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煞孤星》目錄

第39章

第39章

半小時后,蘇夏要去廁所,不知道是不是蹭的,她的內衣扣子最下面那排好像鬆了,前面很不舒服,也沒安全感。
「幹嘛?」
費蘭克是腦科權威專家,沈肆來找他是談手術的事。
此時沈肆倒是沒有疲意,甚至亢奮,只不過那張冰山臉很好的掩蓋了他內心的火熱。
蘇夏用牙咬住吸管,濃烈純正的奶香瀰漫舌尖,她的心情好的要飛起來。
沈肆揉了揉額角,有她在,他才會睡那麼沉,沒有噩夢。
她忘了,他的情緒從不外露。
不自禁的,蘇夏咬了一下。
還以為他們是在同一家醫院,原來不是。
得知沈肆有可能會在德國完成手術以後,蘇夏就不能平靜了。
蘇夏打著哈欠,「你坐著,我去刷碗。」
艾倫抓後腦勺,用蹩腳的中文說,「你真漂亮。」
蘇夏聽的懂德語,她問出最想知道的,「成功率是多少?」
收回手,沈肆在包里找到牛奶,遞給蘇夏。
也有可能是自己對男人了解的太少,正經和假正經之間只有微妙的一點區別。
按理說,做手術這麼大的事,應該跟家裡說聲。
可如果不做手術,血塊壓迫著神經,對沈肆很危險。
后兩個多小時,蘇夏跟沈肆都睡了一覺,飛機降落的時候,他們在椅子上坐著,等其他乘客先下去。
耳邊有聲音,在這時候異常煩躁,蘇夏一擊冷眼過去。
蘇夏看向身旁的男人,他不說話,卻有讓人屏息的氣勢。
他跟沈肆是同學,知道對方來父親這邊做檢查,特地丟下工作過來。
沒有大長腿可看了。
一夜好眠。
這時間對蘇夏來說,太匆忙了。
「你很會啊。」
下一刻,她看到男人摸到包,修長好看的手指一點點的摸著拉鏈,全是靠摸索。
沈肆當場戳穿,「你心跳的太快,睡不著。」
他打了個奶隔,口中吐出一個字,「奶。」
照片里,男人那雙眸子直視著鏡頭,眸光漆黑,犀利,漠然,如一潭死水,波瀾不起。
對面和後面的乘客均都一副戲落幕的悵然若失感。
蘇夏皺皺鼻子,「你拿給我。」
沈肆拿著奶盒,手在周圍摸,蘇夏看不得他那樣,可憐巴巴的。
掛了電話,她把地址和沈峰說的一併轉告給沈肆。
涼水衝著手背,沈肆沉默了。
第二天上午,沈肆帶蘇夏出門,卻不是去見那個老教授,而是一對來這裏定居多年的中年夫妻。
她偏開頭,咕嚕咕嚕喝起了牛奶。
蘇夏哼道,「沒有。」
空姐過來關行李架,前凸后翹,身材很是曼妙。
費蘭克說蘇醒的時間未知,要看沈肆的自身吸收情況。
蘇夏的眼底閃過什麼,「牛奶放哪兒了?」
所以蘇夏沒甩臉色。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沈肆的聲音,在叫她的名字。
蘇夏沒再問,她不想去踩沈肆的底線,看看自己是不是那個例外。
拿著奶盒的手被按住,蘇夏扭頭,「你也要喝?」
攝影師連他那隻黑色腕表都沒放過。
艾倫主動做了介紹。
關上行李架,她轉身離開了。
手術定在三天後。
這次雖然不是比賽,無關輸贏,心情卻要比過去那些時候焦慮數倍不止。
「爺爺說你小時候在醫院待過一段時間,是哪家醫院?」
那眼神,好像看見了寶石一樣。
這是一種溫柔的壓力。
蘇夏笑了笑,沒在意,她的一顆心都系在診室裏面。
是一個令人仰望的高度。
她緊張到了極點,生怕被人發現。
她絕對是小看了這個男人。
對方彷彿是在品著一道美味的甜點,隨時都會一口咬下去,吞進腹中的錯覺。
片刻時間,費蘭克問,「沈,你的決定是?」
蘇夏淡淡的說,「你拿著,下飛機再扔。」
蘇夏的手機響了,是老宅的座機,她接了,那頭是沈峰的聲音,「小夏,你們到了?」
沈肆拉住蘇夏。
蘇夏也禮貌的回應,比沈肆還高,快兩米了,她需要仰著脖子才行。
蘇夏奇怪,沈峰怎麼不直接打給他兒子,「嗯,爸,我們剛到沒多久。」
尤其是那雙比例逆天的大長腿,尤其養眼。
不是他以為的柔弱,哭泣,無助。
男人的嗓音低低的,富有磁性,落在蘇夏耳畔,她聽了,安心許多。「嗯。」
沈肆摸著蘇夏的手,將她的小拳頭鬆開。
蘇夏抿緊嘴巴,差點脫口而出「那個是哪個?」
震驚,不可思議,遺憾,尷尬。
學歷,身價,學識,財富,人們感興趣的幾個方面,都在字裡行間展露出來了。
這照片不知道什麼時候拍的,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男人眉間的皺紋都很深,極少舒展。
她恐怕很長時間都不用去操心那方面的問題。
想到什麼,蘇夏擰著眉梢,剛才沈肆的速度很快,熟練又利索,好像解開過很多女人的內衣扣子。
蘇夏把雙肩包擱地上,拉著沈肆去廚房,「這房子是你的嗎?」
沈肆靠著椅背吃了起來,她給穿腸毒藥,他都吃。
空姐看蘇夏,嫉妒又羡慕,自己有手,不會自己拿嗎?
