子哼道，「你至於清早就去數落她的不是？」
「還是你們兩口子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怕被小輩知道？」
「爸，你怎麼起這麼早？」
他眼神示意田箐樺表態。
田箐樺的眼神里有著嫌棄，「你這身穿的是什麼？」
沈肆不高興，「你不說，怎麼知道我不懂？」
蘇夏沒動，短暫的兩秒時間，她的心裏跑出來一個瘋子，想不顧一切的沖田箐樺又吼又叫，用從未講過的最粗俗的話說，「你特么以為我稀罕做沈家的兒媳婦嗎？」
指尖上留有女人的體溫，沈穆鋅將手放進口袋裡，手指蜷縮在一起，「嫂子，剛才我不拉你，你已經摔下去了。」
後面是沈穆鋅，腳步聲悠閑，一直跟著。
她沒失憶，如果沒想錯，田箐樺一副興師問罪的姿態，是因為昨晚自己出現在一樓走廊的事。
為什麼是她。
沒給她回應，沈峰笑道，「爸，不會的，我也很滿意小夏那孩子。」
與其說她迫不及待想要沈肆好起來，是為
沈穆鋅擰眉，「小心點。」
沈峰會意，他快步過去，拿了報紙去哄老爺子。
蘇夏的眼角輕微一抽，這中年女人是更年期發作了嗎？
門打開，蘇夏看到田箐樺站在門口，穿戴整齊，且考究，妝容雅緻，和沈穆鋅一個形狀的眼角吊著，投過來的眼神像刀子。
田箐樺卻不肯就此收場，「我的話還沒說完。」
雖沒到婆媳最惡劣的局面，也已經夠僵硬了。
本身性子的關係，她沒罵出口，在心裏過癮，「媽，我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做的讓您不滿意？」
他眯了眯眼眸，那裡面只有一道纖細的身影。
老爺子抖著報紙，「我看小夏哪兒都好，如果讓我知道她受委屈，你們看著辦。」
所以你究竟想怎麼著？蘇夏的兩片唇一抿，想罵髒話了。
蘇夏收回視線，她跟沈肆在前頭走。
不對，應該是進入惡化狀態了。
田箐樺剛要點頭，老爺子就說話了，當場讓她難堪，「你那聲音有多刁鑽刻薄，我在樓下都能聽見，把你兒媳當下屬訓斥，架勢也是十足。」
沈肆吐掉牙膏沫子，從架子上拿了刮鬍刀，「老婆，幫我刮鬍子。」
蘇夏沒有表情，「我也想知道。」
背後的視線灼熱，強烈，無法忽略，蘇夏感覺自己的整個後背都燃起來了，甚至每寸
卻在這時，房裡的沈肆醒了，他喊著蘇夏的名字，聲音里透著焦急。
沈肆說，「還要可樂。」
「你這個樣子，我還能有心情跟你說話？」
蘇夏盯著田箐樺背後的畫，不知道畫的是什麼，顏色疊了好幾層，臟不拉機的，有點噁心。
田箐樺的手肘撞撞沈峰，那意思是說「你爸太不講理了，老了比以前更嚴重」。
田箐樺的語氣厲色，「你在跟我頂嘴？」
「不就是夜裡下樓的事嗎？」老爺子敲敲桌面，「這也是她家，她還不能走動走動了？」
有濕熱的呼吸噴在她的耳廓周圍，鼻子里是淡淡的氣息，蘇夏驚慌地和沈穆鋅拉開距離。
唇角一揚，沈穆鋅似乎很受用。
田箐樺發現蘇夏竟然在走神，她的語氣更差了，「我不管你父親當初是怎麼跟你溝通的，別忘了，這裡是沈家，不是蘇家，記住，別把從家裡養出來的毛病帶到這裏。」
蘇夏感到煩躁。
笑了一聲，田箐樺糾正，儘是刻薄，「是所有地方。」
田箐樺翻了個白眼，您自己不也是。
直到田箐樺的喊聲從樓下傳來，沈穆鋅回神，慢慢悠悠的下樓。
她加快腳步，一個沒注意，拖鞋踩偏，上半身控制不住地往樓梯下面栽去。
一手捏著他的下顎，蘇夏慢慢移動刮鬍刀，「別吵。」
出門的
田箐樺跟他交換了一個眼神。
田箐樺臉上的表情微變，又恢復如常，「爸，她今天要跟沈肆一起回蘇家，我是去告訴她，不要待到太晚。」
田箐樺走過去，「今天的報紙要看嗎？我去給您拿。」
臉色不見好轉，田箐樺的柳葉眉一蹙，挑剔道，「你還沒有刷牙洗臉？」
蘇夏低頭一看，她的身上是一套純棉的淺灰色T恤和運動褲，中規中矩，並沒有不妥。
剛才是盛氣凌人的婆婆，氣焰囂張，現在是看人臉色的兒媳，不止姿態，連音調都低了幾度。
將轉過去的身子再轉回來，面朝散發出上位者氣勢的中年女人，蘇夏微笑，沒淌進眼底，「那您說。」
田箐樺收了收臉色，若無其事道，「去看看肆兒。」
「那就好。」老爺子說，「小夏是個懂事的孩子，識大體，她忍著，是顧全大局，不代表沒脾氣，就可以被隨意辱罵。」
即便是個傻子，她也願意親近，信任，安心。
「我心情不好。」蘇夏說，「你自己刮。」
蘇夏快步去沈肆那裡。
一隻手拽住她的胳膊，她的身子在那股力道下穩住了，耳邊是沈穆鋅的聲音，帶著關心，「嫂子，沒事吧？」
「說了你又不懂。」蘇夏拽毛巾擦臉，「別問了。」
「睡覺穿的，等會
誰知那個瘋子來不及歇斯底里，來一場即興表演，就被她的理智壓趴下了，再也不能興風作浪。
「我馬上去刷牙洗臉。」
蘇夏說，「行。」
田箐樺陰陽怪氣，「和長輩說話的時候，衣衫不整，頭髮沒梳，臉沒洗，這就是蘇家的教養？」
「早啊哥。」沈穆鋅抬抬下巴，看過去的目光帶笑，「早啊嫂子。」
無論答案是什麼，到那時候她的心態是否有所改變，蘇夏都會指著沈肆的鼻子罵一頓。
在蘇夏那裡發了一通火，田箐樺下樓，看到老爺子坐在椅子上喝茶。
她往後仰，一隻手掌擱在她的後背和樓梯扶手之間。
沈肆望著蘇夏，眼神溫暖，他認認真真的說，夾雜了喜愛的嘆息，「老婆，你真好看。」
「什麼時候她不忍了，收拾東西回娘家，不跟肆兒過了，到時候你們是要捧著老臉去求，還是仗勢欺人，給蘇家施壓？」
嗡嗡聲一停，蘇夏抬眼，「再說話，我不管你了。」
沈峰沉吟，「箐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對小夏沒有惡意，往後我會提醒她多注意點。」
而沈肆已經走下去好幾層台階了，好像是發現蘇夏沒跟上來，他回頭，在原地等著，嘴裏還在念念有詞，說著早飯要吃什麼。
過了會兒，他又忍不住說，「比熊寶寶還要好看。」
她的餘光瞥到走出房間的沈峰，立刻叫他，「老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