內衣從被子里丟出去,拋棄在角落裡。
看不下去的費蘭克提醒兒子,「那是沈的妻子。」
沈肆昂首。
一個寡言,獨來獨往久了,一個不知道問,不習慣麻煩別人。
好像壓根兒就沒快樂這東西存在。
如果可以,蘇夏寧願位置交換。
蘇夏看著左上角的照片,男人坐在沙發上,銀灰色西裝整潔筆挺,他的腿曲成九十度,背脊挺拔,優雅而高冷。
沈肆也那樣嗎?
蘇夏沒叫醒沈肆,自己調整了一下姿勢,趴到他背上。
蘇夏愣住了。
一覺睡到晚上十點多,桌上的碗碟還放著,沙發上的兩人睡眼惺忪。
「我睡會兒。」蘇夏把毯子蓋到腿上,也給沈肆弄了,她閉了閉眼,逼迫自己醞釀睡意,別胡思亂想。
在第三次聞那股香水味的時候,某方面遲鈍的蘇夏後知後覺。
當初在老宅,她那個婆婆故意為難,她摔碎碗。
蘇夏以為是住酒店,結果到了目的地,面對一棟歐式風格的別墅,整個人都有點懵。
收收心,蘇夏去客廳,扶著沈肆去卧室,洗漱,睡覺。
胸口起伏稍快,蘇夏紅著臉瞪他,「飛機上好多人,你不準再說了!」
蘇夏說了句沈肆的口頭禪,「不要緊。」
蘇夏在長廊等著,腦子裡好像一片空白,但又塞了很多東西,什麼都想。
蘇夏的嘴角抑制不住的翹起來,臉頰染上一抹紅暈。
二十四小時,四十八小時,三天,一周,都有可能,最遲三周,如果還不醒,情況就會很糟糕。
「怎麼還沒醒……」
他的薄唇微抿,「頑皮。」
這個男人好像很喜歡親吻她的耳朵,每次都沿著耳廓舔舐,最後反覆折磨她的耳垂部位,在每一寸都留下自己的印記。
艾倫是費蘭克的兒子,有一半是他母親的基因,中德混血,模特身材配上立體的五官,再加上會放電的眼睛,魅力可想而知。
沈肆的眉頭抬了抬,「生氣了?」
話聲戛然而止,她的臉被一隻大手摸著,涼涼的,還有點癢。
蘇夏立刻進去。
他想看看究竟不同的地方在哪兒。
「好。」沈肆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晚上說。」
同是女人,蘇夏抱著愛美之心,忍不住看了一眼。
那個動作像是要了她全身的力氣,她靠著牆壁,有點虛脫。
第二天夜裡,蘇夏從衛生間回來,她看看床上的男人,嘆了口氣。
她伸手去把奶盒塞袋子里,又塞給沈肆一盒草莓夾心餅乾,「吃飽了就睡。」
上次沈肆進手術室,田箐樺不允許蘇夏靠近,這次是她目送他被推進去的。
沈肆點頭。
親信王義跟周三都沒來,沈肆誰也沒帶,只帶了蘇夏一人。
沈肆做手術,只告訴了爺爺,沈家其他人並不知情。
「蘇夏。」沈肆喚她,「不慌。」
蘇夏的臉輕微地抽了抽,心疼她的包。
「嗨。」
她也有不是,問兩句,就不會多此一舉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進行什麼嚴肅的話題。
廚房裡的水聲持續了一會兒,夾雜著清脆的聲響。
手術那天,蘇夏換了沈肆喜歡的白色長裙,戴上他為她挑選的一對藍水晶耳釘。
想要沈肆的眼睛好了,牽著她的手,帶她四處停停走走,看看德國的無限風光。
還好沒有,不然她就成煮熟的蝦米了。
這人面無表情的開黃腔,比白明明還高深。
蘇夏咽了口口水,她混亂的氣息出賣了自己。
兩三秒時間,沈肆說,「好了。」
蘇夏垂了垂眼,一個草螞蚱而已,應該只是巧合。
剛睡醒,又睡,不太可能。
慢慢來吧。
蘇夏,「……」
蘇夏擰開水龍頭,「我還以為要住酒店。」
蘇夏的頭髮蹭了蹭他,現在更睡不著了。
「不愛喝。」沈肆的氣息里都是奶味,「我喜歡喝你的……」
她自暴自棄,翻起雜誌看。
剛要張口,蘇夏突然連呼吸都沒了,她一動不動。
心還在劇烈跳動,蘇夏小聲嘀咕,「我快嚇死了。」
目睹全程,空姐臉上的表情非常精彩。
第一次做這種事,有點緊張,手心都出汗了。
蘇夏捏了捏手心,她知道手術都會存在風險,沒有例外。
沈肆雖然看不見,但其他感知都在,不同於常人的敏銳,自然知道發生了什麼。
拉好衣擺,沈肆把蘇夏的腦袋按在自己肩窩裡,「睡。」
她抬頭,猝不及防地,撞進了一雙深邃的眼眸裏面。
費蘭克給了他一個白眼,去準備了。
說完了,他還補上一句,一副冰山臉道,「不是那個。」
傍晚的柏林,和荊城相同,又不同,太陽還很高。
艾倫開玩笑,「我還想,如果你問我借肩膀,我要不要同意。」
五十是比較常出現的概率。
似是蘇夏的視線太過明顯了,沈肆微微側頭,面向她,無聲的詢問。
蘇夏有點低落。
沈肆要挺過這一關,因為蘇夏在等,他們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一輩子那麼長。
對方煞費苦心,跑了三次,都快把行李架摸熱了,就是沒發現,男人的眼睛看不見。
沈峰說,「爸聯繫了一個老教授,地址發你手機上了,明天上午你們過去就行。」
誰知一進客廳,就看到一桌子家常菜,還有湯,飯香四溢。
沈肆說道,「第一次。」
沈肆,「嗯。」
傭人走了,別墅就剩下蘇夏跟沈肆,還有一桌飯菜。
蘇夏的臉,脖子,耳朵紅了一片,「什麼?」
沈肆倒是不見任何反常,一有空就抱著蘇夏不撒手,這跟傻了的那段時間有點相似。
片刻后,蘇夏剛要跟沈肆說話,甜膩的香水味飄近,那空姐又過來了,還是檢查行李架。
吃完飯,兩人在沙發上偎依著,不動彈。
不清楚是幾小時,手術室的門推開了。
他拍拍沈肆的肩膀,兩人交談了幾句,適可而止,畢竟現在不是敘舊的最佳時機。
她跟沈肆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缺少溝通。
等沈肆醒了,讓他處理。
耍流氓和調情這兩種狀態更是不好劃分。
艾倫閉上嘴巴。
蘇夏摘下手套,看著刷乾淨的鍋碗,有幾分成就感。
奶盒吸空的聲音落入耳膜里,蘇夏瞥一眼沈肆,她喝一小半,剩下的一大半都進了他的肚子。
背後的聲音突如其來,蘇夏轉身,看到一個高大的男人站在她背後,正在對她微笑。
蘇夏喝著果汁,「好的。」
他以往出差都是以沉默居多,上飛機就休息,不習慣與人交流,別人也不敢上前搭話。
她不喜歡別的女人那麼盯著自己的男人,赤裸裸的,不加掩飾,恨不得立刻就撲上來的樣子。
她本來是想眯一小下,沒料到自己會睡了過去。
艾倫看呆了,語無倫次,德語跟中文全往外蹦,誇張的揮動雙臂,表達讚美,連仙氣都出來了。
艾倫靠著門,「沈?」
昨天沈穆鋅拿的螞蚱,跟她記憶里的一個片段重疊了。
蘇夏在用這樣的方式讓沈肆知道,他在她心裏有多重要。
清除血塊是開顱手術,風險不會低小,她一邊不安,一邊又揣著強烈的希望。
真的是沈穆鋅嗎……
「不想。」蘇夏洗手,「當然是大點的空間住著舒坦。」
蘇夏問他,「要不要打個電話回去?」
沈肆舉起空奶盒,「是這個。
艾倫還著急怎麼安慰蘇夏,發現她很冷靜,只是臉色有點白。
蘇夏看的出來,這人對她更多的是好奇,以為沈肆的女人必定是與眾不同的。
沈肆沉默不語,只是摸了摸蘇夏的臉,弄的她好半天都一頭霧水,猜不透對方的心思。
明明是幾個月前的事,卻有種過了很久的感覺。
再往下,蘇夏的心跳的很快,她緩緩的把頭湊到男人的脖子那裡,吻上他的喉結,她很早就想這麼做了。
「撒謊。」蘇夏說,「我怎麼沒見你緊張?」
他沒開口,其他人都在等。
她還是害怕。
沈肆開口道,「包里。」
蘇夏挪了挪身子,離旁邊強烈的荷爾蒙氣息遠點。
沈肆說,「誠仁。」
男人的外表越是冰冷,內心就越激情,如火一般。
費蘭克摘下眼鏡,意料之中,「ok。」
站了一會兒,空姐走了。
翻動的手一頓,蘇夏停在一頁,上面是沈肆的一篇報道。
沈肆坐在外側,靠近過道,空姐站他面前,離的很近。
蘇夏像個小女孩似的吐了下舌頭,狡黠的笑意轉瞬即逝,「我要是不那麼做,她還會跑第四次,第五次,這三個多小時要累……」
天氣晴朗,碧空如洗。
她來不及顧慮自己的情緒,就打電話回學校,申請調課,過程很順利,想必是沈肆的關係。
沈肆換了只手拿奶盒,騰出的手去摸他的小妻子,哄她,「那個更愛。」
他習慣了一個人操控一切,「抱歉。」
沈肆感受到了女人的開心,周身縈繞的冷意退出一些。
蘇夏啃著指甲,王義之前跟她說過,能信任的只有她。
蘇夏抱著胳膊,不搭理。
蘇夏很小就跟著舞蹈團,跟著老師和隊友們奔赴國外,前往不同國家參加比賽,演出。
蘇夏說,「包里還有。」
蘇夏僵笑。
蘇夏看到出來的德國中年人笑著對她點頭,她也笑了一下。
她話裡有話。
沈肆握住蘇夏的手,他的掌心濕熱,都是汗。
他低著頭,唇抿著,指尖撫了扶袖口,側臉俊美,冷峻。
沈肆拿走蘇夏手裡的牛奶,兩片削薄的唇銜著那根被她咬扁的吸管,伸出舌頭掠過上面的濕意。
蘇夏的呼吸一停,她的腦子裡驀然回想起來白明明跟她說過的一句話。
沈肆側頭,「想住?」
她不喜歡吃德國菜,雙肩包里塞滿榨菜,火腿腸,老乾媽。
蘇夏刷著手機,沈肆的手在她的衣服里,她的注意力很快就沒辦法集中了。
t恤下擺撩起一點,那隻手在她的背部,手掌寬大,她能感覺男人微涼的指腹摩擦著自己的脊骨,有絲絲縷縷的電流纏了上來。
費蘭克坐在辦公桌后,看著電腦里的結果,說出自己的想法,並表示,沈肆的情況恢復的不錯,可以進行手術。
沈肆問道,「扔哪裡?」
費蘭克說,「百分之五十。」
那不是一個視線正常的人該有的。
蘇夏蹭著沈肆下巴的動作頓了頓,誠仁嗎?她聽父親說她是在南佳。
「我知道。」艾倫聳聳肩,「但這並不妨礙我欣賞美的東西。」
蘇夏呼一口氣,除了那個嗜好,這人還喜歡給她買耳飾,各類各樣。
沈肆吻著她的髮絲,「爺爺知道。」
「你什麼時候愛喝奶了?」
這位空姐是想跟她身旁的男人來一個眼神交流,在三萬英尺的高空,擦出點火花,最好一下飛機,就交換信息,奔去某間酒店。
幾人去了醫院,沈肆被推去做檢查。
半響,蘇夏才將眼睛移開。
蘇夏趴在床邊,唇碰碰男人的鼻尖,往下移動,學著他平時對自己那樣,親親他蒼白的唇。
沈肆枕著蘇夏的腿,眼皮闔了,似乎是睡著了。
蘇夏的面頰滾燙,她不自在的去弄頭髮,碰到耳朵,上面的星星耳墜輕輕搖動。
蘇夏的視野里,那枚突起的喉結在男人一絲不苟的領口下,隱隱若現,蠱惑人心。
扯毛線團一樣,扯好久,才能看到自己想到的東西。
等待是最痛苦的一件事。
沈肆讓蘇夏跟自己一起聽結果,艾倫也跟進去了。
「那榨菜老乾媽怎麼辦?還背回去嗎?」
在她的記憶里,每一次出國都背負著整個舞蹈團的榮辱,以及老師的期望,難以輕鬆。
這種激動的情緒在心口漲滿,隨著蘇夏坐下來,一股腦地淌進四肢百骸裏面,她迫切的想快點到德國。